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成都,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在格萨拉禁地里面阿果送给我的那枚“图腾石”。我将所得的八枚“图腾石”放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图腾石”闪闪发光,如同一颗颗水晶球,隐藏于图腾石里面的图腾图案也栩栩如生。想不到阿果送我的那枚“图腾石”竟然就是我们在“黄泉地府”里面没有找到的“黄泉图腾”。如今就剩下一枚“虎图腾”了,我只求快些找到它,然后去开启“饕餮残骸”的秘密。

在成都“悦来悦好”茶馆喝茶的时候,我遇到考古协会的一个会员。他看到我之后很意外,说李古教授吩咐他如果遇到我就叫我去古屋拿一样东西。想起被拿去祭尸神的李古教授几人,我心寒不已,于是立马打车去成都郊外考古协会的秘密据点——古屋。

李古教授的考古工作室有些乱,到处都摆放着巴蜀文物模型,青铜树、太阳神鸟之类的。我在里面转了转,又坐在李古教授的办公椅上,实在想不通他叫我来的意思。他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笔记本,我无聊之下翻开看了看,一看吓了一跳,里面记载的竟然是李古教授多年来关于“饕餮残骸”的研究笔记。

笔记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为了寻找“饕餮残骸”而去过的地方、遇到的事情,这些记录虽然不是很详细,但看日期,最早的记录已经是二十五年前,最近的记录是在不久之前。他好像被人袭击了,袭击他的人竟然是丁琳。我一直不明白李古教授为什么被“独臂”铁蛮抓走,原来是丁琳叫他们去铁蛮的地盘寻找“饕餮残骸”遗迹。我仔细研读,看到他在格萨拉女儿村的遭遇,哭笑不得。我还发现他在格萨拉的时候,一直跟着一个人的踪迹去寻找“饕餮残骸”,而那个人竟然是我爷爷巴不二。

我不由得汗颜,难道那个被困在“鼹人”部落的人是我爷爷?这事倒没有听爷爷说起过,搞不好这事被爷爷视为他这辈子的耻辱。笔记的最后就比较详细,因为写的是李古教授多年的研究心得,列出了九枚“图腾石”不说,还写到了“饕餮残骸”的秘密。

根据多年的研究,关于“饕餮残骸”的秘密,李古教授也找到了一些答案,但与之前的“尸谶”之谜却大相径庭。国家曾经多次派出考古专家、盗墓贼、驮尸人、风水师、术士组成的探险队去揭秘“尸谶”之谜,可惜探险队多半下落不明。“尸谶”诅咒令人彷徨,不过,位于地球的北纬30度线附近的区域,地质地貌呈多样性,自然生态奇异,物种矿藏丰富,水文气候变化莫测,自然之谜、神秘文化现象非常集中,这是地球十分独特的一个区域,可以说是地球远古自然奇观和人类史前文明遗迹最为集中、神秘的地区。比如珠穆朗玛峰、西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古埃及金字塔“狮身人面像”、玛雅文化遗址、撒哈拉大沙漠壁画、复活岛“巨石人像”、百慕大三角、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等等。

在此区域上属于巴蜀地区的神秘文化也不少,巫山人、长阳人、巴蜀文化、楚文化、庐山、黄山、三星堆、乐山睡佛、大英县中国死海、神农架“野人”、“九头鸟”等等。我觉得最近吵得很热闹的重庆“火凤凰”图腾文化,跟“饕餮残骸”有着莫大的联系。《山海经》里面有记载说:“西南有巴国,太嗥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是始为巴人。”与“巴渝神鸟”相比,“火凤凰”显得更加神秘。凤凰展翅,遨游巴蜀。据说鸟喙之所便是“饕餮残骸”埋藏之地,其中遗宝,比肩世界。

“饕餮残骸”跟“火凤凰”的关系,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说,李古教授研究了那么多年好像也没有研究透,他写的这些亦真亦假,有些只算是他的疑问而已。当然,看完笔记后,我最为高兴的是在里面找到了“虎图腾”的下落。

在中国古代的星宿学中,西方白虎七宿中的白虎星直接主宰着人间的兵戈和战争,是充满杀伐之气的战神。商周之际的牧野之战中,西南地区有一支勇猛善战的军队深得周武王赞誉,他们被称为“虎贲”和“虎士”,这就是早期的巴人武士。

崇尚战争的巴人视白虎为祖先,他们的一生与白虎和战争的关系如同血与肉一样不可分割。成书于东汉时期的《后汉书》最早记载了巴人和图腾的关系,书中记载:“廪君死,魂魄为白虎,巴氏以虎饮人血,遂以人祠焉。”

