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极反笑,柳珍儿嘴角扯出一个似笑又似哭的弧度,喃喃自语般的道:“难道这还不够吗,相公本该是我一个人的,本该只与我生儿育女,如今却把你生的孩子如珠如宝的宠着,对于我,连上辈子半分情意都未有……我如今没想过独占相公,只想与他白头到老而已,也不会再对做不起你的事,会好好待你,为自己上辈子所翻下的错赎罪……”

“赎罪?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

柳珍儿眼神哀婉的看着苏婉:“说到底,我自来与姐姐相安无事,你去世时相公还未进京,我唯一犯的错,也不过是把姐姐的牌位移出家庙罢了,现在我已经受到了惩罚,而姐姐却重头开始了,改变了自身的命运,过上了如愿以偿的日子,就真的不能原谅我?”

“谁规定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就必须要原谅曾经对不起我的人,难道我现在的一切是你给的吗?”苏婉觉得好笑,“抱歉我自来不是善良之人,我很记仇。”

不过说完这话,苏婉又觉得索然无味,今日委实不该答应来见一面,知道柳小姐是重生之人又如何?反正柳小姐再如何上窜下跳,也插不进他们的生活,唯一能让她的生活发生改变的理由,只有宋子恒心思活络了,是以她本就没有见柳小姐的必要,至于柳小姐说的上辈子,跟她又没半毛钱关系,她对不起的人是真正的苏氏,要不要原谅柳小姐,也不是她苏婉该关心的事。

想到这里,苏婉是真准备回去了,却被不死心的柳小姐再次拉住:“姐姐就这般自私,你不考虑自己,也不想想相公……”

柳珍儿的话还未说完,苏婉冷不丁转身,用没被拉住的一只手,一巴掌拍在柳珍儿脸上,声音又响亮又清脆,把被打的人和门外的人都惊呆了。

苏婉自从养了孩子,抱着小家伙锻炼的力气大了不少,一巴掌直接把柳珍儿半边脸给打肿了,对方白皙的皮肤上显出几个鲜红的指印,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柳珍儿的头都被苏婉扇歪了,再抬头时,头发凌乱,先前的温婉高贵,瞬间打了一半的折扣,但她没有理会,她只是捂着半边脸,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婉,她加上上辈子活的几十年,也未曾见过这般泼妇的女人,竟然动手打她?

这样想着,柳珍儿扫到门口之人时,下意识将求助的眼神转过去。

宋子恒还在震惊中,他一回家,见娘子没回来本就意外,叫了人去许家瞧瞧是不是有事耽搁了,人还没回来,就听到他大姐说先前远远瞧见娘子的车子回家了,可走到一半又折身走了,也不知道往哪儿去,干什么去,他听了顿时紧张,连忙着人去打听,先前去许家的下人回来报说瞧见车子去了望江楼,他心知自家娘子不会无故在外头待那般酒,良辰如今虽有了玩伴,然超过两三个时辰没见到娘子便会发脾气,这便已经在家闹了,娘子定是被有心之人绊住了脚。

至于那个有心之人是谁,宋子恒几乎不用想,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名字——柳家小姐。

宋子恒既头疼又荒谬,恨不得立刻飞去望江楼,在娘子听那柳小姐胡说八道之前,亲自把她接回来——虽然那女子柳小姐说的都是胡话,可是听多了也叫人心塞。

只是平日被苏婉称为“小霸王”的宋良辰,这会儿闹得委实太凶,也是,苏婉上午便出门了,午饭在许家吃的,这都快到太阳下山了,还不见人回来,小霸王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抱着爹的腿哭得那叫一个凄惨,不知道以为他娘不要他了。这种情形下,他是万不能把儿子丢下的,宋子恒只能抱着儿子去找娘子,心想若真是那柳小姐,也好让她瞧瞧自家孩子都有了,妻贤子孝,别再说那些叫人无法理解疯话。

于是宋子恒带着儿子踏上了小蝌蚪找妈妈的路程。

然宋子恒委实低估了自家娘子,一猜想柳珍儿来找苏婉了,他下意识觉得自家娘子会受气,这才眼巴巴的赶过来,待瞧见门外见了他来一脸如获大释的大牛和小绿,更是以为发生了什么,连门都没来得及敲,直接推门而入,然后瞧见的,就是他娘子气势汹汹把人打傻的一幕。

见到这一幕的宋子恒太过惊讶,一时愣在那里,竟忘了把儿子的眼睛蒙住——画面太黄暴,未满十二岁一下儿童禁止观看。

宋良辰比他爹的反应好太多,刚看到这一幕时,小嘴巴下意识张成一个“O”形,惊讶了半秒,随后拍着手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当然他小人儿还想不到太复杂的事,只是单纯高兴有人跟自己一样,也被他娘教训了——不,比他还惨。宋良辰幸灾乐祸的行为,看在柳珍儿眼里便成了他在给苏婉鼓掌,视线忍不住从宋子恒身上,微微转移,看了宋良辰一眼,努力压下心头的不适。

这孩子是个意外,本不该出现,然这种意外定也不会再有,自己无需在意,这辈子能安安稳稳与相公携手到老,一块下地,死了也不分离,此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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