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泽金刚町的行人专用时相路口,南北向马路的号志现在是绿灯。行车陆续通过。等待行人号志的人们群聚在斑马线前方。槿站在距离那里约三十公尺远的大型书店前。他看看号志。再看看行人。男,高个子,清瘦,三十多岁,不对。男,大个子,二十多岁,不对。女,不对。男,小个子,二十多岁,不对。女,不对。男,学生制服,不对。他等待目标男子经过。

十字路口的号志变了。人潮一口气涌上斑马线。纵向、横向,十字交叉前进。没多久,行人号志闪了,变成红灯。马路又变成绿灯。时机已经根植在身体。重要的是黄灯亮起的时机,还有闪完的瞬间。车子在黄灯时比在绿灯时更会加速,容易莽撞地直冲上来。

我觉得推手就像鎌鼬。有个女的这么说过。她是委托人。槿自称推手的代理人,与那个女人接触。

平白无故,手脚却突然出现割伤,大家不是都说这是妖怪鎌鼬干的好事吗?其实那只是被锐利的风给割伤的。我想推手就跟銾鼬一样,大家只是把意外身亡或跳轨自杀的人,用被推手害死来说明罢了。都只是在事后创作出根本不存在的事物。

很多人都误会了,镰鼬并不是风或真空造成的。是风造成割伤的说法,到头来也只是谣言。槿这么说,惹得女人不高兴了。

不高兴的话,回去就好了,然而女人却更加执著,追根究柢地探问推手的事。槿讨厌这女人,没接下案子就离开了。然而女人仍然死缠烂打地追上来,槿便在夜路途中推了她的背。女人被红灯前瞬间加速的农夫车给冲撞了。这对槿来说是无偿劳务,徒留疲倦。

男,矮个子,四十多岁,不对。女,不对。男,大个子,二十多岁,不对。女,不对。女,不对。男,大个子,四十多岁。槿继续盯紧从左边路过的男子。男子身穿直条纹灰西装,头发很短,肩幅很宽。槿跨出步子。男子走向十字路口,混进等绿灯的行人行列,槿也走进去。虽然是有意识地,但感觉异于主动操舵。

马路的号志从绿灯变成黄灯。男子在斑马线前停下。槿望向从右方驶来的通行车辆。黑色迷你厢型车,司机是短发女子,他看出后车座有儿童座椅。时机不合。再下一辆偶然也是同型的迷你厢型车。号志变了。车子冲上来。槿的右手飘怱移动,触摸男子的背。

撞击声,还有轮胎前倾刮过路面的声音。尖叫声没有立刻响起。人们的无语就像一场透明、无声的爆炸。

槿已经离开原地了。他一样宛如随波逐流地走回来时的道路。背后传来“叫救护车!”的尖叫,但槿的胸中连小石投入湖中的涟漪都没被激起。他只是不经意地想起许久以前,自己也曾在这个十字路口办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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