廪君是谁呢?他便是巴人古国里面的一个君王。传言说很久以前巴人首领廪君务相于湖北武落钟离山掷剑、浮舟而称王。1998年的时候,李古教授参加了位于山峡地区的一次考古活动。当时他们找到了一座巴人墓葬。清查这个墓葬的时候,在一堆巴人武士的遗骸旁边,除了陪葬的青铜兵器之外,李古教授还发现了身首异处的骸骨。据李古教授的研究,这些骸骨显然是祭祀的祭品,被刀斧切割成数段。他认为这些身首异处的骸骨跟巴人传说中的“以人祭虎”有不少的牵连。

巴人的“虎图腾”跟他们的先皇廪君有关。《后汉书》记载,巴人拥有先进的渔猎经济,部落间的军事冲突与征服此起彼伏。为了开疆拓土守卫家园,廪君参加过无数的战役,并且最后战死沙场。据说他死后化成了一头白虎,因此,在巴人那里,崇拜白虎成为了习俗,并且以白虎为图腾,以白虎为神祇。

我想我得尽快去通知白药师,这一次我们得去武落钟离山一趟了。我把阿果送给我的那枚“图腾石”给白药师看,他说“黄泉图腾”最为诡异,也是最难找的一枚“图腾石”,他本想找到“虎图腾”之后再去寻找“黄泉图腾”,现在我既然已经拿到“黄泉图腾”,接下来便是全力以赴地去寻找“虎图腾”的下落了。我告诉他“虎图腾”很可能在三峡一带,他说正准备启程去巫峡,想不到我们俩的想法会不谋而合。我们带着阿真从成都出发,这一次,我主动要求开车,白药师好像很不高兴,我笑道:“只要不是山路,我就没问题。”他这才显得放心一些。我们的车子正要开出白药师所居住的花园小区,胡工突然跑出来拦住我们的车,嚷着叫我们带上他。

从珙县回到成都之后,胡工说他要去看看他卧病在床的女朋友,我还以为他不会回来了,想不到这愣小子还真有胆量。

胡工上车之后就不停地说他女朋友多惨多惨,然后自己多惨多惨,说到动情之处,还掉了几颗伤心的眼泪。他最后说:“我女朋友病情恶化了。我想我得快点找到不死药,不然,我女朋友就没救了。”

可是这世上哪来的不死药?这小子太煽情了,实在有些受不了他。

“不死药是存在的。”可能是因为胡工太伤心,阿真安慰了他一句。

“真的吗?”胡工两眼冒光。

“呵呵,但是寻找起来相当不容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十八地狱尸’里面,哪一具尸骸不是传说?神秘、邪恶、诅咒、死亡、诡秘、玄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要说不存在,你自己心里也说服不了自己。”白药师也跟着安慰胡工。

“那些都是江湖骗子骗人的把戏吧!唉,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觉得我脑子很乱,要说没有“十八地狱尸”,驮尸人也不至于那么拼命去寻找,比如越战越勇的“地龙帮”探花阿鲁先生,为了“颛顼遗骨”费尽心思,而孙地王则拼死保护自己手里的“唐王尸”。“饕餮残骸”引起了所有驮尸人的向往。

“喂,我们去湖北长阳武落钟离山。”车子进入湖北境内之后,白药师跟我说。

我愣住了,说:“廪君的发源地吗?”

“对,‘虎图腾’应该就在他的王墓里面。”白药师很干脆地说。

“呃,没问题。”我笑了笑。想到“虎图腾”将是最后一枚“图腾石”,我有些兴奋,很快我就能知道“饕餮残骸”的秘密,也能找到爷爷的踪迹了。在我心里,太多关于爷爷的东西需要去了解,白药师口口声声说他没有去世,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呢?是不是找到“饕餮残骸”就能找到他?如果真是这样,我会更努力地将“饕餮残骸”挖出来。我现在开始有些想念爷爷,他给我讲故事的日子是那么地刻骨铭心。

“其实‘虎图腾’有两颗,一颗是古蜀国的‘黑虎图腾’,一颗是古巴国的‘白虎图腾’。当然,我们并不需要将它们俩全部找到,这两颗‘图腾石’据说有虎符佑护,没人能拿得走。”阿真这番话让我感到很意外,怎么还会出现一个“黑虎图腾”呢?李古教授的笔记里面根本就没有提到啊。我撇撇嘴说:“我们现在是去找‘白虎图腾’吗?”

