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这一切,每个人都找到了一个房间好好洗漱了一番,换上了衣柜里干净的衣物。像是为了弥补母子俩的过错,黎欣一个人在楼下给大家做好了饭,期期艾艾地喊他们下来吃饭。

每个人都饥肠辘辘,即便黎欣的厨艺很一般,也吃得狼吞虎咽,像是吃到了什么人间美味。

直到用完晚餐,胃里有了东西,在舒适的安全的环境中,人们的情绪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是绝境逃生时根本没有时间去感受的种种情绪,被扔进这种地方的崩溃和绝望,还有亲眼见到同伴被吃掉的恐怖,以及对充满未知的未来的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们席卷。

他们坐在沙发上,抱头的抱头,啜泣的啜泣。

埃文斯也坐立不安的样子,看向宋雎窈。

宋雎窈是现场唯一一个看起来冷静的人,她微微蹙着眉,捏着下巴陷入沉思。她的领袖气质已经逐渐显露,在经历过昨夜的狼口逃生事件后,其他人心里隐隐已经将她视作头狼,见她这样,都不由得期待地看向她,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比起繁星集团把我们骗到这里当不为人知的小白鼠,直播综艺都是骗人的,我更倾向,我们确实正在直播中。有很多观众正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宋雎窈说。

“如果只是普通的小白鼠,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找你们参加?你们全都是粉丝众多国民度极广的大明星,如果失踪了,难道不会引起全世界的关注吗?他们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太聪明了!其他人都已经认定了自己只是被繁星集团骗来当小白鼠的,认为直播和综艺不存在了】

【繁星集团这一次的产品这么硬核,她应该不可能发现真相吧】

【如果她能发现,那真的太牛逼了!】

【只有我觉得宋雎窈很冷血吗?礼泉都死了,她还能这么冷静的分析,一点儿也不难过呢】

【难过你妈难过,你妈死了,你快去难过,在这里看什么综艺】

【真千金冷血就没必要去救他们了ok?】

【杠精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求生岛乐园项目组工作人员也不由得竖起双耳,瞪大眼睛看着屏幕,看看宋雎窈怎么说。

其他人顺着宋雎窈的思路一想,觉得有道理,同时又纷纷发散思维。

“你的意思是,繁星集团确实在进行综艺,在搞该死的直播,但是为了付出的能和得到的成正比,这场直播肯定能为他们带来比麻烦更大的收益。”利斯坦额头青筋暴起。

埃文斯:“这是一场暗网里进行的直播?”

“面向部分有钱人的血腥猎杀游戏?”

“看普通老百姓觉得没意思,看我们这些名人更有趣?”

“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

“草菅人命,罔顾法律,真是个黑心肝集团!”

他们脑子里已经都是各种惊悚的糟糕方面的可能性猜想了,而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说得越发信誓旦旦。

宋雎窈默默听着,像是被他们引导了一样,没有说话,只是偶尔垂眸,优雅地饮着杯中的热茶。

求生岛乐园项目组:集团风评被害得好惨。

观众们:如果不是我们就是看直播的人,差点儿就信了你们的分析。……哈哈哈哈哈哈太他妈有趣了!

利斯坦气得站起身,朝着各个方向疯狂比中指,无声辱骂也许正在看着他们狼狈奔逃哈哈大笑的丧心病狂的观众。

求生岛乐园项目组:………………

观众们:……谢谢,有被比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太他妈好玩了!!

其他人都在看利斯坦怒比中指的样子,江白奇的目光却越过利斯坦,落在了他身后正在饮茶的宋雎窈身上,这个少女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饮茶的画面像画一样漂亮。

他们在据点的衣柜里设置多种衣服,此时嘉宾们几乎都已经换上了最舒适最休闲的衣服,只有她和埃文斯换上的依然是冲锋衣、速干裤这类最适合野外求生的衣物。

埃文斯那个除了看火和喊666之外屁用没有的妹妹的大腿挂件,肯定是听从妹妹的话,也就是说,她仍然在保持警惕,在其他人已经被温暖的灯光、食物和柔软的沙发腐蚀的时候。

她的脑子里,对他们现在的情况,一定有另外的猜想,只是她没有说出来。

江白奇捂着嘴,心里充满了好奇,灰扑扑的双眼注视着宋雎窈一动不动,当镜头不小心被挡住时,他下意识地探头往后看去。

随即他像是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他愣了一下,有些懊恼。这时电脑传来邮件投递通知,这个特别的电邮投递声音,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屠龙公主的信息而设置的。以前听到这个铃声,他总是很开心,此时却莫名有一种心虚感。

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打开,看到是她的经纪人发来的送他新书样本的信息,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好像个移情别恋的渣男。明明……明明之前跟她的邮件往来是那么愉快。

