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检察官慢慢品了一口茶说:“目前仙台地方检察院正在审理一起案件。有一位男子名叫园田祐一郎,他在宫城是个名人。曾在宫城县议会担任过议会会长。园田祐一郎是个嫌疑犯,他杀死了自己的28岁的女秘书。”

“这个案子与河野浩有什么关联吗?”

“虽说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杀人犯只能是园田。我们检察院方面,现正处在一个很不利的位置。”

小野拐弯抹角,总不想接触问题的实质。十津川也只好耐着性子往下听。

“事件发生在宫城县的鸣子温泉。园田帮着他的新情人前往鸣子温泉幽会,他的女秘书木桥祐子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尾随而去。”

“噢。”

“有好几个人证明园田和木挢祐子在K饭店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第二天,在附近的河滩上发现了木桥祐子的尸体,是从背后绞杀的。警察以杀人嫌疑犯的名义逮捕了园田。”

“他拒不承认吗?”

“始终不承认。但是,除了园田外,再没有第二个要杀木桥祐子的人。经过调查得知,园田最近对木桥祐子的情爱淡漠了,而且在杀人现场还发现了一个象是园田的打火机。他自己拒不承认,但打火机上有他的指纹。当以此受到指责时,他又说打火机早就被人偷走了。”小野说道。

“就凭这一点证据很难维持公判吧?”十津川问。

“对方又是宫城县的有名之士,而且也没什么前科。虽说社会上也流传着不利于园田的传说,但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和证人是不行的。如果就此下去,我们的起诉肯定要失败的。”小野诚恳地说道。他这种诚恳的态度引起了十津川的好感。

“那么,我们能帮你什么忙呢?”

“实际上,自公判开始后,我们也一直在拼命寻找着证人。”

“什么样的证人?”

“目击园田在鸣子杀害木桥祐子的人。”

“有这样的证人吗?”

“有!”

“如果在到决时,起用那个证人,你们就会胜利吗?”

“肯定胜!”小野接着又说道:“在园田被捕后,曾有一位男子来过电话。说自己在河滩看到象是园田模样的人绞杀一位女子的情景了,在判决时自己可以出庭作征。我们向他提了很多问题,他都一一作了回答。而且都是些亲眼目睹的事实。我们认为他所看到的,是千真万确的。”

“你知道他的姓名和住址吗?”

“他说自己叫横山修二,是东京人。当时是前往鸣子观光的。电话上只说了这些。”

“你们在鸣子的饭店和旅馆查了吗?”

“查是查了,但在所有的饭店或旅馆里都没找到一个叫横山修二的名字。”

“是吗?这么说他通报的名宇是胡编的了。”

“地址也是胡编的。不过,打电话的人确实目击了罪犯的行径。他的口音是标准的日本话。我们猜测那位男子不是当地人,发生事件的当天,他是以一个游客的身分住在鸣子的饭店或旅馆里来的。我们经过一番周折才找到了一个可能性最大的人……”小野停住口看了看三上部长。

三上紧接着小野的话说道:“十津川君,这个人死了。”

“死了?是自杀的河野浩吗?”

“是的!”小野肯定道。紧接着他又说:“就是在不动产公司工作的那位河野浩。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他,本想马上请他出庭作证,他却烧身自杀了。真是一个莫大的震惊啊!”

“横山修二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呢?”

“是他朋友的名宇。我当时就认为是他朋友的名字。”

“河野本来说好要出庭作证的,可他为什么又逃跑了呢?”

“大概听到园田的声望后害怕了吧,就象我前边说的那样,园田既是一位名人,同时也是一位与暴力团有关系的人,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因此,我们必须想尽办法证明他的罪行。”小野激动地说。

十津川稍加思索后说:“小野先生,你似乎还有没说完的话吧?”

“你指的是?”

“单凭掉在现场的一个带指纹的打火机和出庭作证与否都不知道的证人两件事,似乎不足以起诉吧!其他方面还有更有力的证据吧!”十津川问道。

小野笑了笑说:“真瞒不过你呀!实话说,还有一个目击人,是当地的一位小学教师。他夜间出去钓鱼时,在河滩目击了杀人的情景。起初,他出于正义感,说好要出庭作证的,可是……”

“他突然害怕了。”

“如果光害怕倒也好说。他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突然到国外去了。而且,眼下行踪不明。”

“旅行费用是由园田方面出的吗?”

“是的。”

“所以,你们才开始寻找第二个证人河野浩的吧?”

