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该不是活人太多,把干尸惊动了吧?可是,死人怎么可能活动,况且都死了千余年了。这里只有范里的一支小手电,根本不能全部看清楚,为了确定干尸不是被我们弄掉在地上,我就朝另一边摸了摸。这一摸疼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好象有一千根刺在扎我,俗话说十指连心,现在五指被扎,心都纠成了一团。

“什么东西?”我惊叫道。

“万藏哥,那个血人,他把干尸抱走了!”许少德惊慌地指着上面大叫道。

抬头一看,吓了一跳,真有一个浑身血红的人,他紧抱干尸体倒挂在上面。被许少德的声音惊动后,他立即带着干尸体窜出了地下室。大家一齐仰头,发现那个血人逃走后,没人追赶,反倒松了一口气。可是,我潜意识却一直想追那个血人,但是看到大家无动于衷,于是作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不来伤害我们,那就不要去追究了。

尽管如此,但是刚才扎到我的东西还没看清楚,不弄个明白,搞不好还要害人。我让范里把手电筒借我,然后站起来,拐了一个大弯,然后在远处观望着。那里有两个圆圆的东西,好象还会动,看来是有生命的东西。

看着那两团圆物,我心底一亮,激动地说:“还有其他出口!”

“我们知道有,但是怎么找到,”王连长在对面答道,“难不成要走回头把上面的口子撞开?”

“我知道怎么找到那个出口!”我一边把手电筒握紧,一边兴奋道。

看到这里,大家一定猜到了,没错,那两团黑乎乎的东西是刺猬。你们一定还记得,我当初下决心冲进坎儿井,是因为看到了有一只刺猬。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无人村的四周已经了无声息,别说人,就连一株草都没有,怎么会跑出一只刺猬来,而且它的嘴里似乎还叼着食物。

从坎儿井一路走来,我几乎把那只刺猬忘得一干二净,如今再次遇到,居然倍感亲切。刺猬不可能从水坑那里过来,那里的地势人都难以穿越,那么只能说明刺猬走的是另一条路,但愿那条路比较大,不要小得连头都塞不进去就好。

“那你让开,别吓着刺猬。”卢成教授知晓事情原委以后,马上来了精神。

“不对。”我没有挪开步子,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又怎么了?”要不是卢成教授的一只腿受了伤,他现在肯定过来揍我了。

“刺猬好象有问题。”我走近一看,心里大叫,原来如此,难怪了无生息的地方还会有刺猬!

准确的说,是一只半的刺猬,一只完整,一只只有一半。其中半只刺猬要大一点,它们发现我以后,都缩成一团。看到这里,大家也许会以为我的语言有问题,所以我有必要向大家解释一下什么是半只刺猬。手电筒暗淡的光线里,半只刺猬紧贴着摆放干尸的石板,但只有一半,准确地说只有前肢,后肢却没有。另一只刺猬围在半只刺猬旁边,一动不动,旁边好象还有一小撮烂肉。

刺猬就算再厉害,它们也伤害不了人,所以我没有防备地走了过去。这一近距离地观看,我忽然心里一酸。原来,刺猬的身体已经融入了石板中,无法动弹。另一只刺猬叼来的食物应该给半只刺猬充饥的,只是那半只刺猬的半边身体怎么融入石板了?

“你们快看,那刺猬……”我觉得惊奇,于是叫众人过来。

“哇,刺猬化石!”许少德夸张地叫道。

“这石板……不是天然的!”王连长摸着石板道。

刚才我一直没怎么注意,脑子里全部想着别的事情,却没想到石板会有问题。现在经王石连长提醒,我才发现,石板是由混凝土浇灌而成,是现代产物。大概,在石板没有完全凝固的时候,刺猬钻了进来,然后把身体靠在石板旁,哪知道石板一干化,它就再也无法脱开了。这石板看样子也有几十年的历史,而刺猬的寿命一般4至7年,最长可达10年左右,如果说石板一形成,刺猬就被石板套在了这里,那么这刺猬就有几十岁了,比我的年龄还大。

这不可不谓之奇迹,称之大自然的神奇。

“为什么要做一块石板?”许少德猫着身子问道。

“难道石板底下是空的?”老三倒挺机灵。

我用力地敲了一下,声音沉闷,好象不是空的。石板如果是几十年前做的,那应该是包希汗时代,而如果武器装备是藏在玄奘阁,难道他抢来的财宝藏在地下室的底下?不过现在活命的事情都没搞定,所以我对金子银子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那只刺猬也算忠心,居然一直寻找食物给那另一只被困的刺猬,要不然那只刺猬早就死了。动物都能如此感人,谁说动物就比人类低一等,它们的感情和人类一样高尚。只是,我还是不明白,就算刺猬是几十年前被困的,但是这里早在千年前就几乎没了生命的迹象。这两只刺猬到底怎么来的?

