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不止在宫女之间流传,也在侍卫之间流传。

甚至传到了富察傅恒耳朵里。

“庆锡跟宫女?”富察傅恒皱起眉头,觉得此事必有猫腻。

庆锡那个人他是知道的,谨小慎微,从来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侍卫们不当值的时候,花天酒地也是常有之事,有时候富察傅恒都推脱不掉,不得不陪同下属们喝喝花酒,但当中,他从未见过庆锡的身影。

说这样一个人,居然勾搭上了宫女,富察傅恒忍不住摇头道:“庆锡惹到了谁,居然传出这样的流言害他。”

前来告密的侍卫急忙道:“可没人害他,是我亲眼看见的。”

富察傅恒皱了皱眉,问:“你看见了什么?”

“前些日子我们在御花园巡逻,一个模样极周正的小宫女路过,悄悄塞了一样东西给庆锡。”侍卫嘿嘿笑道,“不止我看见,另外还有几个人看见了。”

既然有目击者,只怕就不是随便捏造的事情了。

但偏听则暗,富察傅恒不打算只听一家之言,他仔细询问了一下对方,尤其是那个小宫女的打扮长相,最后起身道:“行了,我去问问庆锡。”

行至侍卫所时,正值庆锡休息,几个同僚正在身旁调侃他,说的正是关于那宫女的事,富察傅恒心中一动,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藏身于门后,静静听他们说。

“哎,庆锡,可以呀你,不声不响勾搭了个漂亮小宫女!”一名侍卫勾着庆锡的肩膀,挤眉弄眼道。

“一直低着头,你怎么知道漂不漂亮!”另一个却不敢苟同,“也许一抬头,胡渣比你还茂密呢。”

“去去,少在那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侍卫忙道,“能选进宫里的女孩子,有几个不好看的,歪瓜裂枣连紫禁城的大门都进不来!再说了,二八少女,拾掇拾掇,哪儿有不好看的!你说对不对,庆锡?”

庆锡被他们挤在中间,面色尴尬,只能硬邦邦道:“老祖宗的规矩,可不准咱们和宫女勾连,我与她……”

“哎,我当你要说什么呢!”侍卫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这种事儿,民不举,官不究,宫女迟早要放出去的,你若喜欢,将来收用嘛!这是纳福七黑(满语:妾),又不是娶萨里甘(满语:妻),怕什么!”

富察傅恒再也听不下去,自门后走了出来,声色冷厉:“庆锡!”

屋子里的调笑声顿时一止,包括庆锡在内,所有人都急忙站起身来:“富察大人……”

富察傅恒行至庆锡面前,有些痛心疾首的望着眼前这个一贯洁身自好的男子,缓缓道:“宫女与侍卫不可私相授受,这是宫规,在你入宫第一日,便应当知道!”

庆锡被他说得垂下头去。

富察傅恒深吸一口气,伸手道:“把东西交出来。”

见庆锡半晌不动,他再次加重语气:“把那宫女送你的东西,交出来!”

庆锡神色复杂的望了他片刻,终是微微一叹,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在他递出的掌心里。

众人本以为那是一块绣着闺名的香帕,亦或者是一条染着唇印的剑穗,甚至是一段从鬓角剪下来的珍贵发束,代表“与君结发为夫妻,此生白首不相离”。

然而目光投来,众人看见的,却是一块石头。

一块御花园中随处可见的,灰白色的,毫无任何特殊之处的石头。

与庆锡相熟的侍卫有心帮他一把,见此笑道:“送一块石头,代表妾心如石啊,哎呀呀,你这是被拒绝了?哈哈哈!”

不得不说庆锡人缘不错,他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侍卫所中笑声一片,众人似想将这件事当做一个玩笑揭过去。

“闭嘴!”富察傅恒冷冷道。

笑声立刻一止,众人小心翼翼打量富察傅恒的神色,这让富察傅恒心里觉得好笑,难不成他们以为他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人板子的人吗?

……对,他是!

“所有人背诵卫条例一百遍!”富察傅恒负手而立,吩咐道,“背不出,不要用晚膳了!”

“啊?富察大人!”

“不要吧……”

“饶命!”

侍卫所内哀鸿一片,但富察傅恒却不为所动。

这都是为了他们好,若是真将此事轻轻揭过,难免让他们存侥幸之心,日后搞不好真会做出些丑事来。

背诵一百遍,不轻不重的责罚,顺便给所有人都提个醒。

“然后,那个宫女究竟是谁呢?”自侍卫所出来的路上,富察傅恒忍不住再次敞开掌心,看着掌心之中的那块小石头,喃喃道,“还有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真是妾心如石?”

侍卫所里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没有刻意隐瞒的情况下,自是逃不脱有心人的眼睛。

“姑姑,姑姑!”锦绣敲开了方姑姑的房门,一脸喜色,“我查到那侍卫是谁了!”

“哦?”方姑姑自床上坐起,“是谁?”

“名字叫齐佳庆锡,听说两个人不但私相授受,还互相交换了定情信物……”锦绣添油加醋的将侍卫所里的事情描述一番,然后道,“我还查到了,他每五日轮班一回,守乾清门,这日定是他们两个偷偷约会的日子!”

“连侍卫所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两个人的事情,算是板上钉钉了。”方姑姑冷笑道,“你给我好好盯着她,我估摸着要不了几天,这两人就会闹出大事来!”

不用方姑姑吩咐,锦绣自会盯紧魏璎珞。

只是盯得这样紧,她却一次也没抓到魏璎珞与男人私通的现场,方姑姑几次三番催促她汇报,她却只能汇报些蛛丝马迹。

但这些蛛丝马迹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呜!”宫女所饭堂内,饭菜才刚刚端上来,魏璎珞便捂着嘴冲到了门口,干呕了起来。

吉祥忙将盛菜的盘子捧至鼻前,如小动物般嗅了半天,然后疑惑道:“没坏啊,璎珞姐姐,你是不喜欢吃吃鱼吗?”

今天的菜色很好,有鱼有肉,尤其是每人一碗的鱼汤,汤熬得雪白,鱼肉几乎融化在汤内,连刺都被泡软了,可以一口喝下去,鲜美无比,唇齿留香。

宫女们偶尔能吃到肉,但吃到鱼的机会真的不多,不是因为鱼肉比其他肉贵,而是怕吃多了鱼嘴里有腥味,惹得主子们不快。

每个人都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唯魏璎珞除外。

“……嗯,我不大爱吃鱼。”魏璎珞回过头,勉强对吉祥一笑,“你替我吃了吧。”

吉祥自是大喜:“好啊好啊,那我的豆角分给你。”

就在她交换两人菜盘的时候,旁边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是不是胃不好,我家嫂嫂怀孕的时候就这样,吃什么都想吐。”

魏璎珞面色一僵,然后望向对方道:“上回蒙慧贵妃赏赐了不少藕粉丸子,一不小心吃多了,之后一直肠胃不调,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锦绣笑笑不说话,心中却呸了一声——

藕粉丸子?那都是三个月之前的老黄历了,再难克化,也不至于克化到现在!

难不成,真是……

锦绣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魏璎珞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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