“不错,相对于‘黑虎图腾’而言,‘白虎图腾’比较容易找到。”白药师叹着气说。

“为什么?黑虎、白虎,这不是两兄弟嘛!哈哈。”胡工跟着说。

“巴蜀本一家,‘黑虎图腾’和‘白虎图腾’一向被说成‘双子图腾’,它们之间有着很微妙的关系,所以,我们只要找到其中一颗就可以了。‘黑虎图腾’这枚‘图腾石’听说早在抗战期间就被战火销毁,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找‘白虎图腾’了。”白药师继续解惑道。阿真补充着说:“古彝人都很喜欢黑虎,现在川边很多彝人的部落里面都还留有不少的黑虎图腾崇拜文化,古彝人和古蜀人联系很大,金沙江遗址曾经出土不少的黑虎石雕。而巴人崇拜白虎则源于对廪君的崇拜,廪君死后化为白虎守护巴人部落已然成为美谈。”

“我疑惑的是,你们找这些石头来干吗?不如你们帮我找不死药怎么样?你们那么厉害,我跟着你们,就是想学点东西。可是我发现这根本没用,你们根本就不把我放心上,唉!你们要是帮我找到不死药救活我女朋友,我甘愿做牛做马……”胡工说话的时候,白药师和阿真都把脸看向窗外,我也不敢多嘴。他很愤怒,骂道:“好歹相识一场,你们别这么不给面子,难道你们还是不把我当同伴吗?”

“同伴?是你自己跑上车的,你这混蛋脸皮真他妈的厚。”我骂了一句。

“我这不是迫不得已吗?”胡工显得有些委屈。

“好了,这事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先去把‘虎图腾’拿到手。我想巨川集团的人肯定也找到了钟离山,钟离山廪君王墓这地儿好像并不容易找到。”白药师这话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问道:“那怎么办?要像在珙县悬崖寻找‘鹰图腾’那样盲找吗?这不是大海捞针吗?”我说完之后赶紧拿出李古教授的笔记本递给阿真,叫她帮忙查查有关廪君王墓的东西。阿真把笔记本翻了几页,努努嘴,好像对这个笔记本很感兴趣。白药师却笑道:“这个不需要太着急,嘿嘿,我自有分寸。”

“小巴哥,着急也没用,你好好开车,咱们都听老白的安排吧!”胡工安慰了我一句。

既然这样,我也不再说什么,白药师的鬼点子不少,希望他能帮忙顺利找出“虎图腾”。车子很快便进入清江北岸。清江,古称夷水,发源于湖北恩施县境内,流经利川、巴东、秭归、建始等地,沿岸峡谷耸立,连绵不绝。清江流经的地域属于巴文化区域,这里至今都居住着巴人后裔——土家人。我们的车子开进巴东县,我们在这个小县城里面吃了一顿午餐,接着便开往武落钟离山的所在地——水布垭镇。

武落钟离山在当地又叫三里城山,是土家圣山,据史料记载和专家的研究,武落钟离山为土家族先民巴人的发祥地,相传巴人祖先廪君便是在这里诞生的。附近一带留下来的巴人遗迹很多。从很早开始,武落钟离山便被视为湘、鄂、川、黔各省土家族人寻根祭祖的圣山,到这里朝拜廪君的人络绎不绝。

我们来到钟离山下,白药师打电话找到了一个身材瘦小的农民。这人穿着一条肥大的短裤,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背心,头上顶着一顶被雨淋湿之后发霉了的草帽,嘴巴里面叼着一根不停地抖出一丝丝烟雾的烟。白药师介绍说这人叫老丁,是白药师的老朋友,他十年前便入住钟离山下的一个农村里面,目的便是寻找传说中的“廪君王墓”。而且据他所说,他已经找到了“廪君王墓”的所在地。

我们在老丁家吃了晚餐,晚上老丁安排我们上钟离山。他告诉我们,武落钟离山从东到西有城门、哨卡,三面悬崖峭壁,直径一公里多。历史上曾在山上垒石砌城,南北两端城堰遗迹至今仍在。三里城圣山最高的那座山峰名字叫“金殿岭”,又称“朱雀岭”,站在朱雀岭山顶,极目远眺,千百座秀丽山峰,数十里浩渺的清江尽收眼底,有“日看千帆过,夜观万盏灯”的美誉。

金殿岭上,还有“四十八步上金殿”的险要景观。据考证,宋朝时,有一修道之人从半岩绝壁向山顶开凿了数10米的险要通道,留下“四十八步金殿”的奇观,号称“四十八个灯盏窝”。而我们一行人便是顺着这些古老的通道往山里面走去。夜深人静,山林里面除了鸟虫叽喳之外并无行人,游山玩水的人大多已经离开。

我们举着手电筒穿越石壁里面的通道,我有些惊异,老丁却显得小心翼翼,他说很多盗墓贼都盯上了“廪君王墓”,只可惜盗墓贼们都没有挖对地方。“廪君王墓”虽然只是传

说,但是在他多年的查探之下终于还是被他找到了。老丁这个人长得不怎么样,做人倒是很客气,走在前面,一边说着武落钟离山的故事,一边说着自己这些年为了寻找“廪君王墓”做出的各种牺牲。在岩壁通道里面大概走了三个小时,我渐渐发现通道的路不好走,地面上开始出现很多石子。拿出手机一看,手机信号完全消失。时间好像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我隐约感到不妙,但是有白药师护着,我倒也不怕地跟着。

晚上十一点左右,我们来到一个石壁面前,石壁前面堆积着几块巨大的石头。老丁二话不说上前奋力将石头搬开,原来墓穴入口的地方被老丁用几块大石头堵着,隐藏得极为隐秘,过路的人基本不会看得到里面的乾坤。堵着墓穴的大石头,看上去几百斤不止,老丁竟然能搬运自如,我不由得佩服老丁。石头被搬开,石壁上一道门缝出现,老丁叫我们进去。胡工心急,打着手电筒就钻进去,一进去,他就鬼哭狼嚎般地跑出来,刚好撞在我身上。

我骂道:“你没有长眼睛吗?”

