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乌云失踪了!

为了寻找乌云,心急火燎的袁志和崔婕赶到了海边,据同宿舍的姑娘说,最后一次看到乌云就是在这海边。

可是两人把海边搜寻了一遍,只看到她丢下的衣服鞋子,仍旧没有发现乌云的身影,袁志急了:“乌云到底干吗去了?”

这丫头脾气犟得很……崔婕心里咯噔一声。

两人紧张起来,袁志接通了龙队长的电话,向他汇报了女兵失踪事件。

忽然,崔婕发现了远处海面上有一个晃动的黑点,忙拉袁志去看。

果然是乌云,这个姑娘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正埋着头,一次又一次,顽强地练着憋气。

袁志赶紧下水把落汤鸡一般的乌云拉了出来,崔婕心疼地问她,是不是不要命了,以后可不敢一个人下海了。

乌云难过又委屈:“指导员,草原上的烈马我都敢骑,怎么就学不会游泳呢?”

“先回去吧,学游泳的事情咱们一起想办法。”袁志鼓励她,乌云感激地看着队长和指导员,三人一起回了大队。

隔海相望,荒岛上的男兵们正呆立在烧尽了木筏前,好一阵子,马明亮垂头丧气道:

“咱是得罪谁了呀?抓走咱的人不说,还要烧掉好不容易扎起的筏子,这是非要让咱困死在这个荒岛上呀!”

“谁干的?谁?给老子滚出来!”闻听马明亮的话,张冲怒骂,声音之大,震彻四方。

蒋小鱼捂住嗡嗡叫的耳朵,要是对方光明正大,用得着干烧筏子这事儿嘛。

“快看,那儿有人!”又是展大鹏第一个发现了情况。

大家反应过来,起身便往展大鹏指示的树林边赶过去,戴飞三两步就超过了其他人,跑在最前。紧接着是鲁炎张冲他们,蒋小鱼落在了最后。

等蒋小鱼赶上队伍,鲁炎他们正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树林四处打量着,那人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阿飞,这个烧掉咱筏子的是你刚才遇见的那个吗?”鲁炎问。

“是!”戴飞很肯定,“跑得竟然比我还快,真是见鬼了……”

“小时候我听老人讲,说那些出海淹死的人,鬼魂找不到投胎的地方,就会呆在一个荒岛上等人来……”阿甘慢慢地说。

话还没说完,新兵们顿感毛骨悚然。

马明亮赶快打断他:“大白天怎么会有鬼,别瞎说。”

蒋小鱼坐在地上,寻思着:水鬼的说法不靠谱,但是在电视上看过一种生活在深山老林的野人,说不定刚才那个就是。

戴飞想想,也觉得很像,据说这种野人茹毛饮血的,跟野兽差不多,不然怎么会跑那么快,戴飞还没遇上能跑得过自己的对手呢。

“野人怕什么?!老子是野人的祖先!”张冲一拍胸脯。

蒋小鱼来劲儿了,从地上爬起来,掸掸屁股上的草叶,说:“要是野人就好了,咱把他捉住,搞个全国巡演,就叫‘现代金刚’。门票不说多,200块一张,这么一圈演下来,哥们儿全发财了!”

鲁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张冲对蒋小鱼巡演事业的宏伟规划也没有丝毫兴趣,他要做的是号召大伙全部跟自己去捉野人!

鲁炎不同意,这样盲目地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再说找到野人就能离开这个岛吗?必须有人在沙滩上留守,等待部队的救援。

张冲一看这个面皮白净的大学生总是跟自己对着干,立时又火冒三丈,尤其是听到鲁炎指责自己总是做出错误决定,拳头一挥,准备要让这个小白脸知道下什么叫天高地厚。

蒋小鱼忙插入斗鸡般的两人中间:“我说哥儿们,眼下当务之急是救出被抓走的弟兄,抓住烧咱筏子的野人,我说得对不?”

两人同时看了他一眼,神态有些松缓。

“既然是这样,咱就别窝里斗了,净是叫野人看笑话。既然这个野人这么狡猾,咱得来个出奇制胜,用个土法子。”

蒋小鱼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悄悄地布置起来。

不大一会儿,一支被藤蔓和树叶武装全身的队伍,悄悄地向林间出发了,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那眼清泉。

马明亮和另外两个新兵留在沙滩上等待救援,他不时摆弄着手里的信号发射器,希望有奇迹出现。不想拨弄了一会儿,发射器的屏幕上竟然慢慢出现了主菜单的画面。

在野人抓走三名战友的地方,新兵们分组埋伏,已经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有发现任何野人的踪迹,身上却都被疯狂的蚊子咬出了一堆包包。

“都出来吧!这野人太他娘的狡猾,等不来的!”早已经不耐烦的张冲站起身一把拽掉头上的草环伪装。

“稍安勿躁,再等等……”蒋小鱼怕他的急躁坏事。

“等个屁,都快被蚊子吃掉了,野人连个影儿都没有!”闻听张冲的话,大家也都纷纷起身,扯掉了身上的伪装。

阿甘建议一把火烧了林子,把野人给逼出来。

“战友还在他手里呢,你可别忘了。”冷静的鲁炎提醒他。

“守株待兔不行,咱得诱蛇出洞!”蒋小鱼手一挥,目光在面前的新兵脸上扫过,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纷纷躲闪着眼睛不愿与他接触。

蒋小鱼眼睛落在阿甘身上。

“看我干啥?”

“不干啥,阿甘,这活儿不适合你。”

“凭啥说我不合适?”阿甘果然急了。

“做诱饵要求胆大心细,身手好反应快,一般人干不了。”蒋小鱼边说边摇头。

“你就告诉我怎么干吧!”阿甘摆出了一副谁也别跟我抢的姿势,出任了诱饵的角色。

蒋小鱼跟他讲了注意事项,便带领战士们重新武装埋伏起来。

沙滩上的马明亮一行看到接收器有了信号,乐得一蹦三尺高。但是很快又发现机器信号异常微弱,马明亮瞅着树林那边的小山包,那里是全岛海拔最高的地方,信号也许会有所改善。他决定穿过去山上试试。

“树林里可是有野人啊?”一名新兵犹豫。

“顾不上了,不冒险咋能成功?”马明亮咬咬牙,朝树林里摸去。

阿甘一个人走到泉眼边,魁梧的身体晃了几晃,倒在了地上,像是昏过去的样子。

“你别说,这家伙演技还真不错。”蒋小鱼夸赞他。

没过几分钟,泉眼边竟然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张冲气坏了,脱下鞋就准备砸过去,被蒋小鱼拦下:“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听到了,这小子打呼噜!”

