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说谢时冶单方面讨厌傅煦。

钟昌明说:“你跟他关系好?你俩该不会有过一段吧……”

他自从发现傅煦喜欢男人以后,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不,两个人还是一个大学的,该不会真有过一段?

傅煦被他这话逗得差点把饮到嘴里的茶喷出:“怎么可能,他只是学弟而已。”

钟昌明:“你们认识?”

傅煦:“不算认识,大学的时候见过几面。”

谢时冶是那届的级草,又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校内,许多人都知道他。傅煦亦然,但是要说熟,真算不上。

他们只是一起排练过同一部舞台剧,他指导过这个师弟几句,也察觉了这个师弟确实很有天赋,有过惜才之心。

因此在钟昌明笃定地说谢时冶不行时,傅煦便忍不住帮了几句:“他大学的时候还挺灵的,你可以试试。”?

钟昌明还是摇头:“不行不行,太帅了。”

傅煦就不多说了,用筷子从锅里夹了一块肥牛。钟昌明却望着他侧脸出神了阵,突然道:“他真的跟你长得像?”

傅煦:“是有几分相似。”

钟昌明:“成,冲这点我给他个机会。”

傅煦也不拆穿钟昌明,他这个师父鸡贼得很,分明是谢时冶注资了这部电影,当了投资人,也没有强硬说非要进组,只是求一个面试机会。

钟昌明虽说是个大导,但是他这片子很难在国内上,拉投资也麻烦。有这么现成的一个送钱上门的冤大头,他再欢迎不过。

只是考虑到谢时冶跟傅煦之间的微妙关系,今天特意将傅煦约出来探口风,给通知,明面上还作出一副绝对不会选谢时冶的姿态,不过是为了安傅煦的心。

既然傅煦并不反对,那就更好了。

谢时冶不知道此时此刻到底有多少人议论自己,他隐约觉得耳廓有点发热,不在意地揉了揉。

高良又打来电话,跟他说剧本换了,换成师兄的角色。

谢时冶吃惊道:“怎么可能,师兄这个角色一看就是为傅煦量程定做的,他不演了?”

高良说:“不能吧,我听说他们今天还一起吃火锅讨论剧本来着。”

谢时冶静了一阵:“剧本给我发过来。”

高良挂了电话后,将剧本传到他邮箱里,谢时冶用电脑打开,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将剧本读完。

