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内川和寺泽便登上了诹访神社会的台阶,迅速来到了院内。五大三粗的内川警部仅走这么点路,就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啊哈,今年的天气可真热呀!……”他一边嘟嚷着,一边用手帕擦着脖子。

他们两位绕过神乐殿,来到了等在铁栅栏外面的部下身旁。

“这儿稍微凉快一点呀。”

“是呀,因为这里在树荫下面嘛。”

“血迹呢?”

“在这儿!……”

内川踌躇了一下,但是,马上向栅栏处突然奔了过来,一下就跳了过去。身体异常的轻盈。

他看了看走内刑警部长用手指着的樱花树枝说:“嗯,确实这也都是。昨天晚上幸好没有下雨,真是天助我也。安武先生,你跑步去,打电话请鉴定部门的来一下。让他们调查一下,迄今发现的三处血迹,是否确实是人血,而且是否与仓田山博五郎的血型一致。”

“知道了!……”安武答应着走下斜坡后,内川又跃过栅栏,回到院内,从那里祀有血迹的树枝,和发现问题的窗口对成一线,仔细观察了一下。

“确是一条直线,什么障碍也没有。杂树林的面积只有这么大,若是从别处透视的话,准没有这里顺当。虽然这么说,可也没有像是把树枝割掉的痕迹呀!……”

“是的,也没有把树枝折断的痕迩。”

“若是如此,这一定是事先经过相当细致的调查之后,才精确地找到了的最为理想的地点。”

“股长,您方才讲的‘射的’是什么意思?”走内刑警部长不可思议地问道。

“跟寺泽先生已经说过了。我说的是留在现场的那把匕首,其实是凶手设下的圈套。其实,他是从窗户外面,把箭镞一类的东西射进去,杀死的仓田山博五郎。”

“真是啊,可能是在箭尾上系一根绳子,把箭收回去的吧。”

“不愧为是县里警察,领会得很快。”

“那是箭上的血掉下来,变成血斑留下的吧。”

“多半是吧。”

“那么说,是用的弓了?”

“我也那么想。现在,尽管不再使用日本的长弓,但是,也有一种弓箭很是称手,而且力量又很大。再用狩猎用的箭镞,就会成为理想中的凶器。至于把箭刃磨得像匕首一样,也许是专门加工的吧。”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凶手也许是个技艺娴熟的髙手吧。”走内刑警部长在窗户前面比划了几下问,“使箭镞穿过树木,穿过铁窗栏杆,一箭命中心脏……。”

“距离其实没有多远,大约不足十米吧。大凡是一个技艺娴熟的射手,不是不可能的。”

“他是从哪个地方射的?”

“可能是从这儿吧!……”內川警部站在栅栏的里边说道,“铁丝网的髙度,就像这里齐胸高,是不会妨碍射箭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一个把弓拉满的姿势,让他们都看到,然后转过身去,眺望着四周说:“要是八点钟的话,恐怕这座神乐殿的后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了。而且,在这种大煞风景的地方,到了晚上,就连好奇的人,也不会来这儿纳凉,这对罪犯来说,绝对是一个绝好的地方。”

“因为这边黑咕隆咚的,目标可非常清楚哇?”寺泽答道,“虽说如此,但是,如果凶器用得是箭的话,要想把它带来,一定得需要一个很长的盒子呀。或许这附近有人,见过这个罪犯。是不是调查一下。”

“好吧!……”

人们刚要走开,方才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栅栏上边的走内刑警部长突然说:“先等一下,这儿可有一种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内川警部好奇地把脸转了过来。

“是这个!……”一种呈胶状体的东西,正好粘在铁框上。

“哈哈,正好是在瞄准窗户口的地方啊!……这是什么东西呢?我没有注意到呀。”

内川警部立即把脸凑向近前。什么东西还搞不清楚,但是,有一种乙醉似的、轻微的药臭味。用火柴棒一捅,软乎乎的,像是魔芋粉。

“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个是不是也要请鉴定人员给化验一下?”

“可以,你去请他们化验一下吧。”走内刑警部长把最后的一支烟卷叼在嘴里,用火柴小棍挑起莫明其妙的东西,把它装进空烟盒,如获至宝一般地,把烟盒装在了衣兜里。

去跟鉴定人员联系的安武回来了。四人先来到神社边主祭的住所,白发赤颜的主祭走出来说:“是在二十一日晚上的八点左右吧。咳,这个嘛,这个地方既无长椅,也没有草坪,乘凉的人和情侣,几乎都不涉足来此呀。偶尔来这儿参拜的人,也都是些信仰观念很强的人……”

“不过,神乐殿的后面一带,不是很凉快吗?虽然有电灯照着,但是,电线好像是被截断了。”

“有一次,一位女子受到流氓的袭击,于是,就在那里安了一盏电灯。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十几年来,什么事也没出过……”

