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低头, 手指抚摸着他的床单、枕头、被子,昨晚的一切她清清楚楚地记得。

她不是一时冲动。

她咬着唇穿上衣服, 整理头发, 低头看向乱糟糟的床单,以及那块明显的暗红色痕迹, 耳根微红,想了想,还是决定留给蒋川处理。

秦棠抱着手机相机悄悄拉开门缝, 阿绮和小白在院子里整理包裹,院里还停着辆货车。

她要怎么回去?

她想了想,拢好裙摆, 猫着腰偷偷摸摸地往走廊另一头挪去。

她走到一半, 忽然瞥见面前多了双鞋。

她呆了一下,抬头看去。

蒋川好笑地看着她:“你玩游戏呢?”

秦棠:“……”

她看了眼旁边的楼梯口, 慢慢站起身, 朝院子里看了一眼,没人注意到这边, 然后她看都不看他一眼, 越过他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蒋川舔了下嘴角, 回头看了眼, 轻轻哼笑出声。

秦棠在房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饥肠辘辘地下楼。

桂嫂已经推着早餐车回来了, 她走过去问:“桂嫂, 还有包子吗?”

小城说:“有呢, 早上蒋哥让留了一份,在蒸笼里温着,我去给你拿啊。”

他急忙跑去厨房,秦棠笑,眼睛一抬,就看见院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身材高挑,成熟性感。

秦棠愣住,路莎怎么会在这儿?

路莎看见她也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走向她:“秦小姐,没想到你也来了,昨晚到的?”

秦棠明白了,路莎比她来得更早,至于早多久,她不知道。

秦棠笑了下:“嗯。”

路莎笑笑:“昨晚有个应酬太晚了,就没回来,没想到今天回来就碰见熟人了。”

阿绮蹭蹭手,笑着看她们:“秦棠姐,原来你跟路莎姐认识啊。”

“嗯。”秦棠说,“合作过。”

“哦。”阿绮笑道,“我去跟桂嫂说,让她多煮点儿饭。”

小白:“我去帮忙。”

院子里就剩秦棠跟路莎,路莎说:“我上楼换身衣服。”

秦棠点头,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身后有道目光,转身看去,蒋川站在客厅门口,正看着她。

秦棠瞪了他一眼,一脸冷漠地回过头,坐在小板凳上,双手用力地扯开包裹包装。小城蹿到她面前:“秦棠姐,这活不用你干,你去休息呗。”

秦棠抬头看他,直接问:“路莎什么时候来的?”

这事有一段日子了,小城有些忘了,努力回想,突然拍了下大腿,说:“蒋哥回来的第二天。”

回来的第二天啊……

秦棠:“是吗?”

小城:“对啊,我应该没记错。”

秦棠:“我知道了。”

蒋川叮嘱她不要过来,转头前女友就跟来了。

昨晚她来的时候,他还生气了。

秦棠咬着唇,很久没说话。

午饭很快便做好了,桂嫂招呼大家去吃饭,蒋川身边留了个位置,吕安识趣地没坐。秦棠看了眼,在阿绮旁边坐下,路莎笑着坐了过去。

路莎看向秦棠:“秦棠,你这次是为了拍卖会过来的?”

秦棠:“嗯。”

蒋川喝着水,朝她看了一眼。

路莎:“拍卖会还有几天呢,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早来。”

秦棠脸色淡淡的:“之前在义站住过一段时间,有些事,顺便看看桂嫂、阿绮他们。”

桂嫂和阿绮都忍不住笑了,很高兴。

路莎余光瞥向蒋川,后者神色自若地吃着饭。

饭桌上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怪异,吕安觉得这饭吃得真郁闷,迅速扒了几口,说:“阿绮,等会儿去买点儿水果回来。”

阿绮点头:“好。”

秦棠说:“等会儿我跟你去。”

阿绮笑:“好啊。”

小白:“我也去。”

阿绮:“好啊,一起去。”

饭后,蒋川想寻个机会跟秦棠说话,那姑娘正眼都没给他一个,上楼取了包就去买水果了。

路莎看秦棠住二楼西面的房间,看向蒋川,笑了:“怎么?还没追上呢?”

蒋川瞥她一眼:“有意思?”

路莎面色不变,点了根烟,慢悠悠地抽着:“就是不服。”

蒋川面色淡淡的:“你这不服,完全没必要,她跟你不一样。”

路莎脸色微变。

蒋川已经走远,跟吕安上车,去运输公司,路上他给秦棠打了个电话,她挂了。

蒋川靠回座椅上,慢慢笑了,没想到这姑娘醋劲儿还挺大。

下午,秦棠应邀去会展中心看拍品,曹岩看她准备出门,走过去:“秦小姐要出去?”

秦棠点头:“嗯。”

曹岩笑了下:“我跟你出去?不介意吧?”