没等说完,一声清晰的救命又打远处传来。

“好像是马明亮……”蒋小鱼说着,翻身起来,和其他新兵们一起朝发出声音的不远处奔去。

林子里空空荡荡的并没有马明亮的身影,再说,这个时候马明亮应该在沙滩上,而且他那么机灵一个人,会轻易被抓走吗?

但是很快,随着蒋小鱼从草丛里拾起那个信号发射器,大家确认马明亮的确也遭了不测。

众人的神经很快绷紧了,警惕地盯着林子的四方,好像野人随时会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攻击自己。

“不好!”蒋小鱼忽然想到到了什么,他撒腿就往回跑。

调虎离山!是的,泉眼边还躺着阿甘呢。鲁炎也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

果然,泉眼边早已经没了阿甘的身影。鲁炎大声叫着阿甘的名字,然而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叶子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诱蛇出洞?蛇没有诱出来,反而人被捉走了!蒋小鱼,此事你负有不可推卸责任!”鲁炎严肃地对蒋小鱼说。

蒋小鱼心里正不痛快,一听鲁炎这么说,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卸磨杀驴不是?拿主意的时候没人吭声,有问题就找我了……”

“不是你的馊主意,阿甘、马明亮能被野人抓走吗?”鲁炎和众人的矛头一时都对准蒋小鱼。蒋小鱼看势头不妙,忙说:“别,别急啊,其实这也是咱的一计。”

“一计?”大家不解。

“你们也不想想,哥们儿为何单选阿甘去做诱饵?还不是因为阿甘身手好,野人把他抓去,就等于给自己安了个定时炸弹。到时候阿甘肯定把其他的人都给带回来,等着吧!”

蒋小鱼向大家诠释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理论,众人一时也无奈。张冲一肚子火无处发,在听到鲁炎让大家回海滩集合的建议后,非但不听从,反而发誓要去捉了野人回来。

张冲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树林,戴飞与两名新兵紧随其后。

把时间倒回阿甘鼾声大作的那一刻,当蒋小鱼他们被马明亮的救命声给吸引到树林的另一边的时候,阿甘被一只手拍醒了。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拍自己肩膀的人,便被一只黑色的口袋结结实实地罩住了头,而后被拖入了树林深处。

当手脚都被捆绑的阿甘的头套被去掉的时候,他吃惊地看见了马明亮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不光是马明亮,原先被野人抓走的那几个战士,也一并绑在角落里。

夜幕再次降临在无名小岛上,月光照耀着沙滩上剩下的12名新兵,给每个人的心头都增添了一丝灰暗和惆怅。眼前的篝火越来越小,因为已经没有可供添加的柴草,它几乎要熄灭了。

“都两天了,救援队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呀?”一个新兵望着即将熄灭的火苗哀叹。

“再等下去,估计就要饿死了……”另一个接口。

“都说海军陆战旅是王牌部队,两栖侦察大队更是王牌中的王牌,哎……”展大鹏感慨,“为了当蛙人,我连美国大学的奖学金都推了,没想到穿上军装还没两天就被冲到了这个鸟不生蛋的荒岛,还有什么野人……”

“我比你更冤,我可是被龙叔连蒙带骗弄到这里的,我老娘的病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蒋小鱼说着,想起老娘,忽然一阵心酸。

一时间众人都想起自己的委屈,一片抱怨声。鲁炎站了起来,“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来到部队,既然我们穿上军装,就是一个士兵了!遇到事情就抱怨,那是弱者的姿态!只要我们胸膛还有一口气,身体还有一滴血,就要挺住。挺住,就意味着一切!”

尽管鲁炎这番话慷慨激昂,却没有引起大家太多的共鸣,沉重的情绪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像雨前厚重的乌云。

树林中比起沙滩更加黑暗浓重,月光勉强拨开树叶,将斑驳的光线投在草丛中,隐约可见四个身影在移动。

这是张冲带着戴飞他们放置做好的绳套,绳套上面,都用枯叶做了伪装。

“这能行吗?”戴飞有点疑惑。

“对付人老子没用过,对付狼一套一个准。”张冲沉声应道。

“我听说你是在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里长大的,你真的打过狼?”戴飞钦佩得很。

“狼肉太柴,没有狗熊肉好吃。”话音未落,其他三人冷汗都要下来了。

设置好绳套,张冲示意大家都上树。

在树上睡觉?这么高,万一掉下去怎么办?几个人心里都犯起嘀咕。张冲不管那么多,自己蹭蹭地爬了上去,找了个树杈舒服地躺下——这对于从小就跟着义父巡山,四岁起就在树上睡觉的张冲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但是对于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可此时还有别的选择吗?戴飞学着张冲的样子也爬上了树,其他几个新兵只能提心吊胆地也跟着他爬到了树上。

一个难熬的夜晚过去了,太阳终于升上了天空,照在海滩上几个新兵的脸上。被疲劳和惊恐轮番轰炸的他们个个灰头土脸,跟野人也差不多了。

鲁炎发现身边的一名战士发起了高烧,叫蒋小鱼帮忙弄点水来,蒋小鱼捂着肚子说疼得站不起身。

鲁炎火了:“弄来了水,我付你200块钱行了吧?”

蒋小鱼立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叫上展大鹏:“走!弄水去!”

蒋小鱼带着展大鹏警惕地走进了树林,蒋小鱼边把手放在嘴边,怪模怪样地叫:“合吾,合吾……”

“哥,你叫什么呢?”展大鹏不解。

“合吾,就是和和气气和平相处的意思,你没看电视上人家行走江湖的好汉,都这么叫。”

“那你这会不会把野人招来啊?”

“你这个乌鸦嘴!”蒋小鱼骂道。

一个新兵问蒋小鱼准备去哪儿找水,上次的泉眼,因为怕野人下毒或者搞什么破坏行动,他们已经决定放弃。

蒋小鱼四处打量着,忽然看到远处的几棵茂密的芭蕉树。他快步上前,掰下一片芭蕉叶子,从断裂的茎面上立刻渗出晶莹的液体,蒋小鱼尝了下,味道还不错。水源的问题解决了。

其他的新兵也学着他的样子,吸吮起芭蕉的汁液,并准备多掰下些叶子带回去给其他人享用。

就在蒋小鱼专心致志地掰着芭蕉叶的时候,展大鹏忽然指着他的身后,“哥,哥……”

蒋小鱼一回头,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彪悍高大的男人正对着自己,一张黝黑的看不清楚鼻眼的脸,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右臂上不知道为什么还绑着一块黑布。

蒋小鱼第一反应——这就是他们一直寻找的野人。

野人目露凶光,慢慢逼近蒋小鱼。蒋小鱼强自镇定,挥舞着手里的芭蕉叶,“别过来,小心我下手重伤了你。”

野人根本就不管他下手重不重,依旧向他逼近。蒋小鱼慌了。

“哥,咱的话他听不懂的,他是野人啊。”展大鹏赶紧提示。

蒋小鱼一想的确有道理,赶快又向野人大叫:“哇哩呜叽康桑米达,尼迪喔迪鸽子灰甲?”

