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莲阴沉地瞪着伯爵,无声地诅咒着,他则嘲弄地抬起一条眉毛作为回敬。虽然他穿着斜纹软呢的骑装,但颈部的衬衫领敞开着,露出了晒成棕色的结实的脖子。以前遇见他的时候,韦斯特克里夫的着装总是无可挑剔,打扮得完美无暇。但这次,他浓密的黑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脸也该刮一刮了。可奇怪的是,看见他这样,莉莲的内心深处到觉得有种愉悦的震颤,让她的膝盖变得奇怪的虚软。

撇开她的嫌恶,莉莲不得不承认韦斯特克里夫是位极有魅力的男士。他脸部的一些地方太宽阔,另一些地方又太锐利,但却构成了一种粗犷的韵味,使得传统的古典美完全不适于他。没有几个男人拥有这样深切而彻底的阳刚,性格中透出的力量是这样强大以至无法被忽略。他很强调他的威信,很明显除了领导者之外他不会接受其余任何地位。可是,对莉莲这样一名总是倾向于向权力的脸上扔鸡蛋的女孩来说,韦斯特克里夫简直就是一项邪恶的诱惑,没有多少事情,会比挑衅他忍耐的极限来得更令她满意了。

韦斯特克里夫估量的眼神从她乱糟糟的头发滑到没穿紧身褡的身躯,更没错过未经束缚的胸部轮廓。怀疑他是否会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因为她竟敢与一群马童玩跑柱棒球,莉莲回以同样评估的视线。她尽量让自己显得轻蔑,但并不容易,看到伯爵斜靠着的强健体魄,使她的胃部紧张地痉挛。黛西是对的——要找到一名年轻绅士能与伯爵的男性魅力相匹敌,即使并非不可能,也是非常困难。

仍然迎着莉莲的凝视,韦斯特克里夫离开栅栏缓缓朝他们走去。

莉莲紧张地站在原地,她是个高个子的女孩,因此他们差不多是平视,但是韦斯特克里夫比她还要高三英寸,而且至少比她重上五磅。他眼中的棕色深浓得几乎像是黑色一样,她望向他,察觉到自己的神经刺痛得叮叮作响。

他的嗓音低沉,仿佛包在天鹅绒里的沙砾。“你应该收起手肘。”

本以为会受到指责,莉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哈?”

伯爵低头看着她右手紧握的球棒,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收起手肘。如果减少挥棒的范围你会更容易控制球棒。”

莉莲板起脸。“还有没有什么项目是你不擅长的?”

伯爵的黑眼深处闪过一抹愉悦,他故意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我不会吹口哨,”最后他说。“还有我玩trebuchet的准头很差。除了这些……”他做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好象说不出再多一项不精通的活动很遗憾似的。(trebuchet:投石机)

“trebuchet是什么?”莉莲问。“还有你什么意思?你不会吹口哨?每个人都会。”

韦斯特克里夫撅起嘴唇嘟成一个完美的圆圈,然后喷出一股哑然无声的气流。他们站得那么近,莉莲感到他的呼吸柔软地拂过额头,吹起粘在潮湿皮肤上几根顺滑的发丝。她诧异地眨眨眼睛,视线落到他的嘴上,又滑到敞开的衬衫里露出的脖子,他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光滑而温暖。

“明白了吗?……什么也没有,我练了好几年了。”

发着呆,莉莲想着应该建议他要吹得更用力点,并且要把舌尖压在下牙的底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可能无法忍受话里的“舌头”这个词……莉莲惊跳了一下,茫然地看着他,伯爵正轻柔地抓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对亚瑟。那个男孩站在几码之外,手中拿着那个被遗忘的棒球看向伯爵,脸上的表情混杂着尊敬和害怕。

由于男孩子们允许她和黛西玩球,莉莲害怕韦斯特克里夫会责罚他们,便不安地说:“亚瑟和其他孩子——这不是他们的错——是我逼他们答应的——”

“我到不怀疑这点,”在她的肩头之上,伯爵说。“你大概根本就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你不会惩罚他们吧?”

