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不要在这个房间里说这种话。”

“为什么?这个房间有什么特殊吗?”雨儿追问着。

“是的,这个房间对我们家有特殊的意义。好了,别问了,否则会给你带来麻烦的。”然后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嘴巴里轻轻地“嘘”了一声,似乎是害怕他们的谈话会被什么人偷听了去一样。

可是,雨儿还是轻轻地问了一句:“你说它今天晚上还会来吗?”

“你是说谁?”童年忽然一阵紧张。

“我是说那只猫。”

他这才呼出了一口气说:“我想杀了它。”

雨儿轻轻地扭了他一把:“如果你杀了它,我就立刻搬出黑房子去。”

两个人又都沉默了,他们都期望能够早一点入眠。

半个小时以后——

“听——”童年打破了沉默。

“我听到了,很轻很轻,好像是放音乐的声音。”雨儿在他的耳边回答,她的声音在轻微地颤抖着。

“对,是这种声音,真奇怪,怎么是从楼下的卧室里传上来的?雨儿,你是不是没有关音响?”

“不可能,今天我还没有开过音响呢。”雨儿越说越害怕。

童年悄悄地坐了起来,“我一定要看清楚。”

雨儿拉住了他的手:“别,别去。”

“不要拦我。”童年下了床,打开了房门。当他走进走廊以后,发现雨儿跟在了他的身后,他示意雨儿不要说话,轻轻地走到了二楼。

童年走到二楼的卧室前,雨儿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果然,她听到了那轻微的声音,好像是某种优美的舞曲,而且,从房间里还传出来有节奏的舞步声。此刻,雨儿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已经承受不了了。

她看到童年没有先打开房门,而是小心翼翼地把头凑到了门上的猫眼前,向门里看去。雨儿看着童年的样子,她不知道童年到底看见了什么,只见他呆呆地站在门前,眼睛贴着猫眼,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足足有好几分钟的时间。

忽然,童年回过头来看着雨儿,他的眼里充满了恐惧,浑身颤抖着,他这个样子让雨儿也一阵紧张。雨儿再也顾不了什么了,她大着胆子问童年:“你看到了什么?”

童年想要说话,嘴巴张得很大,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看样子他是恐惧到了极点,似乎是得了失语症。最后,他只能用手指了指卧室的房门。

雨儿深呼吸了一口,她想,不管房间里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她也一定要看个究竟。终于,她打开了房门。

卧室里的灯亮着,空无一人,那奇怪的音乐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房间里只剩下一片死寂,还有童年与雨儿两个人的面面相觑。

童年的脸色已成一片死灰。

忽然,雨儿发现童年妈妈留下来的那个旧衣橱的门开了。在地板上,还散落着一条女人的衣裙。她捡起了这条白色的连衣裙,这裙子不是她的,显然,那是衣橱里面童年妈妈穿过的衣服。

雨儿走到梳妆台的镜子前,把这条散发着樟脑丸味道的裙子放到了自己的身上比了比,她忽然发现这条裙子非常合她的身,虽然裙子是十几年前的样式,但仍然非常干净,保持着纯白的颜色。镜子里的雨儿把这条裙子放在身前,就好像她已经穿着这条裙子一样,忽然,她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个时候,雨儿发觉童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一句话也不说,离开了卧室。

雨儿叹了一口气,把这条白色的裙子又放回到了衣橱里。她触摸着衣橱里这些十几年前的衣服,手指上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仿佛已经触摸到了一个早已经神秘失踪了的女人的身体。

雨儿重新把衣橱的门关好,然后来到走廊里,她看到另一间房门里亮出灯光,她走了进去,发现童年正在看监控录像。他把刚才卧室里的监控探头所拍摄下来的内容放了出来,却发现什么也没有,那段录像又被抹掉了,就好像在镜头前有一只手在挡着。他坐倒在了地上,一言不发。

雨儿走到他身边,轻声地说:“童年,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童年缓缓地转过脸来,他的脸色苍白,让人感到害怕,他用干枯的嗓音说:“她在跳舞。”

“跳舞?你说是谁在跳舞?”

