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端了茶。

在老人家如此强硬的态度下,三夫人知道唯有回避。

她曲膝行礼退了下去,急急地找丈夫商量。

“祖上曾做过参将,荫恩入了西山大营,又跟着四弟立过军功,如今在五城兵马司。”三爷沉吟道,“我也是荫恩,虽说是正四品,可不比金家,手里有实权。说起来和我们家到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什么门当户对!”三夫人立刻跳了起来,“我们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是未来皇上的母族,他一个小小的东城兵马司的副指挥,怎么能和我们家相提并论……”

三爷一听,立刻捂了妻子的嘴。厉声道:“跟你说多少遍了,这样的话放在心里就是了。千万别乱说。一个不小心,会闯大祸的……”

三夫人见丈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忙扒了丈夫的手,讪讪然道:“我,我这不是当着你……又没有外人……我可从来没对外人说过……”

三爷皱了皱眉。

三夫人忙陪着笑脸:“爷别生气了!”

三爷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很快释怀。

三夫人就上前拉了拉三爷的衣袖,颇有低头的味道。

三爷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轻轻地叹了口气。

三夫人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

别人也放印子钱,她也放印子钱。谁知道她的运气这么不好,会给丈夫惹下这样的祸事来。更让她心里不安的是,从事发到现在,丈夫什么也没有说——要是从前,丈夫发顿脾气,她哭一场闹一场再陪陪小心,丈夫的气也就消了,两人又重新和和美美的。可现在呢,自己说什么他都只是“嗯”一声,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小心也陪了,却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他依旧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仔细一想,这也不能怪他。

是她一时糊涂,没有听丈夫的话,断了家里的财路不说,还断了自立门庭的机会。心里不免发虚。在丈夫面前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气势。说话都陪着几分小心。

“我没别的意思。”她放缓了声音,柔柔地道,“我是想,我们俭哥儿如今入了禁卫军,身份又不同了——老四到现在也没有给谕哥儿说亲,不就是指望他能有个秀才的功名,以后能配个高门嫡女吗?我为俭哥儿打算也不为过吧?”三夫人一面说,一面观察着丈夫的神色。见三爷脸色微霁,她心中一宽,继续道,“别的不敢想,凭着他是永平侯的侄儿,又有个正经的差事,娶个正三品武官的女儿不算高攀吧?”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抱怨,“都是方氏惹得祸,要不然,我早为俭哥儿求娶到了凤翔知府的女儿了。那丫头长得可真是俊俏,说话也得体……”

怎么又扯到了方氏头上去了。

这些日子妻子像中了魔似的,有个什么事就扯到了大儿媳妇的身上。

那凤翔知府的夫人看不上俭哥儿,是因为俭哥儿是次子,不可能荫恩,又没有功名在身的缘故,这与大儿媳妇有什么关系?

三爷想到这些日子家里发生的事,脸色渐愠:“娘不知道经过多少的事,她老人家既然看中了金家的小姐,那小姐人品、相貌肯定不错。你就不要再折腾了。齐大非偶。这姻缘,讲的就是门当户对。你看勤哥儿……”说到这里,想到方氏现在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了,说她就是打自己的脸,把心里的不满给咽了下去,“总之,这件事你就照娘说的办好了!”

三夫人吃惊地望着丈夫:“那,那俭哥儿的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不成?”声音都有些颤抖。

三爷挥了挥手,示意这件事不要再多说,然后走到书案前,拿了张大红洒金请柬,把徐嗣俭的生庚八字写在了上面。

“你现在就把请柬送过去。”他吩咐三夫人,“别拖拖拉拉的惹得娘心里不高兴。”

三夫人望着那请柬,只觉得手臂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

******

“我就说,娘怎么突然要你给俭哥儿谋个差事?”五夫人说着,接过荷香手里的冰镇绿豆汤,用调羹舀了一勺喂了徐令宽,“原来是要给俭哥儿说亲。”

屋外的知了叫个不停,屋里放着冰块都觉得热。难得沐休在家,徐令宽翘着二郎腿靠在套着姜黄色葛布的大迎枕上,舒舒服服地喝了口冰镇的绿豆汤,这才道:“你以为兵部武选司的那帮人是那么好说话的,我无缘无故去踏他们的门。你知不知道,为这件事,我前前后后也花了二百两银子……到如今还没个走帐的地方呢!”

五夫人笑嘻嘻地靠在了丈夫的肩膀上:“我帮你出了!”又道,“这可是我们五爷第一次在兄弟面前露脸,提这二百两银子可就没意思了。再说了,上次中山侯家唐十六谋了个正七品的差事,拿文书的时候就花了五百两银子,其他的还不算。爷只花了二百两,武选司的那帮人看你老大面子了!他们肯定只是讨了你一顿酒喝,其他一律没敢要。何况以五爷的身份,请人吃饭,少于二百两一桌的席面看着也有些寒酸啊!”