他却吓得脸色铁青,叫道:“我们被骗了,里面养了一群大白虎,我们进去干吗?送死吗?”

“白虎?活的吗?”我被胡工的话吓住,赶紧叫身后的阿真先停住。我掏出匕首,举着手电筒走进去,果然看到几头长着血盆大口的白虎。白虎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怒目张牙,意欲前扑。我吓得挥起匕首,正想冲过去杀虎,身后的阿真冷冷地骂了一句:“别丢人了,那是石雕。”

“石雕?”我定睛一看,果然,那些白虎一动不动,身子还莹莹发光,我不由得有些汗颜。

“这里便是你们要找的地方,你们仔细看看吧!”进入墓室后,老丁一边说着一边将藏在墓室里面的蜡烛点燃。烛火一亮,我们便看到墓穴里面堆满了石雕的老虎,群虎之中对着一座山坟,坟墓呈长方形,前面有一石碑,碑文已经模糊不清。

我走过去摸摸那些石雕,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石头为原料,白虎晶莹剔透,栩栩如生,大多呈昂首伏卧之姿,虎口大张作怒吼状。一些白虎前爪与后爪皆向前弯曲卧于地上,臀部微耸,两侧向上倾斜,大有蓄势待发之状。一些白虎粗犷凝重,后肢有力,虎颈壮硕,虎口大张,虎牙尖利,威猛异常。刚刚实在吓死我了,我走到胡工面前拍了他一下,说:“真是个白痴。”

胡工却笑道:“哟,说谁呢?”

“看来这里确实跟史书描述的‘廪君王墓’差不多,石虎藏身,密不透风。嘿嘿,这些白虎雕刻得独具匠心,石材用的是黑白灰相间的蛇纹岩,自然形成的条状斑纹与虎纹非常相似,太完美了。而且石虎的虎口、虎眼和虎耳都涂着朱砂,与真实老虎无异。”阿真在一边说着。我瞟了她一眼,她高中就辍学在家帮巴旦做农活,怎么感觉她懂的东西比我这个研究生毕业的人还多。我出来念大学到工作这些年,阿真在家到底做了些什么?这些会是巴旦教她的吗?巴旦是不是太偏心了?唉!可是平日里巴旦对我比对阿真还好。

“老白,你想干吗?”我们正仔仔细细观赏墓室的时候,老丁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我们回过头看去,老丁的胸口被白药师捅了一刀,血流满地。他跪倒在地,怒视着抓着刀柄用力搅动刀子的白药师,面色痛苦,双手握着胸口插入的刀,嘴巴想骂几句却直吐鲜血。

“老白,你……”我们都被吓住了,白药师猝然出手,太狠了。

“亏你是我的门徒,竟然想害死我。”白药师对着倒在地上、胸口鲜血汩汩直流的老丁啐了一口后,挥手将墓穴里面点燃的蜡烛全部吹灭。

蜡烛熄灭后,白药师打亮手电筒,他显得很愤怒。躺在他脚下的老丁已然惨死,白药师还上去踩了几脚。听他的意思,这老丁好像是他的门徒,可是老丁哪里想害死他呢?难道是蜡烛?完了,白药师属于“焚香”一派,这么说来,老丁也会制造毒香制造蜡烛。看着白药师,我愣愣地说:“老白,我们……”

说到这里时,我身边的胡工“扑通”的一声摔倒在地,好像晕过去了。紧接着阿真也顶不住了。她晕倒之后,我也摇摇晃晃,脑袋沉痛,眼前的白药师瞬间变得模糊,刚想问清楚,人却晕倒了。过了一会儿,我感受到一阵清流的凉爽,连忙睁开眼睛,哪知道刚睁开眼便看到白药师的一张臭脸。我脑袋昏沉,身体酸麻,胡工却笑嘻嘻地跟我说:“小巴哥,你总算醒了,老白说你中毒太深,我还以为你要挂掉了。”

“屁话,我好好的怎么会挂掉?”我骂了一句。

“嗬,你不知道你险些就死掉了吗?害我还瞎担心。”胡工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抬起头向四周看了一眼,现在我竟然跟白药师、胡工、阿真同坐在一条船上。船颤颤地开动着往前面走去。四周水花四溅,左右一看,两岸悬崖峭壁,青葱嶙峋,奇峰突兀,峭壁屏列,绵延不断,云烟缭绕。我们这是在哪里?我坐起身子往前面看去,前面河流缓缓流动,水面上流动着不少的杂草、垃圾、木块,流水曲折,河湾众多,看上去非常惊心。