听到这样的回答,警察们遗憾地摇了摇头。此刻,对这位夜不出神社大门的主祭,也无需再问其它的事情情。

“问一下那个酒店看看吧!”寺泽警部补用手指着位于坡道尽头的商店,提出要去询问一下。

身穿贴身衬衣,腰间扎着围腰,身上穿着肥大的过膝衬裤的主人,似乎在没有看到警察证件之前,就已经所觉察了,已经露出愿意协助的神态。

“是二十一日吗?……那么说,是星期三的晚上吧。”主人边说边慢慢回忆着,“是啊,那天晚上,因为有巨人一一阪神两队的夜间比赛,从八点钟开始,我就死守在电视机旁了。对不起。啊……停在这一带的出租车?汽车的流量很大,可是,在这儿停车的也不多呀。不,请稍等一下。不是二十一日,要是二十日的傍晚,倒是有一辆出租车,曾经停在这个坡上,从车里走出一个女人。是啊,手里确实拎着什么东西,但不是那么长的手提包,而是这么大的一个黑皮盒子。”

他用手比划成一个宽二十公分,长八十公分,髙十六公分的黑皮盒子的样子。

“那么说,是个长盒子吧。”警察微笑着点了点头。

“对,对,是个盒子,是一个皮盒子。”

“八月二十日的傍晚?当时是几点钟来着?”

“七点半左右。因为里屋的电视机,正在播放足球比赛。”对方说着,看起来这位主人的表,是用电视机来兼代的。

“是七点半吗?……确实不是二十一日?”

“没错,因为二十日晚上,没有夜间比赛。”

“你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女人?”警察进一步询问。

“嗯……”他双手叉腰,眼晴向上,“年龄差不多有三十吧,浓妆艳抹,戴着太阳眼睛。虽然相貌平庸,但衣着打扮,倒是非常年轻。袖子是至背肘的半袖,棋盘格子花纹布料,领口和袖口还镶嵌着细红线条。”

“唤,既然不是美人,可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警察突然感到怀疑。

“其实,”他挠了挠头说道,“那个女入从出租车下来以后,就曾来到我这儿,用自动售货机买了一瓶可乐。她一边喝,一边顺着石阶向上走去了。”

“啊,石台阶?!……那么说,是去了诹访神社吧?”

“是啊!……”男子老实地点了点头。

“喂,请稍等一下。”寺泽不理会自己的张慌失措,迅速止住了店主,“哪个皮盒,长度真的是八十公分吗?不会把一米四、五十公分长的东西给看错吧。”

“哪能呢,你是这么认为,可我对米尺,还是颇为熟悉的,绝对没错!”

“寺泽先生,兴许那个皮盒是个盛箭的盒吧。”内川警部插嘴道。

“箭盒?里面只有箭镞嘛?”

“是的。”

“可是,除此之外,也不能没有弓袋呀。”寺泽重又对着主人问道,“喂,掌柜的,除了皮盒以外,那个女人拿没拿着,一个长度为一米四、五十公分的,像皮袋似的东西?比方说,扛在肩上,或者……?”

“没拿呀,我的眼睛要是那样不可信任,那已经是……”受到絮絮叨叨的询问,主人有些不髙兴了。

“不,我们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刨根问底,这是我们的职业要求。请不要想得太多。我知道了,请你给予协助!”

向对方遨歉以后,他们停止了询问,重新又返回到神社的院内。

“怎么样?……内川先生,那个女人是否与此事没有关联?”寺泽问。

“我不觉得没有关联。或许就在前一天的晚上,对方就已经把一整副弓箭,悄悄地拿到这儿藏了起来;或者是准备在二十日就下手,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下手拖延到第二天了。”

“要是那样的话,在自动售货机前买可乐,也似乎有些太大胆了。应该多加留心,避开人们的耳目才对啊。”

“噢……那事也是有的。”

“而且,尽管说在前一天晚上,凶手就隐藏了起来,可是,那里会有那么良好的隐藏之所吗?……”

寺泽警部补正要接着讲下去,走内刑警部长突然嚷了起来:“是啊!……喂,好的藏所在……”

一行人走到他用手指着的神乐殿的后山墙。在齐腰髙的地方,壁板业已破裂,作为应急措施,从上面钉了一块硕大的船帮似的木板。尽管这样,也没有能把破洞全部遮掩住,还留着一道大约有十公分宽的缝隙。

透过缝隙向里一望,里面是神乐殿的地下仓库,杂七乱八的东西扔放到里面。在缝隙的正下方,有一个脚凳子似的东西,上面盖满了厚厚的尘埃。

“快看,在那个上面,出现曾经放过东西的痕迹。”情况正好与方才走内刑警部长讲得一样。

脚凳的尘埃上面,赫然印着一个淡淡的印痕。形状是长方形,宽十公分,长约八十公分。可能是放到这里后,再往外拿的时候稍微拉了一下吧,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东西移动位置以后的痕迹。

“盒子如若那么大,从这个破缝想想办法,是可以塞进去的。而且,将手臂完啊伸进去,把它放在了墙边儿上。这样,从外面乍一看,是瞧不岀破绽的。”

“是个理想的藏匿场所呀。”内川警部颔首道,“确实是洒店的主人,看到的那个女人,在前一天的晚上,就把行凶的器具拿到这里,悄悄地藏了起来。而且,二十一日的夜晚,她一定使用了它。这是一次经过深思熟虑的顸谋犯罪呀。”他头一歪,“只是那样每次都赤裸裸地,摆出那副呆滞迟钝的样子,倒是令人捉摸不透的迷雾……”

“而且,认为那个女人就是罪犯也总有一些……”

“不,弓箭即便是女人藏起来的,但是使用它的,也可能是个男人。”

“那么说,是共同犯罪了?”内川警部吃惊地问道。

“嗯,完全可以这样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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