“就因为在业余时间玩跑柱棒球?不。”韦斯特克里夫脱去外套,把它扔到地上。他转向在停在附近的捕手。“吉姆,做个好小伙子,帮我接几个球。”

“是,爵爷!”男孩立刻跑向位于本垒西边的草地。

“你在做什么?”当伯爵站在她身后时,莉莲问。

“纠正你挥棒的姿势,”他淡淡地回答。“举起球棒,鲍曼小姐。”

她转身怀疑地看他,而他则微笑着,眼里闪着挑战的光芒。

“这到有趣。”莉莲嘀咕。摆出打击手的姿势,她往黛西守备的区域望去,后者的脸蛋涨红,眼睛显得过分明亮,正努力压抑着就要爆发的笑声。“我的挥棒非常好。”莉莲抱怨,意识到伯爵的身体紧挨在她身后令她很不舒服。她的眼睛突然睁大,感觉到他的手滑过她的肘部,将它们摆到更合适的位置上。他沙哑的低喃掠过耳边,让她紧绷的神经好像着了火,一阵红晕迷漫过她的脸和脖子,还有她叫不上来的身体的其他部位。

“脚站得再宽一些,”韦斯特克里夫说。“均匀地分配重心。很好。现在让你的手更靠近你的身体。对你来说,这球棒长了几英寸,你要握得靠上——”

“我就喜欢握住底部。”

“它太长了,”他坚持。“这就是为什么你总是在刚好能击到球以前挥棒——”

“我喜欢长一点的球棒,”莉莲争辩道,她调整着握住柳木球棒柄的手势。“越长越好,这是事实。”

一个马童模糊地窃笑了一声,让她分了神。她猜疑地看他一眼,然后转身面对伯爵。他的脸毫无表情,不过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笑意。“什么事那么有趣?”她问道。

“我不知道,”韦斯特克里夫温和地说,把她再次转向投手。“记住你手肘的位置。对了。现在,稳住手腕——不要弯,水平地挥棒……不,不是这样的。”好像从后面抱住她一样,他两手向前扶住她的手,带着她做了一个挥棒的慢动作。莉莲有点晕眩,他的嘴就在耳旁。“你能发现这两种动作的差异吗?再试一次……这样不是自然多了?”

莉莲的心跳得飞快,血液流过血管的速度让人昏乱。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尴尬过,男人温暖的躯体贴在她身后,强健的大腿挤进散步装的裙褶;他的大手密切地覆住她,手指上的老茧令她惊讶。

“再练一次,”伯爵诱哄道。紧抓住她的手,他们的胳膊贴在一起,她发现他的臂肌如钢铁一般结实。一刹那,莉莲突然觉得是那么不知所措,这种感应远远超出了生理范围。肺里的空气强烈地扩张,她几乎是困窘地浅浅快速地喘了几口气,才稍微觉得好过了点。

退后一步,韦斯特克里夫专注地看着莉莲,光滑的额头上出现烦恼的皱褶。要分辨出他瞳孔中那抹幽微的深意并不容易,但莉莲却似乎能察觉到。他张口想问她,但最后只是冲她简略地点点头,要她重新摆出打击手的姿势。他站到捕手的位置,俯下腰,做了个手势给亚瑟。

“先扔几个比较容易的球。”他说。亚瑟点头,看上去不再害怕。

“是,爵爷!”

亚瑟挥臂,丢出一个简单的直球。果决地斜视,莉莲紧握住球棒,转髋,挥棒。令人厌恶的是,她完全挥空了。转身给韦斯特克里夫一记凌厉的眼神,“好啦,你的建议当然很有用。”她辛辣地讽刺道。

“你的手肘,”他简练地提醒道,把球投回亚瑟。“再试。”

用力地吐出一口气,莉莲举起球棒再次面对投手。

亚瑟挥臂,然后向前投出一个快球。

莉莲奋力一呼,挥棒,发现把动作幅度调整成直角后竟是意想不到的容易,当她感觉到球棒牢牢地击中皮球,顿时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喜悦。随着清脆的响声,球被高高的击向空中,越过亚瑟的头顶,远远地落向外野。胜利地尖叫,莉莲扔掉球棒往一垒冲过去,上垒后立即又跑向二垒。她从眼角瞥见黛西飞奔过外野抄起棒球,毫不拖延,立刻扔给最近的男孩。她跑得更快,脚板在裙摆下翻飞,上到三垒,这时球已经扔向亚瑟。

莉莲无法置信地看见伯爵站在本垒,那块城堡石旁,他已经高举双手准备接球。他怎么可以?在教她如何击球之后,他居然要让她触杀出局?

“给我闪到一边去!”莉莲吼起来,急忙奔向本垒,决心要在他接到球之前上垒。“我不会放弃的!”

“哦,我会阻止你的,”韦斯特克里夫大笑着向她保证,他站到本垒前朝投手喊。“扔过来,亚瑟!”