“老白,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出声,我只有问了。

“这里是巫峡。”白药师嘿嘿一笑,说道。

“啊?怎么跑这里来了?”我着实吓了一惊。

“记得武落钟离山吗?我险些死在那里,那个老丁啊!他其实是个叛徒,巨川集团的熊霸川花钱把他给收买了。他把我们带到‘廪君王墓’,骗取了我们的信任,其实是想利用有毒的蜡烛杀死我们好夺走所有的‘图腾石’,还好老白神机妙算,关键时候杀死老丁将我们救出来。”胡工绘声绘色地跟我描述着。

“那么干吗跑这里来呢?”我更是不解了。

“‘虎图腾’已经从‘廪君王墓’里找到了,九枚‘图腾石’已经集齐,我们当然是来找‘饕餮残骸’。”坐在船头的阿真说道。我有些晕了,难不成“饕餮残骸”会在巫峡这里?白药师在珙县玫瑰山庄的那间住房中好像读懂了三张残图的拼图。地图指示“饕餮残骸”在巫峡吗?想到这个,我有些亢奋,好像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巫峡河流两岸层峦叠嶂,云腾雾绕,江流曲折,百转千回。船行其间,宛若进入奇丽的画廊,充满诗情画意与惊险刺激。胡工好像还是第一次出来玩,看到应接不暇的巫峡景色,他不停地喊叫。我问阿真我们这是在巫峡的哪一段,她说是铁棺峡。这么说来我们是在大宁河河段?我看着白药师说:“老白,巨川的人会知道‘饕餮残骸’在这里吗?”

“其实巴旦死后,我们兄妹俩就被巨川集团的人盯上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在找到‘饕餮残骸’之前他们可能不理会我们俩,这次他们不但掌握了我们来铁棺峡的行踪,还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我想,不但巨川的人会跟来,其他的驮尸人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阿真这是在帮白药师回答吗?难怪我醒来之后,白药师和阿真神色极为不安,只有不懂事的胡工在这里大喊大叫自娱自乐。

“熊霸川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跟上来。”白药师神色凝重,看来这一次他是要豁出去了。

“真麻烦。”我叹着气说。要是这样子的话,我们势单力薄,这下可惨了。刚刚到口的鸭子就这么给飞了,我实在不甘心,于是我接着问道:“有什么办法吗?想办法骗走他们。”

“办法就是第一时间找到‘饕餮残骸’,只要抢先一步就没事了。这些人不好对付,怎么骗他们?文斗武斗,我们都不是对手。我们能做的只是争分夺秒尽快找到‘饕餮残骸’。毕竟第一个知道‘饕餮残骸’所在地的是我们,拥有九枚‘图腾石’的也是我们。”

“有道理,这么说来,咱们可不能慢了。”我立马斗志昂扬。

“唉!你们挣来抢去的‘饕餮残骸’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我现在只想找到不死药,我真想念我的女朋友。可惜,我们很快就要分隔两地了,不过,这样也好,做一对鬼夫妻。那么多人要对付我们,你们又不让我报警。这一次黑吃黑,我们死定了。”胡工一脸悲伤地说道。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看来阿真和白药师对他全盘托出了。刚刚他还在欣赏风景,我还以为他不知道此行的凶险,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走到他身边伸手一拳打在他的头顶,骂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船到桥头自然直。”

“船有一条,桥呢?哪里来的桥?”胡工故意指着铁棺峡两岸说。

“那你干吗还跟着我们?我们又没有强迫你,你大不了自己下船,谁拦你了?”

“呸呸呸……我才不下船,这是贼船,上来容易下去难。”

“那你还嚷着死啊活啊的干吗?”

“老子高兴就喊,反正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不死药,我还傻乎乎地相信,跟着你们几个,我现在也明白了,反正我也活腻了。”

“你小子老老实实待着吧!实在不愿意跟着送死,你大可以说一声,到岸边我们放你下船就是了。你小子要是有种,你就跟着咱们,保证让你大开眼界。”我这么一说,胡工给了我几个媚眼,他笑道:“哟!小巴哥,你说到我心坎里面去了,我这一次是死活都要赖着你们,我就是想看看那玩意是什么!”

“哼,你这个臭小子,没事找打是不是?”我恼羞成怒,胡工这小子分明在耍我。

“好了,别吵了,我们到了。”白药师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我们的船在他的驱动下突然一调头,接着便往河岸边上的一座峭壁撞过去,马达“轰隆轰隆”的,水花猛溅。我和胡工本还在吵着,这一刻险些摔进江水里面。恢复平衡之后,我看到我们的船像失去控制一般往石壁撞去,吓得哇哇大叫:“老白,这是干吗啊?找死吗!”