“是的。好容易才找到他的下落,可人已经死了。他真是自杀的吗?”小野反问道,“这已是定了性的案件。河野由于右眼失明,而且担心左眼也会失明。自杀是出于恐怖和绝望。听公寓管理人员说,河野自从右眼看不见后,就再没上过班,整天关在屋子里,自暴自弃。”

“有没有他杀的可能呢?”

“看不出来。如果是他杀又会怎么样呢?”十津川反问道。

“如果是他杀的话,罪犯必定是园田方面的人。我想肯定是与园田有交情的那个暴力团干的。如果此事能得到证实,对判决园田也是有利的。说明罪犯是按园田的指示杀人灭口的。”

“怎么样,十津川君?有他杀的可能性吗?”三上部长问道。

“是啊!那就重新调查吧!这说明对方在暗地里做了调查,证实了河野浩是杀人事件的目击者。”十津川说。

小野进一步补充道:“园田似乎也隐约感到,目击人除了那位小学教师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此人是自己的致命人,所以命令部下四处查找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对方有一个比我们警方还能自由活动的组织。所以,他们决不会放过河野浩的。我听到河野的死讯时就断定是园田的部下灭的口。”

“有期限吗?”十津川问小野。

“一个星期后要开庭审判,再无法拖延了。如果在这期间既找不到新的证据或证人,又找不到杀死证人的罪犯的话,这起案子我们非输不可。”

“一个星期吗?”

“能有办法吗?”侦探一科的本多科长担心地看着十津川问道。

“说不上。不过从来没有把河野浩的自杀与杀人事件联系在一起考虑过,所以,也许会有新的发现。”十津川说。

“我们期望着能有新的发现。”小野检查官说。

十津川摇了摇头说道:“即使有新的发现,也未必能使小野先生如愿的。”

十津川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对龟井说了刚才的事。

“河野浩原来是杀人案件的证人啊!”龟井听了很兴奋。

十津川将小野检察官给他的“园田祐一郎”的简历表递给龟井看。

园田祐一郎,60岁,小学毕业。战后经营土木建筑,由此发财,并参加了议会竞选。竞选中拼命收买选票,为他竞选的人尽管被逮捕。但园田依然当选。自此之后连任议员,并出任议会会长。在担任会长期间,曾介入东北新干线的土地买卖,发了横财。

外传园田与暴力团有牵连,因此他辞去了议员。但是,其在宫城县的财政界仍具有相当大的左右能力。

园田和小笠原利夫有着很深的个人交往。小笠原是宫城县拥有两个组织的K组(暴力团)的组长。让目击证人逃住海外的就是小笠原干的。

“园田可是个很有势力的人啊!”龟井说道。

小野还给了十津川两张像片,一张是正在审理的园田祐一郎的,另一张是小笠原的。

“对河野浩的死再调查一遍吧!”十津川说。

两人再次来到河野曾住过的公寓。河野住过的房间已缮修一新,门上挂着“此房出租”的牌子。

十津川问管理人和邻居,有没有过可疑的人曾来打听河野浩的事。

“尤其是自杀前一两天。”

他们听了十津川的话,纷纷摇头,表示没有见过。

“没有见过那样的人。”大家异口同声地否定道。并没有受人恐吓的感觉。

在河野工作过的不动产公司的情况也是同样的。这说明,在河野自杀前未曾有人来访问过他。

十津川又找到了上次和他谈得很投机的那位河野的同事井边。

“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井边说。

“河野曾去过鸣子温泉,你还记得吗?”十津川问道。

“他经常出去旅行的。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3月上旬,大概是8号吧!你记得吗?”

“想起来了,他还送给我一个小木偶来着。那本应是送给女人的礼物嘛!”

“当时,河野旅行回来后,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

“呀,那家伙本来就有些怪僻。”井边笑道。

十津川却一本正经地说:“河野在鸣子目击了一起杀人事件。”

“什么……!”

“他曾给宫城县警察局打过电话,说自己可以出庭作证。我想电话可能是回到东京后打的。”

“他看到杀人事件后没有马上报告警察吗?”

“我说不上。他大概不愿意把自己牵扯进去吧!可是又怕受良心的谴责,所以在事后用假姓名给警察局打了电话。”

“我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那家伙是个神秘主义者,越是重要的事情他越不告诉别人。”

“河野在北海道的列车事件中受伤回京后的情况怎么样?”十津川问道。

“有没有打听有关河野的事的人?”