“我从猫眼里看到,在房间里,有一个女人在跟随着音乐跳舞。不,不是一个女人,没有头,也没有双脚,只是那条白色的裙子,我妈妈穿过的裙子。更确切地说,是那条裙子自己在跳舞,它不停地旋转着,配合着音乐的旋律,就像个白色的精灵,看起来就好像真的有一个女人在穿着这条裙子跳舞。”

“这是你亲眼所见的吗?”雨儿张大着嘴巴。

“绝对没有错,就是我亲眼所见。”童年异常肯定地说,然后,他又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把嘴凑进了雨儿的耳朵,就像是在说某个秘密:“我早就说过了,我妈妈并没有走,她一直都留在这栋房子里。我知道她喜欢跳舞,她总是穿着那条白色的长裙,听着那段音乐,就像刚才那样。”

“你是说幽灵?”雨儿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

“不,不是幽灵,她,她就在我们的身边。”忽然,童年伸出手,在空气中抓着些什么。雨儿后退了几步,靠在冰凉的墙上,此刻,她看到在黑暗的窗外,那只猫正趴在窗台上,隔着窗玻璃冷冷地看着房间里的人。

童年回过头去,他也发现了那只猫,他立刻冲到了玻璃前,把猫赶走了。

黄昏时分,《海上花画报》杂志社里只有童年和罗姿两个人,其他人都早已经下班了,只有他们还在整理着最近几天冲印出来的照片准备编辑。

罗姿望着窗外的梅雨,轻声地说:“童年,你快点回家吧,雨儿一定还在等你,这儿由我一个人来办好了。”

“不,她说她今天晚上在公司里加班要赶一批业务,所以叫我在外面随便吃一点。”

“那去我家吃晚饭吧?离这里只有10分钟的路。”

童年点了点头,望着目光飘忽的罗姿。他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整理着那些记录S市的照片,忽然想起了什么,缓缓地说:“罗姿,我总觉得这间房子里死过人。”

“你说什么?”她吃了一惊,睁大着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了?这么紧张,我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而已。特别是当我看到那扇窗户的时候。”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桌前的那扇窗户,窗外是朦胧的雨。

罗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是的,你猜的没错,他就是从这扇窗户跳出去的。那是在一年以前,他叫成天赋,在这个房间里,撞破了窗户跳了出去。而且,他生前使用的就是你现在这张桌子。”

童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桌前站了起来,缓缓地说:“他也是摄影记者?”

“对,他还特别喜欢摄像。”

“他为什么自杀?”

罗姿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她有些慌乱地回答:“我,我不知道。”

童年不说话了,他低下了头,很快完成了自己手头的工作,然后说:“我们走吧。”

他们走出了编辑部,来到了走廊里,罗姿突然说:“你认识一个叫叶萧的警察吗?”

“认识,他是雨儿的姐姐生前的男朋友。后来雨儿的姐姐死了,就失去了与他的联系,现在,他因为办案的关系,来黑房子调查过。”

“他调查到了什么?”罗姿有些紧张。这时候正好电梯门打开了,他们走了进去。

电梯在飞快地下降,人却有了一种上浮的感觉,童年缓缓地说:“我不知道叶萧发现了什么。不过,他好像对黑房子很感兴趣。怎么,你也认识他?”

“一年前,成天赋死的时候,他就来盘问过我。大约一周前,他又来过一次,还特别提到了你。”

“你应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

罗姿的脸色更难看了,她用微微颤抖的嗓音说:“童年,你在怀疑我隐瞒了什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电梯下到了底楼,他们走出了电梯,互相沉默着走出大楼,撑起伞冲进了雨幕中。

很快,罗姿带着童年来到了她的家里,在进门前,童年注意到她的房门上装了一个猫眼。房间不算太大,但非常干净,墙上挂着许多照片,照片里的罗姿正回眸一笑,而此刻真正的罗姿却满脸愁云。

“你一个人住?”童年问。

“当然。”说完,她跑进厨房开始收拾了。

半个小时以后,一顿丰盛的晚餐出现在餐桌上。童年似乎并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罗姿看着他吃饭的样子,才露出了笑容,说:“童年,你过去可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说?难道在你的眼里,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吗?”

“你要知道,一个人在小时候的回忆常常能影响一生。”

童年察觉到了她话里有话,他轻声道:“你的回忆是什么?”

“我的回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回忆。”

“我的?”童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喃喃自语地说:“我的回忆?不,我没有回忆,没有。”

“是不是你的回忆太可怕了?”