秦棠看着他,上次被赵乾和绑是他救了她,义站里除了她跟蒋川,好像没人知道他是警察,秦棠不知道他在执行什么任务,想了想,点了头。

两人一起上了车,曹岩开车,秦棠坐在副驾驶上,转头问:“你跟蒋川是同事?”

蒋川撤销警籍的事是个秘密,曹岩不知道秦棠跟蒋川的关系,说话有几分谨慎:“以前是。”

“以前是?”秦棠没太明白。

“嗯,不在一个队了。”曹岩说。

“哦。”秦棠没再问。

这是个私人拍卖会,没有宣传没有广告,一切都很隐蔽,会展中心设立在郊区一栋别墅内,院内停了好几辆百万豪车,曹岩开的是义站里的红色吉普,停在中间,既穷酸又显眼。连接待人员都没上前,直到秦棠下了车,才有人迎过来,语气抱歉:“秦小姐,你来了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好安排酒店和接送车。”

秦棠看了他一眼:“不用了。”

那人瞧了眼这辆破车,又看了眼曹岩,笑问:“这位先生是……”

秦棠:“我朋友。”

那人:“哦哦……两位请进请进。”

曹岩若无其事地走在秦棠身后,连称呼都改了:“秦棠,这儿挺不错。”

秦棠转了下眼珠,笑了:“还行。”

她心想,这个曹岩到底想做什么?

曹岩对她的态度忽然熟稔起来,明明两人不过见过两次面。秦棠尽量配合他,一路走进会展中心,这次的拍卖会不同于慈善拍卖,而是私人拍卖,拍品不多但稀有,价格就不用说了。

秦棠第一次参加私人拍卖,她爸爸倒是经常受邀参加这种拍卖会,他偶尔还会拍下中意的拍品作为礼物送给她妈妈。

两人经过宽阔的大厅,走向走廊尽头,一路上都有保安守护,十分谨慎。

秦棠走进去,摆在屋子中央的拍品一目了然,一共只有五件,价格不菲。

秦棠对私人拍卖没多大兴趣,更没打算把钱花在这些东西上。

曹岩似乎很有兴趣,目光紧盯着那几样东西。

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秦棠余光瞥见一抹红色裙摆,路莎已经走到她面前:“有兴趣吗?”

秦棠参加这个拍卖会是个意外,路莎盯着她看,试图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点儿什么。路莎做了几年拍卖师,大多时候能从买家的眼神里看出对方有没有竞价的意向,等正式拍卖的时候再引导一下,把价格推得更高。

她是个女人,性格圆滑,长得又漂亮,很多男人就吃她这一套,所以这几年路莎在拍卖行混得风生水起,小有名气。

秦棠目光扫向玻璃柜里的贵妃镯,笑了下:“镯子挺漂亮。”

路莎盯着她看了几秒,微笑道:“是很漂亮,价格也贵。”

她看向曹岩,目光探究。

秦棠说:“一个朋友,他送我过来的。”

路莎:“这样啊。”

秦棠看她一眼:“你不用招呼我。”

路莎:“行,我们也算是熟人了,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秦棠点头。

路莎转身,嗓音娇柔:“坤哥,你来啦?”

秦棠下意识回头,路莎正迎向姜坤。安壹基金慈善晚宴上,姜坤跟她父母相谈甚欢,秦棠一直陪伴左右。

他也参加这次的拍卖会?

姜坤笑笑:“路莎小姐,又见面了。”

路莎抿唇笑,神情妩媚动人:“我给你介绍介绍。”

姜坤:“那就麻烦路莎小姐了。”

姜坤往前走了两步,也看见了秦棠,似乎并不意外,笑道:“秦小姐。”

秦棠微笑:“姜先生。”

姜坤似乎并没有想跟她多谈的意思,路莎做了个请的手势,姜坤便走向一尊玉石前。

秦棠看了曹岩一眼,后者目光不经意掠过姜坤和路莎。

秦棠说:“我们走吧。”

曹岩看她一眼:“好。”

两人离开会展中心,接待人员把他们送到了车上。

等他们回到义站已是傍晚,蒋川和吕安还没回来。

秦棠想起行李箱里的东西,上楼一趟,没一会儿便拿了几个小盒子下来了,分别送给大家。这是上次安壹基金拍卖会上的纪念品,她带了十份过来。

纪念品不是特别值钱的东西,就是留个纪念,但大家拿到手上都很高兴,小白最喜欢,笑眯眯地说:“秦棠姐你真好,还给我们带礼物。”

正好,蒋川和吕安回来了。

吕安看见大家手里都拿着个精致的小礼盒,好奇地走过来:“发什么好东西呢?有我的份儿没?”

秦棠手里还剩两盒,她给吕安递过去一盒:“纪念品。”

蒋川站在那儿,她直接忽略了。

小城说:“蒋哥也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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