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窗外的大红灯笼明亮,路灯下的小石板路三三两两路过的病人,带着笑或是笑不出的。

往常的欢乐,不知为何,奚柚只看出了苦涩和伪装。

像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

《人间失格》里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

——仅一夜之隔,我心竟判若两人。

奚柚没动。

当情绪开始崩溃的时候,充满恶意和戾气的话语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但她知道。

不能再让别人,受到伤害。

积攒起来的绝望,最后只是换成了一句话。

——“我可能,跳不了了。”

少年漆暗的眸子里像是偷偷被点了星芒,指腹轻轻揉着她的发梢。

他声音很低,“我没办法,再接受失去你。”

奚柚靠着他的胸膛,心跳声热烈有力,她眼睛像是慢慢湿润了。

他好像听懂了,她想说的话。

她是靠着跳舞活着的。

她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了。

陆枕川极为珍重地把她抱进怀里。

少女身上都是冰凉的,即便屋内的暖气开到了最高,她手心的温度也是冰冷得可怕。

以前,她总是在笑着的。

少女狐狸眸微弯,眼角下的泪痣生动,即便是什么都不做,看人的时候也像是带了情意。

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声音开始发颤,“哥哥……这个冬天,怎么这么冷啊。”

陆枕川喉咙干涩,嗓音发哑:“我抱着你,过一会……就不冷了。”

“还是冷的。”奚柚话语缓慢,“明天我要做手术了,就算是微创,还是会留下很丑的疤。也需要过很久,才能走路。

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话却变得格外的冷淡,“时间太久了,你不用——”陪着我了。

陆枕川打断了她的话,静静地说:“花园里种了玫瑰,和以前一样;等病好了,我陪你去海边,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些都是她以前想要做的事情,只是在他那儿随口说过,他却都记了下来。

以前总说着没有时间,等以后。

可以后真的来了,又让人难过得想逃避。

半晌,奚柚松了手,她没再抓住什么了。

“不用了,不用陪着我了。”

奚柚看着他的眼睛,少年眸光沉暗,脸色绷得比她都要紧。

他应该会明白的。

她不仅仅是放弃跳舞,她十三年里只做了这么一件事,靠着舞蹈站稳在娱乐圈里的位置,靠着舞蹈保送七中,靠着舞蹈拿下了名校的offer。

如今她跳不了了。

要休学了。

她回不到舞台上,所谓的“十年一曲惊鸿舞,人间精灵小奚柚”,跟着她的tag名不符实了,都会被撕下来的吧。

说得直白简单些。

她废了。

奚柚眼圈逐渐泛红:“没有必要,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他会遇到比她更好,更优秀的人。

陆枕川:“不是浪费时间,我只想陪着你。”

奚柚闭了闭眼睛,“时候不早了,路上小心。”

少年的声音比她听起来偏执得多,“不要。”

“回去。”

“不要。”

奚柚克制了很久的情绪,像是在这一刻濒临爆发,“陆枕川,你能不能看明白?我现在跟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我不喜欢你了!出去啊!”

我不一样了,你根本没有必要,跟我在一起了。

陆枕川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眼下,动作温柔,像是没有听见她之前说了些什么,“别怕,我不会走。”

外头的寒风像是悄悄卷进了室内,冰冷得她起了颤栗。

少年眉眼温柔,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有耐心,他擦掉她眼角的泪珠,温声道:“别怕。”

他用了两个字。

卸下了她堆积起来的虚伪外壳。

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落,她整个眼圈都是红的,咬着唇压抑细碎的哭声,像是受了伤的小兽在舔|舐伤口。

陆枕川小心翼翼地抱着她,“阿柚,可以换我来养你。”

“我很喜欢你,只喜欢你,不管会是什么样的你。”

少年在耳畔的声音温柔低哑,“就算你不喜欢我了,也没有关系。我还会黏上来的。知道小狗吗,都很黏人。”

