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希将这两年的积蓄全都拿出来,也不过六万块;还差十四万,程非给余欢的那张卡里是一笔巨款,余欢决定等到时候筹不齐就先暂借。

在余欢寻求兼职机会的时候,余希提供了一个好消息——他前不久联系到余乐,她如今改名叫林媛,近期刚随父母归国。林媛下周要办生日宴会,想要请几个人跳芭蕾舞,开出的报酬优渥;余欢约了她见面,想要毛遂自荐,争取一下跳芭蕾舞的机会。

余欢在咖啡厅中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林媛。

林媛的容貌和小时候相比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稍稍丰腴了些,依旧白白净净的;小时候祝华就笑眯眯地说,这慈济院最白的两个小姑娘,就是她们俩了。

余欢一眼认出来了她,叫:“林媛!”

林媛也惊喜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余欢!”

久别重逢,林媛坐下来,笑吟吟地问余欢近况。

余欢隐去与祁北杨纠缠的那一段,其他的照实说了。

只是在余欢提到想要去她生日宴会上跳芭蕾的时候,林媛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瞧上去十分为难:“欢欢,不是我不帮你,这种事情都是我堂哥负责的……你很缺钱吗?我可以给你,你不用跳舞的。”

余欢笑着摇头:“不用担心,我没事。”

两人又聊了回天,林媛的手机响个不停,她对着余欢说声抱歉,站起来去外面接电话。

隔着玻璃窗,余欢听不到林媛在说什么,只瞧见她气急败坏的,似乎是在和人争吵。

余欢垂下头,慢慢地翻着店里的菜单。

不要强人所难,既然林媛这里不方便,那她去找别的兼职好了。再说了,好友久别重逢,她上来就寻求帮助,的确也有些不太好。

玻璃窗外,一个小男孩拿着根冰激凌,看到面前漂亮的大姐姐在咬牙切齿地打电话,压低的声音里全是愤怒:“余希,你别拿这事威胁我!别忘了,当年的血样是谁偷换的,这事你也跑不了……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以为林家能放过你?你以为余欢能原谅你?”

男孩的冰激凌化掉了,一滴落在手上,他伸舌头去舔,余光看见漂亮的大姐姐高扬着手要摔手机,最终又慢慢地缩回了手。

大姐姐推门进去了,男孩的冰激凌尖尖也进了肚。

林媛进了门,对着余欢强笑了一下:“刚刚堂哥打来电话,我同他说了你的事,他同意了。”

这真是意外之喜了。

无疑于是雪中送炭。

余欢眼睛一亮,拉住她的手:“谢谢。”

林媛却像烫到了一样,迅速地抽回手;她表情有些不自然:“都是姐妹,咱们不用这样客气。”

为了林媛的这场生日宴,余欢每天下午下了课就坐车赶去约好的舞蹈房,同其他三个同样跳芭蕾的妹子排练。

那三个妹子也都是南影大毕业的,只是未进青山芭蕾舞团,如今在同一家芭蕾教学机构做老师。

虽然余欢是最后过来的,但她基础好,记性也好,没几日就跟上了。

年纪最长的一个叫孟真真,尤其喜欢余欢,夸赞她:“你生下来就是跳芭蕾的。”

这不是余欢第一次听这句话。

她接触芭蕾也纯属偶然,祝华院长有个好友,姓周,来慈济院的时候无意中瞧见余欢,开口第一句话:“这小姑娘生下来就是跳芭蕾的。”

周阿姨教了余欢整整五年,病逝前留了一笔钱给祝华院长,特意叮嘱,是给余欢学习芭蕾用的,万万不能用到其他地方。

也是在她病逝之后,余欢才知道,她一直叫做周阿姨的人,曾经是青山芭蕾舞团的首席,在最巅峰的时候选择结婚生子,隐寂无名。

周阿姨留给余欢的遗言,也是希望她能够通过考核,成为青山芭蕾舞团的首席。

但也说了,这只是希冀,不是枷锁。

眨眼间,就到了林媛的生日宴。

余欢早早地过去,她送给林媛的生日礼物是自己亲手做的一个小布偶,一个笑眯眯的小兔子,巴掌大小,余欢熬了一周的夜,赶制出来的。

林媛很感动,抱着她:“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谢谢你!”

余欢毕竟是过来跳舞的,送了礼物之后就匆匆忙忙去后台换衣服;看着她离开,林媛也松了口气,随手将小兔子递给身边的人:“先替我放礼物台上吧。”

说礼物堆成山毫不夸张,林媛虽然是林家旁支的女儿,但想要借助她来认识林定的千金小姐可不少;更何况,林定过来,他的朋友也会来。

周肃尔,祁北杨,林定,程非,随便一个名字,都能令霞照市名媛们心漾不已。

这四人当中,周肃尔如今旅居国外,行踪不定;程非放言过此生不婚;祁北杨和林定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但林定与苏早一起,不好撬墙角;至于祁北杨,他宠爱自己那个神秘女友是出了名的,更是不好下手。

