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您有些怪怪的,出了什么事?”

做爱之后,弘之有些气喘吁吁,但表情依然很平静。加根子一面用柔滑的手指抚摸着弘之的脖颈,一面在他的耳边这么嘀咕道。她比弘之小七八岁,在她那不过二十七人岁的娇小丰满的肉体里,却蕴藏着足以使男子销魂的魅力。其实弘之自己也搞不明白加根子为何会在生理上喜欢他。他替她买了一幢高级公寓。在这同时,他的家庭内部却因为信之的问题开始出现不和。这大概是时间上的巧合吧。加根子从简陋的公共住宅搬到高级公寓里居住后,依然在俱乐部里工作。此刻她正用女性特有的细腻情感慰抚着弘之那自卑的心理。

“奢望太高反而不好碍…”弘之独自叹息道。这当然是指信之的事,原以为也许会是自己的后代,当知道事与愿违时,反而使自己与信之之间处于尴尬的境地。

“不过,信之没有错埃”加根子更加温柔地抚摩着弘之的头发。“而且,信之相信您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吧。”

对信之的事,加根子知道得很清楚。三个月前的一天傍晚,弘之在加根子的公寓里难得地喝得酩酊大醉后,将自己心中的块垒絮絮叨叨地全部吐露了出来。

“这话不错,所以我还是很喜欢他……可是加根子,在家里我成了外人,这种感受实在叫人受不了啊!”

“外人?……”

“治子和信之是亲骨肉,我是外人,而且孩子的亲生父亲还在哪里活着……”弘之一想起施主的存在,内心就变得异常凄凉,仿佛自己被当做了局外人。他虽然对悔恨和自卑掺和在一起的孤独感有些神经质,但始终相信事态会得到合理的消释。那种落魄的情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他自己还轻率地以为,即使是妻子的骨肉,也胜过完全是路人的养子,现在看来倒不如是养子,三个人相互没有血缘关系,或许还能从中产生新的爱情和慰藉,至少自己不会为视同陌路的感觉所苦恼。

“别胡思乱想了。施主是谁?在哪里?谁都不知道。这不就和没有一样吗?而且,如果您亲生的……”加根子刚说到这儿,愕然闭嘴。“不会的,信之仍然还是您的宝贝儿子埃”“嗯……”一谈起信之,最后总是这样,结果只能继续同样的努力,别无他路——虽然总是老生常谈,但弘之感到心乱如麻。

“唉……”

弘之吐出一口带玩笑的叹息,身体又沉溺在加根子的杯里——弘之午夜后口家,第二天早晨照样8点半走进社长室。这时,秘书课的女秘书向他走来。

“您早……这是您昨天回家后才在大门口的信箱里看见的。”

办公桌上已经整理得很整齐。桌上放着一封信。极普通的牛皮纸信封,遒劲有力的钢笔字写着“彩场弘之先生启”。信封上没有地址,没有邮票和邮戳。不难想象,这封信是送信人直接投进公司信箱的。信封反面是空白的,没有字。

女秘书离开后,弘之撕开信封,内有一张便笺,字迹和信封上的一样,是带男子气质的钢笔字。

——突然打扰您,真对不起。贵夫人和比她年轻的男人关系密切。我受那男子家属的委托调查他的行踪,结果查明,他与贵夫人过从甚密。我虽是多管闲事,但心想还是要奉告您一声。听他们两人的交谈,男人好像是6年前向贵夫人提供精液的施主——弘之骇然,又匆匆地测览了一遍。

——如果纯粹是轻浮,也用不着我多舌,但男子处在这种地位,很难让人相信会不给您和睦的家庭带来分离,所以我决心告诉您,希望您一定要慎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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