剧情其实也挺简单,但是真正拍起来很难,而谢时冶总算明白这个剧本为什么不能在国内上映,因为里面有床戏,还是三人行。

《出世》讲得是民国混乱时期,军阀割据年代,一对师兄弟也面临着到底是否出山入世的抉择。

师兄白长安认为他们这一支,一直都在深山潜心修炼,不问世事。如果带着师门传授出去投奔军阀,这有违师训。

师弟白起风觉得师兄幼稚,这天下即将大乱,哪还有真正的清净地。倒不如带着这一身本事去闯一闯,说不定能闯出一个名头来,也不白学了这一身本事。

师兄弟两个人自小关系极好,如今分道扬镳,谁也劝不过谁。

到底还是各走各道,等十年后相遇,师兄还是出山了,确实如师弟所说,那深山老林不再是一个清净弟,师兄开了一个武馆,平日传授武学,混口饭吃,也娶了妻子,过着平常生活。

而十年前出门闯荡的师弟,也如愿成为了一方军阀雍都督的部下。

再相见时一个意气风发,一个逐步平庸。剧情也不断交织着过去与现在,成为鲜明对比。

师弟还同师兄的妻子有了不伦关系,当这件事被发现时,白长安与白起风之间的关系便也犹如拉扯到了极点的弦,随时崩断。

这时抗日战争爆发,举国抗日,师弟便也投身战场,再也没有回来。师兄与妻子和离,关了武馆。这样乱的世道,再也没人有精力金钱来学武。

师弟的死讯传到师兄手里时,师兄白长安一夜未眠,最后换上了白起风的长褂,投身这场谁也无法避免的战争里。到最后,师兄也做不到出世。

除了白起风与师嫂的不伦关系,白起风和师兄白长安之间的关系也颇为微妙。

比如听到师兄娶妻时,白起风神经质的表现,又比如白长安与妻子离婚时,妻子说的你心中从来没我,你心里有谁,你自己知道。

直到白起风身死,白长安最终决定入世,这对师兄弟之间的关系,剧本并没有说得很清楚,却留下了遐想和暧昧的空间。

尤其是那场三人行的床戏,实际上只是白起风和嫂子在偷情,而参与进情事里的白长安,不过是一场为这不伦Xi_ng事添加刺激的幻想。

但这个幻想到底是白长安的妻子的,还是白起风自己的,谁也不知道。

谢时冶关掉了剧本,沉思了一阵。钟昌明早些年拍过床戏,主角正是傅煦。

他打开了一个隐蔽上锁还带影藏的文件夹,里面有许多的照片和视频。

关好门窗,拉上窗帘,他用投影仪播放了其中一个视频。没敢放声音,只是无声的。

大屏幕里,一切细节皆被放大,视频是电影的一个片段,片中正是夕阳午后,从窗子里投入的阳光是浅红的,像害羞了一般,层层扑在了那具躺在床上的男Xi_ng身躯上。

那完美的男Xi_ng线条,沾满浴后的水珠,从肩膀上滴落床下,将那地洇出灰色的暗影。

泛红的关节中,夹着一支燃烧过半的香烟,长长的烟灰摇摇Y_u坠。

这时卧室门被推开了,惊破了屋子里那沉静的暧昧色Y_u。

傅煦自床上抬起头来,那张脸寸寸进入镜头,被放大投入屏幕中,那时才十八岁的傅煦,面容干净青涩,睫毛很长,打湿耷拉在眼角,像天然眼线,更似勾人的一抹嫣红。

女主回到床上,被傅煦强势地揽在怀中。

钟昌明运用镜头,塑造画面的美学简直到了极致,将这场房间中的情Y_u拍得动情又并不下流,美得梦幻。

凭借着物体遮挡塑造出了一个第三人窥看的视角,渐渐逼入,令观众们仿佛能够闻到那午后的Ch_ao热气味,还有那汗珠的湿润。

湿润背脊,隆起肌肉,谢时冶按了暂停,靠在了沙发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仰着头,将脑袋靠在了沙发上,露出了修长的颈项,那曾被媒体誉为最Xi_ng感部位的喉结,上下滑动,似渴似饥。

半截燃烧的烟灰落下,烫红他的锁骨,他却无心去理会。

他的手在下方快速动着,很快屋里就蔓延着一股隐晦的味道,那是男Xi_ng的荷尔蒙,那气息旋转着,仿佛要侵袭到屏幕中,傅煦的脸上。

而屏幕里的傅煦,定格在他垂眸浅笑,那笑如此可恶,那眼神又如此无辜且恶劣,因为他深知自己不但勾引了女主,还勾引住了看这个电影的每一个人。

谢时冶是中毒最深的那个人。

虽然他从来都不肯承认。

第3章

十九号下午三点,谢时冶如约抵达万丽酒店。一路上换了几辆车,才甩开了狗仔的追踪。他身上料多,想跟他传绯闻的也多,在这方面,谢时冶惯来大方,适当该给狗仔的料还是会给。

毕竟许多剧都要适当作戏,传出男女主角的暧昧传闻。

有绯闻等于有热议,自然也会来一波流量,但谢时冶控制得很好,基本没有实锤。这些年他也谈过几个,恋爱期间做得完美,分手自然和平,不至于落下什么把柄,日后被人爆出,惹来丑闻。

他今年二十九了,粉丝们勉强能接受他或许会恋爱这个事实,不像早几年,那时候当红,光是与他传出绯闻的女星,微博底下皆攻占,辱骂黑喷,不堪入目。

下了车,他口罩帽子加墨镜,进电梯的时候墨镜都没肯摘,视野昏黑间撞上了一人,他垂着头,压低声音道歉,那人温声地回没关系。

光是一句没关系,谢时冶就浑身一僵,犹如从脚底过了道电,直达左心房,将那心脏刺激得又疼又麻,谢时冶拧眉抿唇,压低了帽子往后退了一步,恨不得贴到电梯面上。

那人回头:“要去几楼?”

谢时冶隔着墨镜与他双眼对视了下,心想,傅大影帝也未免过于平易见人,在这样的公共场合,竟然也不戴墨镜遮挡一下面容,想来是不怕遇见粉丝。

见他不说话,傅煦眉梢微扬,再道:“几楼?”

谢时冶忙答:“十八楼。”

这么巧,傅煦也要去十八楼,他再次深深看了谢时冶一眼,忽地了然。松了眉头,按红了十八楼的电梯键。

等到了楼层,谢时冶走出电梯,拿出手机趁有信号在微信上回了经纪人几句,助理在群里圈他,问他到了哪里。

他独自一人只因为要换车麻烦,他躲狗仔,经纪人和助理便直接开车过来就行。

谢时冶皱眉回道,让他们不用过来,他带这么多人来面试,钟昌明说不定觉得他耍大牌。

高良微信上说:“可是你本来就是大牌。”

助理又说:“而且其他人肯定都带着人,你身边要是没人,多丢面子啊。”

谢时冶:“我这张脸就是面子。”

高良和助理无言以对,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等回完消息再一抬头,谢时冶被惊得瞳孔微缩,差点倒退一步,傅煦竟然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这是在……等他?!