奚柚窝在他的颈窝里,少年身上的雪松味干净清冽。

她只顾着哭,话语也变得发颤哽咽,“对不起……”

她没想说那些话的,没想那么伤害他。

太害怕了。

害怕连他也会走,她不能跳了,她再无法承受连他也走的崩溃。

害怕像是年三十那样,初雪飘扬,她一个人在长椅上从天亮等到夜沉。

陆枕川哑声道:“从包|养我的那刻开始,我就是你的了。”

他很喜欢,很喜欢她。

哪怕她没有了全世界,他也还是会喜欢她。

他比她还要怕。

其实他没有告诉过她,他的全世界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就成了唯一。

少年的字句砸在她心间。

“阿柚,别放弃我。”

她哭得厉害,躲在他炙热的怀抱,用为数不多的力气,攥住了那点属于她的温暖。

凛冬的寒风消散,那阵寒意,像是终于放过了她。

奚柚的手术在第二天一早,半麻缝合,手术的时间不长,一个多小时。

发泄过情绪之后,心态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躺在病床上,还能时不时回应一两句裴朝和奚诺的话。

家长都是担心的,即便是请了最好的主治医师,一个在病房外细细咨询,一个在病房内忙前忙后。

裴执礼:“疼吗?”

奚柚弯着眼睛:“我现在如果能感觉到疼,刚才是会在手术台上去了半条命吧。”

“阿柚,别乱说话。”奚诺皱眉道,“你姐姐麻药还没退,感觉不到疼。”

裴执礼松了口气,“那就好。”

奚柚忽然道:“麻,给我请个护工吧。”

她腿伤需要在医院静养到春节,裴、奚两家是世家,都留在医院陪她不合适。

“不行,我留着陪你就好了。”裴执礼想也没想的拒绝。

“听话。”奚柚说,“你们有空过来看我就可以了,大过年来医院如果被外公发现了,你们想让他老人家住在医院陪我吗?”

奚老爷子太疼她了。

出这么大事情,不过来是不可能的。但怎么也不能让老人家,年三十年初一是胆战心惊地过的。

裴朝犹豫:“我陪着吧,家里的那些事情让他们处理就行了。”

“你来和阿礼来没区别。”奚诺果断,“我去让予之联系个好的护工,全天能照顾你的,其他时间有空的话我们会过来。有什么需要就发信息打电话,知道吗?”

奚柚点头,“知道的。”

半麻的手术,奚柚是清醒着的,手术台上的灯光刺眼,医生手里手术刀碰撞出的声音,犹在耳侧。

说完正事,她没有什么力气,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奚柚是被疼醒的,麻药退了之后,缝合拉扯过骨头的伤痛袭来,疼到她额角全都是冷汗,怎么都睡不着。

她倒吸了口凉气,刚刚想抬手按护士铃,身边的人快一步帮着她按好了。

钉了钢钉进去,翻涌上来的疼痛连着她常年忍疼的人都受不了。

奚柚没有功夫多想什么,只当做是护工来了。

她闭着眼睛,手臂紧紧握成了拳,指甲像是快嵌进掌心里。

掌心被覆盖上了温度,略显粗粝的指腹摩挲在她的手背上,缓慢轻柔地解开她紧握着的手。

她睁开了眼睛,少年深邃的眉眼低垂,松松垮垮地穿着黑色毛衣,锁骨上还能看见露着的小痣。

奚柚断断续续道:“你怎么来了?”

“你的新护工。”

“……?”

还没来得及多问,护士进来给奚柚打止疼针。

银色细小针管冒了点水光,奚柚下意识偏了头,狐狸眸水汪汪的,眨巴着看人更显得很楚楚可怜。

陆枕川:“怕?”