直到不久前,流言说祁北杨同他的神秘女友分手,原本沉寂下来的名媛这才蠢蠢欲动起来,其中就包括林媛,

林媛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她今日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妆容,衣服,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林定曾经说过,祁北杨喜欢温柔干净的女孩子。更何况,她还想方设法,请调香师调出了一款“欢沁”的仿香。

前调一模一样,是紫藤花和茉莉,但却仿不出那种微甜的中后调,也只是乍一闻起来,有些相似。

“欢沁”是祁北杨特意找世界顶尖调香师特定出的一款香水,据闻是送给他那个神秘女友的,独一无二。前仆后继多少名媛想要从调香师那里得到香水的具体配方,无一不宣告失败。

林媛用了祁北杨最喜欢的这款香水,不信今天拿不下他。

九点钟,林媛终于瞧见了祁北杨。他站在最前面,银灰色的衬衫,满满的禁欲气息,长身玉立,不苟言笑,只一眼,就叫林媛心动。

她欣喜地迎上去,脆生生地叫:“二哥!”

亲昵无比。

祁北杨停下脚步,直接问:“你是谁?”

林媛笑容一僵。

旁侧的林定笑嘻嘻地介绍:“二哥你忘了?这是我小堂妹,林媛。”

祁北杨皱着眉想半天,记起来了:“小时候和洛铃打架,还把她推水里的那个?”

“……嗯。”

林媛不想在这时候叫他回忆起以前的那些事,急忙岔开话题。她不着痕迹地挤开苏早,微笑着问他如今近况。

祁北杨是人情世故里打过多少滚的老油条了,一眼看穿她的目的,只是碍着林定的面子,没有在众目睽睽给她难堪。

林媛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意外的不令人讨厌,反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祁北杨想了许久,也未想起来是在哪里嗅到过。

几人送给林媛的礼物都是苏早准备的,林媛偏偏捧着祁北杨的礼物直呼这是今日收到最美好的礼物。

林定笑容有点僵。

哎,他这小堂妹,该不会是看上祁北杨了吧?

祁北杨对林媛的浮夸表演视若无睹,无意间看到礼物台的角落里,可怜的兔子可怜巴巴地躺着。

险些掉了下去。

这可怜的小东西叫他想起某个人来。

祁北杨走过去,弯腰捡起了那只兔子:“这是谁送你的?”

林媛把礼物盒贴在胸口,甜甜地笑:“一个普通朋友,小玩意而已,你喜欢吗?喜欢就拿去好了。”

不以为然,仿佛那只是张纸巾一样轻贱。

祁北杨刚想把兔子给她放回去,余光却瞥见她斜后方的舞台上,一抹纤细的身影。

他握紧了那只兔子。

在林定大呼小叫“二哥你不会连人家生日礼物都拿”的时候,祁北杨已经厚脸皮地将兔子放进了口袋中,对着林媛说声“谢谢”。

林媛笑:“没想到二哥喜欢这样的小玩偶啊——”

祁北杨没有听她说话,眼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从台上消失,祁北杨迈步跟了上去。

未说完话的林媛笑容顿时垮了。

她有些委屈地问林定:“二哥这是怎么了?他是不是讨厌我啊?”

林定说:“他对所有女的都这样。”

——除了他心尖尖上的小祖宗。

一扭头看到苏早在咔吧咔吧地嗑瓜子。

林定怒了:“小五你再嗑瓜子门牙就全是豁了,将来嫁不出去你可别赖我身上啊!”

余欢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祁北杨盯上了。

还未到开场的时间,她同孟真真上台试了试走位,下台后,孟真真说自己肚子疼,先让她一个人回休息室。

谁知道还未走到,就被一个男人拽住了手腕。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这是个醉汉。

她力气小,根本来不及呼救,就被那人捂住了嘴巴,死命往旁边的房间里拖。

“唔唔唔!”

余欢被他捂的几乎要窒息,男女体力差距过于明显,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男人打着酒嗝,凑上来就要亲她,笑嘻嘻,油腔滑调:“小姑娘跑这里跳舞多少钱?和哥哥说说——”

这样的话令余欢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钝钝的指甲掐到他肉中;余欢急红了眼睛,仍不放弃地拿脚踢他,挣扎。

她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无力,只能任由人宰割,欺辱。

—厌恶这样的自己。

也厌恶这些仗着力气就欺辱弱小的人。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男人惨叫一声,捂住余欢嘴巴的手松开了。

余欢往前踉跄跑几步,仓皇回头看。

她瞧见男人的衣领被人拽着,硬生生掀翻在地。

祁北杨一身戾气,一脚踩在男人的手上;疼痛使男人发出沉闷的嚎叫,而祁北杨不为所动,狠狠地又碾了一脚。

余欢甚至能听得到骨节错位的声音。

她终于见识到了,程非口中阴鸷的祁北杨。

先前他待余欢好,哪怕欺负,也总是裹了层糖衣,从未在她面前动过粗;直到现在,余欢才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他骨子里的狠辣。

地上的男人也不嚎了,只凄凄惨惨的呻、吟。

祁北杨抬腿,一脚踩在男人脸上。

他居高临下地瞧着地上男人痛苦的脸,冷笑:“晚上好啊,秦四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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