野人一愣,露出疑惑的神情。看样子他是听懂了蒋小鱼的话,展大鹏在旁,对蒋小鱼还能说“野人话”佩服得五体投地。

蒋小鱼继续嘀咕着,并用手指了指野人的身后,野人慌忙回头,什么都没有。

见蒋小鱼戏弄自己,野人发怒了,恶狠狠地朝蒋小鱼扑了回来。

“别,别!”蒋小鱼忙用手制止,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用手势示意野人猜猜这是什么。

野人皱起眉头,看来他搞不懂蒋小鱼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就在野人放松警惕的时候,蒋小鱼张手把一把沙土扬在了野人脸上,同时嘴里大叫:“快上啊,收拾他!”

新兵们闻听,抓起木棍饿虎一般地同时扑了上来。

野人后退两步,揉掉了眼里的沙子,三拳两脚就放倒了上来的人,可是蒋小鱼和展大鹏已经趁机跑远了。

“混蛋!”野人狠狠地骂了一句。

再说蒋小鱼两人没命地跑。忽然,蒋小鱼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跟头。爬起来发现身后并没有野人追来,两人坐下休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展大鹏对蒋小鱼能忽悠到野人,还能随时从口袋里抓把沙子迷他的眼睛感到着实的敬佩。

“鱼哥,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行走江湖,能不带点暗器?”蒋小鱼不无得意地说,又从身下摸出个什么东西,“这什么玩意儿,刚把哥给绊得够呛啊……电线?!”

霎时两人都愣了。

2

在海边,乌云被两个女兵架着在学游泳。

“先蹬腿,后划水,记得这个节奏啊。”一个女兵嘱咐她。

乌云点头表示记住了,而后深吸了一口气,两腿向后蹬出,胳膊划动。

“很好,继续……”

还没等女兵说完,乌云又开始手忙脚乱,扑腾一下沉入水中,两个教她游泳的同伴赶忙把她捞了出来。

这腿怎么就不听使唤呢?乌云不服气地皱眉瞪眼。

崔婕走了过来,问训练的怎么样?

“没事,指导员,就是喝了几口海水。”一个女兵笑道。

“指导员,她手上的动作学得差不多了,就是腿总是不听话,一扑腾就往下沉。”另一个女兵也说。

两个人各种招都使了,现在真是没有办法了。

“不如你们把我腿绑上试试?”乌云提议。

崔婕想想,既然没有其他办法,不如就先试试这个办法。于是找来一条绳子,乌云伸直双臂,双腿被女兵们用绳子捆上,从远处看去,既像是条美人鱼,又像是即将被送上十字架的耶稣。

两个女兵再次扶着乌云到了齐腰深的海水中,放开了她。这次乌云果然不扑腾了,但是却不会抬头换气了。再次沉入水中的乌云让岸上的崔婕也有些泄气了。

女兵们全都下水训练了,只有乌云郁闷地站在岸边。她从指导员那里得知,如果下周的一万米考核自己通不过,就只能被遣送回去,心情非常低落。

她拿起地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地灌进去几口酒,倔强地下了海。

这时候,路过训练场地的巴朗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边跟崔婕打招呼边走了过来。

当他发现酒味儿是从脚下的一只水壶里传来的,不由得弯腰捡起,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

顿时,巴朗的脸上露出了沉醉的表情。家乡的马奶酒啊,久违了!走到哪里都忘不掉这种亲切的香甜呀。

巴朗抬眼看到不远处在水里扑腾的乌云,思索一下,走了过去。正好看到乌云扑腾得筋疲力尽,身子眼看要沉了下去,巴朗伸出强壮的胳膊,托起了她。

“我叫巴朗,和你是老乡!”巴朗憨厚地说。

“我叫乌云。”乌云也笑了。

“我来教你游泳吧,我有秘诀。”巴朗嘿嘿笑着,站到了乌云身边指导起来。

几个小时后,崔婕兴冲冲地去叫袁志。袁志根本不信乌云竟然学会了游泳,半信半疑来到了训练场。

果然,在海水之中,乌云挥舞着手臂矫健地畅游着,像一只破浪而来的鱼儿。

“这下乌云不会被退回地方了吧?”崔婕得意地看着袁志。

“怎么回事?”袁志吓了一跳,这乌云怎么一下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照自己的想法,她穿着救生衣能在海里游个二三百米就不错了。

“找了好老师,那不。”崔婕指了指远处的巴朗。

原来,巴朗最初的时候和乌云一样,一下海就管不住双腿,扑扑腾腾往下沉。龙百川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想象自己还是在马背上,双手攥着缰绳,两条腿夹着马背,先蹬脚蹬,然后夹紧两条腿,最后再手上提缰,如此反复……巴朗照做,果然就学会了游泳。如今他把这个方法传授给了同样来自草原的乌云。

“能行吗?”乌云不太相信,如此简单就能学会让自己为难了这么久的游泳?

“你保持这个节奏,指定沉不下去。”巴朗示意她按自己说得试试。

乌云按照巴朗教的动作要领,蹬腿、夹水、划水,果然游了出去。经过几个小时的练习,此时乌云已经能够游刃有余地在海里畅游了。

巴朗收起手里的秒表,鼓励乌云说:“照这个速度练下去,一万米达标没问题!”

“谢谢你,巴朗大哥。”乌云摘下泳镜,给巴朗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巴朗一时心旌神摇。

回过神后,他赶快向乌云告别:“我得回兽营了。”

“为什么叫兽营?”乌云很好奇。

“因为那里的兵都要向野兽一样训练和生活。”巴朗解释。

“那有女兵吗?”