胡工吓得紧紧抱住我,嚷道:“我们要不要跳船啊?”

哪知道白药师跟阿真都无动于衷,完全不顾我们俩的惊惧和慌张。眼看我们就要撞到石壁上粉身碎骨了,白药师这才站起来,随手一甩,一颗香丸飞出直射在石壁上面,轰然一声巨响。我还以为是船撞上去了,再仔细一看,原来前面的石壁被炸开一道门缝,我们的船“呜呜”震动着冲进了石壁里面。

我一开始看不清,还以为我们要死翘翘了。谁知道石壁里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我们的船进去之后,颠簸了几下便继续往前面航行。

“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会被吓死。”胡工不停地喘着气说道。

“老白啊!你明知道石壁里面是个溶洞,你干吗不知会一声呢?刚刚把我吓得七魂六魄都没了。”我埋怨着坐下来。白药师这时候递给我一支手电筒,顺手也给了胡工一支,冷笑道:“拿好了!这里面会越来越暗,等一下小心点,这地方说不定有什么鬼怪。”

“要是见鬼了,老白你可得照顾我一点。”胡工说道。

“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只怕知道这里的人没几个。”白药师这话一出,我和胡工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么说,白药师也没有把握?溶洞水光摇曳,里面凉飕飕的,进入溶洞越深越觉得有寒意。我们的船缓缓地在水面上行驶,倒也不见有什么不对劲。

我抬头一看,溶洞特别高,很空旷,上面悬挂着无数的石钟乳,颜色绚丽,乳白、浅红、淡黄、红褐,多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如同少数民族的锦绣图案,异常夺目。它们的形状也是千奇百怪,笋状、柱状、帘状、葡萄状、树状、花草状、鸟兽状、人形等等,清晰逼真,栩栩如生。

“真漂亮。”胡工已经在一边对着溶洞顶端的石钟乳感慨。

然而,一切并非我们想的那么美好。此时白药师突然喊道:“小心点,快躲进船里,不要伸出头和手。”他语音刚刚落下,突然一阵“轰隆”巨响,我还以为是下雨打雷,哪里知道下的是“石钟乳雨”,一块又一块的石钟乳从溶洞上面掉落下来。石钟乳多半呈尖锥状,要是被刺到,哪里还有命?石钟乳不停地往下掉,砸得四周水花四溅。我和胡工赶紧将身子缩进船里面,这船只是一个小艇,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我们只能缩着身子尽量不要被从天而降的石钟乳所砸到。

我的心一阵一阵地揪着,我们现在面对的可是锋利尖锐、杀伤力极大的石钟乳天然尖锥。

“果然是天然陷阱,你们抓稳了。”白药师大叫一声,似乎要加速前行了。

“老白,我的命交给你了,你可不要乱来啊!”胡工这时候还不忘贫嘴。

石钟乳越落越多,一块接着一块,大的如同石盘,小的如同我的小腿。水面“扑通扑通”地响着,水花都快把我溅湿了。我们的船在白药师的掌握之下,一边往前跑一边躲着天上掉下来的石钟乳,时而左拐时而右转,时而快如离弦之箭,时而戛然停止。

我和胡工躲在船尾,摇摇晃晃,鬼哭狼嚎,想起来也好笑。最可怜的是胡工,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船,三番五次地往船外呕吐,看来白药师驾船的技术实在不敢恭维。在

石钟乳的威逼之下,这船晃得实在厉害。白药师也没有理会我们俩,他绷着脸掌着船的方向。

让我诧异的是,阿真很镇定,竟然一动不动地坐在船头,直把我吓出一身冷汗。一路狂跑,石钟乳好几次就要砸到我们的船上,说来还真是命大,航行了一段之后,石钟乳明显降得少了。这么一来,我们几个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我的天啊!这比遇到活尸刺激多了,再多几条命也不够玩啊!”胡工叹着气说。

“还好我们的船不大,不然的话,哪里还能这么幸运?”我一边擦汗一边感慨。

“据说离‘饕餮残骸’越近越危险。”白药师干笑一声说。

“如果真有那么危险,我们为何……”我还想说干脆回头算了,看来我是被刚刚的石钟乳雨吓坏了,脑子都进水了,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居然想着放弃。

“‘饕餮残骸’到底有没有被下‘尸谶’,这是每一个驮尸人都想知道的事情。如果真的被下了‘尸谶’,‘饕餮残骸’本身就具有诅咒,我们若要靠近,只怕还得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白药师淡然一笑,说完之后,他把船头往左边靠过去,然后将船速减慢。

船缓缓前行,从天而降的石钟乳渐渐稀少,而溶洞里面也越来越黑暗,我和胡工打开手电筒,四周嶙峋的石头形同鬼怪。我暗暗吃惊,溶洞黝黑深邃,也不知道在里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东西。“尸谶”到底是何等的诅咒?据李古教授的笔记所说,当初爷爷他们得到国家的指令组成探险队去寻找“饕餮残骸”,便是为了解读“尸谶”。溶洞幽静无比,我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我都快崩溃了,也不知道黑暗之中隐藏着什么杀机?

