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不以为惧,对崔夫人好脾气的说道:“这位夫人,先前就跟你说了,国公和公主在用膳,闲杂人等不能进去。”

崔夫人听到这里,哪里还听不出来这是有人在故意拦她,如今汤也没了,人还没见到,崔夫人哪里就肯甘心了,看着地上的狼藉,便隐忍说道: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国公和公主用完了膳。”

守卫对视一眼,正无奈之际,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薛宸嘴角噙着笑,缓缓走了过来,说道:“哟,这儿还挺热闹。”

崔夫人转身看了一眼薛宸,越发将身姿挺起来,不愿在薛宸面前失了气度,薛宸瞧着她笑了笑,崔夫人便上前说道:

“世子夫人,没想到这就是你们娄家的待客之道,不过是些低贱的守卫,竟然也敢对我动手,我倒要看看这件事若是给国公爷知道了,他们是个什么下场!”

一旁的守卫都给薛宸跪下请安:“参见少夫人,原也不是我们对崔夫人动手,我们好说歹说,告诉崔夫人国公和公主在用晚膳,不见客,可是崔夫人硬是要往里闯,我们这才没办法推搡了她一下。”

崔夫人想泼妇骂街似的去把这个守卫从头到脚骂一顿,可是高傲却不容许她和这些低贱的人计较,看着薛宸,说道:

“哼,少夫人今日若不处置了这些没有王法的东西,那我今天就在这里不走了,哪怕等一夜,我也要等到国公出来,问问他,这是不是就是娄家的待客之道。”

薛宸噙着笑上前,冷静问道:“夫人这么晚了为何要求见国公?你要我处置府中之人,那也要让我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崔夫人敛目想了想,说道:“我是来给公主送些我亲手熬制的鸡汤的,我虽是客人,但我也不是那种白吃白住之人,总要尽一番心意,可是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的心意推翻在地上。”

薛宸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就眼尖看到了那狼藉旁边跪着的婆子,指了指她的手,问道:“王婶,你这手是怎么了?”

崔夫人不知道薛宸如何会突然问一个下人的手,不耐道:“少夫人,你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不过是处置些下人,若你真想处置,何必要拖着我呢。”

薛宸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王婶,王婶便垂下目光,明白了薛宸的意思,突然就哭诉起来,说道:

“少夫人,您要给老奴做主啊,崔夫人她想给国公和公主送些鸡汤来,可又怕鸡汤凉了,讨不到好,就让我徒手捧着火炉一路走过来,您瞧瞧我这手,就是给捧火炉捧得,从前我们在府中当差,府里的老爷夫人太太小姐们都对我们很好,可是崔夫人哪里是主子的样子呀,心肠歹毒的很,竟是不把我们这些下人奴婢当人看啊。”

薛宸凑过去瞧了瞧王婶的手,手心上确实起了两个血泡,通红一片,薛宸直起身子,对崔夫人说道:

“夫人,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们娄家对下人还从未有过这样苛待之事,王婶也是娄家伺候的老人了,崔夫人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不是,就这么糟践人,还在这里闹事,你想见国公,我还想见呢,那咱们就一起在这里等好了,看看国公瞧见王婶的手之后,会觉得谁更恶毒一些。”

崔夫人难以置信的瞧着王婶,又看了看薛宸,哪里还不知道,这对主仆是在挖坑给她跳,为的不就是想在国公面前破坏她的形象吗?这点伎俩谁还看不透啊?

强忍下心中的怒气,崔夫人就是落荒而逃都要显得有高冷傲然,转身便离开了擎苍院门口。

见她走了之后,薛宸将王婶扶了起来,说道:“去擦点药,到账房支五两银子,便算是我替崔夫人的‘补偿’了。”

王婶是个人精儿,哪里听不懂薛宸的话,说道:“哎哟,实在不敢,老奴今后一定更加用心的‘伺候’崔夫人。”

薛宸没有说话,王婶便喜笑颜开的退了下去。扫了地上一片狼藉,冷静的吩咐道:“将门前收拾了,别打扰国公和公主休息。”

守卫们打了一场胜仗,正高兴着:“是。马上就收拾了,少夫人请放心。”

薛宸又瞧了一眼崔夫人离去的方向,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崔小姐替崔夫人把新买的香盒拿了进来,又一次感叹这种香简直堪比金银般值钱了,小小的一盒,最多三四十根吧,却要八十两银子,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原本她跟着母亲来京城,还以为自此就能够享福,可是没想到住是住进国公府了,但一切吃穿用度并没有什么富贵之处,每日虽不说是粗茶淡饭,但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偶尔要吃个什么,还得自己用钱去后厨房里买才行,简直就是和一般客人没有任何差别。

