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冯靖将谅解书放在床边:“奶奶,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想了。”

窦淑琴把那张A4纸紧紧地握在手里,欣慰地点点头:“靖儿,压在奶奶心口这块石头没了,没了。”

“奶奶,你睡吧,我还要回去上班。”

就在冯靖刚要起身之时,窦淑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冯靖从未感觉奶奶的手掌如此有力,他疑惑地问道:“奶奶,怎么了?”

窦淑琴的双目饱含深情:“没有,奶奶就是想再看你一眼。”

冯靖微微一笑:“等周末我就回来陪你,过两年,一定让你抱上重孙子。”

“哎,好,我孙儿最乖了。”窦淑琴笑着松开了手。

奶奶的事情完美解决,冯靖以后终于可以摆脱葛亮一家,可谁承想,事情远非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个周五,冯靖突然接到大伯的电话,得知奶奶喝了农药,正在医院抢救。挂断电话的冯靖,失心风般地跑到医院,医生告诉他,窦淑琴喝下的是百草枯,基本没有救治的可能。当天下午6点,窦淑琴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奶奶的轻生,让冯靖失去了理智,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源于葛亮一家的羞辱。从医院把遗体送回家的当晚,冯靖将那把磨了无数遍的三棱军刺握在手中,准备与葛亮一家同归于尽。凌晨,当他站在葛亮家院外时,愤怒最终还是被理智战胜。倒不是因为冯靖怕死,只是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无法放下。

按照当地风俗,停尸3天下葬时,前来吊唁的亲朋全部要上山拜祭。

冯靖大伯按照老人的遗嘱,将葛亮一家敬如上宾,招待于包间之内,由冯靖代为招呼。农村讲究“老丧并喜”,不管老者如何归去,只要过了73岁,那就要请草台班子搭台演戏,这种民间艺术颇得中老年人喜爱,但像冯靖这样的年轻人却怎么都欣赏不来。

丧宴过后,所有亲朋全都聚拢在舞台之前,包间内只剩下微醺的葛亮和悲伤的冯靖。

“一个杀人犯,还请草台班子。”葛亮冷哼的一句话,让冯靖拍案而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葛亮白了冯靖一眼:“怎么,想打架?别看我今天喝了两杯,但你照样不是我的对手!”

葬礼上到处都是远道而来的亲戚,若在这里发生争执,冯靖不敢保证葛亮不会乱说,于是他强忍着怒气:“葛亮,你敢不敢跟我去坟地,有种你当着我奶的面说!”

葛亮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有什么不敢?”

两人闪出人群,嘈杂的唢呐声也随着两人远去的脚步变得安静。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冯靖在奶奶的墓碑前停下脚步。

葛亮早就想和冯靖干一架来发泄多年的积怨,面对冯靖的质问他也懒得回答。

葛亮不紧不慢地脱掉上衣、拽掉坠物:“少废话,咱俩今天必须分个输赢!”

都到了这个时候,冯靖自然也不会装孬,他也脱掉上衣,拉开了架势。

葛亮从小就以打架为傲,实战经验比冯靖强太多,两人交战不到20分钟,冯靖便被打倒在地。

葛亮一脚踩在冯靖的头上:“来,让你这个杀人犯奶奶看看,看看你有多废物!要钱钱没有,要力力不行,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要杀了你!”冯靖脸贴着地面,死命地挣扎。

葛亮朝地面啐了一口唾沫:“杀我?你是不是在搞笑,你有本事先从地上爬起来再说!”

月光下,窦淑琴面带微笑的黑白照片映入冯靖的瞳孔,那种笑容,让冯靖想到了两个字:“解脱”。因为他没本事,所以冯芷萱离他而去;因为他没钱,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癌症折磨致死;因为他没保护好奶奶,所以奶奶选择了轻生。有句话葛亮说得没错,他活着确实没有什么意思。

“奶奶,你把这辈子都给了孙儿,孙儿绝对不会让你死后再背负骂名!”

见冯靖趴在地上不言语,葛亮捡起上衣往肩膀上一搭,哼着小曲走下山去。待他走远后,冯靖手心一翻,一串钥匙被他握在手中。

在冯靖的租住处有一个房间,在那里他能用金属做成任何东西,仿造几把钥匙自然也不在话下。为了不打草惊蛇,冯靖把钥匙配好后,又连夜将原配钥匙扔到了墓地,果不其然,葛亮第二天一早便返回山上捡走了钥匙。有了钥匙,冯靖开始了复仇计划,经过了多天的观察,他终于等到了动手的最佳时机。

那天晚上,冯靖用了两个小时,结束了所有恩怨,当葛亮家的房门被他重新关闭的那一刻,他内心有一个声音突然在质问:“这么做,是否值得?”

这个问题冯靖无法回答,从小到大,他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感受过父爱、母爱,作为留守儿童的他,是奶奶将他一手拉扯长大的,所以不管值不值得,这件事也必须有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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