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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曦瞳孔放大满面震惊地望着陶然, 不做人了吗??!

陶然对沈言曦的眼刀视若无睹。

沈言曦在一瞬的沉默中尴尬得想在地板上抠个江景别墅。

偏偏另外几个不做人的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也开始起哄:“表白!表白!表白!”

乔悦“哎呀”连天:“没看出来沈老师内心这么狂热炽烈。”

沈言曦红着脸辩驳:“我狂热炽烈个鬼啊——”

话没说完,导演也闹着:“季总可以主动点,男人嘛, 主动点不掉面!”

沈言曦:“主动什么啊——”

唐素靠着沙发一脸姨母笑:“年轻就是好,肆意挥洒青春。”

“……”

一群人越说越过分, 沈言曦近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地板质量太好, 她看半天,别说地缝了, 连丝裂痕都没有。

大屏幕上的画面随着歌词辗转切换, 原唱音量被乔悦调到最小当背景。

外面走廊是亮的,包厢是暗的, 季礼站在明暗交接处, 任由蓝紫琉璃灯在他身上流转, 从俊美如铸的脸庞到完美的身形,最后, 那丝光影堪堪掠过男人做工精良的鞋履尖廓,来到沈言曦身前。

沈言曦眼睛被光亮烫到, 稍一抬头躲开, 撞见了季礼面上浅淡的笑意。

在华盛, 没人敢起哄季礼。

此厢在KTV把起哄和揶揄听个遍, 季礼并不恼,幽深的眼眸如月色下的潭水, 而眼底专属于沈言曦的温柔就是水面上的月光。

粼粼的, 荡漾着。

他没表白, 也没回绝,只是清声问沈言曦:“可以吗?”

可以表白吗?

可以现在、此刻、当众表白吗?

但凡沈言曦给个眼神肯定,季礼就能单膝下跪拿出戒指盒, 要是沈言曦还没想好,季礼能帮沈言曦笑着略过。

沈言曦当然明白季礼的意思,越明白,心里越喜欢,为他的周全和克制,越明白,嘴上越不肯承认。

重蹈覆辙,是一件极不符合仙女作风的事情。

一秒,两秒,三秒。

沈言曦没肯定也没否定,而是倏地别开视线,顶着红得快要化掉的脸,抡起沙发上的保证朝陶然身上砸。

她边砸边骂:“一天到晚干啥啥不行,乱闹第一名,《寻安》开机之前你就欠我们一顿饭,《寻安》杀青了你也没好好请!还什么时候表白!那你什么时候请客!”

陶然身体连连躲打,嘴上叫着屈:“我在片场点过几次外卖!”

沈言曦气势压人掩盖心虚:“点外卖能叫请客吗?”

乔悦也想起这茬:“就是!陶然!你真不做人!要按年份算都隔一年了!”

唐素也想起来了:“对啊,我还说要蹭饭呢!”

季礼看着几人,笑得好整以暇。

陶然不知道为什么上一秒枪-口还对着沈言曦,这一秒就转向了自己,欲哭无泪道:“请客好麻烦,我要先问你们想吃什么,万一你们意见不合我还要统一意见,你们都是大佬,我谁都得罪不起,最关键的是,我没钱!”

最后三个字宛如遮羞布下最残忍的真相,一旦撕开,便发出灼人的光芒。

陶然极其委屈又卖惨道:“真的,我没骗你们!我就是没钱!”

他上戏都没这么认真,掰扯说:“你们感觉我赚挺多,其实一部戏五百万不到,经纪团队抽一半,上完税,就剩不了多少了,我姐怕我乱花要全部收走,每个月就给我一点零花钱。”

“真的,谁能想到微博粉丝快两千万的当红炸子鸡买双鞋都要攒几个月的钱,点外卖都用亲情付,离开经纪人我连机票都买不起。”

“越说越惨,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陶然说着说着,还装模作样抹了下眼泪,“要我请吃饭也行,姐夫你先借我十万,回头我还你。”

沈言曦满头黑线:“……”

乔悦极其无语:“……”

唐素代表大家发言:“什么饭得吃十万?”

陶然环视一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当然是一千请吃饭,出于对我最喜欢的曦姐、最崇拜的唐制片、最佩服的乔制片和导演的尊重,我会用剩下九万九千买限量版球鞋、衣服和包包,到时盛装出席。”

沈言曦、唐素、乔悦异口同声:“不要脸!”

