“请问你为何从正义化身变成杀人犯包庇者?”

江江护着甄意,艰难地甩开媒体;媒体、保安、工作人员全部挤在一起,水泄不通。混乱中,有双手抓住了甄意。

言格其实很讨厌人多的地方,尤其像此刻,挤在嘈杂的人群堆里。

“甄意!”他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周围的人拼命地推搡拥挤,她回过头来,脸色阴沉如暴风雨,陌生,阴狠。

言格心一沉,愈发用力握紧她的手,可她反手一推,他的手心,空了。

人潮汹涌,她转身就消失不见。

羁押室内。

戚勉坐在角落,绝望,呆滞,没精打采;门一响,开了。

甄意进来,他立刻跳起,想扑上去问戚行远怎么回事,可看见她阴森得像鬼一样的表情,他莫名吓得一个机灵,想起他的撒谎害惨了她。

他惶然又不安,不敢看甄意,眼神到处飘。

甄意声音很冷,像从地狱里飘出来:“请你们回避三十秒,我有事要和我的当事人谈!”

两位法警站去门外,关上门。

戚勉浑身僵直。

甄意静止一秒后,一步一步走向他,高跟鞋的脚步声踏在他心上,一股危险的气息逼近,他紧张得无法呼吸。

她已靠近,戚勉一抬头就看见她冰刀一般的眼神,陌生,暴怒,阴冷,恐怖。

他慌得一缩,立刻低下头,可,甄意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扯起来,动作粗暴得让戚勉以为自己的头皮会被她撕裂。他背脊发凉,大气不敢出。

甄意揪扯着他的头,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戚勉,我先警告你,你再敢对我撒谎,我就把这个案子的委托费捐出去,然后!让你!去死!”

戚勉头一次被一个女人吓得不敢开口,浑身颤抖。

“你听明白了吗?”

戚勉点一下头,头发被扯得剧痛。

“很好。”她冷笑,“我问你最后一次,你往齐妙身上泼的究竟是水,还是,易燃液?”

戚勉眼神恐惧,盯着她,不敢回答。可她的眼神像巨大的铁块,逼迫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最终他被压垮,嘴唇剧烈颤抖,吐出一句:“易、易燃……”

啪的一声巨响,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王八蛋!”

那一声惊心!

戚勉被打得唇裂出血,眼冒金星。

法警冲进去,就见甄意把戚勉踢得脸色惨白,捂着腹部在地上打滚……

夏天到了,院子里的樱花树早没了花儿的影子,抽出绿绿的树叶。芭蕉树绿油油,金银花树翠嫩嫩,一层层渐进的绿色铺满小院。

甄意坐在藤椅上,恹恹地望着窗外。自上次的事故后,爷爷住去精神疗养院,学校深处的小楼成了她一人的避风港。

木棱支开窗户,窗台上几盆小小的向阳花,明黄色。风一吹,一小簇一小簇挤挤攮攮。

甄意没什么兴趣,心情阴郁得像乌云密布的雨天,和窗外的阳光灿烂一比,还真是好笑。

老式电话丁零零地响,她累得不想动,撑着自己,抓过电话:“哪位?”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气若游丝。

“甄意。”言格的嗓音低低的,透过听筒,似乎比平时温润清和。

她嗓子像堵住了,说不出话来。明明那天说好去吃饭的,可她输了,所以逃走了。手机关机,消失。她知道,不然会被事务所、委托人、记者打爆。

她不知道言格怎么会知道自己躲在这里,可,当你消失无踪时,世上有个人总能知道你在哪儿,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想落泪。

她握着电话听筒,愣愣的,不发声。

言格说:“我在门口,可以开门让我进来吗?”

听筒和窗外同时传来院子木门吱呀推开的声音,重叠起来。

“好。”她声音很弱,放下电话,去开门。

屋外,言格收了手机,走上台阶,木门便拉开。甄意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苍白,无力。她穿着拖鞋,身高比平时落了一小截,连衣裙睡衣,薄薄的,衬得她瘦瘦小小一个,站都站不直的样子。

她开了门,看都不看他,转身进去,爬到藤椅上躺好,也不和他说话。

言格扫一眼屋内,脏衣服堆满沙发,外卖盒子、包装纸挤满茶几,水渍、食品污渍散落各处。

他走去她身边,她眼神笔直望着窗外。“心情不好吗?”

“为什么心情不好?”她眼珠转过来,不友好地盯着他。

“案子出问题,戚勉骗你,戚行远坑你,媒体都说你是坏律师。”他倒直言不讳。

“你想把我活活气死吗?”甄意差点儿跳起来,无奈体力不支,重新倒回去,胸口起伏,“我会因为这种事心情不好?你小看我。”她别过头去,“因为你的话,我现在心情不好了。”

言格手插兜,抬下巴指指客厅:“这不像是一个心情好的人的生活状态。”目光又落到她苍白得有些憔悴的脸上,“你看上去也不像心情好。”

“那是因为……”甄意无奈地闭了闭眼,“我拉肚子了。”

“……”言格微微侧眸,缓慢地重复,“拉肚子?”

“吃什么拉什么,我能精神好吗?”甄意有气无力,“我现在连水都不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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