“怎么会有女兵?在那里男兵都很难扛得下来呢。”

“那可不一定。”乌云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

巴朗笑了,摇摇头,兽营至今还真的没有进过一个女兵呢。

“他们在哪儿训练啊?”乌云似乎对这个兽营很有兴趣。

“哦,他们现在……一个荒岛上。”

荒岛树林中,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急促而慌乱。

树梢上的张冲冲着戴飞做了个手势,两人各攥起一根藤蔓,扒着树叶往下看。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一条瘦高的身影映入眼帘,眼看就要落入绳套的陷阱……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同时拽动手里的藤蔓跳下树来,绳套抓紧了瘦高个儿的双腿,忽悠一下把他大头朝下地提上了天。

几个人手执木棍,将倒立在空中的“野人”团团围住。

“放开我放开我,是我啊!”“野人”忽然大叫起来,声音十分耳熟。众人一看,哪里是什么野人,分明是马明亮。

新兵们忙把马明亮从树上解下来,原来马明亮是从野人手里逃出来的,他来不及解救其他关在洞里的战友,先出来通风报信!

“走,老子去端了野人的老窝!”当张冲闻听马明亮逃出来时还在沿途做了记号,立刻信心倍增。

沿着记号,马明亮领着张冲一行穿过亚热带树丛,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地方。山洞非常隐蔽,要不是马明亮把灌木丛掩映的洞口指给张冲看,外人还真发现不了。

几个人迅速接近了洞口,马明亮忽然发现原来的铁栅栏没有了,怎么回事呢?他犹豫着看看张冲。

张冲可顾不上这些,救人要紧,他带头冲进洞内。奇怪的是,洞里空无一人,根本就没有被抓走的阿甘他们。

就在大伙疑惑的时候,洞口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紧接着刷得一下,铁栅栏从天而降,死死把洞口封住。

除了张冲在栅栏落下的刹那眼疾手快滚了出来,戴飞、马明亮他们都被关在了洞内。张冲起身正要查看栅栏,忽然看到洞外人影一闪,他拔腿追了出去。

眼看与前面那个人影越来越近,忽然脚下一松,张冲整个人掉进了陷阱里。

张冲被困在陷阱里,暴跳如雷!

头顶上方的陷阱口忽然出现两张脸,一张嘻嘻笑着:“秃子——”

张冲一看,原来是蒋小鱼和展大鹏。两人伸手把他拉上来,他惊讶地问:“怎么是你们俩狗日的?”

“与其让你被敌人捉去,还不如掉进我们的陷阱呢。”蒋小鱼依旧笑眯眯的。

“怎么回事?”张冲觉得他话里有话。

“你看,这是什么?”蒋小鱼扯起一根电线,“咱们都被涮了。”

不等张冲反应过来,蒋小鱼又指着电线旁边的一棵树让张冲看。张冲一看,倒抽一口气,树梢上竟然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树下几个新兵。

“这鸟不拉屎的岛上,咋有这种高科技玩意儿?”张冲还是不明白。

“这就是用来监视咱的,咱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被那帮人在部队里看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几个人都沉默了,摆明了这又是一场特殊的训练。

“那咱怎么办?”张冲问。

蒋小鱼嘿嘿一笑,拉过几个人在他们耳朵边低语起来。

在兽营营地的一个房间内,武钢正徘徊在一溜排开的数十台监视器跟前,每一台监视器都对准那个无名的小岛,把那里21名新兵的一举一动都展示在屏幕上。

忽然,武钢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忙指挥操作台上的战士:“把16号摄像头切换过来!”

战士敲下切换键,他们同时发现监视器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鸟窝,几乎把镜头全都遮挡了。

“刚才有这个鸟窝吗?”他问操作的战士。

“没有啊。”战士嘀咕着,试图遥控转动摄像头的位置,躲开鸟窝,但是无论他怎么调整,鸟窝都依旧在镜头前,看来这个东西挡住了摄像头所有的角度。

与此同时,龙百川正在往兽营监控中心赶来,在车上,许多往事一起涌来。他忽然想起武铁。自己这个侦察大队长的位置,本来是武铁梦寐以求的。当时他曾表示过自己没兴趣,可是武铁说:“你必须有兴趣,否则没人跟我竞争,多没意思啊!”

可惜天不作美,有兴趣的人不在了,没兴趣的却当上了这个大队长。

想到这里,龙百川控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放下手里的手绢时,他掩住了上面的血迹,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给了司机一颗,自己也放了一颗在嘴里嚼了起来。

引起他咳嗽的是肺里的那些气泡,那是几年前海底爆炸留给他的“纪念”。龙百川很清楚身体上的这个隐患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但是他别无选择——他的命,是武铁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

来到监控中心,龙百川抬脚就往里进,正遇见出来的武钢。武钢伸手拦住他,冷冷地问:“这是我们兽营的训练,跟你们侦察大队无关,你来干吗?”

“怎么没关系?你这里培训出来的精英,还不都是要往侦察大队送?我来看看训练不行么?”龙百川微笑。

“可是你别忘了咱们的约法三章,训练与管理互不干涉。哨兵,送客!”武钢毫不客气。

“那我就等在这里。”龙百川也毫不示弱,只是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你……真幼稚!”武钢忍不住嘲讽。

“是啊……要不是,也不会看出当时铁子受了伤……”龙百川的笑容消失了,声音也暗哑了下来。

“他死了这么多年,没必要提。”

“可是我欠他的……我有一件事还没有替他完成……这种遗憾,难道你没有?”龙百川盯着武钢的眼睛。

武钢跟他对视良久,转身走了。龙百川又掏出一颗口香糖放进了嘴里,走进了监控中心。

几个操纵监控设备展示的看到大队长进来,忙站起身敬礼,龙百川示意他们继续忙,并问:“现在岛上什么情况?”

一个战士指着监视屏,介绍说:“现在沙滩上还剩下6个,树林里还有3个,应该快结束了。”

龙百川看着屏幕上的蒋小鱼、张冲等人,脸上露出了莫测的微笑。另一台监视器的画面是海滩,鲁炎带着几个人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鉴于蒋小鱼他们去找水一直也没回来,鲁炎觉得不应该再等下去。既然信号发射器已经被马明亮修好,那就找个信号强的高地去试试联系部队。

也有新兵提出树林太危险,他们中间又有病号,恐怕太过冒险。

“走水路。病号留下等待救援,其他的跟我从海里绕到小岛背面,从那里上山!”看大家还有些犹豫,鲁炎严肃地说,“成败在此一举了,我们别无选择!”

