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的女侍看他们久坐不走,不免白眼相觑,原泽看在眼里,在她路过身边时,又要了两杯红茶。看这样子,他分明是还不愿意结束这次谈话。

越水抽烟,保持缄默。他正在心里面把原泽说出来的想法仔细进行推敲。

“这样说来,你是假定,无论与凶案有无关系,安排町子和对方男子到达现场,都是妻我富亭。”

“对的。不过,这都是假定。所以,你不能硬说那就是妻我先生,以免发生误会。最好称之为‘似乎是妻我的那个人。’”

原泽予以订正。

“好吧。那么,现在再谈一谈福地嘉六这一边,不,应该说‘似乎是福地嘉六的那个人’。为了要把谈话声录下来,是不是‘似乎是妻我的那个人’,曾经请求‘似乎是福地嘉六的那个人’,把聚音器摆置在那个位置上呢?”

“恐怕就是这样。不过,‘似乎是福地嘉六的那个人’,并不知道‘似乎是妻我的那个人’心里有什么打算!”

“会是这样的吗?”

越水问时,脸上显然带着怀疑的表情。

“根据我的记忆,把聚音器摆在那棵树上,似乎是福地嘉六自己的判断。他说,要收录野鸟的叫声,最好摆在那棵树上。妻我只是默然同意的。”

“如果妻我当面主张,要把聚音器摆在那棵树上,事后很容易惹人疑心。为了这个缘故,所以才让大家看清,是福地嘉六自己判断悬挂聚音器的位置的。福地嘉六对于妻我的协助,也只是根据他的要求,负担了把聚音器挂在预定场所的程度。不过,他们两人的关系,要比我们亲近得多呢!”

原泽说完,越水又陷入沉思。

“好,现在改为由前一个阶段来把我们的想法加以仔细推敲。”

越水喝着刚刚端过来的红茶,重新开口。

“你认为,妻我知道町子另外有这个男人?”

“是这样想。”原泽点头。

“对方男子与町子关系很深。而且想同町子斩断关系。女方则说什么也不同意。妻我富亭对于他们两人的这种关系,是很清楚的。”

“我的假想也是这样的。”

“照我想,是町子自己把那个男人的事情告诉妻我,和他商量的。”

“妻我先生为人很好。町子则是个厚脸皮的。厚脸皮的女人是可以对同自己有染的男人,若无其事地谈起同另外的情人的纠纷的。”原泽说明。

“不会有这样的事吧?”

越水说道,但由町子的性格向下推敲,却又不能否定原泽的话。

“那么,町子也把这件事提出来同你研究过?”

越水问完,原泽笑了。

“我在町子的心目中,没有那样的信用。町子一定是这样想,这个人年轻,把私话对他讲了,一定是到处去乱说。在这一点上,妻我上了年纪,她的想法就有不同,而且,他经营着好几家分店,信赖得过。町子把自己的情人的事情讲给妻我听,同他商量,在心目中,大概不是把他当做相好,而是当做长辈来请教。”

“照你这样说,妻我大概也尝了町子的不少的好处了。”

说到这里,越水本想也嘲弄原泽几句,笑他也走过这条路;不过,话到嘴边以后,收了回去,改为继续向他发问。

“这样说来,町子曾经向妻我要求帮忙,想办法把对方要求分手的话录下音来,然后将这录音做为威胁对方的工具,要敲诈对方出钱解决。”

“说不定就是这个样子。固然,暗中录音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但是,如果没有适当的场所,也不好办。例如,固然可以把录音机的麦克风隐藏在某间房中,暗中将两个人的谈话录音,可是,没有特殊的人家,就没有办法进行。照我推测,反而是在户外录音要来得简单得多,于是,就使用了我们刚才谈论的那种手法。”

“照你这么说,町子那天晚上,特地走到现场附近,就是因为知道妻我要在那里录音?”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如此,町子在感觉到对方男子露出杀机时,为什么不大声喊叫呢?她不是已经知道妻我正在进行录音吗?”