“不怕……”奚柚闭着眼睛,却忘了手还被陆枕川握着,用力的时候捏着的是他的手。

护士姐姐笑了声,“妹妹真的是自带反差萌,姐姐看着都心动。没关系,这很快就过去了,不打这针,等下腿上的伤口会更疼的。”

奚柚咬着唇,小眼神只看着陆枕川。

小姑娘脸上没有什么血色,额角上还是细密的汗珠,原本精致张扬的儿姑娘,突然变成了易碎的瓷娃娃。

想把她捧在手心里,也想替她疼。

“一下就好了,别怕。”陆枕川放轻了声音哄她,“疼就捏我。”

护士姐姐把针打进去。

奚柚的担心有点儿多余,这点打针的疼,比起她现在腿上麻药退了之后的疼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不知道为什么。

握着她手的那个人是他,她就变得格外矫情,一点点疼都觉得忍不了。

奚柚没克制住,原本捏着自己的力道,转到了他手上。

打完止疼针,奚柚才缠着松了手。

少年肤色冷白,手背上还能看见留下深陷的月牙印,红了一片。

她眼圈有些红。

好讨厌现在的自己,她怎么一直在伤害他。

“对……”不起。

少年的气息落了下来,猝不及防地,他吻在她的唇上,封缄了她那些没说完的话。

力道没控制住,安静的病房里,还能听见“啵”的一声。

暧昧极了。

奚柚眼泪原本还在眼眶里打转,这一下就给憋得不知道是不是该哭。

“怎……怎么了。”

他不动声色地拉下了些毛衣的袖子,盖住了手背上伤口,懒着声道:“再道歉一次,就多亲你一次。”

“……”

“那你算法也不对,”奚柚小声道,“我就说了一个字,就亲了。”

没等她反应,少年小心地抬了抬她的下巴,重新亲了两下。

温热的唇瓣碰撞,连同着他的气息多落了进来。

“!”

这个亲亲的声音。

奚柚耳尖染了红,软声道:“我刚才……没说。”

少年理所当然,“把另外的两个字补上。”

“……”

奚柚被子拉得高,只露出了圆亮的眼睛。

她假装睡着了,偷偷眯着眼睛看他。

昏暗暖黄的灯光下,少年的轮廓立体清晰,他手里拿着书,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骨节分明的手偶尔翻动过书页,动静很轻,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只是看个书,都像是在拍杂志。

陆枕川没抬眸,声音温柔,“我不会走,乖乖睡觉。”

奚柚眨巴着眼睛,“我睡不着。”

刚打完止疼针没多久,伤口还是在疼着的。但她怕他担心,又不敢告诉他疼了。

奚柚软声补充,“哥哥太好看了,才睡不着的。”

陆枕川指尖托了下眼镜,雅痞的少爷劲撩人。

“那哥哥陪你睡?”

“……”

如果不是她现在等于是断腿了状态,这句话她都要想多了。

“我等一会,能睡得着的。”奚柚好奇,“为什么我的看护,会是你呀。”

陆枕川:“裴执礼不放心,宁愿找个熟悉的照顾你,也不愿意找别人。”

奚柚不太信,“梨子也不太愿意觉得,我们熟悉吧。”

陆枕川笑了下,想起当时的场面。

裴小少爷在齐瑶和他之前来回犹豫,但齐瑶今年出的事情也不少,大过年的也没再要求人家过来照顾。

最后选定他的时候。

齐瑶哇了声:“真的假的,裴小少爷居然愿意让男生靠近柚子了啊,还是陆神。”

裴执礼冷静对答:“柚子不喜欢他,陆神有女朋友,他俩没可能了。”

……

陆枕川唇角弯起,“钻了个空子。裴执礼还挺细心的,病房外找了个专业的看护,怕我照顾不好,又怕你看到生人会不开心。”

奚柚有些感动了,“那我今年,不用红包挤兑他了。”

“嗯?”

