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桥面,汹涌的雨水和风声愈发声势浩大。雨水如瓢泼,车辆缓慢而行,汽笛声此起彼伏。九江大桥长达3.8公里,大雨模糊了视线,能见度不足十米。

刮雨器艰难地扫送着挡风玻璃上堆积的雨水,宝马车里的人把车窗开出一条缝,目光灼灼扫视外边。大风潮水般倾涌而入,冰凉的雨丝滑落在甄心脸上,沁人的凉。

“找到了。”

前方不远处出现三辆黑色SUV,和他们之前开的车一样,除了高档点,不显眼。可只有专业人士看得出是防弹车。淮生给桥下等候的队员打电话:“出发。具体车号待定。”

车中人很快架设好测量仪,司机缓缓变车道、挤缝、超车,在暴雨如瀑的天气里,无疑会引来后方司机不满的汽笛。可桥上早是震耳欲聋,绵绵不绝。

老天也好似帮忙,沉沉的乌云间电闪雷鸣,轰隆声响彻天际。

电光劈开黑暗,在车内人的脸上闪过,甄心的脸惨白惨白,透着诡异的潮红。

……

早上九点二十七分。

K城上空黑暗笼罩,海面波涛汹涌,路灯全亮的九江大桥如同世界末日的一座孤岛。

密集的车流里,司机靠近那三辆不同寻常的车。这样的装备必然是押运重犯。这样的鬼天气除了和嫌疑人谈好条件的人质厉佑,还有谁被押送?

汽车平稳地在风雨里行驶,淮生等人屏声静气,盯着测量仪。司机缓缓调整速度,跟随那三辆车,匀速而平顺地一点点超过。

天光昏暗,测量仪的屏幕上却闪着光线,很快数据分析出来。

最后面一辆,车重897kg,车胎高度15.9cm;

往前,车重1024kg,车胎高度14.9cm;

再往前,车重906kg,车胎高度15.8cm。

第2辆车里比前后两辆车多至少两个人。

他们记好车牌,加速离去。

……

九点三十八分。

宝马车离九江大桥桥尾只有半公里,离警察守候的清江大桥更远。车在半公里处的下行岔道上转弯绕下去,前来汇合的车跟上来。

淮生推开宝马车的门,防弹车上的人也拉开门。两辆车在暴雨里并肩而行。狂风肆虐,淮生一跃,从这辆车跳上了防弹车。

甄心起身时,风大得和台风有一拼,吹得司机都很难把握住方向盘。

狂风鼓起她的衣服像只风筝。她冷面如霜,被雨水拍打得浑身湿透,纵身一跃,刚好暴风再度来袭,差点儿把她卷走。

淮生和另一位男子及时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进车里。

车门关上,狂暴的风雨声瞬间小下去。宝马速度减慢,淡出队伍。而防弹车加了速度,绕上桥面。

车速渐快,每个人都顾不得湿透的身体,全副武装,抱起枪支等待着车再度上去桥面和厉佑的车汇合。

言栩始终像局外人,静默着没有动静。车外的风雨声影响不到他,车内的紧张气氛他更感觉不到。

淮生看甄心一眼,她把窗户开了个缝隙,正全神贯注望着窗外。

她的头发全湿了,血迹洇开在背后,脸色异常洁白,被涌进来的风雨洗刷着,坚毅而酷。

淮生放心地收回目光。

视线随着车身缓缓向上,海水奔腾,九江大桥桥尾尽在眼前,还有三辆押送厉佑的车辆,和淮生计算的一样,刚从桥上行驶下去。

淮生的车一开始隐藏在一辆货车后,看准三辆车行驶到公路岔路口,拿起电话一声命令:“开枪!”

话音才落,便听暴雨雷鸣汽笛人声之中,一连串砰砰的枪响。

一瞬间,汽笛与人声消失殆尽,所有人屏气凝神,天地间只有呼啸的风雨和响彻天际的雷鸣。

三辆车中,一前一后两辆,四个轮胎全部中弹漏气,与私家车猛撞到一起。

中间那辆前胎左侧中弹,剧烈的打滑和侧移,不受控制地拐进分岔车道。那尽头正是九江大桥桥尾下方的九江码头!

“加速!”淮生他们瞬间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冲进下车道。

打停的两辆车里,特警迅速跑出来,执枪射击,子弹打在车身上,震耳欲聋。却没能穿透厚厚的防弹车层。

暴风雨中,视线模糊,他们赶不上了。

而已经冲入下车道的警车,只能孤军奋战,一路加速往前狂奔。

后面的车紧追不舍,驰骋进宽阔的码头,在巨大的货品集装箱之间飞行穿梭。

自然灾害预警的天气,码头停运。

汽车追逐着,越往深处开越发荒无人烟,空荡荡的集装箱走廊之间,闪电暴雷在天空炸开。

前方响起枪声,他们车里的人举枪回击。瓢泼大雨迷糊了视线,双方的子弹都没命中率可言。

三辆车分开行动,分路包抄,终于在大风大雨中把警方的那辆车围堵在海港口。

可车辆齐齐刹车包围时,警车并没有动静。

下了车,几人作掩护,一人拿枪上前飞速而利落地拉开车门,瞄准!

车里一个人也没有。

空旷的天地间,白昼黑如夜,电闪雷鸣如同末日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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