幸好他口罩墨镜都没摘,不然定会露出可笑神情。

傅煦见他抬头便道:“知道房间号吗?谢师弟。”

傅煦从来都是好脾气,就像当年那样,他对他们这群大一新生多有照顾,简直可以颁一个最佳师兄奖。暗恋这位傅师兄的可怜师妹与师弟,都要从校门口排到市中心。

见被人认出,谢时冶摘了墨镜和口罩,垂下眼睫,不冷不淡地应了声:“师兄好。”

傅煦笑了笑往前走,带路。如果说傅煦照顾新生,那谢时冶就是傅煦照顾的新生中最受特殊待遇的那一个。

傅煦惜才,有心带这个小师弟,还曾在谢时冶因为减重在舞台上饿晕过去的时候,给谢时冶带了一个礼拜的汤。

谢时冶后来想着,也不知道那汤放了什么迷魂药,让他至今念念不忘,喝过许多家店,再没那种味道。

其实他态度挺生硬的,他要是傅煦,面对曾经真心相待过的小师弟,再相逢却是这种态度,一定心里也不舒服。

一个是退圈重来的过气影帝,一个是当红鲜肉炸子鸡,他对傅煦冷淡,其实也正常。身份都不一样了,地位亦然。

但是正常不代表正确,进入房间后,傅煦态度明显生疏起来,走到了钟昌明身边坐下。面试定在酒店,大概是想要保留隐私,加上演技够的话,在什么地点都能入戏。

钟昌明惦记着谢大明星的身份,特意让他跟另外几个面试的演员错开时间,享受独一份的待遇。

长办公桌后,钟昌明十指相扣,笑得和善:“小谢来了。”

谢时冶脱了外套,再摘帽子。他这一亮相,钟昌明双眼微睁,傅煦翻剧本的动作一停,《出世》的编剧项进眼睛都亮起来了。

原来是谢时冶留了长发,在脑袋上随意挽了下,用木簪插着,这个造型与剧本里的白长安挺像。

《出世》里的白长安所学的武学属于道家,崇尚自在本心,谢时冶身上一件白衣,更是直直戳中了编剧项进的心底,让他有种白长安活过来的感觉。

然而钟昌明并没有这么好打发,谢时冶这番打扮在他心中不过是讨巧的行为,到底能不能演,演得好不好,都要真刀实枪的来一场。

……

宋衣提前了几乎一个小时,他想给钟导留个好印象,当他的脚踩在酒店的地毯时,他心紧张得要命,剧本也被他的手反复捏翻,搞得皱巴巴的。

等走到1806号门外时,他才觉出了不对,太安静了,这走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1806的门没有关紧,露着一条小缝,宋衣的手刚推,就被一道痛心的声音给惊住了,动作停了下来。

那声音声线清朗,感情饱满,宋衣大学的时候演得舞台剧,一听就知道这人功底深厚。

那人说:“糊涂!师父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另一道声音响起:“师兄,你别天真的,你真以为躲在这个地方,天下就太平了吗,你不去看不去听,事情就不存在了吗!”

宋衣推开了门,顺着门缝,他看见傅煦一步步逼近谢时冶,直到将人抵在了墙上,这才停了下来。

谢时冶虽被人逼入墙角,通身气势却没有丝毫减弱,只见他下巴微扬, Xi_ng 子里的冷傲浮现几分,可此时嘴唇却微微颤抖,眼神也流露出一丝隐忍的痛苦。

傅煦越靠越近,在一个极暧昧的角度停了下来,突然勾唇一笑,那笑充满嘲讽,桀骜不驯。

两个演员之间眼神交织,情感张力十足,几乎要在空气中擦出无形花火。他们将这个房间的气场都控制住了,让人情不自禁地将视线放在了他们俩的身上,无法离开片刻。

此时,傅煦却做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动作。他突然伸手将谢时冶头发上的木簪摘了下来,头发如瀑,倾斜而下,傅煦擎着那木簪,指尖穿过几缕谢时冶的发。

他说:“我最恨你这幅假正经的样子,师父到底看中你什么。”

这段剧本上没有,宋衣读过剧本无数遍,他确定这段根本没有,却很像白起风会说出来的话,他对这个师兄的感情相当负责,简单来说,就是又恨又爱,又嫉又怜。

宋衣本来看到跟傅煦对戏,还完全没被压下去的人竟然是谢时冶,就够吃惊了,没想到这个临场发挥也没能难倒他。

谢时冶一字一句地回道:“我是你师兄,这辈子都是。”

这时却是钟昌明强行中断了这场好戏,他喊了停,手里夹着根烟,眉头皱得死紧:“好了好了,今天就这样把,小谢,你回去等消息。”

傅煦浑身情绪收起,退了一步,将木簪递还给谢时冶。

谢时冶垂眸收了,却没有插回头发上,而是揣进兜里,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朝房间里的几位鞠了一躬,大大方方地走了。

走到门口时,看到宋衣,还点了点头。擦身而过间,宋衣闻到了谢时冶身上的香水味,不浓重,若隐若现,有点勾人。

不愧是大明星,见到本尊了,比电视上还要明艳动人。

虽然这个词不是用来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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