“大概是叫不出声音。这同妻我有没有在附近录音并没有关系。那男人既然露出杀机,无论是谁,都会大声呼救,大叫‘救命啊!’可是,在录音带里,那女人是突然停住声音的。也就是说,对方男子为了不让町子大声喊叫,出其不意,卡住了她的喉咙。也许是突然用了一条日本式布手巾,把她的嘴塞住。既然是早起杀机,这样的准备总是有的。”

越水听了,不禁叹息。说到这里,他改换了问题。

“第一次谈话的时候,女人的声音很畏缩,而且突然停止了。男人的声音也停止了。我们在别墅听到这里,原来以为紧跟着是一阵亲亲热热的缠绵,其实,那时候已经在进行杀人的动作。后来,警方也是这样判断。……既然如此,第二次的男女谈话声,就应该是另外的人了。那第二次谈话,真是同杀人案毫无关系吗?”越水说道。

“第一次谈话同第二次谈之间。相隔了四十五分钟,而且声音的方向,也不同了。我还是认为两次谈话,并没有任何关连性。根据推定,凶手把町子勒死以后,埋在浅土里,马上逃走;而第二次谈话的一男一女,又从稍微不同的方向来到当场,在聚音器前走过。”

“这和警方的见解相同。”

“可是,警方的看法里面还有尚未分析到的地方,我却有了推测。”

原泽说到这里,正在低头喝茶的越水,不觉抬起头来,紧望着他的脸。

“是吗?把你的见解说出来听一听?”

“这只是在这里谈的话,而且,这完全是我的推测!一传出去,就不妥当了。”

“我知道。”

“……第二次谈话的男人声音,照我想,是福地嘉一郎。就是福地嘉六先生的那个纨裤子弟一般的儿子。”

“啊?是嘉一郎。”

“我是这样看法。”

原泽的眼睛阖成一条细缝,显得颇有自信,任凭越水向他呆视。

越水一听,原泽所说第二次谈话的男人声音竟然是福地嘉一郎,心里不觉一惊。但是,在另一方面,却不禁生出了“原来如此!”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讲呢?”

越水向原泽追问理由。

“并没有特别有力的材料。我只是这么想,那个时候,在那个地点打转转的人,如果是福地嘉一郎,并没有什么特别。这只是因为,那家伙实在全身都是花花公子模样。”原泽如此说明。

“尽管如此,那个时候,在那个地点打转转,还是有点奇怪。那地方如果是公园,或者是河边,还讲得过去。可是,六月十九号的轻井泽夜晚,决不适宜于野外散步。不论是多么好玩的福地嘉一郎,都有些特别。”

越水特地摇头。

“当然,只凭那个声音,并不能判断是福地嘉一郎。因为扩大了的声音,完全不像真人的声音。可是,在我们所知道的人的范围之内,晚上还在那一带打转转的人,只有那个花花公子了。”

原泽说完,越水接口表示怀疑。

“那只是在我们所知道的人的范围之内。也许是别人呢!第一,福地嘉一郎知道那地方要摆置聚音器。他虽然半途离开,不知道聚音器到底是摆在哪一棵树上;但是,他总知道,聚音器大概就在附近。所以,要是他的话,他应该小心戒备,不走到近处。”

“这种考虑,当然很好。不过,越水先生,人总有糊涂一时的时候。”

“糊涂?好,就同意你的说法吧。可是,对方的女人是谁呢?”

“那就难讲了。他是个花花公子,会认识各式各样的女人。不过,照我听扩大了的谈话内容来判断,总是住在轻井泽的女人。”

“你说,是当地人?”

“不,不是。是东京一带来的女人。”

“那么,就是住在旅馆或者别墅的女人?”

