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假想的从大阪伊丹机场折返东京的一三二次班机中,有三个身份不明的人。而且,在同一设想中,在漆黑的凌晨一时三十分从东京起飞的三三三次班机“月色飞行”班机中,也有两人身份不明,零时三十分起飞的三三一次班机有三人身份不明。

调查到这里,觉得有些棘手。为了查出峰冈周一使用伪名搭乘飞机,就必须其他乘客全部用真名搭乘飞机。换言之,这八名用伪名的旅客中,可以说是隐藏着峰冈这个人。

三原要探员打听,如果峰冈的确搭乘三一一次班机从东京飞往大阪板付机场,那么,他在飞机上坐在什么座位上?

探员打听清楚,峰冈的座位是在右边靠近中央的位置。从他的视界来说,大概可以从窗口斜望出去,看到机翼的一半。其座位是三个一排的左边,正在通道旁边。

三原访问了日航总办事处,确实判断了从窗口斜望出去能看一半机翼的位置。这个座位从前面数起是第十二排,号码是三十六号。这也可说是峰冈周一自己的记忆甚为准确。

第十二排,也可以是第十一排,或第十三排。这几排都可以斜斜地从窗口望出去。这要凭本人的感觉来判断,没有人可以说得十分准确。

在这里,要简单涉及客机的搭乘手续。

不论是日航飞机,过是全日空飞机,要搭乘旅客机,先要到航空公司办事处,填写乘机表格。把自己的年龄、姓名、住址、联络地址写上。给了机票钱以后,就领取一份叠成两摺的机票。机票上写明飞机班次。

其次,到了飞机场,在收行李处交出机票,办事员打开名单查对,然后发给入机场证,还有号码。这个号码并非依照到达机场早晚,而是按办理机票手续的顺序。

旅客上机时间到了,便由候机室出路,穿过通道,来到类似检票的地方,由工作人员按照登机号码的顺序来呼叫。

大概是以十名旅客为一组顺序登机,在这种场合之下,旅客可以优先任意选定席位。席位并没有事先指定。因此,旅客系凭自己的爱好来选择位置,不过,大多数人为了从窗口远眺下界的景色,都不喜欢机翼遮挡视线的中央位置。接近机尾的位置和接近前面的位置既然都先被占据了,那么,后来的旅客只好坐在靠近两翼的中央席位上。还有,登机证在上机前由工作人员收回。因此,旅客不像上火车和电车那样,手里没有持票的必要。

峰冈周一曾说,他的座位所靠的窗子,被机翼遮挡了一半,那么,他的位置可以推断为从前面数起的第十一行、第十二行、第十三行一带,也就是说,峰冈办理购票手续时已相当迟了。

“日航说,峰冈是在两天前购票的。”探员报告。

近来,利用客机来往的旅客大量增多。如果不是很早订票,就买不到票。两天前才办手续,难怪只剩下不好的座位了。

然而,要想知道坐在峰冈旁边的旅客是什么人,就颇费周折。由于座位并没有事先指定和安排,就只能按照旅客名单,一个一个来调查。而且,所谓峰冈旁边的旅客,标准是什么,也很难说。如果峰冈坐的是第三十六号座位,那么,那就是第三十七号座位,假如号码根本不对,可就难以查问了。

好在峰冈自己申述了当天所穿的服装,便以此为准,再加上像貌、年龄、特征等等,一并进行调查。

此外,还向当天机上的两名空中小姐进行询问。

空中小姐每天要照顾很多旅客,日子一过得久,就完全记不清楚了。

不过,旅客之中,有一位在大阪下机的大阪市南区天王寺XX号的主妇,名叫岩下杉(三十七岁),还依稀有些记忆。这是探员们惨淡经营一一调查出来的结果。

“这么说,这一位似乎就坐在我旁边……在我旁边吧。我坐在一排三个座位的正中间。右边的窗子被机翼遮挡了一半。是啊,旁边那位先生,并没有什么特别迹象。只是,空中小姐送来周刊杂志和画报时,那位先生领了‘生活’周刊来看。我跟他完全没有谈话。我也不记得他是否曾同其他旅客谈话了。我是在大阪下机的,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把“生活”周刊送到这名旅客手中的空中小姐,则完全不记得有这件事情。后来,把这件事向峰冈周一询问,他则清清爽爽地答道:

“我的确看的是‘生活’周刊。旁边的座位上,坐的是一位身形略见发福的太太。我记得,这个人一直向窗子探着身,向下张望。”

问题在于,从大阪到福冈,峰冈周一的座位又如何了?

如果峰冈周一那天晚上在相模湖畔行凶杀人,他就不能直飞福冈。这一点,三原已考虑到了。

但是,从东京前往福冈板付机场的旅客,也要在大阪的伊丹机场离开飞机。旅客要在伊丹机场等待十五分钟。在这种场合之下,飞往板付机场的旅客为了优先确保座位的权利,要先从空中小姐手中取得留位证。旅客把留位证放在自己的座位上,然后下机到机场大厅休息。

因此,峰冈周一如果直飞板付机场,他自然要把留位证放到自己的座位上,以便回机时坐在原位。但是,旁边座位那位妇女已在大阪下机,一定是从大阪上机的新旅客坐在那个座位上。

怎样把这个人找到,以便证明峰冈周一是否真的飞到福冈的板付机场,就是一个重大的问题了。搜查当局研究了日航的旅客名单,调查从大阪上机的旅客。然而,其中有一半不能清楚记得自己的座位,更谈不上旁边的旅客是否是峰冈周一那样的人。更何况,其中还有三名是前面已经提到的找不到身份的旅客。

这个调查在对大阪起飞前往东京的班机(一三二次班机,下午六时五分起飞)进行时,就更加困难。已知身份的全部旅客和空中小姐,谁也不记得有峰冈周一这样像貌、服装的人。

然而,“月色飞行”班机的情况正好相反。

那是因为,在严冬的深夜起飞,机上很冷,旅客几乎都放倒了椅背安眠。为此,空中小姐将毛毯一一发给旅客。

三原警司着重这一点,向空中小姐询问,在这一次飞行中,有什么特别留下印象的事。怎知,这一班机的空中小姐也没有什么特别记忆。

空中小姐在机上的工作,总是向旅客分发餐食、分发糖果,分发热茶等等。因此,分发毛毯属于普通的服务工作,从这份工作上不会特别记住峰冈周一的像貌。

因此,飞往福冈的飞机上,是否有峰冈周一,完全难以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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