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川微博发出去的时候,其实初礼他们领证都两个月了,初从“少女”变成“人.妻”,这个角色初礼用了一段时间才习惯……

少女时代曾经偷偷幻想过一万遍自己未来的老公会是什么样子——

是否高大,英俊还是平庸;

是个有钱人还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级;

他们是否会为房贷发愁;

他们有没有就此携手过一辈子的决心;

她会爱他吗;

他会爱她吗;

打证的那天她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穿什么样的衣服;

说什么样的话……

七八年后,当这一天终于来临——

她还记得打证那天太阳正好。

这一天就像往常一样,地球照转,河水照流,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是生命中毫不起眼也不值得纪念的一天——

然而当初礼手中捏着那个红本本,小心翼翼地翻开,看着结婚证内页笑容灿烂的自己和面瘫摆酷的男人凑在一起的大头照,初礼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结婚了,从此在后半段的生命里,多了一个即将与她朝夕相处几十年的男人……

这个男人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陌生人。

眼下,他却就要伴她共渡余生。

——如此神奇。

思及此,当初礼和昼川手拉手走出民政局的时候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来了……初礼摇晃了下男人的手,语气之中有一点兴奋:“老师!老师!”

“嗯,”看着阳光之下他转过头看着她,阳光的笼罩之下,他周身仿佛都被暖暖地渡了一层光,他垂着眼看着她,捏着她的手的大手微微用力握紧,而后勾起唇角慢吞吞道,“叫老公。”

初礼突然发现眼下发生的一切和她少女时代的幻想其实有一样的地方,也有好像不太一样的地方,当年幻想过的具体的那些细节她也记不起来了——

也许那个时候她幻想的“高大英俊”模板是某个暗恋的学长;

也许那个时候她幻想的“有钱人”只是开着一辆奔驰;

也许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携手共度余生”是一个怎么样的概念或者决心……

可是现在一切仿佛尘埃落定了。

拉住男人的手,让他弯下腰,当那张英俊的脸凑近自己的时候,初礼伸手勾住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踮起脚亲吻他勾起的唇角——

如果有机会,她会想坐着时光机穿越到七八年前,告诉少女时代那个充满幻想的自己:别想那么多啦,恭喜你,至少在最终,你嫁给了爱情。

……

时间线拉回此时。

这是2015年的第一天,这个时候揣在初礼的肚子里的包子总算有了些存在感,当初礼的爱情先生正翘着二郎腿,忙着在微博跟人掐架,疯狂强调“老子的戒指天下第一美”这件事时,初礼正带着跟屁虫似的二狗子,站在镜子前捞起衣服看自己的肚子,然后花容失色道:“老师,我的马甲线不见了,都怪你!”

“你从来没有过那种东西,”爱情先生头也不抬地说,“都说一孕傻三年,我可以允许你傻十年,但是不允许你对自己的过去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还企图赖在我头上。”

初礼弯下腰脱下拖鞋砸他。

昼川头也不抬伸手一把接住拖鞋,抬起头站起来。

“温润如玉公子川”的身份有碍于他发挥自己的掐架才能,这会儿也掐得无聊了,男人索性扔了手机捏着拖鞋走近初礼——初礼缩了缩肩膀如临大敌问了句“你想干嘛殴打孕妇要坐牢的”,与此同时站在她脚边的狗腿子皱起鼻子呲牙,夹着尾巴冲男人发出“呼噜呼噜呜呜”的低低警告咆哮声……

二狗子这样很久了。

不愧是初礼确认怀孕之后,几乎算头三件强调力保留下来的食物之一,在初礼确定怀孕的那一天,二狗子彻底成了她的狗腿子,小保镖似的跟在她屁股后面……

凶昼川成了它的家常便饭。

最近时常发生一人一狗躺在沙发上,人在玩手机,狗抱着人的腿,大狗脑袋放在她的肚子上闭目养神……然后当这栋房子的拥有者,这张沙发的购买人,这整个家的男主子试图靠近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媳妇儿从手机后面扫过来的幽幽目光,还有自己养的狗冲他呲的大獠牙……

昼川过这种憋屈日子过了很久了。

有时候气急了指着二狗子和她的女主人咆哮“你们怎么敢这么对待获得花枝奖还要和赫尔曼合作的大大”,换来两张“玛德智障”面瘫脸无数次后,终于在这一天,在此时此刻,昼川觉得已经是时候重振朝纲——

伸手揪着大狗的耳朵,把它凶巴巴的狗脸推到一边,沉声警告:“走开,这是我老婆。”

然后拖鞋一扔直接把站在镜子前的人踹怀里抱起来,听见她“嗳”了一声,直接将脚上还挂着一直拖鞋的她扛起来放沙发上,摁住了不让她乱动,另外一只大手伸手掀起她的衣服,犹豫了下摸了下她确实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这是我闺女么?”

被男人用身体卡住动弹不得,初礼一脸黑线拍开他的手:“不然呢?”