“有关河野的事?”井边鹦鹉学舌似地重复了一句十津川的话后,稍稍沉思了片刻,他又接着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有过一次。一天,在我下班回家的时候,有一位30岁左右的男子把我叫住,问了很多有关河野的事。”

“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记得好象是河野去北海道的前一个星期的事。”

“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是个身穿西服的普通男子。不过,目光倒是很锐利的。所以,我当时还以为是刑警呢!”

“他都问了些什么?”

“噢,他也问我河野去过鸣子没有。然后又问了年龄、住址、性格等。”

“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实话实说呗。那位男子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话?”

“他问我河野用过叫做横山的名字没有。我当时就没客气,我说没有!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嗯——。”十津川搪塞了一下后,又接着说:“你还记得那位30岁左右男子的脸型吗?”

“哎,还记得。他把我缠了足有一个小时。”井边说道。

十津川决定请井边帮忙,画一张那位男子的模拟像。

总算得到了一点收获。在河野去北海道旅行之前,有一位30岁左右的男子四处打听他的情况。说不定那位男子是园田方面的人,也许就是K组织的人。

河野觉察到这种危险了吗?他去北海道旅游,是否有躲避的心情呢?

“我担心的还是那起列车事件和田原被杀的案子。”龟井说。

“我也有这种担心。仙台地区检查院正在审理案子,不知是否和这两次事件有关。”

“田原对河野的死抱有疑问是没错的。他知道河野是杀人事件的证人吗?”

“问一下他妹妹吧!”

十津川即刻就给田原的妹妹挂了电话。可由美说,她未曾听哥哥说过那样的事。

十津川又给委托田原拍摄纳沙布岬照片的杂志社的总编打了电话。

“那次事件后,我常和他见面。可从未听说过那样的事。听你说,这还是第一次。”对方说。

“如果有那样的事,田原会告诉你吗?”

“肯定会对我讲的。他仕么事都讲给我所的。”总编说。

十津川和龟井再次来到田原曾住过的公寓。他们想知道,田原是否收集了有关报道今年3月在鸣子发生的杀人案的报纸或者杂志。但他们翻遍了整个房伺,也没有找到有关方面的材料。

“事情真复杂呀!”十津川走出田原住过的公寓后,不由自主地叹息到。

“我想田原并不知道河野百击过杀人事件之”龟井说。

“那么,田原又为什么关心河野浩的死呢?他对河野的自杀怀有疑问。其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那倒也是……”

“另外,还

有那三个劫持列车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否与鸣子的杀人事件有关吗?”

“我想可能有关系!”突然间,十津川的眼光又亮起来了。

“有什么祥前关系呢?”

“到目前为止,我们始终未能找到罪犯的目的吧!他们抢走的现金不足50万日元,这与他们的冒险是很不吻合的。但是,现在明白了,他们袭击小型快车的目标是对着河野浩一个乘客的。抢钱只是为了隐藏他们的真正目的。”

“是一种恐吓。据说那三个罪犯把每一个乘客都叫到另一节车厢搜了身。当时河野也被叫过去了。那三个家伙一定对河野威胁道:‘你要是讲出3月份在鸣子发生的事伴,就杀了你!’之类的话。而且还打瞎了河野的右眼。这样一来,就把河野彻底吓坏了。”

“嗯,这种解释也是成立的。”

“河野回东京后,整天陷入恐惧之中,所以连公司也没去过。外来的恐吓和对双目失明的内在担心使他的神经紊乱,最后点火自杀了。”

“有道理。不过……”

“还有什么不合逻辑的吗?”

“罪犯一定想知道他们的恐吓是否有效吧?”

“是啊!”

“这里仍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自那起事件之后,罪犯再没有出现在河野的面前。这一点,公寓里的人已作了证实。”

“确实是那样的。”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如果三个罪犯劫持‘纳沙布1号’列车的目的只是对着河野一个人的,那又为什么没杀他呢?”

“如果杀了河野,警察必会拼命搜查的河野作为一个重要的证人,如果被人杀了,那自然证明是园田的同伙干的,这一点连小毛孩也会看得出。所以罪犯不愿意杀他。”

“光恐吓一下就能解决问题吗?”

“当然能解决问题啦!河野不是烧身自杀了码?”

“不过,警长。也有一些人是不吃恐吓的,我就不明白,罪犯在威胁了视野之后,为什么没有监视他呢?”

“也许是在背地里监视的……”十津川接着又说:“这样一来,那起列车事件就有些不自然了。”

“怎么讲呢?”

