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荨被他紧紧抱着, 弹动不得。

她垂眼, 看着埋首在自己肩侧的脑袋,挑衅般说:“我就拆了,你能怎么样?”

傅以行闭目听着, 低低地笑:“的确不能拿你怎么样。”他稍顿, 声音微沙,“那只好, 夫人拆一座桥,我再建一座。”

听出他声音里的疲乏,江荨轻推了他一下, 绷着脸说:“好了, 废话少说, 赶紧睡吧。”

傅以行轻笑了声,靠在她颈窝间,闭着眼睛睡去。

房间寂静无声,两人紧密地靠在一起, 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在安静的环境里,连心跳声也变得清晰可闻。

江荨不忍心把他推开, 只能盯着天花板看。但渐渐地,脑袋放空, 她再次沉入到梦乡里。

江荨被逼着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时已经是大中午。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抓过床头的手机一看,十二点刚过。

她偏头看向身侧的人, 对上了一双黑得发沉的眼睛。

傅以行已经醒来,但仍躺在床上。

江荨仍处于意识混沌的状态,看他倾身靠过来,只感觉一道温热的气息落到唇上,就被他吻住了唇。

“唔……”迷糊中,江荨被攻略城池,手机从指缝间掉落到床上。她无力地攀住他的肩膀,

他也不知什么时候把她完全笼罩起来。

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让江荨彻底清醒。

“等等,手机——”

她刚要伸手去摸,却被傅以行拉了回来。

“夫人,这种时候,不要走神。”他咬着她耳朵,哑声道,眼底是浓重的欲望。

手机铃声一声接一声,震荡着空气。但无人搭理,被忽略的铃声足足响了五十多秒,最后声嘶力竭,终于停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傅以行才罢休,餍足地看向身侧的江荨,眼里泛起淡淡的笑意:“夫人,早。”

江荨躺在他的怀里,脸上铺开的红晕还未消散,闻言瞪他一眼:“还早,都一点多了。”

她推开那只搭在她腰间的手,顶着一身疲倦起床,又若无其事地推了推他,“快起来,再睡今晚就不用睡了。”

傅以行这才慢条斯理地坐起来。趁她低头看手机的空隙,他倾身过来,手从她身后绕到前面,抱住了她。

“那不是正好。”他低声轻笑,“今晚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让夫人还清所有学费。”

江荨卡顿了下,侧头与他对视:“我不是拿视频给你抵账了吗?”

傅以行好整以暇:“江总,我可没答应这个交易。交易是要在双方确认的情况下才算成交,你单方面提出的要求,很遗憾,交易不成立。”

江荨有点不服气:“傅总,那么,那名被警方带走的助理,是怎么回事?”

傅以行稍稍停顿,才说:“我没用你的视频。”

江荨愣了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为什么?”

“你的视频,是从你的角度拍摄的,我应该怎么跟其他人解释视频的来源?”傅以行解释说,“而且,这十几秒的视频,只能证明你交过标书,不能证明他做过的其他事。”

江荨与他对视几秒,扬了扬手机,没好气地说:“那傅总,现在能请你回避一下吗?我要给客户回个电话。”

傅以行眉梢微抬:“江总,我现在也是你们的甲方,你是不是该对我客气一点?”

江荨扬起下巴,回嘴道:“那甲方爸爸,我饿了。快去做饭,不然没力气给你干活。”

傅以行溢出一声轻笑,放开了她,无声下床,走向浴室。

***

口无遮拦的后果,就是被甲方爸爸拉着加了一晚上的班。

被迫伺候了甲方爸爸一晚上,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江荨连腿都是软的。

周一,江荨挺着困意回到公司。

到了办公室,她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香浓苦涩的咖啡味驱散了睡意,江荨集中精神,开始工作。

她自以为掩饰得不错,但张圆圆进来给她汇报工作的时候,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她眼底并不明显的乌青。

张圆圆放下文件,关切地问:“江总,你昨天没睡好吗?”

江荨喝了口咖啡,随口说:“嗯,昨天被无良的甲方爸爸逼着加了一晚上班。”

傅以行那个狗男人,真不愧是无良资本家,不仅把欠的学费连本带利地要了回去,还……

张圆圆惊讶:“昨天不是周日吗?哪个甲方这么狠?”

江荨意识到失言,赶紧说:“没事,是我主动要求的。”她又岔开话题,“对了,圆圆,你上周五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天竞标会结束后,秦颍川告诉她,张圆圆有事找她。但江荨回到公司,却被其他同事告知,张圆圆跑外勤去了。

直到下班,也没见她回来。

“哎?上周五?”张圆圆愣了下,顿时疑惑,“江总,我上周五有事找你吗?我不是外出了吗?”

