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并不在意我们的反应,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和范里啥也不说的性格挺对称的。我刚想驳斥这种荒谬的理论,艾伯特却大喊了起来:“你胡说,霍克不是被驱逐的,他是自愿退出的!”

“小朋友,你先列出历史上自愿退出骷髅会的人的名字来,然后再辩论吧。”小光并不恼怒艾伯特的举动,反而一直微笑。

艾伯特听了后,马上沉默了下来,我们听得糊涂了,本想问问他们到底争些什么,可是场面有点僵,所以就住口了。范里在这个时候,极为反常地开了口,他说,神鹰会的英文名是The Hawk and The Eulogian Club。Hawk是一个人名,就是艾伯特口中的霍克,Eulogian是一个女神的名字,音译过来叫优罗嘉,是一个希腊神话中掌管口才的女神,骷髅会也崇拜这个女神,在其他地方甚至以该女神的名字来称呼骷髅会。

1876年,霍克值班守着骷髅会的总部时,因为疏忽,被外人闯入,于是遭到驱逐。那是骷髅会总部唯一一次遭到外人入侵,只不过资料上写得不详细,没人知道前因后果。后来,那个霍克愤然离开,逃过了几次暗杀,并创立了一个神鹰会。(其实这样翻译是不对的,可是总不能叫老鹰和优罗嘉女神会吧……)

这个会比骷髅会还要神秘,在历史仅出现过两次,一次是骷髅会成员安得鲁——银行家,议员,在1878年被杀害,他用血写下了神鹰会的英文名;第二次是在国民党逃往台湾的时候,遗留的一份文件里写下了The Hawk and The Eulogian Club的名字。这就是历史上唯一出现过的两次真实记录,第一份现场拍照已经保存在美国档案室,第二份保存在中国的某个机构里,至于是什么机构,这里就不详细说明了。

范里难得开金口,我和许少德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惟恐他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扫兴的是,艾伯特却打断了范里,他问:“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他和我一样,当时也在现场,不是吗?”小光每次一说到奇怪的地方,她都会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范里,你……”我和许少德听得傻了眼,这哪跟哪啊,敢情都是千年老妖嘛,都说亲眼见过。

范里没有正面回答,我发现他朝我瞥了一眼,然后说:“我说那么多,是希望你不要走霍克的那条路,你来这里,目的为何?”

“我……”艾伯特一时语塞。

“你们干嘛,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不要欺负人好不好。”我赶紧打圆场,艾伯特是刘老头的朋友,刘老头的死我一直内疚,所以才帮着艾伯特。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确也好奇,艾伯特为什么会来金竹峡谷,要不是刘老头的关系,我们早就甩开他了。

我想让大家跳出殉葬坑,因为一直踩着死人的骨头,这是要遭天谴的。可是,在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一件事情,让我心跳加速。

刚才一直听他们大侃神鹰会,我就觉得挺耳熟的,范里又说,在国民党遗留的文件里,有一份资料写下了The Hawk and The Eulogian Club,这一切听起来怎么很像王石连长说的神鹰兵团?难道国民党和这个神鹰会有关系,神鹰会跑到中国深山大川又是想干什么?

艾伯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他说霍克是他的爷爷的养父,他用英文说的,我不知道这个应该叫曾爷爷还是曾养爷,反正中文里没曾养爷这个词。霍克的家族庞大,通过很多渠道渐渐发展起来,子孙也来了个满堂。孩子一多,争财产的闹剧就会上演,这事情在世界各地都不约而同地发生着。

霍克在1938年派了几队人马深入中国,具体是几队艾伯特没有说明,他说来贵州的那队里有一个人是他的爷爷。他爷爷在来中国前,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是艾伯特的父亲。没想到的是,派出的几队人马只有一队平安回来,许少德插话问是哪队,但艾伯特没有回答,我想也许因为涉及神鹰会的机密,所以他才避开这些。他继续说,霍克除了一个养子,还有五个儿子,霍克后来在一次火灾中丧生,家族就开始争抢财产。