鲁炎带着两个新兵,沿海岸线向岛后游去。眼看就要抵达海滩,忽见前面海水之中站起一个魁梧的人影来。

“这不就是那个野人吗?”鲁炎旁边的新兵低声叫了一句。

鲁炎没有回答,只是暗自攥起了拳头。

只听野人在嗓子眼里发出一声低吼,飞速朝鲁炎他们扑过来。鲁炎三人也毫不示弱,不顾一切地迎战。

野人拳术果然了得,尽管以一敌三,也很快就把三人打得节节败退,倒在海水中。

忽然,野人一记凌厉的出拳,击中了鲁炎,他的嘴角随即涌出了一丝鲜血。野人看到鲁炎并不屈服,爬起来又摆出了搏击的架势,整个人跃出水面,飞起一脚踹到了鲁炎的胸口……

鲁炎和两个伙伴躺在了海水里,被野人拖到海滩上,用绳索捆在了一起。

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蒋小鱼和张冲几个在树林里香甜地吃了一只烤好的野兔。周围的摄像头已经全部被他们堵死,蒋小鱼相信过不了多久,演习就会结束。到时候大队领导,还有他们安插的这个野人都会乖乖现身的。

几个人边说边走,蒋小鱼只觉脚下一软,整个人往下陷去。他在心里叫了一声不好,身体已经完全落入了陷阱中,紧接着,一个铁盖从天而降,牢牢封住了陷阱口。

3

半个小时后,一艘快艇在海滩靠岸,武钢、巴朗还有另外一名军官跳了下来。海滩上,那名野人正昂首等着他们的到来。

“向羽,干得不错!”走在前面的武钢拍了拍野人的肩膀,孰料这个叫向羽的,理都没理他,径自走向快艇坐下喝起水来。

“你怎么回事?没听见总教官跟你说话吗?”军官见状,板起脸叫向羽。

武钢忙拦住军官,大家都知道向羽的脾气,他是不会跟此人计较的。

山洞的栅栏打开后,鲁炎、阿甘和马明亮等十几个被俘的新兵依次走了出来,他们惊奇地发现面前竟然站着武钢和巴朗,不远处的快艇上悠闲地坐着那个把他们挨个抓起来的野人。

“总教官,这是怎么回事?”鲁炎吃惊地问。

“孩子们,欢迎来到现实世界。给你们安排这个小游戏,一是想考验一下你们的野外生存能力,二是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蛙人。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登陆艇上的那位,就是兽营的战神——向羽!”说着,武钢指了指坐着的野人。他依旧望着远方出神,在听到武钢介绍自己的时候,甚至连头都没回。

“装神弄鬼搞偷袭,还这么狂?!”马明亮不服气地嘀咕。

“他一个人能灭掉咱们新兵中队,自然有狂的资本。”鲁炎倒是心平气和。

巴朗把新兵集合起来清点人数,忽然发现少了三个人。

“蒋小鱼、张冲和展大鹏哪儿去了?”

“在陷阱里。”向羽冷冷地接话。

说完,向羽带着众人向陷阱方向走去。到了陷阱口,向羽搬动机关打开铁盖,准备叫几个俘虏出来时,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众人看着没有丝毫损坏的铁盖和洞口,都愣了。向羽跳了进去,四下检查一番,原来陷阱的内部被挖了一个洞。

“哈哈……这几个小子真是属老鼠的。”武钢忍不住笑起来。

向羽抑制不住地愤怒,向武钢保证:“一个小时内我就把他们给你带来!”

向羽顺着蒋小鱼他们在林间留下的脚印一路飞奔寻找,很快就发现了踪迹。

在一排芭蕉树后,几个人的身影正在晃动。

向羽蹑手蹑脚走到他们身后,一个饿虎扑食,发动了突然袭击。

扑到跟前他才发现,自己攻击的对象,竟然是几个用树枝扎成,外面套着军装的假人。不好!他心中一惊。

向羽的醒悟还是晚了,就在双脚落地的同时,他感到脚腕处一紧,双腿已经被绳套给牢牢捆住了。

随着蒋小鱼与张冲拉着藤蔓从两边的树上一跃而下,向羽被拉到了半空中。

与此同时,展大鹏也从隐蔽处跳了出来,一看悬在半空的向羽,大叫:“鱼哥,咱这回真的把野人逮住了!”

除了蒋小鱼三人,新兵们都已经登上快艇。武钢他们焦急地等待着向羽赶快把剩下的几个人给逮住带过来复命。

这时,树林边远远地出现了一行人的身影。武钢与巴朗忙迎了上去,这才发现中间五花大绑的竟然是向羽,只见他嘴里塞块破布,双手被一条绳索牵着,绳索的另一头正拽在蒋小鱼手里。

蒋小鱼一见武钢,立刻向他邀功,说自己抓了一个偷袭他们的野人,看能不能记个功、发个奖什么的。

武钢与巴朗一时哭笑不得,吩咐蒋小鱼赶快解开向羽身上的捆绑。

“这是你们代理排长——向羽。”武钢介绍说。

“这家伙不是个野人吗?连话都不会说,还净祸害咱们,咋能是排长呢?”蒋小鱼故作不解,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武钢赶紧拉出向羽嘴里的破布,向羽把怒气勉强压回肚子里,瞪着蒋小鱼,“你叫什么名字?”

“哎呀,真是排长!这可是误会一场,您早说是排长,我们哪敢动您呀……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得原谅我们三个呀。”蒋小鱼故作吃惊,伶牙俐齿地白活着。

向羽看着他,只是一言不发。

“滚到船上去!”武钢训斥道。蒋小鱼乖乖闭嘴,和众人一起登上快艇,向陆地驶去。

在海岸边,陆战旅的领导们正在等候野外训练的新兵归来,与下艇的战士们一一握手。蒋小鱼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正是自己当日所救的那个美女参谋——沈鸽。

此时沈鸽正好走到蒋小鱼面前,伸出手说:“辛苦了!”

蒋小鱼忙握住这双细嫩白净的手,想起自己曾跟这位美女口对口地做人工呼吸,一时间心跳加速,几乎忘了身处何方。

沈鸽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这才发现蒋小鱼是曾经救过自己那名新兵,不由得杏眼一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新兵们全部上岸后,武钢走到肖海毅旅长面前,敬礼汇报道:“报告旅长,兽营新兵野外生存训练顺利结束,21名新兵全部带回,请指示。!”

