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到上任主子的密令,刘妈一直惴惴不安的这颗心,到这会儿才终于彻底的放下心来了。

“行了,差不多说定了,你先去前头忙罢,叫刘妈尽快列张要备的单子来便是。”

“是,小的先下去了。”大牛一脸喜气的出了门。

苏婉拍了拍怀里的宋良辰:“你老实坐着,娘回屋换件衣裳。”

宋良辰眨着大眼睛,格外的可爱,奶声奶气的问:“换衣裳做什么?”

“装无辜。”苏婉手痒的捏了捏他的脸,好半响才放下,道,“还不是被你给弄脏了的,小小猪。”

宋良辰把脸埋在苏婉怀里抗议:“爹说了良辰不是小小猪。”

“为什么不是?”

“因为娘不是大大猪啊!”

苏婉嗤笑道:“这倒是记性好,你爹说一回你就记住了,我叫你别脏脏的冲到我怀里来,你怎么就死活记不住?每日早上都要害我多换一次衣裳。”

苏婉换了衣裳出来,刘妈端了两个椰子上来,宋良辰已经伸出小胖手,环抱住一只搁在腿上吸了,吸管就是一根简单的芦苇杆,里头是空心的,圆圆润润,用热水煮过消了毒,连杆子也光滑了许多,并不比现代的塑料吸管差多少。

最近母子俩都爱喝椰子汁,要不是怕过犹不及,苏婉恨不得直接把椰子汁当水来喝。

正事之类的果断放一边了,苏婉先抱了自己那个椰子开始吸起来。

宋良辰喝得很快,啧啧有声,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一样。而事实上不是有人在追他,是他要抢别人的。很快将一个椰子吸完,宋良辰抬起头,冲着苏婉可爱的眨眼睛:“娘亲。”

苏婉如他所愿的松开嘴,将椰子放在桌上,宋良辰眼睛一亮,手一松,怀中的椰子咕噜咕噜转到地上了,他则迈着小短腿跑到苏婉跟前的桌子旁,踮起脚够住她的椰子,挪过来,迫不及待的含住吸管,吸了两下,松开,扁着嘴控诉的小眼神看着苏婉:“空的。”

“我又没说它不是空着。”苏婉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子,转头又对刘妈道:“咱们府里也该添人了,小绿成亲后,我身边没丫鬟也不成,灶上的人也少了,该多备两个打下手的才行,家丁里头有两个是挺机灵的,叫他他们日后跟着大牛锻炼,另再招两个守门,这倒不拘壮年还是老年,可靠就成。”

“老奴已经打听过了,琼州有个人牙子还算可靠,他家都是清清白白买过来的,不做那偷人拐卖的生意,若不然就找他家?”

苏婉点头:“这样最好不过了。”

“只是他家那些人,怕夫人瞧不上中意的。”

“这倒无事,有合适的先挑了来,其余叫他们慢慢寻便是,只有一条,定要是人家自愿卖身的,咱们不找来路不正的。”

刘妈笑道:“就知道夫人在意这个,老奴这才仔细打听了那家。”顿了顿,刘妈又道,“改明儿老奴便叫他带人过来,不过夫人这回打算选多少人?”

“丫鬟至少要七八个,主屋里,灶房,还有良辰屋里也要两个照应着,女孩带起孩子来总归要细心些,小厮便不用了,招两个门房尽够,此外。”苏婉顿了顿,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继续道,“我还想找两个跟良辰差不多大的孩子,最多相差个一岁,改明儿良辰开蒙了,有几个伴陪他,他应该也不至于太调皮。”

刘妈点了点头,却问道:“琼州不也有几家夫人的小少爷与咱们家小少爷相差不多,为何不叫他们陪小少爷一起开蒙?”

“良辰性子霸道,而这几个孩子平日在家毕竟也是千疼百宠,叫他们陪良辰玩,倒也无伤大雅,送过来念书,怕是他们家人也舍不得。”

刘妈这才恍然大悟:“夫人想的周到,老奴竟险些没想到这茬。”

其实真正的原因,倒不是苏婉说的这般,她真要开口,那些人也不敢拒绝,只是苏婉觉得没必要而已。她又不是傻子,宋子恒这些日子越来越晚回房,确实为着处理公务,更多怕却是麻烦,但她又并未听见任何风声,城里定没发生什么大事,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问题,权力不集中了。

苏婉不玩政治的人,只上次宴请琼州官场的众女眷们,便感受到其中的暗流翻滚,她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圈子未必比她上辈子混的圈子好多少。

有些敏锐是女人天生就有的,比如李夫人奉承的背后又隐隐有些不屑的态度,还有州判王林的夫人大多是稳坐一旁看戏的架势——她们虽表现得很不明显,却隐隐代表着各自丈夫对宋子恒的态度。

连知州底下最大的属官同知和州判,都对这个顶头上司不甚在意,他们又是在琼州经营多年,有自己的各方势力,是宋子恒这个空降部队远不能比的,宋子恒被架空,基本上理所当然的事。

说起这个,苏婉不得不叹气,她之前看剧本,甭管男主还是男二男三,这些当官的,几乎都是每三年考评后,升一级或两级,外放的换个地方重新窝,这于是让她误以为到换届时升迁是自然而然的事了,等宋子恒考上状元,当了三年从六品后,毫无压力的升为从五品官,外放出来,苏婉更坚定了自己认知。

直到跟宋子恒来了琼州,她才知道升迁其实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要有政绩,要人脉,还要运气,更重要的是上头记得你,不然一个小透明,没有契机出现在众人眼前,谁管你到届了要不要升迁?老实在窝里继续待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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