陶然有个亲姐夫,黎嘉洲。

大家下意识以为是对方,没注意陶然说的“姐夫你”,而季礼拿出手机滑动几下,陶然手机响起机械的报数音。

“支-付-宝到账十万元。”

比报数音更清脆的是陶然对季礼的道谢声:“谢谢姐夫。”

沈言曦:“???”

我不是你姐姐你别乱叫!

不对,季礼是他姐夫,自己自动带入姐姐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

为什么现在每件事但凡沾上季礼就无比纠结。

沈言曦分不清纠结的是事情还是自己。

乔悦:“???”

我也想叫姐夫可以立马给我转十万吗?

沈言曦是不是背着闺蜜和前任复合了?

但当着闺蜜霸总前任的面谁他妈敢问啊!

唐素同样无语:“???”

ATM吐钱都没这么快!

现在认沈言曦做姐姐还来得及吗?

导演:“???”

一声“姐夫”马上转钱???

谁也没想到,这件事以陶然起哄季礼给沈言曦表白为开端,以大家当面拉小群争先恐后叫“姐夫”诱导季礼发-红-包结束。

沈言曦从小便喜欢薅季礼羊毛,现在抢红包也抢得不亦乐乎。

趁大家闹哄哄争执手速,沈言曦小声向季礼抱怨说:“陶然让你借你就借,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季礼弯了弯唇角:“我不好说话,就是试试你,看你给不给我机会表达一个观点。”

沈言曦“哦”一声:“那我不给。”

季礼好笑:“你给了。”

沈言曦拧着秀气的眉头:“我没有。”

季礼道:“刚刚。”

沈言曦不满:“刚刚哪有?!”

明明季礼是员工,沈言曦是老板,季礼附在沈言曦耳边小声说话,沈言曦却像被命运捏住了后颈皮的小奶猫,浑身软绵绵,耳尖却烫烫的。

他低缓含笑的嗓音仿若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他说:“只有我女朋友或者老婆可以管我的钱,你刚刚说我好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或许想当我女朋友?”

沈言曦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想。”

否认速度越快,说谎程度越高。

季礼也不拆穿她:“好好想的话,老婆也不错。”

沈言曦:“……”

这个人想得过于美了。

————

KTV散场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等沈言曦回到临近工作室旁边的住处,时间到了凌晨四点。

安洁白天要飞B市出差,沈言曦就在单元楼一楼的大堂和安洁对《寻安》后期补配音的统筹表,中途有个行程不太对,安洁回工作室查合同,沈言曦就坐在一楼大堂等待。

窗外漆黑,大堂明亮,暖香和暖色的灯光充盈在宽敞的空间内,倒能给晚归人一点心灵上的慰藉。

这个小区不算新,也不算高档,是沈言曦拿到第一部戏的片酬后跟着圈内朋友随便买的,在这次出事变卖房产无家可归前,沈言曦甚至都记不起这个地方。

说来也神奇,就是这么个地方,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陪沈言曦经历了她的人生最低谷和目前来看的最高峰。

沈言曦记得自己搬过来的第一天,一楼大堂漆黑一片,没有服务台,没有楼栋管家,半夜回来没带单元楼的房卡就进不了楼,她还是给安洁打电话让安洁送过来这才回得家。

后来就有了管家,24小时全天服务。

沈言曦记得之前有几层楼特别吵,半夜唱歌、吵架甚至打架。

后来搬走了。

沈言曦还记得这小区之前路灯是坏的,草坪是秃的,游泳池是干的。

后来都好了,路灯亮了,草坪绿了,游泳池甚至都灌满了消毒后的水。

好像很多不好不完美的事情,在这个小区,都会慢慢变好变完美。

宛如命运的转运馈赠。

服务台当值的管家是个大叔,约莫五十出头,浓眉大眼国字脸,极正派无神论的长相。

沈言曦闲得无聊,问大叔道:“您相信玄学吗?”

大叔表达了与年龄和长相截然相反的态度:“信啊,怎么不信。”

沈言曦颇为意外:“怎么说?”

大叔道:“我在这个小区物业干了快十年,想着就这样不温不火到退休就行了,结果年初,我老婆去完寺庙突然给我说有速喜,会发生一件意料之外类似升职加薪的喜事,我说十年了,食堂土豆煎法都一成不变,能有什么速喜,没想到第二天,组长就通知下来,说有家大公司收购了我们物业公司,把集中管理制改革为楼栋管家制,休息时间比以前多一天,工资是以前的两倍。”

“大公司叫什么来着,很出名的,噢噢我想起来了,”大叔拍脑门,道,“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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