“我看,大概差不多。照谈话的内容来判断,可能是比福地嘉一郎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主妇。”

原泽说时,嘴边带着微笑。

说到这里,越水明白了,原泽说的如果正确,那就是“藤村别墅”的那位主妇。风度很好,而且带有上流气质,表面殷勤,而内心高傲……这也许是轻井泽别墅里的主妇们的共同倾向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应该把在那时期已经搬入别墅居住的女人们都考虑在内。

“我这里有第二次谈话内容的笔记。你听一听,就知道我的推测,并不是太不着边际。”

原泽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笔记簿,把那部分朗读出来。“虽然很静,我倒惯了。”

“可是,一个女人来,一定还是要害怕的。谈不到有多少安全……”

“鸟的叫声很好听……我第一次听到。”

“我的……”

“那个是什么鸟?听,除了夜莺,还有……”

“哎呀,这是什么鸟呢?其实,这附近……”

“别说话!”

“啊?”

“暂时别说话!”

这段对话,以前虽然已经听见过很多次,可是,这一次改为朗读,越水听来,原泽的话果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

“第一句说,我已经惯了,也就是说,那女人同男人一起在夜间到那样寂静的地方散步,心里慢慢不害怕了。”原泽解释。

“照你这样说,那女人说,鸟的叫声真好听,是因为男人特地把她带到那地方,让她去听鸟叫声?”

越水推测地提问。

“不错。所以,那男人刚想说什么,女方就说‘别说话!’禁止他开口,为的是要听鸟叫声。”

越水对于原泽这段话,也表示赞成。照这样看来。那女人是在男方力邀之下,到那地方去听野鸟的叫声的。当然,并不仅如此,在四周无人的草地上散步,里面还夹杂着男女欢愉之情。

“好,明白了吧?”原泽又追问了一句。

“……男方力邀对方去听野鸟的叫声。所以,一起来到了野鸟最多的地方。这就是说,他根本知道已经到了为野鸟录音的地方的附近。既然是特地到那个地方录音,自然是因为鸟多,他也就自自然然带她到了那里。”

“你说来说去,指的都是福地嘉一郎。”

越水低声说完,原泽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可是,我虽然假定这个是嘉一郎,并不是指他与町子被杀案件有关。嘉一郎这个人,一定是经常以听野鸟叫声为理由,带着女人到那地方去。这是互为因果的。除此之外,却还有一件特别的事。”

原泽提出了新问题。

“什么事?”

越水的眼光带着疑问,不知道原泽这一次又要提出什么问题。

“越水先生,我们二十日回到东京的第二天,二十一号,进藤先生跟他的太太一同开车,到宇都宫附近的高尔夫球场去,这件事,你知道。”

“我知道。我还记得,当时觉得,进藤这个人可真够有精神。其他的人都累得不堪,可是打电话到进藤的家问他时,听他那股结实的样子,我倒为之一惊。”

“实际上,进藤那天晚上着了凉。在广播电台不断擦鼻子。”

“是啊,那时候还觉得,他在我们里面身体最弱。”

“而且,第二天,二十一号早晨,由他夫人开车,到宇都宫去打高尔夫球。据他说,那天晚上,住在太太的娘家。”

“你倒记得很清楚。是那个样子。”越水说道。

“不,我记得很清楚,是因为后来考虑了许多事情。”原泽对他说道。

“考虑了许多事情?”

“进藤先生自己会开车,他的夫人也会开。好,进藤先生从轻井泽回来已经很累了,而且还在伤风,竟然在第二天早晨要坐车到宇都宫打高尔夫球;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有些奇怪,指的是什么意思?”

原泽默然。那眼神则是,难道你真不明白指的是什么意思?

“你今天说话都是暗示性的。像我这样坏脑筋,一时解不开。不如你痛痛快快,明说了吧!”越水催促。

“说是可以说,不过,进藤先生也是我们的朋友,对于朋友起了疑心,这话,我不愿意直接出口啊!”