……

即便有柔软的床铺,这一夜也注定是很多人的无眠之夜。

他们脑子里的东西太多,纷纷扰扰。

宋雎窈刚洗完脸出来,听到房门被敲响,打开门。

黎欣端着一杯牛奶,表情不自然又期盼,“雎窈。”

【我开始尴尬了】

【到底是亲妈,如果能说开也是好的吧】

【说什么开?事实不是就摆在眼前吗?文家只要文珠怜,之前宋雎窈被diss,也没见他们谁出声维护过她】

【可是文珠怜到底养了那么多年,感情哪里是说断就断的……】

宋雎窈看到黎欣,微微一愣:“黎女士。”

听到宋雎窈这么喊她,黎欣感觉很复杂,可是她并没有资格要求什么。

“我想着你没睡给你端杯牛奶,比较好睡觉。这几天辛苦了吧。”黎欣有些勉强的挤出笑容说。

宋雎窈接过牛奶,客套地说:“谢谢,你们也辛苦了。”

宋雎窈这架势好像话题结束了,可以各回各屋了,黎欣却像是还想跟她聊什么,踌躇了下,又说:“雎窈啊,我们之前不知道你长得这么优秀,以为你过得不好,所以珠珠一直想要我们把你接回来,她……她虽然不是你的亲妹妹,但是心的好的。”

宋雎窈明白黎欣的意思了,原来如此,知道现在他们可能要依靠宋雎窈才能有出路,但是又怕宋雎窈趁机报复文珠怜,或者对文珠怜少关照一点,所以特地来说情的。

【……好无语,结果是为了文珠怜】

【文家人对假千金的偏心,不用再多说了吧】

【但是这是可以理解的吧,文珠怜那么优秀,试问多少年才能出这样一个天才啊,而且养了那么多年】

【说的好像真千金不优秀一样】

宋雎窈点点头,很平静很温和,像对待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一样:“我相信她的心是好的,很晚了,您快点回去休息吧。”

“欸……好。”黎欣也只能离开了。

黎欣的房间就在李达达旁边,见李达达从楼下拿了烟上来,拉住她的手说:“你父亲不会有事的。”

“是吗?”李达达眼中闪过一丝什么,朝她勉强笑了笑,“珠珠也不会有事的。”

她们低头,看到手环上,文珠怜他们的绿色光点在缓慢地向他们这个方向移动。

……

宋雎窈握着温热的牛奶杯,走到阳台上。周围并没有什么风景可看,都是森林,明月高挂,皎洁中混杂不详的猩红。

楼下的阳台上,传来了利斯坦和艾迪森的声音。

宋雎窈并非有意窃听,而是这个别墅隔音效果并不怎么样。

“我们谈谈好吗?”利斯坦说。

“……好。”随后是艾迪森那熟悉的总是充满踌躇不确定感的声音。

父亲是国际硬汉影星,艾迪森却是一个瘦弱的少年,今年17岁,但看起来比他的年纪要更小一点,他相貌清秀,身形羸弱,说话口气总是充满不确定感,孤僻不合群,在学校被同学当成怪胎,两父子的相处一直都很奇怪。

像是中间隔着厚厚的一层什么。

这个刚刚在楼下狂比中指,看起来乐观又强壮的男人,这时和瘦弱的儿子面对面坐着,光头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神色复杂地盯着儿子。

艾迪森那双遗传自母亲的大眼也看着他,只是充满了不自在。

“你也知道,我们现在陷入了一个困境中,也许什么时候,我们就要道别,所以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心。”

艾迪森:“……你想谈什么?”

“你在学校怎么样?”

艾迪森:“就那样。”

“你交女朋友了吗?”

艾迪森:“呃……有,也许。一个低年级的女生。”

“哇,她怎么样?”

“还……还可以,挺酷的。”

宋雎窈:……

观众们:……

非常父子的聊天了。

宋雎窈听着两父子僵硬地聊了几句,端着牛奶刚要进去,又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

艾迪森:“我一直记着。”

利斯坦愣了一下:“什么?”

少年说:“5岁的时候,妈妈在我面前上吊了。”

宋雎窈怔住,只听到楼下一阵沉默,随后利斯坦说:“你能原谅我吗?”

艾迪森仍然是那种有些温吞的口气,说着让父亲心碎的话:“我想不能。”

【啊啊啊啊我记得利斯坦的妻子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

【我的心碎了,原来】

【产后抑郁吗?】

【哭了】

楼下已经没了声音,宋雎窈轻轻舒了一口气,走进卧室。

这一夜每个人脑子里都有很多东西,即便是柔软的床铺也无法让他们安心入眠,礼文灵夫妇在照顾发高烧的孟聪,常母也在照顾常友青,李达达在阳台抽了一支又一支烟,弹幕在争论她这到底是崩人设还是担心父亲压力大可以理解,黎欣和文英霆担心着家人,也为间接害死礼泉的事而内疚煎熬……