肖旅长还礼:“辛苦了!赶紧带回吧。”

一辆等候多时的大巴车打开车门,新兵们上了车,沈鸽忽然快步上前指着蒋小鱼:“你,就是你,来一下。”

上车和正在上车的新兵们都愣了,艳羡地看着蒋小鱼跟美女参谋走到一边。

“女首长,找我是公事还是私事啊?”蒋小鱼笑嘻嘻的。

沈鸽也回一个甜甜的笑:“公事刚才已经说完了,现在是私事。”

蒋小鱼乐得心花怒放,忙问什么私事。

“感谢你那天救了我。”沈鸽诚恳地说。

“没事没事,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女首长千万不要客气。”话音刚落,却见沈鸽柳眉竖起,一个耳光抡在了蒋小鱼脸上。蒋小鱼一时间傻眼了,捂着脸看着沈鸽。

“这一巴掌是因为你对记者的那些胡说八道,说在水下跟我做了10分钟的人工呼吸。现在你成救人英雄了,大家却都在问我那10分钟是怎么回事……这一巴掌就是为了让你管好你那张破嘴,别给我找麻烦,更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罢,沈鸽看也不看他,转身离开了。

蒋小鱼捂着半边通红的脸上了车,满车的新兵好奇的眼光一下子包围了他。

“鱼哥,刚才咋回事,那女参谋怎么甩了你一巴掌?”展大鹏问。

“别说了,提起都是眼泪。”蒋小鱼掩饰地说。

大家一听还有内幕消息,纷纷要求蒋小鱼跟大家分享一下。

“爱得越深,恨得越深,这话你们自己琢磨吧!”

“莫非……你和这个美女参谋原来就认识?”大家听到蒋小鱼那句话,觉得更不可思议了。

“是不是这女参谋……以前追你啊?”展大鹏猜测。

“好多年了……死缠烂打的,你们说我能答应吗?”

“太能了,多漂亮啊。”

“她嘛,条件是凑合,可这种漂亮女孩咱见得太多了,何况,家里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等着咱回去成亲呢。”蒋小鱼长叹一声,夹杂着得意与嚣张。

“我靠,你的情感世界太扭曲太复杂太纠结了……”马明亮一脸羡慕地说。

在荒岛上放逐了5天的新兵们终于回到了兽营,恰逢女兵在这里参观,一看到这群从车上下来的男兵,纷纷笑道:“哪里是蛙人,野人还差不多。”

一时间嘻嘻哈哈,指指点点。

男兵们都有些尴尬,唯有蒋小鱼,听到这话,回头跟新兵们说:“都说咱兽营都是些纯爷们儿,哪里来了这些姑娘们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组团相亲了呢……”说着,悄悄一指乌云,“看那个,凶神恶煞,跟个爷儿们差不多……”

男兵们全都哈哈大笑,听到蒋小鱼说话的几个女兵气得满脸通红。

回到宿舍的新兵们正在换衣服,宿舍门被“嗵”的一声踢开了,乌云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刚才是谁说女兵组团来相亲的?滚出来!”

男兵们纷纷拿衣服遮挡着身体,谁也不敢说话,只拿眼睛瞄着闯祸的蒋小鱼。

蒋小鱼只得站了出来。

“谁说的?赶快承认!”蒋小鱼一开口,大家全傻眼了,都没料到他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咱们男兵女兵都是一家人,就如同兄弟姐妹一般,谁说的这种话,我真替他害臊。”言罢,痛心疾首地盯着马明亮。

“你别乱扣屎盆子,这话可不是我们说的!”马明亮立刻说。

“大鹏,你说,咱们队里有人说这话吗?”蒋小鱼又把头转向一边。

“我敢保证,绝对没人说!”展大鹏会意。

乌云脸色缓和了一点,只听蒋小鱼又说:“这位女兵同志……”

“我叫乌云。”她纠正道。

“噢,乌云同志,你骂也骂了,审也审了……我估计啊,就是你们那边的人听错了。”

“不会,我可以把她叫来对质!”乌云说着就往外走。

蒋小鱼忙拦住:“我知道是哪个坏蛋说的了,我去把他叫回来!”说罢,撒腿往宿舍外面跑。躲一时算一时吧。

跑到洗手间门口,看到张冲正在洗手池前洗漱,脑子忽然闪出一个主意。他一把拉住张冲,告诉他有人上新兵队宿舍挑衅,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迎战。

张冲一听就火了,问谁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东西一扔,就准备回去会会这位英雄。

“那主儿不好惹,别去啊兄弟。”蒋小鱼反身抱住他。

张冲把他一把推开,怒气冲冲回到了宿舍。一进门他就吼道:“哪个王八羔子找削呢?”

一抬头,却见是位姑娘站在宿舍中,而且,正是他在车上看见的那位。他一时愣在原地。

乌云见外面进来一个出言不逊的人,于是劈头就问:“是你说女兵组团相亲的?”

“我……”一向勇猛的张冲竟然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乌云立刻认定这就是蒋小鱼所说的那个混蛋,捋起袖子大步上前,一个背摔就把张冲扔到了地上。

全屋子的新兵一时间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躲在门口的蒋小鱼一看动手了,忙上来拉架。

乌云指着还在地上发呆的张冲说:“你以后要是再胡说,我就按草原上的规矩,把你丢到狼群里喂狼!”说罢,看也不看众人,大踏步走了。

蒋小鱼把张冲从地上拉起来,见他还兀自对着乌云的背影发呆,叹气说:“秃子啊,你这是犯太岁了。瞧见不?那姑娘就是你的太岁。”

张冲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光头,惆怅地起身走开了。

随着熄灯号响起,兽营的灯光依次熄灭,黑暗中的宿舍里,逐渐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马明亮刚进入睡眠,身体忽然被什么给碰了一下。他睁开眼,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他笑。

马明亮腾地一下坐起来,才看见是打着手电筒的蒋小鱼。

“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干嘛呢?”

“要账。”蒋小鱼压低声音。见马明亮不解,又加了一句:

“在荒岛上的自助餐——80。”

“你半夜三更要账,不怕把人吓死!”马明亮气不打一处来。

“这有什么,大年三十还有债主上门呢。”蒋小鱼毫不在乎。

马明亮气呼呼地从枕头下抽出100块钱扔给了蒋小鱼。蒋小鱼拿到钱,用电筒照了下钱上的水印,方找了20块给马明亮,又转向了其他铺位。

就在兽营的士兵休息的同时,黑色而辽阔的大海上,海军的探测船正在游弋,船尾拖曳着巨大的声纳阵。

监视屏幕前,几个值班的士兵在谈论着到底是海豹突击队厉害,还是侦察大队更胜一筹。

屏幕上忽然闪现出红色的光标,声纳阵发现可疑目标。

几个人停止争论,上前细细观察。其中一个戴上了R4探测仪,但是奇怪的是,竟然听不到一点声音。

明明是个大家伙,怎么会没有动静呢?几个士兵产生了疑惑。其中一个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凝重地脱口而出:“303!,是它!”

