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姑娘说完,丫鬟婆子便朝着包子冲了上来。

赵芯儿气的捏紧了拳头,她冷哼了一声,吩咐道:“包子,不用留情。”

“是,夫人。”

包子应了一声。

丫鬟婆子加一块儿,都不是包子的对手,连包子的身都没碰着,便都趴在地上了。

一个个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喊着疼,别提多狼狈了。

再瞧那紫衣姑娘,看着地上躺了一片的丫鬟婆子,气的脸都几乎青了。

指着赵芯儿跟包子,因为太愤怒,手指都有点发颤,“你、你们——”

就在这个时候,崔兰宜也跟着赵芯儿身后走了出来。

她方才便听到了动静儿,这会儿瞧见,便惊讶的不得了。

下一刻,她的目光落在紫衣姑娘的身上,便皱起了眉:“陈明萱?”

紫衣姑娘名为陈明萱,是陈尚书家的千金。

陈明萱瞧见崔兰宜以后,面色也是突的一变,她面露厌恶,“崔兰宜,怎么是你?呸,真是晦气!”

崔兰宜没理她,而是担忧的看向赵芯儿:“嫂嫂,你没事吧?”

赵芯儿摇了摇头。

陈明萱看了看崔兰宜,又看了看赵芯儿,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早就听说,袁子琰那个莽夫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夫人,原来,就是眼前这狐媚子一样的女子!

她不屑的撇了撇嘴:“难怪会嫁给袁子琰莽夫,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赵芯儿闻言,小脸便绷了起来,回怼道:“的确,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丫鬟婆子都是软脚虾,想来,你这个当小姐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本以为,京城都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没想到,还有这种市井泼妇一般的姑娘家。”

这姑娘倒打一耙也便罢了,还张口便骂她夫君,简直好生无理。

“你——”陈明萱气的瞪大了双眼,牙都咬在了一处,盯着赵芯儿的脸,恨不得抓花了她的脸。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

正巧儿这时,从隔壁包厢又走出两个男子来。

两人都是文质彬彬的模样儿,一个皮肤略黑些,眉眼有些木讷,穿着一袭蓝色衣袍。

另一个身姿修长,面皮很白,眉目俊朗,身穿淡青色绫缎袍子。

二人出来后,瞧见躺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后,皆是一愣。

身穿蓝色衣袍的男子名唤陈颂飞,是陈明萱一母同胞的大哥。

见着这副画面后,陈颂飞便疾步上前,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陈明萱看到哥哥与身旁的男子后,方才嚣张跋扈的模样儿便瞬间不见了。

她面上带了几分羞涩,两只手下意识攥住了帕子,轻声说:“大哥,钰文哥哥……”说着话,她语气里带了几分委屈,“这二人好生无理,纵仆伤人,将我手下的丫鬟婆子都打伤了。”

同陈颂飞一起出来的男子,正是祝府的表少爷,韩钰文。

韩钰文瞧见赵芯儿以后,目光便落在了赵芯儿的身上,仿佛呆愣住了一般。

旁边陈明萱瞧见了他目光落在赵芯儿身上,气的手里的帕子都拧紧了。

赵芯儿也瞧见了方才出来的两个男子,瞧见其中一个后,她柳眉就轻轻蹙了起来,似乎是没想到,先前祝府一别后,还会再碰到他。

她撇撇嘴想,真是冤家路窄,这位表少爷,可真是个男颜祸水,只要遇着他,便没有好事儿。

陈明萱虽说认识崔兰宜,但是陈颂飞并不认识她。

瞧见对面的两个姑娘后,便顿住了脚步,一时之间有些头疼。

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去为难两个姑娘家,但地上躺了一地丫鬟婆子这事儿,却是事实。

陈颂飞上前一步,沉声道:“不知舍妹到底如何得罪了二位姑娘,能让二位纵仆伤人?”

没等赵芯儿等人说话,韩钰文便回过神来,他忙上前一步道,“陈兄,这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这位姑娘是我母家表妹,她性子很好,并不是会故意找茬之人。”

算着日子,芯儿妹妹如今,应当已经嫁了人……

韩钰文垂下眸子,遮盖住眸间的苦涩。

听说她嫁的那个男子,是个经商的,定是惹不起陈家的。

虽不知她怎会出现在这儿,但陈姑娘不是个好惹的性子,芯儿妹妹落在她手中,恐会吃亏。

陈颂飞:“既钰文兄这般说,那这件事便算了。”

陈明萱闻言,也点了点头,娇声道:“既然是钰文哥哥的亲戚,钰文哥哥又替你求情,这件事儿便算了。”

赵芯儿听后,柳眉就蹙的更紧了。

方才,崔兰宜在她耳边说了,这位陈姑娘的来历。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着老侯爷时,他要给夫君介绍的姑娘里头,就有这个陈姑娘。

任性跋扈倒打一把也就算了,居然还这般嫌弃夫君。

偏生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赵芯儿很气不过,她紧紧抿着薄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落在陈颂飞的身上。

“你就是陈姑娘的哥哥?方才我们出门之时,她横冲直撞的撞在了我家丫鬟身上,自己险些撞倒了不说,还吩咐丫鬟婆子上手打人。怎么,如今敌不过我家包子,一个个趴在了地上,倒是我们的错了不成?”