昼川:“胃胀气?你早上胃口不错……”

话一落耳朵就被揪住。

昼川也没理她,低下头脑袋就蹭向初礼的肚子,耳朵贴在上面认真地听了半天,在初礼提醒他这个时候你他妈长了千里耳也啥都听不见,她听见昼川突然一个紧绷,抬起头跟她神秘兮兮地说:“香蕉人,我好像听见,我乖女在叫爸爸。”

初礼:“……”

并不想承认自己的爱情就是这么个弱智玩意儿。

初礼:“昼川老师,那只是我正常的肠胃运动发出的声音。”

昼川:“……”

初礼:“这时候没有专业医疗仪器,你甚至根本听不见孩子的胎心……”

昼川眼里的震惊和柔情四溢瞬间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爬起来把初礼的衣服拉下来:“这种事我不知道吗?但是枯燥的生活之中不应该只有油盐酱醋茶,还应该有诗和远方的梦,一点美好的幻想都没有,还不允许别人有,你们这种人可以说是非常讨厌了……”

初礼听着他喋喋不休的抱怨,打了个呵欠相当不以为然:“这是来自作家的浪漫吗?”

昼川看了她一眼:“是又怎么样?”

“所以我只能当个编辑啊,”初礼抬脚踢开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如果我浪漫细胞很发达,我也应该会写书,如果我这么聪明的人又会写书又会卖书,这实体出版圈还有你们这些瓜皮作者什么事……”

昼川看着初礼站起来,理所当然地穿着他的大拖鞋哒哒哒地满屋子溜达,从昼川的角度看背影她最近好像胖了点,只是皮肤也因为某种原因变得更白更嫩了……摸上去像豆腐似的。

因为怕肚子大了撑出妊娠纹,初礼最近都有擦婴儿油按摩一下皮肤,晚上洗完澡往他怀里一窝更加要了人老命,那婴儿油的味儿配着沐浴乳的味道——

昼川记得自己小学毕业之后,再也没有过像这样翻着日历数日子盼暑假一样,唉声叹气地数日子,盼着头三个月早点过。

……思想有点走偏,冲动来得猛烈。

“初礼。”

“干嘛?”

“我觉得现在你说什么我都能答应,哪怕让我上泰国给你买头大象。”

“……你又抽什么疯啊?”

“……”

当初礼没有得到回应,站在不远处好奇地回头看他时,男人不自在地动了动,并不想被骂禽兽,于是抓过一个抱枕挡住下半身,清了清嗓子说:“没有,就是觉得你确实最能干了,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辞职?……我不觉得你天天带着我的孩子面对梁冲浪那种傻逼能有助于胎教——”

“那好办,你让梁总别气我啊,他现在听见你的名字就腿打颤。”

昼川那句“你现在说什么我都能答应”给了初礼灵感,只见她不着痕迹溜达到玄关附近,然后伸手在鞋柜上拿过自己的小帆布袋:自从她怀孕,昼川看了不知道谁发给他的“警惕!这个孕妇仅抬手取物便流产”这种毒鸡汤,家里的东西全部放在和她手臂同等高位置,她已经很久没有抬手取过东西了……

“我能说什么?——梁总,让开点,你傻逼到我孩子了?”

初礼拿着帆布袋站在原地笑得浑身打抖——

昼川刻薄说话时候还是很有趣的。

……只要说话时刻薄的主体对象不是她。

初礼一边笑一边从帆布袋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走回沙发旁边递给昼川,昼川还以为是什么东西,伸脑袋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上次他在元月社大发雷霆的时候,从初礼手里抢走的合同,他瞬间收回了准备接过的手:“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时隔几个月,他以为她识相地放弃了。

“这只是你和赫尔曼未来合作作品的出版合同。”

“不签。”昼川皱起眉。

……说好的“说什么都能答应”呢?

“这合同挺好的,你至少看一眼——”

“不看,你拿走,你知道我对你还不从元月社辞职的事已经很不满了,再让我和这傻逼地方合作,怎么可能?”

“我是想走,可是现在走,走去哪?阿鬼和索恒明年的签售怎么办?还有你基友碎光的新连载怎么办?这么多事儿呢,我得对他们负责吧?”初礼抬起手,将头发挽至耳后,温柔又耐心地劝说道,“更何况这个合同真的疯了似的优惠,我打赌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家出版公司或者出版社敢给你开这种条件了……老师,你不能因为我错过这个机会——”

昼川把合同从初礼手里抽走,扔到一旁:“你还记得你跟我签第一份《洛河神书》合同时,要以四万五的首印让我点头答应,那个时候你强调的是什么吗?”

“?”

“让我你,吃了那破闷亏,签了那破合同。”

“……”

“说什么的都是你。”

昼川背过身。表示自己拒绝理她。

没一会儿感觉到身后人沉默了下,紧接着个软绵绵的身子就从后面贴了上来,胸前两团棉花似的东西压在他身上,她呼出的温热气息就喷洒在他的脖子上——

男人僵硬了下,背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刚才好不容易压下的冲动川流不息、在双腿之间某处汇聚成一股欲爆发的小宇宙之力……

感觉到怀中男人呼吸加重,身后的人变本加厉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蹭上来咬着他的耳朵,摇晃他的脖子:“你冷静点看下合同,这踩在阿鬼他们实体上的合同真的很好啊!”

“……”

“老公……嗯?”

所有的理智被一声“老公”摧毁得干干净净,男人转过身,将趴在他身后的人拽进怀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唇瓣,气得呼吸不稳道:“先收点利息。”

一边说着大手不老实地撩起她的衣服下摆……

初礼一阵急促喘息,双眼微微眯起——

心里头想的却是:玛德,为了在我不被揍的情况下让这大佬好好看眼合同,老子绞尽脑汁想了几个月才敢把合同掏出来,结果最后还是色.诱术管用,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来了,这时候其实初礼已经开始铺垫出走了……

但是因为元月社的合同真的很好,所以签下来对昼川是百利无一害的……不能因为撒气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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