江荨说:“周五那天,秦总说接到你的电话,你跟他说有份策划方案出了点问题,急着找我。有这回事吗?”

张圆圆有些惊讶:“秦总说的?”

“可是,我……等等,策划方案?让我想想……”她仔细回想了下,终于想起来,“哦,我想起来了!秦总说的大概是那件事,不过那事也不是很重要,我已经处理好了。”

江荨问:“处理好了?是什么事?”

“就是周五那天,有个熟悉的客户给我发了几张外包的单子。我觉得内容不太合适,但是对方是老客户,也不太好拒绝。”张圆圆说,“我拿不定主意,就向秦总请示了下。”

她停顿了下,又奇怪:“我后来不是告诉秦总,我处理好了吗?可能他没看到我发他的信息吧。”

江荨又问:“是什么单子?”

张圆圆即使说:“是这样的,江总,咸猪手那个网红捧红计划,不是被我们破坏了两次。云海的王总监为他的策划案推进不顺利,早就焦头烂额了。我听说,他们已经砸了几百万,但连个水花都没砸出来,于是就把这个案子外包出去了。”

江荨了然:“那几份外包的单子里面,有他的单?”

张圆圆点点头:“没错,那客户竟然要把咸猪手那个单子外包给我们。还好我仔细看了下,没有答应。”

她又压低了声音:“而且,我了解了下,这个单子已经在各大传媒公司之间转手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愿意接手。”

江荨若有所思。

张圆圆停顿了下,又继续说:“秦总说的大概就是这件事,不过,我已经拒绝那位客户了。江总你放心吧。”

江荨又好笑又无奈:“没想到,我们都已经辞职了,还是差点躲不过。”

张圆圆呵了声,语气讥讽:“要我说,那咸猪手就是想红想疯了吧,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踹的是什么人品。”

说着,她又看向江荨:“对了,江总,要是他再来炒作第三次,我们还要不要……”

“不。”

江荨转头迎上她的视线,语气平静:“他不是很想红吗?既然是这样,我就送他一份大礼吧。”

张圆圆微怔了下,迟疑地开口:“哎,难道,江总你是想……”

江荨微微一笑:“前东家这么关照我们,我们倒是可以免费替他炒作一把。”她勾着唇角,“准备了这么久,是时候反击了。”

“正好配合我们的短视频剧,再蹭一波热度。”江荨停住,想了想,又说,“下午,我们再开一个会,把短视频剧的第二集的定下来。”

张圆圆的小心脏怦怦乱跳,却是因为激动。

她重重地点了下头:“好,我明白了。”

***

十一长假,是营销宣传的最好时机。

放假前,江荨和策划部的同事开了一次会,把《营销狗也有春天》第二集的内容敲定下来。

第二集的主要角色,依然是小萧和他的秃顶老板。小萧连续加班七天,因为忍受不了老板对他的压榨,偷偷弄了一批老板的表情包,发到了网上。那惟妙惟肖的领导形象,加上朗朗上口的口头禅,没想到一炮而红。

甚至连当红流量明星也偷偷在用,这表情包火出了圈。最后传到老板那里,把他气得火冒三丈。

江荨为了应景,还特地做了一批表情包,配上云海那位策划总监日常喜欢说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放进视频里当作素材。

剧本已经准备就绪,剩下的就是演员的问题。

会上,张圆圆也提出了这个疑问:“小萧和老板的演员没问题,但是这里面的那位偷偷用表情包的艺人,该怎么办?”

江荨成竹于胸:“没关系,这很好解决。”

张圆圆眨眨眼,语气微僵:“江总,你不会还是想……”

江荨笑了下,没回答。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江蕤的头像,给他留言:【最近有空过来帮个忙吗?】

江蕤几乎秒回:【不行不行,这次真的不行了。】

江蕤:【上次只是给你们客串了半个身体,就被我那群粉丝认出来了,他们一直追问个不停。因为这事,我差点没被经纪人打死。这次再来客串,他估计要剥了我的皮。】

江荨:【十一假期请你去吃神户牛排,来不来?】

江蕤:【!!!】

江蕤:【来来来!】

江蕤:【必须来!】

江蕤:【嗷嗷嗷!姐你太够意思了!就是冒着被经纪人打死的风险,我也要来!】

江荨微微一笑,给他发了张表情包,图上,一猫一狗握着手,它们的表情更是耐人寻味:【达成共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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