童年低下了头,痛苦地说:“不要再刺激我了,求求你了。”

罗姿冷冷地看着他,轻声地说:“爱哭的孩子,快点吃饭吧。”

童年无心再狼吞虎咽了,很快,他就什么都吃不下了。罗姿吃完以后就收拾好了餐桌,她缓缓地说:“再到里面坐一会儿吧。”

童年走进了里间,这里的墙壁用了粉红色的涂料,再加上那张床,给人以暧昧的感觉。他刚坐下就要站起来,但罗姿拉住了他,她轻声地说:“外面下着雨呢。”

“我带着伞。”

“再陪我一会儿,好吗?”她柔声说着,这声音似乎能融化一切。

童年总算坐下了,他看着罗姿的眼睛说:“你一定有什么心事。”

“是的,我对你说过,你的前任摄影记者倩倩,也是我的好朋友,她是被人谋杀的。是我,发现了倩倩的尸体,她死得太可怕了,她是被人活活掐死的。”说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掐死的?”童年忽然伸出手,对着空气做出了一个扼脖子的动作。

罗姿点了点头:“我很害怕,我害怕那个凶手也会找到这里来。最近,我经常做噩梦,我总梦见有一个人站在我的床边,伸出冰凉冰凉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慢慢地窒息,直到死亡。”

“你很恐惧。”

“是的,我很恐惧,非常恐惧。每当门外响起敲门声,就让我胆战心惊,所以,我在门前装了猫眼,所有的陌生人我都不会给他开门的。”忽然,她抓住了童年的手。

童年觉得她的手很冷,而且在颤抖着,他知道她在害怕,她需要一个男人温热的手,于是,他也抓紧了她。他轻声地说:“你不会有事的。”

罗姿这才平静了一些,说:“童年,除此之外,我还经常梦到一个人。”

“谁?”

“你的妈妈。”

童年张大着嘴巴:“你说你梦见了谁?”

罗姿低着头说:“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梦见了你的妈妈,我梦见她在吻我。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曾经是我的偶像,真的。”

“可是,她已经失踪十多年了。”

“我觉得她还在黑房子里。”

童年微微一颤:“为什么这么说?”

“那天下着雷雨,我来到黑房子里,和雨儿单独聊了一会儿,我总觉得黑房子里有着你妈妈的影子,当我向你家二楼的楼梯口望去的时候,似乎有一个女人的黑影在晃动。”

“别说了。”童年打断了她的话,两个人一阵沉默,只有窗外雨声依旧。

终于,童年站了起来,罗姿的手却还紧紧地拉住了他。他回过头来,看着罗姿的眼睛说:“罗姿,放过我吧。”

罗姿轻轻地叹了口气,终于松开了手,轻声地说:“童年,你一定要好好地待雨儿。”

“我当然会的。”

说完,童年离开了这里,走出房门以后,他回头看了看罗姿门上的猫眼。然后,他又习惯性地向猫眼里望去,除了一点亮光以外什么都看不到。他摇了摇头,嘲笑着自己的愚蠢,快步向外走去。

雨继续下。

叶萧驾着车,来到了东正小教堂前,他看到雨儿正站在门前等着他。雨儿撑着伞,在雨中的身姿显得特别撩人,没等叶萧下车,她已经小跑着冲到了车前,自己打开了车门,坐进车里。

叶萧凝视着雨儿,轻声地说:“为什么要下雨天出来?”

“因为今天童年在家里,有些话我不方便说。”雨儿的头发上沾着一些雨滴,这些水珠晶莹剔透,吸引着叶萧的眼球。

“可为什么要选在这里见面?”叶萧指了指车窗外的小教堂。

“因为我觉得这座教堂很美,可惜,里面只是一个餐厅而已。”雨儿惋惜着说,其实,是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童年相遇的时候,也是在一个东正教堂的下面。

“这座小教堂是30年代流亡S市的白俄建造的,不过现在S市几乎已经没有东正教徒了。雨儿,刚才我开车过来,一路上见到了许多二三十年代的老房子。那些房子给人的感觉都很舒服,可是,只有黑房子给人的感觉充满了阴郁。”

“雨儿,上次你打我手机有什么事?”

“我只是感到害怕。那天你怎么会在崇明?”

叶萧转过头,看着车窗的另一边说:“有一些私事而已。说吧,黑房子里又发生了什么?”

“童年搬到了三楼去住了,我晚上一个人不敢睡觉,也只能睡到三楼去了。我真的很害怕,我总觉得有什么人一直躲在黑房子里。”

“你亲眼见到过吗?”

雨儿摇摇头说:“不,我看不清。”

“既然如此,就不要乱想。”

“我还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发现了许多油画,那些画的内容让我害怕。画里有一个女人,可是,脸部却被墨水抹掉了。叶萧,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童年的父母当年的档案?”

“为什么?”

“童年的妈妈在10多年前失踪了,可是童年总是以为她妈妈还没有走,还留在黑房子里。我想把这些事情搞清楚。”

“好的,等我最近忙的案子空下来,我一定会帮你去查的。”叶萧看了看雨儿的眼睛,他情不自禁地说:“雨儿,你的眼睛真像你姐姐。”

“姐姐?是不是你一看到我就想起了姐姐?你是不是很想我姐姐?”