幽灵潜艇出现了。几个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陆战旅的会议室里,一大早就挤满了开会的人,大家都紧张盯着投影屏幕上很多张潜艇的照片。只见潜艇一时在水下,一时又浮出水面——在这些照片上潜艇的尾部,都可以清晰地看到“303”字样。

旅长肖海毅站到了屏幕前,指着屏幕上的照片介绍说:“这艘303号潜艇是东南亚某国的退役潜艇,后被境外走私财团购入,在八年前的一次深海航行中与外界失去一切联系,据说船上载有价值不菲的文物。随后的几年里,许多国家的海军部队都发现过它的踪影。就在昨天深夜,舰队司令部接到报告,这艘303潜艇在我国专属经济区内现身了……龙百川,你说说吧。”

龙百川没有动,他随着照片的变化,思绪早已经又回到了几年前那场水下的战斗,想起了失去的战友……

武钢忙碰碰他:“旅长叫你呢。”

“到!”龙百川这才反应过来。

“舰队司令部把追踪、监控303潜艇的任务交给了咱们旅,你们侦察大队要和雷达大队联合二十四小时战备。”肖海毅下达命令。

“……是。”龙百川反应失去了惯有的敏捷,肖海毅爱怜地看了一眼这员手下的猛将。

回到宿舍,龙百川还没有从刚才的回忆中缓过神来,往事碎片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他感到身体和心都是一阵疼痛,豆大的汗珠子不断滚落下来。

龙百川挣扎着摸出抽屉的药,吞下了一粒。

门外传来敲门声,蒋小鱼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袋水果。

“叔,这段时间没见,我想你了。”蒋小鱼嘴巴甜得不行。

“想我?我又不是大姑娘。”龙百川知道这小子一定另有所图,“说吧,找我啥事?”

蒋小鱼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钞票递了过来,龙百川忙推开:“你这小子干什么?别把社会上那一套带进来,我警告你啊。”

“不是,叔,我想托您把钱带给我老娘。”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哪里来的钱?”

“挣的。”看龙百川不信,蒋小鱼补充道,“在荒岛上挣的。”

“在荒岛上挣的?在那里怎么挣钱?”龙百川觉得这小子简直神了。

“商业机密,不过我可以保证,绝对合法。嘿嘿,叔,我想借你手机用用,给俺娘说几句话。”

蒋小鱼拿起手机到门外,不一会儿,龙百川就听到了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娘,我在这边可好了,白吃白喝白住,月底还有钱拿……不累,特轻松。天天睡到自然醒,顿顿有鱼有肉。前两天,还开船带着我们出去旅游,在岛上住了好些日子……”

4

炎炎烈日下,新兵们又开始了艰苦卓绝的训练。

在海水里练俯卧撑,真不知道是哪位想出来的招儿,这要求人的动作非常快,否则就会被海水呛到,那滋味,比身体的酸痛要难受得多。

瘦弱的蒋小鱼苦不堪言,只要巴朗不注意他,他就躺在海水里不起来,反正他比别人都能憋气。

训练结束后,新兵中队开始分班。10人一班,鲁炎与张冲分别被任命为班长。马明亮、展大鹏和蒋小鱼都被分到了鲁炎的一班,阿甘他们则跟着张冲在二班。

两班分别列队站好,武钢拿了一面红旗插在了中央。

“这面旗子在兽营扛了11年,向来只认英雄不认孬种。哪个班能在月底的考核中胜出,这面旗子就归谁。”

旗子插下,加上武钢一番慷慨激昂的宣讲,两班之间的火药味立刻冲了出来。张冲与鲁炎带着各自班战士喊着必胜的口号,眼睛都红了。

队伍中间的蒋小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回到宿舍后,鲁炎又给新兵鼓劲:“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既然我们叫一班,那就要做个名副其实的第一!咱们一班,才配称得上刀锋班!”

隔壁张冲也在跟二班训话:“狼走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咱们二班只有吃肉的狼,没有吃屎的狗!要做狼,那就得拿出狼的野劲儿来,吃肉喝血嚼骨头!让一班这帮面瓜们好好瞧瞧,咱们才是嗷嗷叫的刀锋班!”

热血沸腾的阿甘一拳打在了宿舍墙上,其他战士纷纷仿效。隔壁的一班也不甘示弱,一时间墙壁被擂得山响。战士们群情激昂,只有蒋小鱼蒙着头呼呼大睡,鲁炎气愤地看着他的床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大早,巴朗把呼呼大睡的新兵再次踹了起来。在集合点的一辆吉普车前,站着两位身材魁梧的老兵。

老兵当着新兵的面打开了吉普车的后备箱,里面是21支崭新的95式突击步枪,21支92式半自动手枪,旁边摞着四箱子弹匣和两箱82式无柄手榴弹。一时间新兵们看得眼花缭乱,激动地不知所措。

在巴朗的吆喝声中,他们才慌忙领取自己的装备。每人领到了一支突击步枪、一支手枪,各配四支弹匣,外加四颗手榴弹。

马明亮摸着枪兴奋极了:“95式,好枪啊。”

蒋小鱼问:“这枪多少钱?”

“怎么?你还想倒卖军火?”马明亮警惕地看着他。

“嗨,犯法的事儿咱不干,就是了解下行情。”

巴朗的吼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全体都有,立正,稍息!今天的科目是10公里武装越野。把身上的背包都解下来,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

还算不错,知道跑得远,让大家减轻点负担,马明亮心想。

不想巴朗转头指着一边:“把那边的砖头装进背包,每人8块,快!”

张冲带头走了过去,毫不在乎地又多加了4块在自己背包里,二班的新兵纷纷仿效。鲁炎也毫不示弱,号召一班的战士每人也背上12块砖头。

蒋小鱼忙悄声提醒:“班长,二班都是些愣头青,咱可犯不着跟他们较劲啊!”

鲁炎使劲儿地瞪了他一眼。蒋小鱼进一步说:“这步枪、手榴弹加起来就将近20斤,再加上这些砖头,整个像背了一袋子面啊,班长,这样跑下来我恐怕连命都没了。”

鲁炎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对于一个士兵来说,尊严比生命重要!”

10公里越野开始了,巴朗开着吉普车载着两名老兵,威风凛凛地监视着新兵们。两个班的新兵都在互相较劲,彼此谁也不愿落在对方身后。

5公里后,新兵们都疲惫不堪,鲁炎和张冲脖子上都挎了三支枪,咬着牙硬挺着往前跑。

只有两个人除外,一个是蒋小鱼,另一个是二班的戴飞。展大鹏气喘吁吁地问蒋小鱼:“哥,人家戴飞14岁就跑马拉松了,可你是有啥窍门啊?”

见蒋小鱼不说话,他不甘心:“你是吃了大力丸……还……还是兴奋剂?”