如果有必要,她会撞倒他的。爆发出战斗的呐喊,就在他的手指碰到球的同时,莉莲猛地撞到他,使他踉跄着往后退。虽然可以抗住力道保持平衡,但是不,他往后倒在柔软的泥土上,结果莉莲跟着摔倒在他的身上,一堆裙裾和修长的四肢淹没了他,浅褐色的灰尘如晴云般腾起包围住他们。莉莲在他的胸膛上支起身子,愤怒地俯视他,最开始她以为他是在喘气,但马上就发觉他只是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作弊!”她指控道,但这只让他笑得更厉害。她挣扎地喘着,拼命吸入空气。“你不是假装……站在本垒……的前面……你这个卑鄙的骗子!”

喘息着,韦斯特克里夫把球递给她,庄重的样子活像是把一件无价珍宝捐献给博物馆。莉莲一把抢过去愤怒地扔到一边。“我没有出局,”她告诉他,手指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猛戳以示强调,尽管感觉就像是在捅一块石头。“我是安全上垒,你……有没有……在听啊?”

她听见亚瑟靠近他们,声音里带着笑意。“实际上,小姐——”

“永远不要和一位淑女争辩,亚瑟。”伯爵打断他,试图取回话语权,于是男孩冲他露齿一笑。

“是的,爵爷。”

“这里有淑女吗?”黛西高高兴兴地问,从外野那边走过来。“我可没看见。”

伯爵仍然微笑地看着莉莲。他的头发很乱,牙齿在满布灰尘的黝黑的脸上显得异常洁白,面容上专制的纹路消失,眼中闪烁着愉悦,笑起来的样子出乎意料地迷人。莉莲的内心深处仿佛奇妙地融化了,悬在他的上方,她发觉嘴唇不顾自己的意愿,弯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一绺头发脱出了束缚,如丝般滑过他的下巴。

“什么是trebuchet?”她问。

“一种投石机。我有一个朋友对这中世纪的武器特别狂热。他……”韦斯特克里夫顿了下,躺在她身下,一种从未有过的张力使他的身体紧绷。“他最近照着古时候的设计制造了一架……然后鼓动我帮他发射……”

想到平时含蓄冷淡的伯爵居然做得出那样孩子气的举动,莉莲被逗得直乐。不过一意识到还跨骑在他身上,她的脸顿时变得通红,立刻挣扎着爬起来。“你打偏了?”她问,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

“我们毁坏的那座石墙的主人好像是这么认为的。”当她滑下他的身体,伯爵的呼吸一下变得尖锐起来,在她站起来后他仍然保持着坐姿。

他那么古怪地瞅着她,让莉莲觉得疑惑,她开始用手拍打沾满灰尘的裙摆,但没什么效果,她的衣服现在又脏又邋遢。“上帝啊,”她朝黛西嘀咕,后者同样满身尘土外加皱巴巴的,只是稍微要好些。“呆会该怎么解释我们散步服的状况?”

“在妈妈注意到以前,我会叫一个女仆悄悄拿出去洗。这提醒了我——这会儿我们差不多该午睡醒了!”

“那我们得赶快,”莉莲说,回头扫了韦斯特克里夫一眼,他正站在她身后穿回外套。“爵爷,如果有谁问起你是否见过我们……你会说没看见吧?”

“我从不撒谎。”他说。而她被激怒了。

“那你至少能控制住,不会自动提供任何消息吧?”她问。

“我猜想我可以。”

“你可真帮了大忙,”莉莲说道,音调里却透露出完全相反的意思。“谢谢,爵爷。现在,如果你允许的话,我们必须跑了,我可一点也没夸张。”

“跟我来,我会指给你们一条捷径。”韦斯特克里夫提议。“我知道有条小路直穿花园,可以到达厨房旁边的仆人出入口。”

对望一眼,两姐妹一起点点头,朝亚瑟和他的朋友匆匆挥手告别,便催促他快走。

马克斯领着鲍曼姐妹穿过夏末花园,但莉莲老是侧身超过他走到前面去,这令他非常不快。她好像条件反射般不愿让他引导。马克斯悄悄地看她,注意到她的腿在轻薄的散步棉裙下移动,步伐很长,大大咧咧的,一点也不像大多数女人那样刻意、熟练而娇柔地摇摆。