“好了,咱们靠岸了。”白药师嘿嘿一笑,船已经停下来。他举起手电筒四周照射一番后便拿起他的背包从船上走下去,阿真跟在他身后。我和胡工对视一眼,赶紧拿着背包举着手电筒匆匆下船。我们刚刚上岸,脚下似乎并非实地,沙滩似的软绵绵,我的脚好像要陷进去一样。我叫道:“喂!这地能走吗?”

“走过来就是了,你这臭小子还没有胆子啊?”白药师一边骂着一边快步往前走。

我悻悻然地跟着,心里不大愿意踩着泥浆一样的水岸,但是我又不想一个人独处,这种阴森之地,丢了性命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没多久便来到一处石壁面前,白药师在石壁前停住,他举着手电筒照射着石壁底部,那里有一块石头,石头形同圆盘,中间有个黑洞隔开,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这石头是用两块石头粘在一起的,石头左右,一黑一白,一干一湿,双石合抱。我问道:“咦,这不就是传说里的‘阴阳石’吗?”

“阴阳石”在史书古籍中有不少的记载,据说是一块非常神秘的石头,可以呼风唤雨。《水经注》记载:“西面上里余,得石穴,把火行百许步,得二大石碛,并立穴中,相去一丈,俗名阴阳石。”《太平御览荆州图》记载:“宜都有穴,穴有二大石,相去一丈,俗云其一为阳石,一为阴石。水旱为灾,鞭阳石则雨,鞭阴石则晴,即廪君石也。”这石头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在廪君的出生地武落钟离山才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石头潮湿的部分为阴石,干燥的部分为阳石。

遇到“阴阳石”,白药师拿出一把匕首突然划破自己的中指。我愕然,问道:“你干吗自残?难道你鬼上身吗?”

我这么一说,胡工一把揪住我,看着我说:“我好像听到什么诡异的声音。”

“有吗?”我侧耳去听,还真的有,四周在黑暗的掩盖之下,似乎隐藏着一阵诡异的笑声。而且前面的水面“哗啦哗啦”地响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们。

我举着手电筒照射过去,但见不远处的水面上趴着无数的长头发黑影,它们匍匐着身子,形状如同猿猴。它们在水面上游动,看样子就要往我们这边过来了。我粗略算了一下,那些鬼怪竟然有三四十只,有几只已然爬到了岸边。它们抬头的时候,我险些尖叫出来,它们的脸上竟然只有一张血淋淋的大嘴巴!

“喂,完了,看到没?吃人的怪物出现了。”胡工举着手电,好像也看到了。

“看来是‘阴尸奴’,它们被‘饕餮残骸’所吸引常年隐居水下。”阿真说道。

“这是什么玩意?”胡工大叫。那些“阴尸奴”已然站立在水岸上,目测它们的身形高大如同猩猩,身上长满了黑色长毛,双腿肥大,却看不到手臂,脸膛如同脸盆,没有眼睛、鼻子、耳朵,只在脸的中间裂开一张大嘴,大嘴长满了刺猬状的牙齿,又尖又细,血红血红的。它们爬上岸之后,晃动着身子往我们挪动过来。

“老白……”我只好向一直沉默的白药师求救。白药师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将手指上滴落下来的血滴在“阴阳石”左边那块“阳石”上面,“阳石”蘸到白药师的血液之后,立马变得通红,感觉像要烧起来一样,而“阴石”则渐渐变得干枯,留在上面的水迹被蒸干之后,石头爆出无数的裂纹。

“阴尸奴”就快来到跟前,我气急败坏,正想着拔出匕首与“阴尸奴”血战,眼前却“轰隆”一声,石壁居然在震动。我回头一看,身边的胡工叫道:“老白,真有你的,咱们快点躲进去吧!”

石壁露出一道门,门高一米七左右,宽可容纳一人。

白药师此时已经走进去,胡工猴急,晃着手电筒跟进去,阿真随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要扑过来的“阴尸奴”,也紧跟着他们钻进门缝里面,心中还不停地感叹自己命大。门道有一百多米的样子,我们走了没多久便走到尽头。走出门道之后,我们眼前一晃,全部都是火红色,门道尽头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洞天,洞天清一色的红,赤红、火红、紫红、大红、朱红、血红……溶洞的四壁全部都是火红色的石头,火光闪耀,我们都眼花了。石头的形状如同莲花,一朵挨着一朵簇拥在一起。一眼看去,这里好像一个大火炉的内部,虽然没有热量,但是置身其中,我们由内而外地感到闷热。我们震惊不已,白药师却笑道:“这地方叫‘赤壁红莲’,我想我们找到‘饕餮残骸’了。”

