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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绪闻言久久盯着她,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越收越紧,直至芮毓蹙眉喊疼,方才松了两分。

他冷笑一声,抿着唇,半响才说:“你想都别想。”

芮毓瘪着嘴,闷闷道:“哦。”

小姑娘的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沈绪被她逗笑,亲了亲她的唇,沿着唇边舔了一遍。

“我也怕。”他忽然停下。

芮毓被亲的晕晕乎乎的,猛然一停,脑子还不清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瞧着他。

沈绪拇指压在她的眉骨,顺着轮廓来回描摹:“自古君王多情,从来没有哪个皇帝,一生只忠于一个人的,你可知道?”

芮毓似懂非懂的看着他,没做任何反应。

沈绪的手已经从她的眉骨落到嘴角,压在她的唇上,声音微哑:“我是男人,抵挡不住三宫六院的诱惑,若是有日负了你。”

他一顿,没说完,只抬起小姑娘的下巴,难得温柔的来回厮磨。

若是有日负了她,想到这个沈绪心中猛地一抽。

本来在来昭阳宫之前,他是做好同她说纳妃的准备,为的是不让世人说大楚皇后有半点不好。

可是现在,他忽然不想了,大楚皇后好与不好,史册如何记载,都不该要她知道,也不该要她承受。

皇后于她来说,只应该是他沈绪的妻子,他明媒正娶,只此一次,护其一生的妻子。而皇后那把椅子,不过只是小姑娘闲暇时间练字绘画坐的一块木头而已,算得了什么。

为妇善妒也好,蛊惑君心也罢,谁要敢在朝堂作文章……

沈绪离开她的唇,瞧着小姑娘眸子里憋出来的水雾笑了笑。

那就废了,杀了。

他缓缓问:“还要我纳妃吗?”

芮毓摇摇头,双手还保持着揪着他领子的动作,将头枕在他肩上,好累呀。

她闷闷道:“我想快些成亲。”

沈绪拍了拍她的脑袋,心情愉悦:“快了。”

赵权一进来便看到二人相依的情景,提着心垂着头,不该看的一律不敢看。

“皇上,周大人来了,在御书房等着。”

沈绪一下冷了脸色:“何事。”

赵权盯着自己的鞋尖瞧:“许是为了今日上奏的那事儿吧。”

在芮毓面前,他终究没敢说纳妃二字。

“让他等着。”

赵权应声退下,顺带还将妙云轩的门给带上了。

芮毓仰头问:“你不走么?”

沈绪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案,周临那老家伙成日拿他那迂腐的一套说辞应对他,还就得晾晾这老家伙。

沈绪将她身子扶正,随意问道:“高嬷嬷还教了你什么?”

方才芮毓提到高嬷嬷时,他便对此人有些印象。

是那个调/教女子很有一手的高嬷嬷。

芮毓想了想:“我说了你也不懂。”

嬷嬷说,那些是女子才要学的。

沈绪被逗乐了,不过也没纠结于此,又问:“今儿个晚上还去我宫里?”

没成想,小姑娘会忽然红了脸,眼神闪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不去了,成亲之后再去。”

沈绪挑了挑眉头:“不教我了?昨日你不是这样说的吧。”

芮毓扭扭捏捏的磨蹭了会儿,凑在他耳边说:“今日高嬷嬷说,我先看看书,成亲那日,才可以。”

不过高嬷嬷又给了她一本小册子,但是那册子叫/春/宫/图。

沈绪冷不丁被她这么一句笑出了声,这个高嬷嬷,倒是可以留下。

他又捡了些话来问她,小姑娘一一应答,直到又一炷香时辰过去,沈绪才要起身去御书房。

芮毓同他一道起身,抱着桌上那些账本说:“你今日午膳不要过来了,我要同嘉慧一起吃。”

沈绪挑挑眉,随她去了。

那日御书房的门一直到未时末才打开,赵权候在门侧,就见左御史周大人面色铁青,身子紧绷的出来。

像是受了多大的气似的,路过赵权时还来了句:“赵公公往后有福了,宫中就一个女主子,多省心呢,呵。”

赵权心下了然,想必皇上是驳了周大人那份纳妃名册。

这事没多久就传到了各官家耳中,毕竟皇上拒不纳妃,这事关所有官家女子,其中最按耐不住的,就是窦良俏了。

窦家的女儿前几日又出嫁了一个,而窦良孝嫁给四皇子后竟然过得还不错,两日前回府,四皇子对窦良孝是有求必应,难免羡煞了窦良俏的双眼。

要说她不心急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再去找蒋罕,蒋罕已经对她失了耐心,没再给她支招。

窦良俏狠狠握紧了拳头,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心急的进宫去求窦氏,又被窦氏斥责了一番。

可这回窦良俏是如何被骂都不肯走,硬着头皮哭喊:“太后娘娘一手执掌的后宫,难道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窦氏一顿,窦良俏立马把握住机会:“若皇上决意不纳妃,往后这宫里,谁能帮娘娘,谁能站在娘娘这头?”

窦氏焉能不知她所言,可沈绪如今是羽翼渐丰,朝中多半大臣已倒戈向他,她身为太后,竟也是拿这个皇帝没有法子了。

窦氏心烦意乱:“哀家若是有法子,早早就让你进宫来了,何须等到现在?”

窦良俏满眼希冀的望向窦氏:“太后娘娘半辈子都在深宫后院运筹帷幄,怎么会没有法子,娘娘仔细想想,一定会有的!求太后娘娘成全良俏,良俏一心只愿服侍皇上,孝敬太后啊!”

她这么一哭一喊,窦氏脑仁突突跳,蓦地就想起上回徐明珠也是这么求她成全,可结果呢?