她和母亲自从第一天见过国公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眼看天气一日日冷下来,正如崔小姐的心情,崔夫人见不到娄战,她就更别想见到娄庆云了,之前她还以为薛宸只是跟着公主后头管管小事什么的,可是在府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才知道,这府里哪里是公主在管,根本就是薛宸在管,而下人们对薛宸虽不敢有正式的评价告诉她,可是从下人们提起这位少夫人的态度来看,薛宸平时一定是特别厉害,管家管的滴水不漏,就算是普通的仆妇,她们想要用钱收买,问些事情,都问不到,就算偶尔有一两个说的,也只是说一些皮毛上的事,根本打听不到她们想知道的。

渐渐的,崔小姐都快要对娄庆云死心了。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渐渐凉了下来,梨花居的各屋棉连也全都挂了起来,崔小姐正要抬手掀帘子入内,就听见拱门口传来一些嘈杂声,她探身过去看了看,就见好几个家丁抬着两大筐黑炭走进院子来,仆妇刘婶对崔小姐说道:

“崔小姐,府里发炭了,请过目一眼,我们便收库里去了。”

崔小姐看了一眼,点点头,正要让她们抬进去,却听棉帘子后传来一声:“等等,这是什么炭?”

刘婶答道:“是黑木炭啊。”

崔夫人抽出帕子掩在鼻尖,说道:“都退回去,我要上等的金丝炭,这种碳烧的灰尘多,是下人用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刘婶有些哭笑不得,说道:“夫人,咱们府上过冬就是用的这个炭,除了公主房里的是从内宫府库里直接拨下来的,其他房里也都是用这种的。”

崔夫人不信:“诺达的国公府,会用在这种炭过冬?骗谁啊?”

“夫人,没必要骗您,咱们少夫人是好人,对下人一视同仁,府里采购木炭就只有这一种,您要不相信,您自己去问少夫人去啊。反正这炭咱们收下了,放到库里去了。”

说着刘婶便要送炭的人将炭搬进去,可崔夫人却越瞧那炭越生气,打死她都不相信,金碧辉煌的国公府,会用这种平民才会用的炭木,一定又是薛宸故意为难自己来的,想着自己如今寄人篱下,若是在用东西上不能高人一等的话,这些卑贱的奴婢就更要小看她了,喊了王婶和刘婶过来,给了她们一百两银子,说道:“你们去给我买些金丝炭回来,我用不惯那样粗鄙的木炭。”

两个仆妇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收了银子,就去替崔夫人办事去了。

她们离开之后,崔小姐就更加心疼银子了,对崔夫人说道:“娘,其实我看着那炭也不见得不能用,何必咱们再自己花这银子去买炭呢?还买金丝炭,您又不是不知道,金丝炭有多贵,也不过就是稍微耐烧一些罢了,真不值得。”

崔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说道:“你懂什么?你爹在的时候,每年咱们家用的都是金丝炭,我竟不知,到了这国公府上,比咱们家还不如了吗?日子都是越过越好的,哪里就能越过越次呢。”

“哼。越过越好?麻烦您也去瞧瞧您盒子里还剩多少钱,没钱还不知道节省,我爹爹那时候有俸禄,有补贴,他疼您才给您买的金丝炭,每年也就是你房里用那些,我可没那么好的命用。都快没钱了,还非要充阔,国公爷哪里是对您有情啊,我瞧着,他根本就对你没有任何想法,就您自己还看不出来,成天做着他会找你的白日梦,等到你钱都花了,国公都未必再见您,我看您到时候怎么办。别想着我给你出钱,我可没有!”

说完这些话之后,崔小姐便一甩帘子走了出去,回了自己房间,崔夫人瞧着女儿离去的方向,一番咬牙切齿之后,心中才有了主意。

薛宸想方设法都不让她靠近主院,以为这样她就没办法见到娄战了吗?哼,也太小看她了。

晚上,薛宸从主院回来之后,就瞧见梨花居的王婶守在沧澜苑门口等她。

见她过来,王婶就赶忙小跑着过来,对薛宸说说道:“少夫人,那个崔夫人太不安分了,居然用孔明灯把国公给骗到了梨花居中,现在两人正在院子里吃酒,崔夫人说了好些不中听的话。我瞧着势头不对,赶忙来找少夫人,刘婶正在那儿看着呢,我也先回去了。”

薛宸将手中稍稍有些凉的手炉递给了夏珠,又从苏苑手中接过一个热乎的,对王婶点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等薛宸入了院子之后,刚让衾凤和枕鸳替她换好衣服,果然就有国公身边的贴身副将来请她去梨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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