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嫌弃的眼神不加掩饰,康熙无言以对, 能劳他龙爪动一动的, 阖宫上下只有一个太皇太后, 如今又添了一个她。

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姜染姝却浑然不顾, 哼笑道“若是做,便做到最好,这般可不成。”

康熙捏了捏她细嫩的小脸,含笑道“成, 朕去学学。”

他既然这么说, 竟真跟着御医学习按摩手法,回来就打她身上练,只捏的她求饶不已“臣妾错了,嘤。”

化身嘤嘤怪,也不能阻挡康熙的热情, 他不论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哪怕闲暇时学的一点小技能也是如此。

“舒服吗”康熙慢条斯理的捏着她脊背,顺着脊骨的方向慢慢揉捏上去,说是按摩, 动作却又轻又缓,带着暧昧。

不自在的缩了缩肩膀, 姜染姝想着自己连续几天一字马的大腿根实在酸痛不已,赶紧将自己塞进被窝, 只露出半张脸, 可怜巴巴的求饶“皇上, 今儿咱盖着被子纯聊天,可否”

康熙身子往下压了压,鼻尖在她脖颈间微蹭,这个姿势特别危险,惹得姜染姝僵直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见她实在太过紧张,康熙低低一笑,翻身睡到她里头笑道“朕原本就没想过要做什么。”

那低沉而悦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她抬眸去瞧,就见康熙清隽的脸庞逆着光,精致的轮廓愈加摄人。

“您”姜染姝气结,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哼了声便给他一个弧度优美的脊梁,细细的肚兜带子攀在腰间,衬得那腰身细韧极了,肌肤更是白到刺眼。

喉结滚动,康熙眼神微暗,想着她这两日确实有些疲累,只微闭了闭眼睛,克制的将她搂到怀里,不敢再动。

姜染姝原本还思绪纷纷,投入那熟悉的怀抱后,闻着那麝香味渐渐陷入沉睡。

一觉便是天明,她伸着懒腰起身,就着锦心的手漱口刷牙,用锦帕扣在脸上,这才精神了些。

“喵呜”铲屎官朕像你了

“嗨呀,余年来了。”姜染姝躬身,伸出手的功夫,余年就跳进她怀里,亲昵的撒着娇,一边呼噜呼噜的叫个不停。

它现在越发胖了,搂到怀里沉甸甸的压手,姜染姝颠了颠,皱眉道“小鱼干少给它吃些,多吃些粗粮,瞧着胖的。”

她一说余年就炸毛,“喵呜”朕不胖瘦着呢。

然而决定权在姜染姝手里,从此后余年过上水深火热的生活,余年很生气,每一次看到铲屎官便转过头,一副我不理你,永远都不理你的样子。

有一次它好不容易有小鱼干吃,看到姜染姝走过来,余年便骄傲的扭开头,面前的小鱼干都不要了,直接转身走。

“气性这么大”姜染姝纳罕。

直到天开始冷起来,渐渐的换上夹袄,余年还不怎么愿意理她。

后来胤祒会翻身了,余年还是见她就扭头。

姜染姝无言以对,只好捧着小鱼干求和好。

“喵呜”哼,记仇着呢。

余年傲娇的别开头,视线偷偷的在姜染姝身上扫视,见对方眉眼含笑的望着它,忍不住挨挨蹭蹭的凑过去,一副我不愿意理你,都是你求我的样子。

姜染姝抱在怀里撸了撸,那舒适的手感让她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小东西也太记仇了,她一个多月都没撸到猫,这日子也太难过了。

胤祒跟只小螃蟹似得,一直在吐泡泡,自己玩的特别开心。

“噗。”一个泡泡诞生。

“啪。”一个泡泡毁灭。

一来一回,他能晚上半天都不腻,特别有耐心。

像是明瑞就不成了,她吹不起来泡泡的时候,急的拿手拍自己脸,相对来说要暴躁些。

跟刚生下来那种温温吞吞、整日睡觉的样子不同。

“啊”“啊”明瑞就在这种不停开心不停暴躁中度过。

姜染姝瞧着他们两个,眼神中便溢出笑意来。

明瑞包着大红的襁褓,那小脸欺霜赛雪的,跟她比差不离什么,完全看不出刚生下来时,那红彤彤皱巴巴的模样。

幸好当初没扔系列

姜染姝想,若是现在有围脖,她定然要发一个这样的话题。

一个是自己的孩子越看越好看,一个是两个孩子像她,那真是五官没的说。

正在亲亲热热的逗孩子玩,安嫔就拉着万黼过来了,万黼现在来的多了,一点都不拘束,甚至能自己找到放点心的地方,自己挑着吃用,都不用人招待。

李氏今儿是来看笑话的,她笑吟吟道“瓜尔佳姑娘也真有意思,容她去伺候宜嫔,刚开始还能弯下腰,后来也不知道谁在她耳根子旁撺掇,说什么她代表着你的脸面”

“瓜尔佳氏刚开始还知道不是这样,耐不住人家日日在她耳旁念叨,她竟真这么觉得。”