马克斯默默地咀嚼着在玩跑柱棒球时,自己对她的那些无法解释的反应。当看着她时,他完全不能抵御她表情中透露出的那些生动活泼的快乐,她无拘无束的活力和对运动的热爱几乎比得上他自己的。她展现出来的充沛精力和热情与时下的年轻女士一点也不相称,她们应该是羞怯、谦逊而拘谨的。但对他来说,莉莲是那么引人注目以至于不能忽视,在还没完全了解是怎么回事时,他就已经加入了游戏。

看着她,那么生气勃勃,那么兴奋,他宁可没有察觉到那些被激起的感觉。她比他记忆中的更加美丽,而她带刺的倔强脾气也开始变得有趣,他已不能抵抗她提出的挑战。当站在她身后帮她调整挥棒动作的那一刻,感觉到她的身体轻靠在他的面前,一股敏锐而原始的冲动陡然升起,他想把她拉到某个隐秘的地方,掀起她的裙子,然后——

吐出一句无声的咒骂,强迫思绪远离,他发现莉莲再一次跨到了他的前面。她脏兮兮的,头发也乱得打结……但他忍不住又回想起当他们躺在地上时,她跨骑在他身上的感觉。她很轻,撇开高度不说,她也是个苗条的姑娘,没有多少女性曲线。这绝不是他会喜欢的型,可那时他却极度渴望握住她的腰,让她的臀部压向他,接着——

“这边。”他粗声说,用肩膀推开莉莲?鲍曼走到前面,沿着树篱和石墙行进,以免有人从主屋看到他们。他领着两姐妹走过两旁都是蓝色鼠尾草的小路,路边古老的石墙上覆盖着红玫瑰和如轻烟般闪烁的绣球花,厚重的石质水瓮中盛开着白色的夏堇。

“你确定这是条捷径?”莉莲问。“我觉得另一条路会更快些。”

不悦于他的决定遭到质疑,当她走到旁边时马克斯朝她射去冷冷的一瞥。“我对我自己的花园很清楚,鲍曼小姐。”

“别介意我姐姐,爵爷。”黛西在他们身后说。“她只是很担心如果我们被逮到,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假装在午睡,你知道。妈妈把我们锁在房里,而且——”

“黛西,”莉莲简洁地打断她,“伯爵不会想听那些的。”

“恰恰相反,”马克斯说。“我发现我对你是怎么溜出来的非常感兴趣。从窗户吗?”

“不,我把锁撬开了。”莉莲回答。

暗暗记住这个信息,马克斯取笑地问:“在寄宿学校里她们教你这个?”

“我们可没上过什么寄宿学校,”莉莲说。“我是自学的。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已经撬过无数把锁了。”

“多么令人惊奇。”

“我猜你从没做过任何值得被惩罚的事。”莉莲说。

“事实上,我经常被教训。但我很少被锁在房里,我父亲认为用鞭子来惩罚我更有效——也更令人满意。”

“听起来他非常残忍。”莉莲判断。而黛西在他们身后气喘吁吁地说:“莉莲,你永远都不能说死者的坏话,我怀疑伯爵不会乐意听你这么破坏他父亲的名誉。”

“是的,他确实残忍。”马克斯说,和莉莲一样的率直。

他们来到树篱的开口处,那里有一条片石铺就的石板路与庄园边缘接壤。要姑娘们别出声,马克斯扫视了一下空无一人的步道,然后让她们悄悄走到高瘦的杜松的荫蔽处,把步道的左边指给她们看。“厨房的入口就在那边,”他低声说。“我们进去之后从右手边第二道门上楼梯,然后就可以到达通往你们房间的走廊。”

两个女孩子都笑眯眯地看他,表情如此相似却又如此的不同。黛西有着圆圆的脸蛋,可爱得像个老式的瓷娃娃,这跟她那双有点异国情调的棕色眼睛不太协调。莉莲的脸则要长一些,上翘的眼角使她的气质如猫般慵懒,而丰满、甜美、性感的嘴唇则让他的心脏像是遭到了狠狠的重击。

莉莲说话时马克斯仍盯着她的嘴看。“谢谢你,爵爷。”她说。“关于我们的游戏,我相信我们可以依赖你的沉默?”