叶萧忽然觉得她的眼睛里有一股诱惑力,那种诱惑远远地超过了雪儿,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不敢再看她了,盯着前方说:“雨儿,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最近,发生了好几起凶杀案,所有的死者都是年轻的单身女性,她们都是被扼死的,可以肯定的是,这几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人所为。”

“抓到他了吗?”雨儿被吓了一跳。

叶萧叹了一口气,有些尴尬地说:“暂时还没有,不过请你相信,迟早我会把那个家伙绳之以法的。至于凶手的作案动机,现在还不清楚。也许,凶手还会继续寻找目标作案,在破案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小心一些,下班以后尽量早点回家,如果实在不行,应该叫童年来接你。晚上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特别是独自一人在家的时候。”

雨儿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真有那么可怕吗?”

“我可不是开玩笑,已经有四条人命了,四个无辜的女孩子,我想,那个冷血凶手现在还在不断地寻找作案对象,你千万要小心。我答应过你姐姐的,要保护好你,这是我的责任。”叶萧的表情异常严肃。

“我会小心的。”

叶萧点了点头,启动了车子:“好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家,以后独自一人出来的时候也要小心一些。”

车子在小马路上疾驶了一会儿,很快,就开上了高架公路。刮水器不断地在挡风玻璃上来回划动着,雨儿向车窗外的高楼大厦望去,仿佛自己正处于洪水汹涌的峡谷之中。

大约20分钟以后,他们来到了黑房子跟前。叶萧停下车子,忽然从包里取出了一本书,交到了雨儿的手中:“还给你们。”

这本书的名字是——《猫眼》。

“这就是上次你从书房的写字台上带走的那本书?”雨儿抚摸着冰冷的书面说。

“是的,我已经把全书看完了。现在,我把它完璧归赵。好了,快回家吧,我不进去了。”

“再见。”雨儿把书塞到了自己的包里,然后下了车,回到了黑房子里。

叶萧并没有离开,而是把车停在了马路另一边的一条小巷中,然后继续跑向黑房子后面的那栋楼。

雨儿刚回到客厅里,就见到了童年阴沉的脸色:“你去见叶萧了?”

雨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出去一定是找他的。”童年坐在沙发上,仰面朝着天花板。

“不可以吗?”雨儿有些不开心,不过她在出门前,就已经猜想到了童年的态度。

“当然可以,你有你的自由和权利。”他似乎很困,呼出了一口长气。

雨儿坐在了他的身边,靠在他耳边问:“童年,三楼那些画是谁的?”

“三楼的画?”童年皱着眉头说,“正好,刚才我也去看过了,那是我妈妈留下来的画,我告诉过你的,她是美术学院的老师。”

“我觉得她的画从技术的角度而言非常美,然而,给人的感觉却很恐惧。”

“一切的恐惧都是唯美的。”

“这话是谁说的?”

“我说的。”童年用手指了指自己。

雨儿不想再在这些话题上纠缠了,她对童年说:“童年,今天叶萧告诉我,最近发生过几起连环凶杀案,死者都是年轻的单身女性,她们都是被扼死的。”说完,她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比划了一下。

童年的神色立刻凝重了起来,他先盯着雨儿的脖子看,然后扭过头,缓缓地说:“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海上花画报》的前任摄影记者吗。”

“记得,你说她是被谋杀的。”

“事实上,她就是你所说的连环凶杀案的受害者之一。”

雨儿大惊失色,她没想到凶杀居然离他们如此之近,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罗姿告诉我的。”

“那你还要继续做这份工作吗?”雨儿隐隐感到了不安。

“雨儿,你不是一直在鼓励我吗?”

“可是,可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童年忽然搂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雨儿,只要我还在你的身边,就不会有事的。”

雨儿盯着他的眼睛,觉得他的眼神里有某种特殊的魅力,使她在瞬间就浑身放松了下来,于是,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又来了。”

米若兰微笑着对童年说。她的头发覆盖住了小半边脸,两只眼睛盯着童年,使得他有些手足无措。她继续说:“其实,我就猜到你还会来的。你的雨儿呢?没有跟你来吗?”

“她不知道我来。”

米若兰摇摇头说:“你不应该瞒着她。”

童年的目光却落到了她身后的窗外,小花园里的花朵已经大半凋零了,他怜惜地说:“惜春常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

“你也喜欢辛词?”

“我只记得小时候我爸爸经常吟这首词。”

“说说你爸爸吧。”

童年摇了摇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对他的印象仅限于此。在我10岁那年,他死于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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