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经书抄写完毕,青萦从室内出来,就见白鹿上前来禀报:“少夫人,夫人着人传话,说等您忙完了,去一趟正院,奴婢瞧着似乎有事找您。”&1t;/p>

青萦点头,转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带了小绿往正院去。&1t;/p>

此时正是饭点,正院里人来人往忙着摆饭,青萦绕过众人,进了后厅。&1t;/p>

“母亲。”&1t;/p>

刘氏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睁开眼,微微笑着招呼她坐下。&1t;/p>

“你嫡母过来的事已经知道了吧?”&1t;/p>

青萦点头:“是,还要多谢母亲体谅,允许青萦放肆失礼。”&1t;/p>

刘氏不屑地哼了一声:“俗话说‘敬人者恒敬之’,客人自己都不知礼,我哪里会为这等人委屈了你。”&1t;/p>

青萦微微意外地看向刘氏,这是刘氏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明显地表示对萧贺氏的不满。&1t;/p>

刘氏招了招手,外头进来两个各有千秋的年轻女子,打扮既不像丫头又不像主子。&1t;/p>

刘氏看向青萦,似嘲似笑:“喏,你那好母亲给你送来的帮手,专门来帮你照顾庭轩的。”&1t;/p>

青萦反应了一秒,立刻心领神会。她再次仔细看向堂中的两人,一个身量纤长,曲线完美,尤其那腰盈盈不可一握,容貌清纯可人,见之忘俗。&1t;/p>

另一个身量稍微小一些,脸微圆,但是眼角眉梢带着天生的妩媚,一抿唇就露出两个小酒窝来。&1t;/p>

青萦看过去时,这两人机灵得很,立刻侧过身面对着她,冲她行礼:“见过少夫人!”声音娇滴滴的,比她房里的所有丫鬟都要好听。&1t;/p>

刘氏说:“我虽是婆母却不是那等讨嫌之人,也素来知道你和庭轩感情好,通房之流我是肯定不会给你们安排的,老大是,庭轩也是。今日你母亲过来,我也劝了,只是她到底是你母亲,是庭轩的姑母,我倒像是个外人,有些事不好多说,说多了反倒被人说不关心嫡子,人你带回去吧,如何处置随你们。”&1t;/p>

青萦听出了刘氏口中的怨气,连忙屈膝行礼:“母亲万不可这么说,您是我和庭轩名正言顺的母亲,谁都不能越过您去,如果您都成了外人,谁还有资格做内人?母亲的慈爱媳妇和夫君一直都心中明白,”&1t;/p>

刘氏心头好受了一点,她就喜欢青萦这一点,会说话,人通透。&1t;/p>

她摆了摆手,一副疲惫的模样:“罢了,我问心无愧,将来不怕去见任何人。我也不留饭了,知道你近日忌口,又有新人来,估计院子里又要忙,你早些回去吧。”&1t;/p>

青萦应是,高退后带着两个水葱一般的小美女离开。&1t;/p>

小绿狠狠地瞪了两个“狐狸精”一眼,气呼呼地跟在青萦身后。&1t;/p>

青萦神色从容地一路走回院子,喊了澄心给新人安排住处,换了衣衫便自顾自开饭。&1t;/p>

小绿抿着嘴憋了一肚子疑问,看见青萦淡定的模样,只能继续憋着。直到桌上的残食被撤去,那安顿好的两个女人又跑来请安。&1t;/p>

小绿拉着青萦的袖子:“小姐,你怎么就这么把她们带来了,你看看,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来闹幺蛾子了!”&1t;/p>

青萦笑着拍拍她的手臂:“你急什么?难不成怕来了新人,你的地位不保?”&1t;/p>

小绿急得跺脚:“我又不想当姨娘,我怕什么地位不保!”&1t;/p>

青萦哈哈大笑,有时候看小绿这个一根筋的丫头实在好玩的很。澄心笑着拉住一脸莫名的小绿:“二少夫人就是说丫头的地位呀,你倒是想得多,都想到姨娘上去了,还说你不想?”&1t;/p>

