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日,免费的鸡尾酒会。这是艾米送的。”,塔芙妮将两张精致的邀请函放在桌面上,“如果你愿意再一次被摩吉托给灌醉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这位侦探助手对她的老板微笑道。

“哦?酒会主人是谁?”,文泽尔放下手中的《自由意志报》,“我比较在意的是,这个酒会所请到的调酒师能不能调出一杯正宗的古巴风味——新鲜的薄荷叶、大小适当的碎冰,还有货真价实的白朗姆酒:如果酒的味道乏味,我倒宁愿在家里消磨掉这个难得的周末。”

“这恰巧是调酒师安排的酒会。”,塔芙妮将两张邀请拿回来,放在手上看了看,“约翰·贝恩斯——如果你在哪个酒吧听说过这个人的话。我猜,他应该比Evian的调酒师更专业些。”

经过助手的提醒,我们的侦探重又拿起那份当天的《自由意志报》,向前翻到第十一版。

然后,指着那版上一则看上去相当醒目的配图新闻对塔芙妮说道:

“‘约翰·贝恩斯荣获2006年度自由意志市最佳品酒师称号’,是这个人么?”

“有名有姓——如果叫这个名字的调酒师很多的话?”,这位侦探助手笑了笑,似乎是思考了片刻,看上去颇有些遗憾地说道,“看起来,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呢!唉?我还是邀汉迪克一道去参加这个酒会算了——艾米可没有特意邀请你。”,她伸手去拿电话话筒,好像是要马上给汉迪克打电话似的。

我们的侦探先生听到这话,一下子就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将电话话筒给按住了:

“还是让我陪你去吧?”,文泽尔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知道,我们的老朋友一向都只对葡萄酒感兴趣的——这样的酒会并不适合他?”

“可他们也提供很好的红酒。”,塔芙妮装作有些为难地说道,“听艾米说——他的这位朋友藏有几瓶十分难得的、Ch.Latour产的顶级酒:你知道,梅铎克最顶级的酒庄、最好的年份、再加上一流的收藏条件?”,塔芙妮说着,手向着电话的方向动了动,好像又要去拿话筒。

“好吧好吧?”,文泽尔耸了耸肩膀,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放弃了对电话的控制权,“我亲爱的塔芙妮——如果你愿意让我陪你去参加这个酒会的话,我可以额外给你放一整天假,让你为这个周末的活动做好准备?你知道的——反正明天就是星期五了,也没什么太要紧的案子?”

“这算是贿赂么?”,塔芙妮得意地笑了笑,“不过,临时的假期最好是从现在开始?”,她故意抬起手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搽指甲油了——看起来,似乎需要赶在今天下午去特别护理一下?你知道的,老板,这可是个相当正式的酒会呢!

作为我们侦探社雇员的代表,我也确实应该好好准备一下?”

“去收拾东西吧?”,我们的侦探对面前这位绝无其他人选的“雇员代表”小姐彻底妥协了,“周日那天我开车去接你?等我电话。”

“我最最亲爱的老板,”,塔芙妮将一张邀请函留在了文泽尔的桌上,“那么,周日晚上见?”

现在是星期四上午十点半,刚刚上班还没多久的塔芙妮小姐,却已经拿起了手袋和车钥匙,提前向这个繁忙的工作周说再见了。

“感谢乔舒亚(Joshua)教授!”,在快要走到停车场的时候,一直忍不住微笑的塔芙妮,对着空气做了一个举杯动作,并致了这样的一句感谢辞。

我们当然知道,乔舒亚教授在自由意志大学商学院任教多年——这位主讲商务谈判的可爱教授曾经给塔芙妮上过两个学期的大课在这意外得来的闲暇时光里,趁着塔芙妮去进行指甲护理的当儿(天知道这是不是这位台忠实观众为了按时收看下午播出的某部新肥皂剧所找的巧妙借口),我们不妨让空间也随着我们的心意转移一下——现在,我们的视线移到了豪泽区:里得堡城堡下,法拉弟街的尽头,将冷山作为我们的路标,一直来到繁闹市区的边缘?此刻,我们漫步在满是林荫的新路德维希大道上——这条远离闹市的街道却拥有着本市数一数二的高昂地价:这不单是因为沿着这条街道所能看到的绝佳风景,以及冷山和古堡的庇护;最主要的——此处是本市那帮有着古典维多利亚式庄园意识的新兴贵族们的聚居地,是一块对权力和财富有着强大吸引力的昂贵磁铁。

聪明的房地产商们花了十数年的时间来经营这片曾经的荒地,他们请来世界级的建筑精英们,不惜血本地将此处变为豪华新哥特式建筑的展会——他们从政府手中低价竞标来大片的土地,将它们规划成合适的大小,然后让建筑师们拿起他们的积木,用中世纪的精神随意搭建。

仅做这些当然不够——有了皇宫,就自然需要王国和国王。

于是,他们开始动用起自己的外交手腕,拉拢各类媒体对这块地方进行宣传。他们当然不会笨到仅仅去打出“豪华别墅出售”的广告——这些善于炒作的房地产商们,邀请了一流的建筑评论家,塞满了他们的荷包,让他们异口同声地称赞这片建筑:

“无疑是自文艺复兴以来最伟大的贵族建筑群。”

“让英国佬汗颜的新哥特创新和经典设计。”

“约翰·范布勒爵士的巴洛克式坟墓。”

(作者注:约翰·范布勒爵士(SirJohn·Vanbrugh),是为英国十七世纪末十八世纪初最负盛名的巴洛克建筑师和剧作家,其建筑代表作是布蓝赫姆宫(BlenheimPalace)。)这一系列大规模的举动让“新路德维希大道”这条富有贵族气息的全新街名逐渐变得闻名遐迩——虽然它的原名并非“路德维希大道”,而是毫不起眼的、甚至是有些俗气的“山林小径”:现在谁还在意这些呢?