姜染姝若有所思,纵然李氏不说全,她也能猜个大概。

丹宁当惯了娇小姐,又不跟姜染姝似得,打一入宫便是小选,教导的事情全部都是怎么去做一个宫女。

这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也是在意料之中。

再加上宜嫔看姜染姝不顺眼,时不时的刺几句,而丹宁打着她的旗号招摇,哪能讨得了好。

听着她俩之间的你来我往,安嫔嗑着瓜子还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

“宜嫔也是没下狠手,估摸着顾忌着你的想法呢,怕你事后找她事。”安嫔扔掉手中的瓜子皮,淡淡道。

姜染姝点头,以前的恩宠都在水面下,谁也看不到。

自打她搬进景仁宫之后,康熙来来回回的,谁看不到

这既然见到了,心中便有谱了。

后宫已经恢复翻牌子,康熙捡着有孩子的妃嫔,得闲去瞧瞧,逗逗孩子,得脸的便在对方宫里用膳,不得脸的那就没法了。

今儿轮到翻了郭络罗贵人的牌子,她接到消息后便高兴的跟什么似得,坐在妆奁前思索许久,才定下妆容。

明面上不觉起,等最后一笔螺黛画成,望着铜镜中的妆容,郭络罗贵人给被猫挠了似得,猛然间立起身来。

镜中那个陌生的娇媚女子,可当真是她

靛蓝色绣白玉兰的旗袍,头上别着羊脂白玉兰步摇,这个花样是禧嫔最爱的,也是她惯常的打扮。

郭络罗贵人神色微怔,惨然一笑。

对着镜子抿着红艳艳的胭脂,她垂下眼眸,左右为了得宠,把自己变成她人,又算得了什么。

都说画虎不成反类犬,好歹她有这么点味道出来。

抱着小公主坐在几案前,她乖巧的等待着康熙的到来,从夕阳西下到暮色四合,等的小公主都不耐烦了,哼哼唧唧的想要闹,也没有等到该来的某个人。

“绿屏,去瞧瞧怎么回事。”郭络罗贵人咬唇,轻声吩咐。

谁知道绿屏神色尴尬的走了进来,半晌低着头,不肯抬起。

“说。”郭络罗贵人一拍桌子,冷厉开口。

绿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小声的开口“万岁爷早就来了,被”她咽下有些不好听的话,换了一个说辞“后来去了宜嫔娘娘处。”

她话音一落,郭络罗贵人的眼眸就红了,这就是她的姐姐,竟做下这般事来。

难得轮上一次,小公主连皇阿玛都没怎么见过,又谈什么感情。

截旁人的胡也就罢了,怎么连她的都截,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她已经能想象到,但凡出门便有人问她,当初是不是被你姐姐截胡,那幸灾乐祸的嘴脸她已经能演绎出来了。

看着正殿的一盏小灯,郭络罗贵人抹了一把脸,不管不顾的抱着小公主往前去,一撩帘子进去,瞬间怔在原地。

宜嫔跪坐在地上,神情呆滞,满脸的绝望不堪。

身上那靛蓝色绣白玉兰的旗装深深的刺痛她的眼睛,更别提头上那同色的羊脂玉簪。

地上是杯碗茶盏,胡乱的扔在地上,一片狼藉。漂亮的青石砖被油渍弄的脏污一片,浅绿色的绣花桌布凌乱,上头还有一块水晶肘子。

见到她进来,宜嫔半晌无言,过了许久才冷笑道“怎的连你也来看笑话”

她抹了一把脸,脸上的表情又凶又毒“你算个什么东西”

宜嫔唇角勾起惨笑,红着眼开口“输了都输了”她疯狂的扯着身上旗装,原本精致好看的衣裳在此刻外的讽刺。

郭络罗贵人沉默,低低的开口“你后悔吗”后悔截姐妹的胡,后悔穿这套衣裳,后悔东施效颦吗

宜嫔眉眼凌厉,她立起身,又是那个高傲至极的女子。

“本宫绝不认输。”

不就是一个男人,她当初能哄过来,如今自然也能。

郭络罗贵人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她哽咽着问道“姐妹之情,在你心中可有丁点分量”

看着对方那不为所动的眼神,郭络罗贵人便不再多问,惨然一笑,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公主离去。

她今日想着能哄的康熙赐名,小公主比龙凤胎大上许多,至今还没有名字呢,如今一切都成了空。

连康熙的面都没有见着,宜嫔跟皇上也闹成这个样子,以后怕不是要厌了郭络罗氏这个姓氏。

她跌跌撞撞的往后殿走,脚步飘忽,望着景仁宫方向的眼神充满恨意,若是没有她

若是没有她,她姐姐宜嫔是不是能恩宠多些,而不是这般姐妹俩一起失宠,连着孩子也跟着遭罪,至今连个名字都没有,只小公主小公主的混叫着。

郭络罗贵人抱着小公主,差点摔跤,茫然的望着夜空,突然不知道该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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