小绿又是迷茫又是急,抽掉自己的手一脸委屈:“我没想!真真的!打死我我也不会和我家小姐抢夫君啊!”&1t;/p>

青萦又是笑又是感动,握住她的手安慰急得脸通红的人:“傻丫头,不就两个来伺候的婢女吗?你想到哪去了?母亲刚才都说了,这是萧家送来伺候我和夫君的。她们和你、和这院子里的人有什么不同?”&1t;/p>

小绿眼睛一亮,恍然大悟,一脸佩服地看着青萦,竖起大拇指:“小姐真是聪慧!”&1t;/p>

青萦摇摇头,不理这个傻丫鬟了,淡了声音同澄心说:“让她们回去吧,她们刚从府外来,规矩都没学,澄心你找人教她们规矩,何时教好了何时再出来伺候。”&1t;/p>

澄心应是,出门去了。&1t;/p>

这两个满腔壮志的姑娘一听到青萦的话,立刻觉得是青萦要打压她们了,虽然满心不甘,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盼望着侯府二少爷早日出现,能够得到他的关注。&1t;/p>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这两个人,就连小绿在内的丫鬟们都以为青萦是借学规矩打压两个“准通房”。&1t;/p>

青萦不在意几个下人的想法,因为主仆之分,这些小心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过了这一茬,她又专心抄佛经去了。&1t;/p>

几日后,房姨娘的忌日到了,贺庭轩请了几日假,在忌日前两天回来。为了早日见到青萦,他是赶着关城门的最后一刻,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进了侯府又去同侯爷、侯夫人问安,进到自己小院时,已经天黑了。&1t;/p>

青萦刚刚歇下,在屋里头听到动静想起身,贺庭轩一边由着丫头给他脱了风尘仆仆的外套,一边喊:“莫起来了,我马上就过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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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萦半起的身子又倒了下去,嘀咕:“谁急着要你过来了!”&1t;/p>

贺庭轩急,急吼吼地挥手让人去备下热水,整个院子都被他折腾得热闹起来。丫头们都已经习惯二少爷一刻不见二少夫人就急不可耐的模样了,一边偷笑一边手脚利落地伺候。&1t;/p>

偏院的厢房里,两个新来的婢女也听到了动静。&1t;/p>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互相给对方整理打扮,她们来侯府的目的很明确——勾引侯府二少爷。这是萧家夫人给她们的任务,也是她们进了这侯府后真心想要达到的成就!&1t;/p>

澡堂的热水都备齐后,贺庭轩赶走了丫头小厮,关了门,跳进木桶里快洗澡。以他的心情,是恨不得一进门就见见青萦抱抱她,可惜一路回来,一身的灰,又脏又臭,不能熏着了她。&1t;/p>

一阵水声哗哗,贺庭轩正擦干了身子穿上中衣,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以为是丫头来伺候了,嘴里还说了一句:“不用伺候,出去。”&1t;/p>

自从知道青萦醋劲大后,瓜田李下之事他都是能避免就避免。谁知道对方不仅没出去,还走了过来。&1t;/p>

贺庭轩皱眉转身,烛光昏暗,他约摸看到一个水蓝色的衣服,以为是他四个丫鬟里的水纹,还未说什么,对方就疾走了两步,接过他手中的衣带要给他系上。&1t;/p>

贺庭轩顿了一下,因为从前衣物、起卧的确是水纹掌管伺候的,他只当水纹来做分内之事,微微侧了侧身,缓了语气说:“不早了,你去歇着吧,以后这些事我自己来就行,又不是孩子了还要事事等人伺候。”&1t;/p>

因为这某种层面来说是夺了水纹的差事,贺庭轩又向来对下人和善,所以语气很好。但对面的人不是水纹,听到他这样的语气,便觉得这是接受她的信号,原本只是来试探一番,留个印象的,见这情状,便以为后头也有戏,心中一喜,动作便大胆许多,抓住了他的衣带子,轻轻倒进贺庭轩的怀里,手上往外一用力,将贺庭轩系了半天的衣衫扯开大半。&1t;/p>

贺庭轩大惊,猛地推开人:“你做什么!”&1t;/p>

对方一声娇呼,紧接着门外又一人闯了进来,直直地奔着他而来,贺庭轩吓得连忙躲到澡桶后。&1t;/p>

两个女人一人一边望着他欲语还休,贺庭轩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这两人竟然解起了衣裳!&1t;/p>