“起了疑心?”越水愕然望着原泽。

“进藤的行动有令人可疑之处?”

“我是对于任何事情都有怀疑的。不问动机,只是为了案子的真相,就必须怀疑一切问题。”

“原来如此。”

“问题在集中到进藤先生以前,先有一些一般的问题要问你,可以吗?”

“问自然可以问,不过,答起来心里总不会

舒服。怎么会连一般的问题都追到我身上来了?”

“你没有问题,放心吧!”原泽笑道。

“越水先生,这样的问题不会牵连你的。町子为什么在那天晚上到轻井泽去?”

“这个问题应该由你答覆,你不是在福地嘉六先生的家,给千曲馆打过电话,问町子有没有到吗?”

“那是那个时候的事,我刚才不是说过,后来考虑了许多事情,又有了疑问。到底町子是怎样到轻井泽的呢?我刚才所说的,在中轻车站前看到她,实在是我的错觉。现在想起来,恐怕只是个很像她的女人。当时汽车走得快,不过是一闪即逝。实际上,我又有了一种想法,那就是町子根本没有到过轻井泽。我在事后仔细调查过,根本没有她去过轻井泽的证据。这虽然是假定,但她在那一天并没到轻井泽去的理论可能成立……”

“什么,没有去?”

“不,并不能说她没有去,我是觉得,她可能是用了其他的办法去的。例如,我们只是想像,她曾经和男人在事先商量,或者她是被男人带去的,我们是按照这个推测来推敲她的行动的。所以,没有再想其他的事情。是这个意思!”

“哎呀,你今天说话,都是抽象的。再说明白一些。”越水要求原泽。

“我的意思是说,不妨想像,町子是和女人一同到轻井泽的。我是这么想。”

“同女人?”

“如果是被女人带去的,我们就过于疏忽了。”

原泽的脸色颇为得意。

越水本来觉得他的话莫测高深,这时,突然想通了。

“哈,你的意思是说,进藤和他的夫人,在第二天去宇都宫打高尔夫球,这件事可疑。”

越水用他的呆呆的眼神,望着原泽。

原泽笑着,说道:

“这是我的假定,你只能当作假定来听。”

他一边颤着双腿,一边继续说下去。

“进藤敏生的岳父家在宇都宫。轻井泽离着宇都宫虽然有一段距离,却并不很远。不,不过是从轻井泽回东京时的一股岔道。从高崎往东走八十公里。”

“这又是什么意思?”

越水紧盯着原泽的双眼,对原泽的谜一般的话,追根问底。

“进藤敏生夫妇在我们从轻井泽回来的第二天,即二十一号,早晨十点钟驾着汽车,前往宇都宫。可是,这是店员在电话里讲的话。”

“……”

“然后,当晚,进藤夫妇在宇都宫他夫人的娘家住下,那时,他们也许打了高尔夫球。”

“……”

“你看,越水先生。进藤敏生的身体情况当时很差,为什么匆匆忙忙地在第二天去打高尔夫球,跑到宇都宫的岳父家住一晚上呢?”

“那大概是是因为以前跟他夫人有了约定。进藤一向对于太太是言听计从的。……不过,这只是我们几个人之间知道。”

越水对于原泽的深刻推理,越来越觉得无法辩驳,到了这时,才好不容易加上一句。

“关于某一些供证……”

原泽并没有被越水的话扯到另外的方向,还是继续说他的话。

“例如,家属与圈内人士的供证,或者说,与被疑者有特殊的利害关系的供证,可靠性都很差,所以经常不予采用。在这一点上,店员供称的进藤夫妇在六月二十日上午十时驾汽车去宇都宫的高尔夫球场,他岳父家所供称的他们夫妇留宿一晚,可靠性都很差。”

“噢。这么说,那一天,进藤夫妇去打高尔夫球是假的。可以说,进藤说谎,是为了保持秘密?”