“罪犯的目的是为了恐吓河野吧?如果此而已的话,他们用不着演那么一场戏,只要等到河野,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威胁一下,效果会更好。”

“是这么个理儿。”

“那样做,也不会出现田原那样的人。强装劫持列车,造成很多人受害,其中肯定会有人怀疑的。”

“是啊!”

“我们走走吧!”十津川说着,就和龟井悠悠迈出了脚步。

冷嗖嗖的天气,反倒使人觉得清醒。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儿,突然十津川停住了脚步,两眼看着龟井说:“我有个离奇的想法。”

“什么离奇的想法?”龟井也停住了脚步问道。

“会不会另有一个伪装的河野浩呢?”

“另一个河野浩?”龟井吃惊地问道。

“是的,为了替换证人才演了那场抢劫列车的事件。”十津川说。

“可是……”

“怎么样?我们站在园田的角度来推断一下。园田方面的人经过一番努力才找到了河野浩。如果将他杀了,就会招致警察出动,并能查清是园田部下干的。这样反而对园田本身不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河野自杀。”

“是啊!自杀是不会引起警察出动的。”

“园田方面的人得知河野去北海道的消息后,立刻制定了计划。在外地是不会有人认识河野的,这对搞替换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于是,他们事先预备好了一个极象河野的人。”

“然后,他们就袭击了‘纳沙布1号’快车吗?”

“罪犯始终在寻找机会。他们发现河野上了‘纳沙布1号’快车。那是一列只有两节车厢的小型快车,而且,9月份的乘客又很少,乘客中不会有认识河野的人。这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关键的问题是怎样才能把两个人交换!”十津川冲动地叙说道。

龟井静静地听着。

“不过,要是在旅途中诱拐真河野,然后社假河野回东京,这显然是不高明的。”十津川说道。

“是啊,即使相貌长得再象,也会有一些差别的。”

“就是,人长得象,动作不一定象。这样会被揭穿的。”

“于是,他们就制造了劫持列车的事件吗?”

“是的,他们必须演那样一场戏。罪犯截住‘纳沙布1号’快车后。将乘客和列车员都赶到一节车厢,然后又一个一个地传到另一节车厢搜身抢钱。当然,抢钱不是他们的目的。目的就是河野浩。当轮到河野浩时,他们要么打,要么让他嗅了药。总之,使他失去知觉。这样,便将早已等在汽车里的假河野替换过来。而且还把假河野也打了一顿,让他脸上流着血返回乘客中。其他的乘客都是些与河野无关的人,即使假河野有点不象,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往意。加之,脸上有血,脸型多少有点变化,也是不足为怪的。”

“是的。听说大部分乘客都是当地人。”

“河野被运到钏路的医院,得到了医院的护理。他的脸上缠着一层层绷带,所以,他的相貌越发不引起人们的注意了。”

“医院和警察方面都通告的是河野浩吗?”

“是的。幸好,河野既无亲人,又无知己的朋友。在医院里,假河野叫喊自己的右眼看不见了。”

“他的谎言医生识不破吗?”

“眼睛方面的病症,医生很难判断。只要本人说看不见,医生再做视神经检查也是无济于事的。”

“是啊,曾有一个男子遭车祸后,说他的眼睛看不见了,结果得到了一笔涝灾保险,尽管当时医生说可以看得见。”龟井说道。

“假河野回到东京后,一次班也没上过。因为他被强盗殴打,右眼又失明了。所以,公司也认为是合情合理的。公寓管理人和邻居们也不会有疑心的。谁又会怀疑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痛苦地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的人是冒充的假河野呢?别人也会认为他的怪僻是因为不幸所致的,假河野每见到人就说自己的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东西了,真不想活了。这是暗示别人自己要自杀,数日之后的一个夜晚,河野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并用煤油点着了房间。”

“就在这个时候,又将河野替换了假河野的吗?”

“是的。在深夜,罪犯一定将藏在什么地方的真河野运到公寓,割破他的手腕,使他无力挣扎,然后浇上煤油,点着了火。遭受监禁的河野,体力早已不支,再被割破手腕,更是无法逃脱。这样,很快就被浓烟呛死了。假河野平时就说不想活了,自己的两只眼睛看不见了,所以任何人都会认为他是自杀的。谁都不会怀疑的。不,应该说有一个人产生了怀疑。”

“那就是田原吧!”