皇上半路就将她截给了魏家,听闻前些日子匆匆忙忙办的婚事,徐明珠还不肯嫁,偏生是让徐国公按着脑袋上着花轿。

窦氏长吁一口气,那时候,要是能利落些,兴许也不会是那个结果。

她落在腿上的双手紧了又紧,神色复杂的看向窦良俏:“你当真是为了皇上,什么都愿意做?”

窦良俏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只要娘娘能想到法子,我都愿意。”

不多久,宁圣宫就传出消息,窦家三姑娘在宁圣宫冲撞了太后,被罚为女史,在宁圣宫伺候太后,什么时候伺候得当了,什么时候再回窦府去,

这消息一传来,合宫上下众说纷纭,这事儿听起来,便没表面是那般简单。

窦良俏是窦家的人啊,那太后怎么说,毕竟也是她姑母,哪里至于闹到现在这样。

莫不是,她真的做了什么惹的太后大怒?

这事儿没多久,自新帝登基后从不踏足御乾宫的太后,竟亲自摆驾御乾宫。

说是瞧皇帝最近政务繁忙,瘦了一圈儿,特地送了点心,又演出一副好母亲的模样。

她爱演,沈绪自不会无端无故拆穿她,只冷冷笑着听。

只是不知道,沈绪是真没瞧见还是故意冷着,硬是没提这边又是添茶又是捏肩的窦良俏。

窦氏瞧了瞧宫里,仔细道:“哀家瞧着,你这宫里竟一个贴身伺候的丫头都没有,怪不得皇帝瘦了一圈儿。”

沈绪将竹简丢在桌上,笑说:“母后前些日子刚往朕屋里塞了人,赵权朕将那两具尸首送去了宁圣宫,母后是瞧见了?”

窦氏一怔。

窦良俏也一怔,这是唱的哪一出,什么死人?

太后嘴角抽搐,半响才说:“想来也是那两个丫头不合皇上的心意,不过也就是下人,皇上想杀,便杀了。”

沈绪笑笑,没回话。

窦氏打量着他的脸色,才又说:“不过哀家身边这位,是左相之女,前几日犯了错,哀家就留在身旁细细教着,这几日总算有了长进,便放在皇上身边,也敬一敬心意。”

窦氏一边说一边观察沈绪的表情,既然暗地里安排不了人,她便光明正大的让他收人。

太后体恤当皇帝的儿子,他若是拒了,便是他的不孝了。

窦氏有了正当理由,腰杆子都挺直了。

沈绪抬眸睨了窦氏一眼,又瞧了窦良俏一眼,窦良俏被这一眼看的,心中又惊又喜。

直到沈绪叫赵权来安排,窦良俏心花怒放,皇上真的收下她了?

窦氏也诧异沈绪今儿个竟这么快就答应了?她还以为怎么说都要在盘旋一二。

“母后回吧,朕乏了。”他淡淡道。

窦氏虽不悦沈绪的态度,但终究是将事儿办成了,一脸满意的回了她的宁圣宫。

窦良俏随着赵权去瞧了眼她住的屋子,然后又打点了几个御乾宫的宫女,这才满心欢喜的回到正殿。

她一愣,皇上人呢?

赵权进来,乐呵呵笑了声:“窦姑娘往后就分这些养花养草的杂事儿便好,屋外的,清静。”

窦良俏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权:“屋外的?可太后是让我近身伺候皇上的。”

赵权还是那张笑脸对她:“那不然窦姑娘再回宁圣宫问问太后?”

窦良俏顿了顿,没好气的扭头便走。

走了一半她又停下,把火气压了下去,扬了扬嘴角:“赵公公,皇上去哪儿了?”

赵权:“哦,陪芮姑娘用膳去了,皇上啊平日忙,仅有的一些空闲全用去被芮姑娘读书用膳了。”

“是么,那芮姑娘还真得宠。”她阴阳怪气道。

殊不知昭阳宫那头,李嬷嬷正跪在地上,一脸懵的瞧着皇上。

沈绪握着芮毓的手腕,冷不丁瞧了眼李嬷嬷:“朕为何罚你,你还不知?”

李嬷嬷浑身一震:“皇上,老奴可有做的不妥的地方?老奴为教授姑娘尽心尽力,实在、”

“呵。”他轻笑一声。

他捉着芮毓那白白嫩嫩的手,瞧着她食指上的一个针眼:“朕请的是教养嬷嬷,不是教训皇后的嬷嬷!”

他随手拿起一边的针线盒砸在李嬷嬷脚边:“怎么,赵权没有传话说,所有累的,难的,都不许教?”

李嬷嬷身子抖的愈发厉害,真是有口难言,皇上这不是胡搅蛮缠么?这,这针线活天下哪有女子不会的,她也只不过让姑娘缝个衣角而已,连荷包都没让她绣啊!

他正冷冷瞧着跪在地上的李嬷嬷,忽然一只手贴在他胸口,沈绪一顿,转而看身边的人。

小姑娘轻拍了他胸口两下:“不累,能学,我学东西很快的。”

说着,她还点了两下头。

沈绪蹙着眉头:“学什么,手都扎破了,不知道疼的?”

芮毓低头看了眼食指上小的不能再小的针眼,半响才说:“皇上眼力真好。”

沈绪一顿,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挥手让李嬷嬷退下。

沈绪淡淡道:“眼力好?那我瞧瞧,还有哪里不对劲的。”

随后捏着她的下巴左左右右转,将她这张漂亮的脸蛋瞧了个遍。

脸上虽然还冷着,但心里早就软的一塌糊涂,他的小姑娘真是漂亮,哪哪儿都挑不出错来。

芮毓眨了眨眼:“你要亲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内心最温柔的情话:明媒正娶,只此一次,护其一生。

但是!我们小姑娘只想被亲亲抱抱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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