“水纹!白鹿!你们住手!谁让你们进来的!”&1t;/p>

“二少爷,我们是专门来伺候您的呀!二少夫人也知晓的……您可是嫌弃我们粗鄙?”&1t;/p>

贺庭轩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娘子怎么可能会同意!”对方话里的内容太让人震惊,贺庭轩都没听出两人声音的不同。&1t;/p>

但那穿着水蓝色裙子的“水纹”却说:“的确是二少夫人同意了的,这几日二少夫人还让我们学规矩以便日后能好好伺候您。”&1t;/p>

贺庭轩一脸不可置信,眼看着两人外衣都要掉下来了,手上还不停,远远地绕着澡桶往门口移动,等她们低头解中衣腰带时,转身飞奔出去,大喊:“青萦!青萦!”&1t;/p>

青萦躺在床上,听到贺庭轩惊慌的声音惊讶,起身披了外衣走出去,贺庭轩一把推开门,一脸惊慌地看着她:“青萦,我可是做错了什么?你若觉得我做错了生气,你指出来我必定改,亦或者打我骂我出气也行,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呀!”&1t;/p>

青萦眼前晕,什么改不改的:“你在说什么?”&1t;/p>

贺庭轩一脸伤心:“你从前说,只要我纳妾便对我死心,那如今你主动送人给我,可是已经对我死心了?”&1t;/p>

青萦一下抓住了他话中的要点,心中有了猜测:“即便我死心也不会主动送人给你,我做不了这等恶心之事。何况你如今样样做得很好,我有何好不满的?”&1t;/p>

贺庭轩脸上一松:“水纹和白鹿不是你安排的?”&1t;/p>

水纹白鹿?青萦心中沉沉,竟然是贴身丫头不是那两人?&1t;/p>

她阴下了脸往门外走去:“我倒要去看看,哪两位是我安排的!”&1t;/p>

贺庭轩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心跳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刚才真的是吓坏他了,还以为几日不回家,家里出了什么事,让青萦直接挥剑斩情了!&1t;/p>

正屋的闹腾让整个院子都醒了过来,几个丫头跟在夫妻二人身后往明显出了事的澡堂走去。&1t;/p>

一进门,角落里就传来几声啜泣声,青萦冷着脸,活脱脱一副霸道正室的模样,面无表情地看过去,就见萧贺氏送来的那两人,衣衫半褪,胸前后背露了好大一片,两人抱在一起哭泣。&1t;/p>

贺庭轩“啊呀”一声连忙扭头。嘴里赶紧解释:“我走的时候她们刚想脱中衣,我不等她们动作就跑了,这两人是自己脱了衣裳,我什么都没看到!”&1t;/p>

青萦好笑,似乎那晚的话对他的震慑力不小,这效果远远过了她的预期。&1t;/p>

而那两人听完这话,震惊堂堂侯府二少爷如此惧妻之外便是羞愤,青萦带着一群丫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眼里全是了然和蔑视,这让想要刺激青萦挑拨他们夫妻关系的两人不仅计划落空还被赤裸裸地侮辱了一遍,简直是自取其辱。&1t;/p>

但是事已至此,她们只能继续执行早就破烂的计划,两人哭着跪倒:“二少爷,您不能这样!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人,您这样是逼我们去死啊!”&1t;/p>

贺庭轩大怒:“你们自荐枕席不知廉耻,如何还有清白?更别说心机深沉、居心险恶,从你们口中说清白,简直是玷污了清白二字!”&1t;/p>

这话就严重了,贺庭轩一改之前的和善,转过身满脸厌恶地呵斥。同青萦站在一起,连嫌恶的姿态都一模一样,两人之间根本插不进第三人。&1t;/p>

青萦喊了真正的水纹和白鹿,让她们把两人“收拾好”,带去正堂。什么清白冤屈,她没兴趣听。&1t;/p>

贺庭轩晕乎:“怎么有两个水纹白鹿?”&1t;/p>

青萦点着他的脑袋:“书呆子!以后当官,看见同一品级同一官服的朝廷命官难道都只当一个人?你如何不得罪人活得这么大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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