“是的。就是那位摄影师田原。”

“不过,他为什么对河野的自杀产生怀疑呢?”龟井问道。

“不,我不认为田原的怀疑是对着自杀的。”十津川说。

“那么,田原究竟对什么怀有疑惑呢?”龟井不理解地问十津川。

“我认为田原既不知道在鸣子发生的杀人事件,更不知道河野是那起事件的目击人,所以,他的怀疑不是对着自杀的。他怀疑有两个河野。”

“不过,我觉得田原对河野的事情并不很了解。”

“在‘纳沙布1号’快车上的见面,大概还是第一次吧!”

“那他怎么能分辨出真假河野呢?”龟井思索着说。

“一般人是分辨不清的。田原是位摄影师,他在事件后,很快就弄到了胶卷,并照了很多乘客的照片。包括那张住院的七人照,在那张照片正中间,有头缠绷带的河野。不,是假河野。当田原仔细观察那张照片时,不由自主地产生了疑问。他在河野的脸上画了一个红圈,表示的不是河野的死,而是对河野这个人产生了疑问。”

“田原能想到真假河野的替换吗?”龟井问道。

“我想他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才又去钏路乘坐了那趟‘纳沙布1号’快车的。我是这样推测的:田原和河野在车厢就坐时,一定离得很近,车厢里的座席是四人一组,说不上他们在钏路一上车就是对面就坐的。田原在车厢内拍了照,而且还照有河野。”

“可是,他照好的胶卷不是被罪犯抢走了吗?”龟井问。

“是的。罪犯也怕在替换真假河野前有人拍了真河野的照。所以,罪犯肯定要抢走所有的胶卷。但是,田原对自己拍的照仍记忆犹新。”

“所以,他才杯疑的吗?”

“田原在看到包扎着绷带的假河野的照片时,肯定发现了什么很小的特征。比如说,脸上的痣,眉毛的粗细,手的大小等。如果在钏路上车时,田原发现河野的下眼皮底下有一颗痣,但住在医院的河野脸上却没了。正因为他是摄影师,所以才放心不下。当田原在沉思的过程中,便想到在混乱的列车事件时,是否换了人。”

“因此,他再一次乘坐了‘纳沙布1号’快车吗?”

“是的。他大概想去调查,在那起事件时,有没有替换人的可能性。所以,他再次由钏路乘坐了那趟小型客车,目的是想察看车厢的情况。”

“田原在前往钏路前,将那张照片寄给他妹妹保存,这说明他已经预感到危险了吗?”

“是的,我也这么想。田原肯定嗅到了有人犯罪的气味,以防万一,他将照片留给了他的妹妹由美。”

十津川一回到警视厅就开始了工作,他想证实自己的推理。推理再有趣,如果没有事实作证,那也等于纸上谈兵。

幸亏田原留下了可能是假河野的照片。只要找到真河野的照片,自然会水落石出。十津川在河野曾工作过的不动产公司找到了他和同事的合影照。

河野自己手里就肯定会有很多照片,但已和他的尸体一起付之一炬了。照片和书信全都烧光了。

十津川尽最大的努力扩印了两张照片,然后请小野检察官作了鉴定。一张是田原照的那张扎有绷带的照片,另一张是河野和他的同事的照片。

“很象啊!”本多先感叹道。

“眼睛稍稍有点不同。扎有绷带的眼睛有点小。”小野说。

“嗯,是有一点。”本多科长也有同感。

“还必须找到更大的区别。否则,对方会说眼睛小是因为绷带扎的。那我们就无言可答了。”十津川慎重地说道。

“左眼角有一个小斑痕。”龟井说。

“会不会是遭到毒打时留下的斑痕呢?”本多小心地说。

“没问题,有斑痕的是另一张照片。”龟井补充说。

十津川仔细地看着。在一张三人照片中,河野的左眼角上留有一个很小的斑痕。大概是小时候被刀子或其他什么碰破留下的吧!

然而,扎绷带的照片上却没有什么斑痕。这种斑痕是不会轻易退掉的。

“龟井,你可立了一大功啊!无疑这两张照片上的人不是同一个人。”十津川说。

“这么说,那个假河野一定还活在什么地方吧!”小野兴奋地问十津川。

“是的,假河野肯定活着。”

“那位男子能知道自己替换河野和河野被杀的内情吗?”

“我想他会知道的。只要找到他,让他出庭作证,判决一定会胜利吧?”

“一个星期内能找到吗?”小野担心地问。

十津川看了龟井一眼说:“一个星期内找不到,问题就麻烦啦!好吧!那我们就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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