“是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有些得意了,不过我看不出“饕餮残骸”在哪里。眼前一片火海似的,溶洞的下面是一个大水池,水面倒映着火色石壁,像一个置身地面的大红色天然染缸一样。

“把九枚‘图腾石’给我。”白药师跟我说。

“好。”我慌慌张张地从背包里面掏出九枚晶莹剔透的“图腾石”递给白药师。

白药师拿着九枚“图腾石”走到大水池前面,将九枚“图腾石”摆在地上,环放一圈,然后点燃一根青色的蜡烛,放在由九枚“图腾石”绕成的圆圈中间。摆好之后,白药师走到我们身边,叫我们退到门道附近。我刚想问白药师为什么要这样子,白药师却“嘘”了一声,我们都凝神屏息,定定地看着前面血池一般的水面。白药师这时候显得特别地严肃,不许我们出声也不许我们动一下,哪怕手指头轻轻抖了抖,白药师都瞪我们一眼。就这样持续了许久,放在“图腾石”中间的那根青色的蜡烛眼看都要熄灭了。我浑身僵硬,脖子感觉就要断掉了。我心中不停地抱怨,等了那么久,也不见有什么奇迹出现,“图腾石”还是“图腾石”,“赤壁红莲”还是“赤壁红莲”,只有我的脖子、身子、四肢感觉已经脱离了我的肉体。

“来了。”我浑浑噩噩之际,身边的白药师脸上突然涌出一股欣喜的笑容。

水面上突然出现一圈涟漪,平静如同镜面的池水出现了第一个涟漪后,水纹开始变得多起来,一圈一圈荡漾着,而且越来越激烈。池水好像在加温,这是要被煮沸了吗?血红的池水不停抖动,先是出现一层层的涟漪,接着便是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水泡冒出来,水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抖动,一个黑影模糊地出现在水里面。

“水鬼?”胡工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

“嘘!”我叫他不要多嘴,我也很期待这水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影慢慢地浮向水面,越来越清晰了,我的心“怦怦”乱跳,急促得我都没有呼吸了。

“哗啦”一声,一个白色的人影从水里面冒出来,水花四溅,青丝飞舞,一个美丽的身影涌出水面之后便往水岸游过来。她完全无视我们四个人,抖着娇躯缓缓地爬上水岸。她爬到了九枚“图腾石”面前,突然伸手捡起一颗“图腾石”,看了一眼之后便放进嘴巴里面咀嚼。

“美女?”我心速加剧,血红的池水里面出现一个裸身的美女,这景象完完全全跟爷爷小时候和我说到的差不多。我左右看看他们,胡工傻了眼,阿真在冷笑,白药师面无表情。眼前的那个皮肤白皙、青丝披肩、赤裸着身体的女人吃完一颗“图腾石”之后,又捡起一颗,她一颗一颗地将“图腾石”吃光,皮肤也随之变化。白若霜雪的皮肤在她吃掉“图腾石”之后渐渐地露出了细小如发的青筋,这些青筋形成了各种各样的纹络,我眯着眼睛看,却看不出这些纹络是什么。

我眼睛都看花了,心里感觉那充满青筋血丝的皮肤既恶心又可怕。身边的白药师叱叫一声,飞快地跑到从血池里面爬出来的女人面前,我们来不及眨眼,白药师手里的匕首已经插进了女人的眉间,一道鲜血喷出,女人应声倒地,一动不动。

我们惊呆了,白药师却嘿嘿笑道:“这便是‘饕餮残骸’。”

我们走过去,看着已经死亡的女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白药师说她便是“饕餮残骸”,我们很难理解。眼前的女尸慢慢地收缩,像是被抽水一般,她臃肿的身子渐渐变小,如同泄气的气球,光滑的皮肤渐渐干枯,如同一朵凋谢的莲花。

我和胡工还以为要诈尸了,吓得直后退。女尸瞬间由一个活生生的人化为一具干尸,白药师拿着匕首去剥落干尸那布满饕餮纹络的皮。干尸的皮坚韧无比,白药师费了很大的劲才彻底地将干尸的皮肤剥下来。阿真冷笑着对白药师说:“拿到手之后,你打算怎么做?”白药师一把将干尸的皮放进他的背包,一边笑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拿到“饕餮残骸”之后,白药师便带着我们由原来的门道走出“赤壁红莲”,来到溶洞的前面。奇怪了,我们根本没有动手,那些“阴尸奴”却死了一地。我举着手电筒四周照射,不知道是谁下的杀手。难不成巨川集团的人已经追到我们了?还是有别的驮尸人在?看到“阴阳石”旁边插着三炷已经烧完了的香火,我幡然醒悟,正想说什么,已经走到船上的胡工他们叫了我一声。我愣愣地回到船上,船在溶洞里面开了一阵后便来到外面的铁棺峡河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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