假如马克斯是另一种男人,或者假如他对其中任何一个女孩怀着一点罗曼蒂克的非分之想,他可能会利用这个情形来小小地勒索调戏一番。但他只是点点头,沉稳地说:“你们可以。”

再次小心地察看石板道,那里仍然空空如也,于是他们三个就从荫蔽处走出来。但不幸的是,当他们刚刚走到一半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就从光滑的石板道的另一头传来,正在对庄园的石墙大发议论,声音越来越近,有人正走过来。

黛西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一眨眼的工夫就冲到了厨房的门口。但是莉莲却采取了截然不同的行事,迅速向后退回到杜松的阴影下。没有时间多想,马克斯跟在她身后,刚刚藏好,三、四个身影就出现在了步道的那头。和她一起挤在树篱和杜松搭成的狭窄的空洞里,马克斯觉得在自己的庄园里居然要这样躲避客人实在荒谬可笑极了,不过,他一身的污脏邋遢也不值得向那群人夸耀……他的思绪忽然变得昏乱,莉莲抓着他的外套,将他拖进阴影的更深处,紧挨着她,她在发抖……因为害怕,起初他认为。伸出手臂环绕住她,他被自己的保护欲给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发现她只是在闷笑,莉莲被现在的状况搞得乐不可支,不得不把头埋在他肩上好憋住吃吃的笑声。

有点疑惑,马克斯朝下微笑着看她,莉莲那巧克力色的发丝有一绺松脱了,落下来挡住了她的眼睛,他替她捋了回去。透过杜松芬芳浓密的枝条间的空隙向外看去,马克斯认出了来者,那群人正慢慢地沿着小路踱步,边走边谈论着生意上的事。他急忙俯低头在莉莲的耳边低语道:“安静。那是你父亲。”

她瞪大眼睛,止住了闷笑,手指紧紧陷进他的外套。“噢,不。别让他发现我!他会告诉妈妈。”

肯定地点点头,马克斯仍伸臂圈住她,嘴和鼻子靠着她的鬓角。“他们不会看见我们的。等他们一过去,我就带你离开小路。”

她静静地站着,从杜松叶片间的微小间隙往外看,似乎没有意识到她被锁在韦斯特克里夫伯爵的怀中,而大多数人会将此称之为“拥抱”。拥着她,在她的鬓角旁呼吸,马克斯捕捉到一股难以捉摸的芳香,在棒球场时他就隐约闻到那微弱的花香。追寻着香气,他发现在她体温较高的喉部气味更加馥郁醉人。她的嘴唇很湿润。他忽然很想用舌头去触及她娇嫩白皙的肌肤,想撕开她的衣裳然后亲吻她的全身,从喉咙一直到脚指头。

他的手臂收紧,将莉莲紧紧圈在怀中,空着的手禁不住抚向她的臀部,温柔但坚定的施压,使他们紧密地贴合。哦,就是这样。她的身高和他十分相配,他们契合得完美无缺。兴奋充斥着他,欲火在血管里炙烧。像现在这样,要一口吃了她真是再容易不过了,只要撩起她的裙子,分开她的双腿。他可以想出上千种姿势,骑在他身上,被压在他身下,any part of him inside any part of her。他能感觉到在单薄的衣衫下她浑然天成的身体曲线,也没有紧身褡来破坏她圆润的背部线条。发现他的嘴拂过她的喉咙,莉莲变得有些僵硬,呼吸也因惊讶而有些停顿。(那句话实在太邪恶了,让不CJ滴偶都忍不住脸红心跳ing……大家就自行想象吧……)

“你……你在做什么?”她低声问。

树篱的另一边,四名男士停了下来,他们正对如何操控股票的话题谈兴正浓,而此时马克斯的思绪却凝神于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操控”。舔舔干涩的唇,他抬起头看向莉莲困惑的脸。“我很抱歉,”他不出声地说,强迫自己恢复理智。“那个气味……那是什么?”

“气味?”莉莲看上去完全迷糊了。“你是说我的香水?”

盯着她的嘴,马克斯快要发狂了……那如丝般光滑、如玫瑰般娇艳的唇仿佛在允诺着不可言喻的甜蜜。她散发出的香气一再侵袭着他的鼻端,令他的身体涌起一波波前所未有的欲望。他很快变得又硬又热,而他的心带着强劲的力道砰然作响。他已不能清晰地思考。努力压抑着抚摩她的欲望,马克斯的手开始发抖。闭上眼,他想把脸转开,却不自觉地用鼻头饥渴地磨蹭着她的脖子。莉莲将他推开一点,在他耳边尖声低语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克斯无助地甩甩头。“我很抱歉,”他哑声说,正如他知道他将要做什么一样。“天啊。抱歉——”他覆上她的唇,开始亲吻她,好象他的生命只倚赖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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