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娜需要乔尼在她身边,可又不许他去影棚,只打算将他严严实实地藏在酒店房间里,就像男人们金屋藏娇。

一开始,乔尼倒也安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合计着将一本合适他的书改编成电影,由他本人主演。无奈几度谈判失败,闲了下来,无所事事,麻烦就开始了。

一个星期五,拉娜和乔尼大吵一架,乔尼甚至说出了“我不是开玩笑……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你的母亲女儿做掉,别以为我不敢!……我也可以叫别人做,我让她们死得不明不白……”之类的话。拉娜事后只含糊其词地对人说是因为乔尼“嫉妒”,周遭的议论却认定拉娜和肖恩之间发生了恋情。据不少关于拉娜·透纳的资料透露,拉娜“和她的每一个男搭档都闹出过绯闻”。

那一架吵得一定非常激烈。星期一,拉娜告病假,摄影棚关闭一天。又过了两日,拉娜打电话到苏格兰场,要求将“乔尼·斯笛尔”递解出境。

巧就巧在,临近圣诞节的某日,乔尼往影棚里打电话找拉娜,正赶上拉娜在另一只电话上与苏格兰场的警察们“商讨递解细节”。接线生让乔尼“等候”,却忘了按键。结果,乔尼将拉娜的“阴谋”全都听了去。

不到一小时,乔尼提一把手枪乘出租车到影棚“闹事”。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擅闯拉娜的“工作地点”。据说闹事过程中,乔尼曾将枪口对准了肖恩·康纳利,最后是肖恩空手夺械,将黑手党人一拳打了出去,声称“你黑,我比你更黑”。

当晚,乔尼·斯特潘纳托离开英国。

人走了,阴魂却挥之不去。拉娜反复琢磨乔尼对她的那些威胁,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特别是,雪萝儿对乔尼十分信赖,视为忘年之交,太危险了。拉娜于是又打电话给她的旅游经纪人,将女儿接来伦敦共度圣诞和寒假。

如果拉娜以为她和乔尼就此别过,她就大错而特错了。乔尼在洛杉矶下飞机,没出机场就给拉娜挂了一通国际长途,留下长长的话,后来还发过两封长长的电报,洋洋千言间情意绵绵(多年后,这两封电报被媒体披露报端,乔尼·斯特潘纳托便有了“黑社会的罗密欧”之美称)。拉娜承认,其间她也给乔尼去过信,无非是以好言相劝他好离好散。然而,令人费解的是,既说要“离”要“散”,拉娜却又在信中向乔尼透露了她未来的“秘密行程”。

等到《春梦留痕》终于在新年过后杀青,拉娜觉得英伦三岛的寒湿业已渗透了她的骨髓,令她一辈子也暖和不过来似的,就想着要去地处亚热带的墨西哥旅游胜地阿卡普科海滩休假三个月,将身上烘烘暖,烤烤干。按照拉娜自己的说法,她的这个计划甚至没有告诉任何剧组人员,怕一不小心惹来记者。

在上世纪50年代,从伦敦到阿卡普科最直接的航线是经哥本哈根转机。飞机抵达丹麦首都,和往常一样,拉娜留在座位上,她要等到所有的乘客都走了再起身。这时候,一位身着风衣的小伙子径直走到拉娜跟前,递上一枝黄玫瑰。

拉娜惊愕抬头:“谁送的?”

“一位先生。请随我来。”

到得舷舱门口,小伙子闪身一旁,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机舱外细雨蒙蒙,夜色深深。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拉娜不禁浑身一颤。拉娜抓着扶手,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她几乎完全看不清舷梯的梯级。黑暗中,一只温暖有力的手伸过来,拉娜一把握住,又走了两级,才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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