“你可真聪明!”徐令宽笑着拧了拧五夫人的面颊,“在春熙楼花了一百六十两。还有四十两,是去拿文书时打了赏。”

五夫人听着眉头微蹙:“三哥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吗?”

“那帮小吏起我的哄。”徐令宽不以为意地道,“我手里正好只有四十两银子的银票,就随手给他们了。后来三哥又拿了五十两银子出来请他们吃酒。”

笑容这才重新回到了五夫人的脸上:“那东城兵马司的金大人,你认识吗?他们家到底怎样?那金家小姐真的像娘说的那样好?”

“只见过几次,没深交。不过看上去挺老实的……”徐令宽回忆道,“那次我们一大群人,他年纪最大,坐在靠门那里,有谁要个什么,他立刻去安排,为人十分的谨慎……”

******

徐令宜和十一娘也说着金大人:“我不记得我麾下有这样一个人了。要不就是负责运送粮草的。当时那一块由孙老侯爷在督办。”

十一娘有些意外。

没想到徐令宜平苗疆的时候孙老侯爷在督粮草。难怪两家的交情非同一般。

她笑道:“那些日子娘到处串门,原来是在给俭哥儿说亲啊!”

徐令宜很相信母亲。而且到了交换庚帖的地步,金家对这门亲事想必已经默许了。

对于已成定局的事,他向来不会再多想。问起贞姐儿的事来:“……嫁妆单子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十一娘笑道,“林大奶奶看着咋舌。说一百二十四抬到时候怎么能装得下去!”

“那就捡要紧的装。”徐令宜不以为然,“实在不行,就换成银票。到时候再置田置地,不动声色,也免得有人眼红。”

十一娘直笑:“人家林大奶奶说的是客气话。您到当真了!想当初,慧姐儿嫁的时候,嫁妆可不比我们贞姐少。”

徐令宜微微一愣,跟着笑起来。

十一娘就和他说起陪嫁的人选来:“小鹂、小雀几个是从小在身边服侍的,自然要跟过去。我还拔了个秀兰在她房里,算盘打得不错,到时候可以帮贞姐儿算帐……”

两个正说着,有小丫鬟进来禀道:“侯爷,夫人,永昌侯府的黄三奶奶来了!”

十一娘有些惊讶。

这不过两个时辰,黄三奶奶就过来了!动作可真快啊!

她请黄三奶奶花厅里坐。

“我先来见了你再去见太夫人。”黄三奶奶苦笑道,“我这可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上次为了徐嗣勤的婚事黄三奶奶已心有余悸。

十一娘笑道:“这门亲事是太夫人定的,您这个媒人也是太夫人选的,我们做事不靠谱,我们太夫人可不是那样的人。姐姐暂且把顾忌放下,等见了金家的人再说也不迟啊!”

黄三奶奶却道:“我可不是怕金家的人。我是怕你们家三夫人。你不知道,她可是放出话来了的,大儿媳是两万两银子的陪嫁,二儿媳怎么也不能比大儿媳差。要不然,凭俭哥儿的门第相貌,燕京怎么就没个愿意和她结亲的?那金家就是有那金山银山,家里还有三个儿子,怎么也不可能拿出二万两银子给女儿做陪嫁啊!”

“谁都盼着一山更比一山高。”十一娘只好安抚她,“这选妻还是要选德。眼睛总不能只盯着陪嫁要。要不,我们家太夫人何必给俭哥儿选了这样一门亲事,直接和江南的大商贾结亲算了。人家别说二万两,就是二十万两也拿得出来啊!”

尽管如此,黄三奶奶还是叨唠了半天,这才心里舒坦了些,由十一娘陪着去见了太夫人。

“你到来的早。”太夫人见黄三奶奶来得这样快,很是高兴。

黄三奶奶也是来事的人,笑着坐到了太夫人的身边:“我们两家怎样的交情?您使唤我还不像使唤我们四夫人一样?”

太夫人听着满脸是笑。

三夫人拿了庚帖来。

十一娘有些惊讶。

三夫人对这门亲事的不满写在了脸上。她以为三夫人虽然不然违逆太夫人,但也不至于太过积极才是。

太夫人却是眉眼也没有动一下,把庚贴直接交给了黄三奶奶,笑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这段时间的错字有些多,给大家带来阅读上的不便,在此向大家说声抱歉。以后会尽量注意些的。也谢谢大家给我捉虫子,欢迎大家给我捉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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