大家都在围着刺猬惊叹,都希望另一只刺猬马上出去觅食,然后能找到出去的路。我站了起来,发现观看刺猬的人少了一个,再一看,原来范里正靠在石壁旁休息。我心里觉得纳闷,怎么范里不来看看,难道在装酷不成?我轻叫了一声,他没答应,看那架势似乎睡着了。这是什么环境啊,即便我一宿没睡,在这种鬼地方也不敢睡觉啊。

我又叫了几声,可是怎么叫他都没反应,我逐渐有点按奈不住,就去拍他道:“老范,你倒是说句话,别睡觉扮酷啊!”

一推之下,范里晃了一下,却仍旧没有睁开眼。

王石连长听到我的声音,在弄清楚事情以后,脸色一变,猛地转身,然后抓着范里的手,一下子脸就唰一下白了。我看着发慌,于是马上摸了范里的脖子,顿时变色道:“他……他……死了!”

众人一听,全部呆住了。大家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什么?死了?怎么可能,几分钟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但是一看到王连长和我的脸色,毫无反应的范里,我们都意识到了不对劲,众人马上围了过去。

范里像是僵直了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的坐着,犹如冰雕一般。我摸了摸范里的手腕,一下子也摸不到脉搏在什么地方,只是感觉他的皮肤又干又涩,而且凉的可怕,里面的肉似乎都僵了。难道真是死了?我心里骇然,就在我们在那里研究刺猬和石板的时候,陈范里就坐在这里,心脏慢慢停止了跳动?

虽然我们经过了很多折腾,受了很多伤,但是范里一点征兆也没有,我们才坐了五分钟都不到,他怎么会就突然死了,这也说不通啊。我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毕竟没人是医生,光摸摸脖子就判断死亡太武断了,也有可能只是休克了,刚才一路的折腾,这群粉嫩小子怎么可能受的了?然而王连长皱着眉头,掰开范里的眼睛,用手电去照了照,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我们,摇了摇头。

王连长有一定的医学知识,看到他摇头,我们顿时就吸了口凉气,知道不会错了,真的是死了。

许少德轻声轻气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死的?”

王连长叹了口气,不知是说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话,阴着脸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虽然王连长和范里不熟络,但是患难见真情,范里的为人让王连长对他倍感亲切。

老三可就没那么厚道了,他很随意地说:“小屁孩而已,怎么死都行啊。”

我不禁怒从心中来,这个该死的老三,早就想送他一刀了,现在真是自己送上门来。不过当着范里的面,我也不好发作,就让他安静地离峭拔。其实,对于一个年轻的城市人,来到这里,实在是太勉强了,这种事情说是意外,也在情理之中,范里大概自己也想不到,竟然会这样死掉。

我家的隔壁有位搞地质的老人最后也是这样突然就去世的,当时他在我家在吃饭,前一分钟他还在让我给他拿酒,后一分钟他就去了,我父亲说,很多搞地质考古的人会因为环境的原因而身体受损,所以器官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害,所以他们大部分都是这样死的,也好,这是最舒服的死法。

就在我飞快琢磨的时候,范里忽然一颤,我一惊,以为是条件反射的尸动,谁知道“喀”一声我的脖子就给他死死的捏住了,同时他人猛的一直,眼睛睁了开来。

我们全给吓了一大跳,老三就直接飞出五米远的距离,王连长和两位教授也忙往后一退,许少德惊叫道:“诈尸!”

我赶紧想把手给掰开来,没想到范里这粉嫩小子的手力气极其大,象老虎钳子一样。我动也动不了,所以忙咳嗽着大叫:“快拿手电筒照他眼睛!”

话还没说完,范里突然就松开我的脖子,把我一推,骂道:“你在胡扯什么?”

我脑子已经混沌了,赶紧退到王连长身后。这时候忽然一想,不对啊,诈尸还会说话?再一看范里,明显人的精神也上来了,呼吸也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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