隔壁传来一阵轻轻拨弄吉他的声音,是有妹万事足的埃文斯在写歌……

……

翌日。

阳光将这座幽暗神秘的海岛缓缓照亮。

别墅里的人却因为天快亮才睡而仍然处于睡眠之中。

只有礼文灵夫妇起来了。他们红着双眼,将礼泉僵硬的尸体抬出了别墅,带上了铲子,进了森林。

另一边,文珠怜一伙,沿着河岸往下走,偶尔在泥泞的岸边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休息期间,一个擅长爬树的同伴爬到了一棵树顶去看四周环境,随后看到了远处那屋子尖尖。

“据点!他们在据点里!”同伴惊喜地大吼。

队伍的人瞬间惊喜万分,他们的食物已经没了,每个人都是想着参加综艺,心态放松地带了部分食物,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一些带来的电器,比如烧水壶,早就摔坏了,也遗失了很多,有人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已经上吐下泻了一整天,眼看着是要死掉的样子。

这个时候,他们发现了据点!据点里总会有点有用的东西吧!

看到了希望,他们又起身咬着牙出发,终于在夜晚抵达了这座温暖极了的别墅前。

“妈!哥!”文珠怜当即大喊出声,楼上的黎欣和文英霆探头一看,惊喜万分。

一群人的到来,当即让整座别墅热闹了起来。

“快快快,快进来!饿了吧?我马上给你们准备吃的!”

“有人受伤了,妈,有没有药品?这里需要急救!”文珠怜立即艹起了人设,四处操心起来:“青哥怎么样了?常阿姨呢?我快担心死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没有拉住珍珍……”

常母看到文珠怜,开心极了,被她拉着嘘寒问暖一番,就好像是被自己的贴心小棉袄温暖了一样,连连点头:“你青哥身体很强壮,毕竟还年轻,已经快退烧了!珍珍的事……怪谁也怪不到你身上……”

“达达!达达你怎么样?你看,我把你父亲平安无事地带过来了!”

“灵姐,礼泉呢?”

文珠怜一来,就像个主人家一样自在活泼,每一个人她都嘘寒问暖一遍,掌握了主动权,她向来是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人群的中心。

这时,宋雎窈和埃文斯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没有去看来的一群人,他们的到来通过手环就能知道,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她只是皱起眉头,盯着被踩得脏兮兮的地板。

文珠怜连忙说:“雎窈,你不要介意,我们等一下会负责擦干净的!”

宋雎窈却直接蹲下身,手指捻起地面的泥土盯着看了看。

礼文灵等人见她这样,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雎窈,怎么了?”

宋雎窈脸色微变,抬起头严肃地看着文珠怜:“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就……就走过来的啊。”文珠怜像是被吓到一样,说。

文珠怜的伙伴们顿时不满地出声:“不是走过来,还能飞过来吗?”

“问的什么废话!”

“有话直说行吗?卖什么关子!”

“你们闭嘴!”礼文灵吼了一句,经历过礼泉的事后,她神经变得非常敏感,毕竟她还有一个儿子需要保护,而这一个孩子,她绝对不会再让他有任何意外,“雎窈,怎么了?”

宋雎窈捻着土,“这是北方——也就是我们过来的地方特有的黏土,虽然很黏,陷入鞋底防滑纹里会很让人苦恼,但是泡在水里的话很容易就会掉,如果鞋底有长时间接触水,是不应该带到这个地方来的。也就是说,你们没有渡河,而是一路绕路过来的。”

“你说的是什么废话,我们刚刚不是说了就是走过来的吗?还专门分析一下,秀一下自己懂得多啊。”年轻人不耐烦地说。

“雎窈,他们没有渡河,有什么——”忽然想起什么,礼文灵表情骤然僵住。

所有听宋雎窈说过那件事的人,表情都凝固了。

宋雎窈说过的话,骤然在脑海中回响起来。

【棕熊的嗅觉是猎犬的7倍,衣服擦过树叶留下的气味它们也可能捕捉到,必须通过河流才能切断棕熊的追踪……】

寒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所有听过宋雎窈科普的人心跳都开始加速,那只棕熊的恐怖瞬间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礼文灵看向宋雎窈,声音颤抖:“他们把熊……带来了?”

【妈呀!!!!】

【靠靠靠靠!!不是吧!】

【我头皮发麻了,那只熊一直跟在文珠怜他们身后吗?】

【操,这才消停了多久,真的被文珠怜这群人害死了!】

【珠珠他们又不知道这件事,而且熊也不一定跟过来吧,干嘛把宋雎窈说的话当圣旨,熊没来的话不怕尴尬吗】

“什么?熊?”文珠怜懵了。

“什么叫我们把熊带来了?我们什么也没干!你别瞎说!”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

然而,他们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忽然从夜空劈过,森林忽然群鸟乍起,飞向天际,一种恐怖的氛围忽然弥漫开。

刚刚说话的人忽然表情僵住,大张着嘴巴,伸出手,颤抖着指着前方:“那里……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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