“我们家虽然算不上穷养男孩,但因为我没被爸爸那边公开过身份,长辈偏心比较明显,”奚柚笑,“梨子每次都说他收到的红包比我多,但——”

“爷爷外公他们,每次都会等着年夜饭看春晚,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给我送卡的。”

陆枕川感受不太到她话里描绘的一家人温馨相处场面,他从小身边就只有叶旖,叶旖痴迷跳舞,也不是爱交朋友的人。

后来大了些,奚柚会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过来拜年,小姑娘很会说话,每次都哄得叶旖很开心。

但凡是她来,家里的笑声就会多上几倍。

再后来……

陆枕川配合地笑了下,应,“弟弟还有点委屈。”

“是呀,今年照顾下梨子。”奚柚犹豫了下,“但是在医院,你——”

她记得很清楚。

陆枕川不喜欢医院,宁愿病到高烧都不愿意来。

陆枕川言简意赅,“你在这儿。”

她在这儿,他也只会在这儿。

奚柚不放心,毕竟是过年。

“你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

陆枕川没想瞒着她,“我没回陆家了。”

“唔。”

成人之后,他是没有再回陆家了,只住在叶旖那。

过年过节,陆家那边也确实不好回去。而叶旖那边的家庭,怎么算叶旖都是自愿离家了,陆枕川也没有回去的必要。

春节应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他却是一个人。

少年低眸看着书,原本的灯光像是都增添了落寞的意境。

奚柚下意识想道歉,再接收到少年眸光的那刻,她立刻抿着唇,乖乖地改了话题。

“那今年,你陪我过年吧。”

反正怎么样,他都不会是一个人。

陆枕川收了书,也听懂了她没说出的那些话,“好。”

奚柚:“你伸下手。”

少年的动作像是停了会,自然而然地放在她面前。

奚柚仔细地看了下,摇头,“另一只。”

陆枕川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女朋友,该睡了。”

“不要。”奚柚皱着眉,也有些犟,“快点快点,不然我要生气了。”

陆枕川无奈地伸出手,特地放的手心。

奚柚握着他的手,转到了手背,蓝紫色的血管旁映着的指甲印明显,一小圈绕着已经红肿起来了。

她指腹轻柔地摩擦过,低声说:“疼吗。”

陆枕川没犹豫:“不疼。”

“你永远都不会跟我说疼,”奚柚根本不信,她很慢地靠近,轻轻在他的伤口上吹气,“不疼了呀。”

少女卷翘的眼睫轻颤着,红唇勾出弧度,气息轻轻抚过。

其实真的不疼。

远远没有他看见她现在的样子让他疼。

陆枕川把她的小手包裹进掌心,她温度都是凉的,他看着她的眼睛,“不早了,哄你睡觉。”

“也行。”

奚柚牵着他的手不想松开,再过分些,把他的手带进被窝里,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和以前一样。”

“好。”

病房里,少年眸光全然注视在小姑娘那儿,缱绻的声线叙述着童话故事,温柔缓慢。

她睡得很不安稳,呢喃梦呓,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眼攥着他的手,眼泪会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到枕边。

少年柔和了眉眼,一遍遍耐心地哄着她入睡,甚至未察觉已经发哑的声音。

暖黄色的夜灯里,时钟滴答过半圈,冷风席卷。

寒冬里,少年唯一的温暖,全给了她。

疼醒已经成了奚柚的日常,身上的伤口疼到让人呼吸都觉得负担。

病房口勾勒出少年颀长的身影,门没有关紧,但也只是留了一小条缝隙。

应该是怕她醒了,也怕她会觉得冷。

少年金丝眼镜还没摘,垂着眸听对面的姐姐说话,神情平淡疏离。

他对面的那个护士姐姐漂亮,浅蓝色的护士服显得人水灵灵的,说话的时候带着笑,眼神似是定在少年身上的。

不难看出她的意思。

顿时,奚柚身上彻骨的疼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静静地望着那边的动静,没有出声。

他和谁在一起都是养眼的。

有很多很多优秀、漂亮的女孩子喜欢他。

奚柚垂着眸,打着石膏的腿动弹不得,僵硬又冰冷。

她闭上眼睛,疼痛像是开始啃噬她残余不多的理智。

门口传来动静,少年掌心轻拭掉她额角的冷汗,重新握着她的手,“麻烦了。”