此时,她原本娇软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硬邦邦的,可见是气着了。

崔兰宜也在旁冷声道:“尚书府今儿个便真叫我开了眼界了,别的本事见不着,倒打一耙仗势欺人这事儿,做的倒是熟练。”

两个姑娘夹枪带棒的一番话,叫陈颂飞脸色僵了僵,他下意识看向陈明萱,见她眼神躲闪,神情慌张,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他面色微赫,弯腰拱手道:“对不住,是舍妹莽撞了。”

赵芯儿冷哼一声,“道歉便不必了,只希望日后尚书府对家中女儿严加管教些,免得将来又出来祸害别人。”

说完,喊上崔兰宜便走了。

陈颂飞面色尴尬。

陈明萱被当众这般编排一番,一张脸涨得通红,眼圈儿都泛了红,气的一跺脚。

韩钰文怔则是愣在一旁。

几月未见,芯儿妹妹性子变了许多。

先前,她性子软的很,便是别人欺负到了头上,也不敢吱声,如今,倒是有了几分小性子。

虽可爱的紧,但她嫁的那人,恐护不住她。

赵芯儿一边往下走一边气呼呼的同崔兰宜说:“那陈明萱又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嫌弃夫君!”

说完,便发现崔兰宜有些吞吞吐吐的,神情有些古怪。

赵芯儿停下脚步,一脸狐疑的盯着她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崔兰宜连忙摇了摇头。

赵芯儿继续盯着她看,小脸紧绷,很严肃的模样儿。

崔兰宜只好妥协,“我说了,你不准生气。”

赵芯儿点头:“你说,我肯定不气。”

崔兰宜:“先前,大伯父着急大哥哥的亲事,便去同陈尚书聊了聊。谁知,陈明萱听说了这消息,便在家中寻死腻活的,说她哪怕是投了湖,也不嫁给大哥哥。当时,这事儿还在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大伯父与大哥哥,没少被人议论。”袁子琰虽未认祖归宗,但在崔家排行是最大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崔兰宜的面上便带了几分怒气,“她也不瞧瞧她那副模样儿,跟嫂嫂你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哪里轮得到她嫌弃大哥哥?便是她寻死腻活着要嫁,大哥哥都不会要她!”

说完,她便小心翼翼的去瞧赵芯儿。

只见小嫂嫂拳头都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小脸上跟裹了一层寒霜一般,紧紧的绷着,瞧着……似乎气的不轻。

崔兰宜悻悻的收回目光。

不是说好不气的吗……

赵芯儿的确气坏了,而且还有些后悔,后悔方才怎么没多骂她几句。

她那些丫鬟婆子过来打包子的时候,就应该叫包子趁乱给她一脚!她凭什么嫌弃夫君,夫君才瞧不上她呢!

赵芯儿正生闷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芯儿妹妹——”

原来,赵芯儿下来没多久后,韩钰文放心不下,便追了下来。

赵芯儿很不耐烦的扭过头:“表少爷可还有事?”

韩钰文看着面前的姑娘,突然便沉默了。

半晌后,他方才道:“芯儿妹妹,你何时回澧县?陈尚书的千金是个任性的性子,今日.你这般让她下不来台,她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便是手再长,也伸不到澧县去。

况且,韩钰文也担心她夫君若是知道她得罪了陈尚书家的千金,可能会怪她。

赵芯儿打断他的话:“不牢表少爷操心了,我还有事,便先告退了。”

说完,赵芯儿便拽上崔兰宜走了。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成衣铺子。

崔兰宜小心翼翼的瞧着赵芯儿,“嫂嫂,方才那男子,是你的表亲?”怎么瞧着,那俊俏的公子对嫂嫂关心不一般。

赵芯儿淡淡的应了一声,道:“他是祝府的表少爷。表了三千里的表亲,并不亲近。”

崔兰宜点了点头,虽说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但是见小嫂嫂似乎并不喜欢这人,便识趣儿的没再继续问下去。

俩人来的这家成衣铺子是京中最有名气的一家,往日里客人很多。

崔兰宜常来这家,一进门,便有人迎上来,领着两人往楼上走。

往前走之时,路过了两个妇人,正一边看着布料一边闲聊着。

一个妇人问:“张家那媳妇儿,进门将近一年了吧,怎的还未听说有信儿?”

另一个妇人唏嘘道:“那也是个命苦的,我听说啊,张家那媳妇儿大抵是不能生。前些日子去看了大夫,拿了许多药回来,这些日子,一直瞧见她在喝药呢,也没听见信儿,想来也不管用的。张家婆子对她不满已久,若是再怀不上,许是便要休妻了。”

赵芯儿听着,突然便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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