艾伯特一家并不在意钱财,所以没有加入争抢行列,但是他说,在1937年,霍克曾经立了一份遗嘱。他爷爷对艾伯特的父亲说过,霍克把所有财产均留给他,但是那份遗嘱谁都没看过,只是让律师和相关机构走了趟程序,然后就把遗嘱放在了美洲国民信托储蓄银行的保险柜里。

在这里说一说,美洲国民信托储蓄银行,它的前身是1904年由意大利移民创立的意大利银行,到了今天,这个银行又叫作美国美洲银行,是美国第二大银行。

艾伯特的爷爷从未想和其他兄弟争夺,所以一直没有提起这份遗嘱,直到那天,艾伯特终于打起了这份遗嘱的念头。那是1986年的冬天,艾伯特年迈的父亲被一辆卡车撞伤,成了植物人。艾伯特一家在几十年的财产争夺战中,早就退了出来,他曾经做过警察,现在又在一家报社工作。到了1993年,科技已经突飞猛进,医院忽然告诉艾伯特,他的父亲能够从植物人变为清醒了,但需要很昂贵的手术费。

这笔费用艾伯特就是累到吐血也无法支付,他想到了爷爷传下来的秘密,那个本该属于他们的庞大家产,如果有了那份家产,父亲就可以转为清醒。他的爷爷说过,遗嘱放在银行里,可是银行的保险柜有一组密码,还有两把钥匙。一把钥匙在律师事物所,另外一把钥匙在他爷爷的手上,那组密码也只有他爷爷知道。

美洲银行在二十世纪初用的是S&G生产的保险柜,S&G全写是Sargent &Greenleaf,在1857年成立于美国,之后成为世界最着名的制锁及保险柜厂商之一。那时候,欧洲人利用瑞士钟表工艺,开发出转盘式密码锁,保险柜技术才出现了突破性的发展,保密性、安全性大幅度提高。

虽然是近百年前的保险柜,但是没有那两把钥匙和那组密码,仍无法打开箱子,那个箱子至今还留在加利福尼亚州。

艾伯特说,他父亲说,他爷爷总把钥匙放在身上,密码记在一个东西上。没想到的是,他爷爷来到中国,就再也没有回去。为了救治父亲,艾伯特这才飘洋过海,来到了中国,寻找另一把钥匙和那组密码。

“这么孝顺!”许少德自形惭秽,道,“那我们帮你找到,打算分多少好处给我们?”

“行了行了,找到了再说,那这样,你拿你的钥匙和密码,其他的别动,那是我们中国的东西。”我再三声明,惟恐这小子看到宝藏就变节。

“不会的,中国人对我有恩,刘老伯是我的恩人。”艾伯特说到这里,眼睛就红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话还没问完,就发现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跳出了殉葬坑,孤身往竹林身处走去。这小子老是搞个人主义,真没集体荣誉感。我想,现在也不是刨根究底的好时候,所以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反正知道了艾伯特的目的,心里也塌实了。人家故意不说神鹰会的秘密,我再不知趣地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反正这个什么会不会的,又没侵害我的利益,由着他们搞自己的神秘吧。不过,我仍有点纳闷,不晓得神鹰兵团会否和神鹰会有关系,神鹰会又怎么会来到中国,进入这些无人之地?

我们纷纷出了殉葬坑,跟着范里往竹林深处走去,现在犀牛死的死,伤的伤,对我们暂时没了威胁,所以走起路没有刚才的狼狈。不过,还是得小心翼翼,以免又碰上机关。

“万藏哥,你的手表多少点了,我的怎么不走了?”许少德在身后问道。

我抬起受伤的左手,看了看,发现手表已经不走了。他娘的,果然是假货,还花了我们一百块钱呢。自从拿到退伍的那两万块,我和许少德就上店里买了两块手表,还是牌子货。店里的姑娘还吹嘘这表多么的实在,哪知道半个月都没到,马上歇菜了。我刚想大骂,许少德却朝竹林深处大喊起来,我以为范里在前面碰上了危险的东西,谁知道抬头一看,我的妈呀,这不会是孙悟空的那根定海神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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