偷笑的房地产商们顺理成章地办起了开放式展览以及隆重华丽的售房仪式——当然是前所未有的成功!二十五套皇宫很快就被抢购一空,除了收回投资之外,这些精明的投机人士自然也毫无悬念地大赚了一票好了,这些背景介绍不过是些题外话。现在,我们终于来到新路德维希大道17号——各式各样的有钱人们在这里买下一套宫殿,理由可能并非是为了居住,而是为了满足他们的社交需要。但我们却不能称此处为“约翰·贝恩斯大公的别苑”:这位举世知名的明星品酒师之所以买下这座占地面积几乎赶得上大半个安联球场大小的别墅,就是为了在满足社交需要的同时,也能够用来居住——这当然意味着:它足够大。

别墅的主体建筑,从正上方俯瞰下来,不去留意用彩色瓷砖精心铺就的花园道和别墅车库的话,则刚好构成一个粗壮的“人”字形——“人”字的起笔处是主人的休息室,顺笔下来分别是侧厅、大厅、几个独立的客用房间和厨房。第二笔的起笔位置是大厅:独具匠心的建筑师刻意将大厅设计成直角梯形状,让这整座宫殿平添了空间上的视觉美感和层次感。笔触依次经过塔楼与露台之下的接待厅和门厅,一直来到别墅的大门口。

不要搞错,别墅主人平时可不住在那大到足以举行一场小规模马术比赛的大厅里——从空中往正门左边看去:车库的后面,还有一栋不太起眼的两联式建筑——正如弗森(Fussen)的斯旺高(Sgau)城堡和著名的新天鹅堡遥遥相对一般。这同样是新哥特式的三层建筑,较大的一侧供主人使用,其余部分则是别墅相关人员的居所。

但约翰也并不是除了酒会就不到他那人字形的宫殿中去——我们当然还记得约翰·贝恩斯大公的另一个封号:“龙舌兰大师”。而他博得这封号的收藏、那上百瓶的龙舌兰酒就存放在主人休息室的酒柜里。

不用理会花园那边的后门(尽管我们已经可以从那扇铁门上华丽装饰花纹的缝隙里窥探到主人花园的一角),继续向前走个七八分钟,在法国梧桐的巨大树荫下,一路经过别墅园丁们精心修剪护理的灌木高墙,一道气派豪华的大门意外地展现在我们眼前。也不用去理会那些别墅保安——记住,我们现在是以宾客的身份来参观,正如前些天里在这里虚伪寒暄的那帮社会名流们一般:虽然那尊金质郁金香杯是在本周三才正式握在约翰的手中,但其实早在上个周末,他们就已经开始在这里庆祝了?至于7月2日的“第一次庆祝酒会”,不用说也知道,是在精心的交际手段下巧妙设计出的漂亮装饰而已。

门卫在通传之后,将大门的门闸拉起,训练有素的管家先生引领着我们的脚步——走在刚进门的车道上时,我们就已经能够看见这座辉煌的宫殿了:虽然别墅只有一层,但却拥有着堪称壮观的整体高度——坡度几乎达到七十度的哥特式屋顶对此作出了绝对的贡献。从左侧的塔楼向右望去:梯形大厅所构建出的错位感,建筑整体不对称的美感,将近三米高的落地窗,蓝黑色屋顶、米黄色墙壁和纯白色石砌雨道的搭配?处处都让人不得不去佩服设计者的天才(我并非有意忽略那架设在大厅和侧厅外的、华丽时尚的室外灯饰群——只是因为它们是最近才完工的,并非属于原建筑者的成就)。

单薄的描述未免有些无力,那么,我们不妨用现成的例子来想象——眼前就是按照现代新哥特思想改建之后的枫丹白露宫!

(作者注:枫丹白露宫SchlossFontainebleau,法国枫丹白露市的名胜之一。其意式风格归功于意大利名工罗素·佛伦提诺(Rosso·Fiorentino)等人——整体上则由于多次的改建而呈现法意风格的杂糅)现在,我们应该就能够知道,这栋别墅是有多么的气派堂皇了。

我知道,您肯定还想继续这次的别墅参观之旅,但请允许我擅作主张地将空间移回到侦探社的两位受邀者身上——室内参观的部分,还是由我们的主角来完成比较妥当(笑)。

好的,现在是周日晚上七时。好不容易解决了衣服搭配的问题之后,塔芙妮正坐在卧室的梳妆镜前,给自己精心地化妆。

文泽尔无可奈何地站在门外,时不时地看看手表。

天渐渐黑了下来。

酒会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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