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听得放开眉头,眉开眼笑道:“子恒说的是,我险些忘了,如此一来,也不怕新酒还没酿出来前,咱们家手头紧张了。”

“你们若无意见,我明日便去找村长说道,早些买了地,咱们先锄好沤了肥,这些日子便辛苦些,能省些人工钱便省了,日后花钱的地方只会更多。”宋老爹拍板道。

宋子恒兄弟几人皆摇头:“爹决定便是。”

宋老爹点头,道:“行了,老大老二先出去吧,你娘有话对子恒说。”

兄弟几个对视一眼,宋有根宋有福便出去了,宋母这才道:“子恒,昨儿你丈母娘对我说了点事,我觉得是这个理,当年我嫁与你爹,不到三个月便怀了你大哥,你大嫂二嫂,也是四五个月便怀上了,然而你媳妇都进门快一年了,还没见着个消息,想是她身体弱,不比咱们常年做活的,更难怀上,你又常日在书院,难得回来一趟,长此以往也不是法子。”

说着,宋母顿了顿,才继续道:“不如今年叫你媳妇也与你一块去镇上,你们学里不是有许多学生也在书院附近租了间屋子,或是自家媳妇,或是爹娘在旁照顾的么?既是你同窗的家眷,那附近住的人想来也都是好的,再者我听闻你们书院靠近县衙,那附近应该也没甚个地痞无赖出没,你媳妇住那儿想来甚是安全,再者,也方便照料你。”

宋老爹补充道:“再有一点,今年咱家会很忙,你媳妇干不了活,整日在家中,便是你嫂子们不说,外人也要说道了,叫她去县里照顾你,也好全了她的名声,但是,每日放假,你们该回来的还得回来。”

宋子恒从来没想过娘子与自己一道去县里,虽然偶尔见着那一成亲的同窗,有些自家就在县里,有些也是妻子来书院附近租间院子,每日下学到家,有娇妻有热饭菜,他也是羡慕的,自个儿却没敢想,他家中长辈俱在,哪有自个儿带着妻子去县里的道理。

如今听得爹娘这么一说,宋子恒下意识的想了一下,自然是很好的,日后不但日日可以见着娘子,且就他们二人,也无甚顾忌,然宋子恒荡漾了片刻,忙回神摇头道:“万万不可,爹娘俱在,娘子哪有不侍奉的道理。”

“你上头两个嫂子都在家,我们不缺人侍奉,再说我与你爹还健朗,只求早日看到你高中,且多生几个孩子才好。”

宋子恒仍旧摇头:“不可,万没有这样的事,便是娘子确实不会做什么,也不能抛开爹娘自个儿跑县里去。”

宋子恒如此这番,倒叫宋老爹和宋母心头颇为受用,更打定主意要让苏婉跟他去县里,宋老爹把脸一板,道:“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多生几个孩子,就当是孝顺我了。”

宋母也点头,想了想又道:“另有一点,去年你媳妇就出一次门,那些别村的后山一连几天在咱家院门口晃,那时咱家时常有人,倒也不怕什么,而今年怕是都要去山上守着,我琢摸着你媳妇在家怕是不安全了,这事也不能对外说,万一传出去,对你媳妇名声不好,不如让你媳妇借着这个机会,躲开了才好。”

宋子恒再没推辞下去,当晚回了屋子,便与苏婉说了此事,苏婉本就在意料之中,原想做出一副惊讶状,对上宋子恒的眼神,却仍叹了口气,诚实道:“妾身有一事未告知相公,早些时候,我娘便想叫我去县里了,那日你忙完家里的活去接我,我娘就想与你说,被我爹骂了回去,我以为爹不愿意,没成想如今竟也被我娘说动了。”

宋子恒眼神闪了闪,眸子里有流光掠过,问:“那娘子呢?”

苏婉笑了笑,索性诚实到底:“妾身自然也是万般愿意的,若能与相公日日在一起,谁还想做那牛郎织女,一朝一会?只是我也知道相公万不会同意的,便也没说,没得叫你我心生芥蒂。”

“娘子便是直说了,我纵然拒绝,又怎会心生芥蒂?娘子也太小瞧子恒了。”宋子恒顿了顿,又哂笑道,“不过娘子能据实以告,子恒甚是心悦,想来岳母今日送咱们回来时笑得如此高兴,娘子见了却问也不问,心中便是有数的。”

苏婉听得直想抹汗,这人观察力简直恐怖,也幸好她直说了,若是有所隐瞒,恐怕宋子恒也不会当场戳穿,只是从此心中就真的长根刺了。苏婉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去不显,只淡淡的道:“相公才是心中有数。”

宋子恒搂了她道:“虽是如此,子恒最后不也据实以告了吗?”

“相公此举是想告诉妾身,我若坦诚以对,你才会同样如此,是吗?”苏婉顿了顿,也没等宋子恒回答,便道,“想来我与相公是同样的,有些心思倒无事,只要不互相欺瞒。”

于是宋子恒心头有千言万语,都被这一句话堵住了,万分赞同苏婉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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