越水已经无心再开玩笑。

“不,说不上是秘密……。先从假定推断,如果说得通,再成立为理论。”

“可是,高尔夫球场那边怎么样呢?高尔夫球场的从业员同进藤并没有特殊的利害关系,他们夫妇在那一天到底有没有去,总要据实说明。”

“那是当然,他们当然要去高尔夫球场的,要是不去,岂不是一切伪装都告暴露。”

“照你这么说,进藤夫妇的宇都宫之行,根本是伪装?”

“我这是假定啊,越水先生,你不要搞错了。”

“不论怎样假定,你也没有证据。无论怎样推测,总要有事实做根据。你完全是在空想。”

原泽默然。看他那紧皱双眉的模样,好像是被越水问倒了,其实不然,他是在准备提出更进一层的答覆。

“好,我对你明说了吧……”

他把脸凑到越水的对面,压低声音说道:

“进藤夫妇并没有在二十一号早晨一同驾车去打高尔夫球。”

“真的?”

“他夫人在两天以前,即十九号的下午,一个人开车出去的。然后,在二十一号晚上住在宇都宫自己的娘家。所以,进藤是在第三天追在他夫人的后面,到宇都宫的高尔夫球场,一同打高尔夫球。”

“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说是调查,就过分了;我是从进藤铁器店的店员那里知道的。我时常到进藤铁器店去玩,所以和里面的店员相识。”

“店员们把老板的秘密随便讲出来?”

“如果是秘密,当然不会讲的。以前打电话去问的时候,都是说他们夫妇去打高尔夫球。其实,进藤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是赶在太太的屁股后面去打高尔夫球,所以临走特别嘱咐店员,要按照他的说法回答。其实,他是乘电气火车去的。”

“这倒是第一回听说。这么说,他的夫人是在十九号晚上住在宇都宫的娘家的?”

十九号晚上,就是他们四个人到轻井泽的“藤村别墅”去给野鸟的叫声录音,却录下男女谈话的声音。

越水这一次先探身过去,倾听原泽要说的话。

“其实,十九号晚上,进藤的夫人并没有住在她娘家,而是二十号才去住的。那天晚上而且是一个人。二十一号晚上,她丈夫才从东京来,住在一起。”

原泽吐出了疑惑的话。

“真的?这又是你的推理吧!”

越水特地压低声音,静静说道。

“这不仅只是想像。这是事实。到底是怎样知道的,我不能说。反正是她并没有在十九号晚上回到娘家去住。那么,她住在什么地方呢?这一点,我还不知道。……所以,到了二十一号,进藤敏生才赶到宇都宫高尔夫球场,与他的夫人会面。”

“……”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她在十九号到了什么地方,还不知道;她自己有汽车。所以,也可以说,可能到过轻井泽,也可能到过任何地方。”

“照你这样说,你认为录音带里第二次谈话的女人声音,可能是进藤的夫人?”

“不,我并没有确定地这样说,而是认为,在扩大解释一切可能性的时候,不妨把它加进去!”

越水同原泽分手之后,始终不断思索这件案子。

刚才同原泽谈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原泽发言,自己静听,一会儿又是他的空想,一会儿又是他的推理,引得自己的脑筋转来转去。虽然自己并没有觉得厌烦,但是,对于原泽所谈的话,也并不能一一加以排斥。大概正是因为如此,事后,还被他所说出来的话,牵惹得不断思索。

妻我把聚音器带到凶案现场去,这一点可疑,是值得注意的。十九号当晚,进藤的夫人驾着车到哪里去了呢?这也不可思议;如果她事先曾同她的丈夫商量,进藤也可疑。原泽暗示,说不定是进藤的夫人把町子带到轻井泽的。其实,原泽把这件案子说来说去,说个不完;可是他自己到达轻井泽之后,态度并不十分明确。他反而是把另外的两个人的事大谈而特谈,岂不是要把别人对自己的怀疑,吸引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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