奚柚咬着唇,睁开了眼睛。

刚才和她说话的那个护士姐姐拿着针管进来了,是在准备帮她打止疼针。

陆枕川分散她的注意力,“怎么醒了也不喊我。”

奚柚偏开头,不想回答他的话。

他还和漂亮姐姐聊天。

她干嘛要喊他。

针管插|入,奚柚忍不住溢出一声痛苦的低咛。

少年冰冷不变的神色,在听见她的声音之后才像是被打开了开关,紧张担心、心疼,甚至还有些……无助。

护士打完针,有些愣住。

刚才的交谈过程里,少年从头至尾都是疏离寡言的,问起奚柚的事情他才会提起精神,仔细地听着。

其余她想搭讪的话题,都被短促冰冷的回答打了回来。

能看得出来,少年骨子里带了傲气。可这么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无助。

陆枕川察觉了视线,蹙眉提醒道:“谢谢。”

“……还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及时按铃。”说完这句,护士匆匆离开。

陆枕川问:“还很疼吗。”

奚柚抿着唇,不愿意说话。

他对她一直都很耐心,倒了温水给她,“喝点。”

奚柚没动,就着他的手喝水,润嗓完就不大乐意继续喝了。

“是不是哪里还疼?”陆枕川担心她的伤,语气都显得急促了起来,“我去找医生。”

奚柚抿了抿唇,用了一点力道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不用。”

陆枕川终于察觉了小姑娘情绪的不对劲,揉着她的头发,“怎么跟哥哥生气了。”

“……”

“真不打算说话了?”

还是沉默。

陆枕川弯唇,手撑在她的病床侧,阴影覆盖了下来,距离拉近,他看着她的眼睛。

“不说话,就要亲你了。”

奚柚眸光和他撞上,脸颊红了些。

什么亲,哪里有人是他这样的。

她又是不服输的性子,不想躲开视线,她带着恼,“你和漂亮姐姐聊天,你还……还想亲我。”

陆枕川没反应过来,“漂亮、姐姐?”

“就是刚才的护士姐姐,”奚柚轻声道,“我看见了,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成熟小姐姐,还是漂亮的护士姐姐,当小奶狗。”

几秒的时间没说话。

少年眸光里像是带起了些笑意,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奚柚觉得气。

他!还!笑!

“不让亲,你让开,”奚柚赌气道,“我要和梨子说,换——”护工。

她话音未落,少年抬起了她的下巴,唇触碰在她的唇上。

唇瓣触碰,温度滚烫。

她睁着眼睛,支吾的字音被封缄,下意识地想躲。

少年掌心轻碰着她颈间柔软的肌肤,摩挲过,轻抬着她的脸侧,让她避无可避地承受着吻。

温柔又带着占有欲的吻,摩挲辗转,连着消磨掉她那些小心思。

奚柚的心跳加速,被撩拨起的呼吸乱了又乱,也不只是过了多久他才知晓餍足地放开她。

少年指腹蹭拂过她唇上的水光,“刚刚在问你打止疼针的事情,没有说别的。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小奶狗,我是很讨厌。”

奚柚声音都是软的,“所以你……你就喜欢漂亮的小护士吗。”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之后。

陆枕川又沉默了会。

奚柚小脾气都上来了。

什么嘛。

把人亲得晕头转向的,然后连不喜欢都说不出来。

奚柚感觉又疼又气:“你出去找漂亮小护士去。”

“不喜欢,不想去。”

“你刚刚明明,犹豫了。”奚柚眼睛亮亮的,“你想了。”

“没有。”

“有。”

“……”

陆枕川轻轻勾起她耳侧的发梢,“真想听我刚才想了什么?”

奚柚秒答:“漂亮小护士。”

少年低笑了声,贴着她的耳畔,说话时拂过的气音温柔又暧|昧,“我在想,喜欢漂亮小护士——”

“也只是你穿护士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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