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福冈沿鹿儿岛铁路车行三十分钟,就来到水城车站。这地方原来是水城村,现在和太宰府镇合并在一起。

水城是公元七世耙为了防卫来自大陆的侵攻而建造起来的土垒,距离太宰府约二公里。“日本书记”六智天皇三年条下写有:“筑起筑紫大堤储水,赐名水城。”

这里是左右两山最窄所在,直至现在,水城遗址还残留着一道长约一公里,底座约宽三十七米、高约十四米的土堤。

根据近年的研究,堤内并不贮水,实际上是保护太宰府的外围防线。

四月十日午前八点钟,附近农家的一名主妇进入了堤上的竹林。堤上杂草丛生,野竹林立,连个通行的小径都没有,绝少有人前往。

这名农妇为了维持生计,到林中挖掘竹笋,突然之间,她在杂草中发现了一只肉色左手女装手套,另一只不知何处去了。

是不是还有另一只呢?她向四周探寻。

但是,在一座斜坡上,她忽然发现了一处不生绿草的所在。旁边的草色黄绿不齐,唯独这一块是黑土一片,直径约有一米。

农妇似乎感到有些蹊跷,便用铁锹掘开黑土。这样一来,只掘了三十公分,便发现了一只男用黑色手套的手指部分。而且,底下就露出了一个死尸的手腕。她吓得大叫一声,撒腿就跑回了本村。

福冈县警搜查第一课接到报告,马上赶到现场,检查死尸。

尸体已经死了两个月。是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腐烂不堪。颈部有一条深色绳印。服装是赭石色上衣,灰色鸭巴丁西裤。头发是海军装,似乎刚刚理过发。两手都戴着黑色皮手套。袜子紫色,大花,皮鞋上也有花带,一看就知是个时髦青年。

身边一无所有。像貌是长脸浓眉,两只大眼,高鼻梁,厚嘴唇。

脱下手套细看指掌,生前没有作过什么繁重劳动,大概是个白领阶级。行凶的绳子不见,但从颈上痕迹推断,是条相当粗的麻绳。

牙齿很整齐,虽有虫牙,却没有镶牙痕迹,所以也无从由牙警处进行调查。

为了埋葬死尸,现场挖出一个一十公分深的坑,上面覆盖着落叶和枯草,可以想见,行凶时间是冬天。由死者的服装、手套、尸体的变化等等,大致可以推定死于两个月前,死于二月初旬。其后,虎体被送往警院解剖,医生的论断也大致相似。

现场竹林虽然很少有人前往,附近地带却是行人杂沓,时有往来。鹿儿岛铁路穿堤而过,南边有筑紫国分寺、都府楼址、观音寺等地方,成为久留米公路。

血案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呢?

现场附近有路,路面狭窄,但也通县办公路。可能是在别处勒死,用车将尸体运来。

另有一种可能,将死者骗到堤上,就地勒死。

福冈县警搜查本部设在二日市警署,大致倾向于后者,他们是由农妇在现场拾到女装手套来推定的。

但是,那一只女手套(左手)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却无从分晓。也许是手套的主人不知道这里有死尸,而曾经来到现场。

可是,如果按照下边这一种推论,又可以认为这手套与血案有很密切关系。

手套是冬天货色,经过好几次雨浇,已经污秽。据福冈气象局报告,从二月初到现在,水城附近曾经下雨十三次。而手套的湿迹,与这数字大致相同。

现场附近,白天往来行人颇多。村里的人如果看到有人戴着这种肉色手套的年轻女人行走,一定会有印象,然而附近都说从未看见过。因此,手套的主人一定是夜间到此,这与杀人的条件也符合。

死者夜间来此,而女性又是同伴,两人的行动就很容易理解了。换句话说,男女成对,总会在夜间寻找一个寂静所在。

根据以上理由,可以推断,虽然是只余下一只左手手套,还是与血案有着相当关系。

如果再加一点想像,她在现场失落了一只手套,可以说明当时是慌忙他去,由于遭到特殊事件,才有此现象。

手套是羊仔皮的,一对的售价要达二千日圆。照此看来,她的服装也一定很为华丽。

这女人会不会就是凶手呢?要不然,另外还有一个男人,三个人一起到此,而那个男人将死者杀死?——情况若是如此,三角关系的可能性最大。也可以把那女人视为杀人凶手。如果说,一个单身女人能够勒死一个男人,多少有些疑问。不过,如果将死者置于特殊状态,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例如那男子在睡觉。先给他吃了安眠药,在昏睡不醒时,他也可以将他勒死。

他自然不会无故在这里睡觉。二月初旬天气,北九州也还寒冷。尤其是夜间冷冻如冰,那男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此安然入睡。他穿的衣服相当单薄,贴身衣服虽然讲究,却没有大衣,也许是原来身上穿着大衣,却为凶手带走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上衣、大衣都不见,可以说是凶手的故意安排。上衣、大衣一向有姓名及商店品称,容易追查。凶手并不是企图劫财,而是要把案情弄得更为复杂。

总而言之,要先把死者的身世调查清楚,才能办案。警方便先倾全力追查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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