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来算不算过得很幸福,因为她对幸福的概念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她是过得很快乐,可是快乐就代表幸福吗?

公司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报纸上称她为“力挽狂澜的奇女子”,把她拯救家族企业的过程写成了一个传奇。那些商界人士对她更是刮目相看,纷纷赞她有见识。其实,是侧目她与易志维的关系。原本易志维肯替她担保银行贷款,已经让人窃窃私语,这次她在股市和期指中打了这么漂亮的一仗,除了她有胆量`敢押重宝外,令人生疑猜测是否有内线消息。这种顶尖的商业秘密,东瞿的高级行政人员都不可能知晓,易志维肯如此涉嫌,可见她在易志维心中的地位。

在东瞿一班臣子的眼里,易志维的这种行为实在是大大令他们失望。老板一向是精明能干。杀伐决断,这次竟涉嫌将如此重要的商业机密透露给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简直就是贪恋美色的亡国昏君。尤其这个女人是傅良栋的女儿,虽然上一代的恩怨远去了,可万一这个女人心存不轨,那东瞿的损失只能以亿为单位来计算,这个数字太庞大,简直是触目惊心。

老板一向公私分明,这次如此的色令智昏,所以他们不仅是痛心疾首,而且觉得有必要阻止事态进一步严重下去。在听说老板要和这个女人一同去日本度假后,是可忍孰不可忍,齐齐举推了一个人去劝谏让“红颜祸水”迷住心窍的易志维。

他们推举的就是易志维唯一的弟弟易传东,他还在念书,趁着放暑假在东瞿实习,易志维最疼的就是这个弟弟。东瞿的重臣们一向知道易志维的脾气,怕他恼羞成怒,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怂恿易传东出面。

易志维开完了行政会议,正在办公室交待度假期间公事事宜,见弟弟走进来,便说:“我正要找你呢,我要出去休息两天,公事上头你该做什么,我已经交代过他们,他们会照常教你的。”

易传东对这个一手缔造东瞿传奇的大哥从来是敬爱有加,只答:“是。”

“在家多陪妈,提醒她注意身体。”

“是。”

“我去一个星期左右。没事了吧……”

易传东不等他说出后头的“没事就出去做事”,抢着说:“大哥,我有话和你说。”

“哦?什么?钱不够用了?要买什么?”

易传东说:“不是。”看了看在一旁静候的秘书。易志维将头一扬,秘书会意地退了出去,细心的关上了门。

“有话和我说?”易志维看着长得和自己一样高了的弟弟,他身代父职养大的同胞呵!除了疼爱之外,自己总是竭力替他着想,他会有什么为难事,半天红了脸说不出口。于是他笑起来:“傻小子,喜欢上哪个女孩子了是不是?”

“不是!”断然否决之后脸更红了,迟疑了一下,倒是找到个话头:“大哥,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妈叫你来问的?”母亲老是催他结婚,听得他耳朵都起了茧。

“不是……大哥,你要和傅小姐去日本?”

“是啊。”他明白了,传东是冲着傅圣歆来的。

果然,易传东期期艾艾地说:“可不可以不和傅小姐一起去呢?”

他笑了:“传东,以前我和我的那些女朋友出国度假,你从来都没有过问。”

易传东渐渐神色自如了:“可是傅小姐不一样。人家都在议论呢,说大哥你这次定是将收购恒昌的消息事先告诉了傅小姐。而且,她又是傅良栋的女儿……”

“哦。”易志维不以为然,轻松地笑笑,“我知道,还有人说我是色令智昏呢。”

易传东认真地说:“傅小姐的确是祸水。大哥,英明如唐明皇,最后也为了一个杨玉环失掉江山,何况……”

“何况你大哥的英明神武还比不上唐明皇。”他哈哈大笑,笑得够了,这才说,“别操心,你大哥还没有糊涂到那一步,傅小姐是不是祸水,你以后就会知道。”

在去日本的飞机上,他就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傅圣歆听,一本正经地告诫她:“你以后没事千万不要上东瞿的写字楼来,他们不知道多恨你呢,小心他们学古人,将马嵬之变为东瞿之变。”

傅圣歆也笑着,心里可并不轻松。她知道易家人恨她——他们到底是世仇,易东瞿当初心脏病发去世,东瞿一蹶不振,一直到易志维成人接手后才慢慢的扭转乾坤。这中间,易家人吃了不少苦,尤其是易太太,一度因丧夫而精神失常,所以易志维一定格外的辛苦,他是长子,母亲精神失常,幼弟尚在襁褓,他一定是吃了很多的苦头才有今天。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晕机?”

“不是。”她靠在他肩上,“我在想,我们傅家的确对不起你们易家。”

他低下头,正好可以吻住她。他显然不太高兴提到这些事情——他既不想听,她就不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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