“哦……这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保证别外传。”蒋小鱼故作神秘。

展大鹏一番起誓保证后,蒋小鱼悄悄说,自己在小时候曾遇见过一个世外高人——燕子门第十一代掌门,传授给他一门绝学,叫身轻如燕草上飞……

这边蒋小鱼白活得起劲,后边鲁炎赶上来了,扭头瞪着他狠狠说:“把背包整理好。”

蒋小鱼回头一看,自己背包扣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塑料泡沫块。看到鲁炎忍住怒火跑远了,蒋小鱼忙把背包扣上。

展大鹏恍然大悟,原来蒋小鱼根本不是练过什么身轻如燕,而是根本没背砖头。他刚张口,蒋小鱼一把捂住他的嘴:“别忘了,你刚才发过毒誓的。”

几乎累散架的新兵们终于跑回了兽营,巴朗从吉普车里伸出头,朝他们吼道:“最后200米,都给我冲起来!”

听到命令的新兵们重新鼓足了劲儿冲刺这最后的关头,张冲、鲁炎和戴飞率先跑到了终点。

巴朗跳下吉普车,向羽迎面走了过来,巴朗朝一边努努嘴:“这帮人交给你了。”

浑身湿透疲惫至极的新兵们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向羽走过来一声发令:“全体集合!”

鲁炎与张冲忙集合起各自手下的兵站好,唯独蒋小鱼躺在地上不动弹。鲁炎气极,走过去吼道:“蒋小鱼,集合!”

蒋小鱼这才不情愿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到了队伍中去。

“以班为单位,进行突破火线训练。”向羽像是忘了这帮新兵刚跑完10公里,毫不客气地开始了下一个训练科目。

在海面上,两个班的新兵分乘两艘橡皮艇,前方海滩就是假设的敌军前沿阵地,战士们的目标是以班为单位,冲破敌军的火力封锁线到达指定区域。哪个班用时最少,伤亡最小,哪个班就胜出。

张冲抢到了首先出发的机会,带着二班划起橡皮艇朝海滩发起了冲锋。

对岸,三挺81式机枪交叉射击,组成密不透风的火力网。

张冲不等摩托艇靠岸,带头跳下冲上了沙滩,其余的新兵一边登陆一边和他一起振臂高呼:“二班牛逼!”

话音未落,就遭到三挺机枪一阵扫射,虽然用的不是实弹,射出的彩弹打在身上也够受的,瞬间就把几个新兵身上涂了个五颜六色。除了张冲和戴飞眼疾手快躲过外,其他新兵均当场“阵亡”。

张冲两人刚感到侥幸,就被换了点射战术的机枪手再次包围,尽管两人身手灵活,但还是很快被打了个稀里哗啦,二班全军覆灭。

向羽按下手里的秒表,整个战斗才用了不到5分钟。

在一旁观战的蒋小鱼看出了问题,他悄悄向鲁炎提示,二班的战术有误。

鲁炎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蒋小鱼说:“我看咱班得留一个人,给大家提醒哪里火力猛需要躲开……就我吧,跑也跑不快,净是拖大家后腿。就让我担任望风的任务吧!”

鲁炎一听蒋小鱼是这个意思,气不打一处来,低声说:“你要不想泡沫板的事儿被教官们知道,就第一个给我冲出去!”

轮到一班出发了。在橡皮艇上,鲁炎嘱咐大家上岸时一定利用地形迂回前进,不能蛮冲蛮干,既然二班已经战败,现在一班的机会来了!

上岸后,一班的新兵按照鲁炎的吩咐,左躲右闪,尽量避开火力,但是几个机枪手也都不是吃素的,一会点射一会扇面扫射,很快就把这帮新兵打得哭爹叫娘。

尽管鲁炎的战前布置有条不紊,但不想输得比张冲还惨,整个班被消灭才用了4分钟。

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三个机枪手一边嘲笑着新兵一边准备撤出战斗,忽然,他们发现远处一班的橡皮艇竟然在缓缓移动。再一清点人数,不好,少了一个。

机枪手赶忙重新投入战斗,彩弹如雨点一般密集地飞向橡皮艇,不过橡皮艇却并不怕射击,因为这些彩弹根本射不穿它。

大家都发现了橡皮艇背后躲着的是蒋小鱼,张冲讥讽道:“这就是你们一班的作风,都是属缩头乌龟的。你们干脆也别争什么刀锋班了,就叫乌龟班,我觉得挺好!”

阿甘接着说:“那还不如叫王八班,反正王八乌龟都是一家人。”

刚吃了败仗的二班战士感到了一丝敞快,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鲁炎急了,朝蒋小鱼大喊,让他扔掉橡皮艇,拾起一个战士的尊严。可是不管他怎么喊,蒋小鱼躲着就是不出来。

沙滩上的机枪手也急了,他们浪费了不少彩弹,却拿对方一点办法没有。

一个机枪手索性朝蒋小鱼叫:“赶紧给我滚出来!”

蒋小鱼从橡皮艇后回了一句:“你们停止射击我就出去。”

机枪手无奈,只得停止了扫射,蒋小鱼趁机又推着橡皮艇往前挪动了五六米。

一看上当了,几个机枪手怒不可遏,一阵更加猛烈的火力再次朝蒋小鱼和橡皮艇扫去。

可是再猛的火力也阻挡不了蒋小鱼的前进,很快,他推着橡皮艇到达了指定区域。

训练结束后,新兵们列队站在训练场,除了蒋小鱼外,其他每个人身上都涂满了颜色。

“蒋小鱼!”巴朗走过来叫。

“到!”蒋小鱼大步走出队列,其他新兵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心想这下看他怎么逞能。

“为什么在训练中作弊?”向羽冷冷地问。

“排长,咱这可不是作弊,是充分利用装备灵活迎战。您不是教我们要胆大心细嘛,就像在荒岛上您收拾我们一样。而且《孙子兵法》里就说过:兵者,诡道也。孙子和您讲得就是同一个意思。您说这个孙子总不会错吧?”

向羽被蒋小鱼的一番诡辩给绕晕了,他瞪着眼睛不知道作何回答。

“虽然排长您不是孙子,可您跟他差不多,都是大将之才。”

众人都听出了蒋小鱼在绕着圈子骂向羽,憋着笑偷乐。

向羽冷哼一声:“我不会跟垃圾计较的,因为垃圾很快会被淘汰!”

蒋小鱼得意地回到了队伍里,展大鹏钦佩地伸出了大拇指。

巴朗宣布:二班回去吃饭,一班留下打扫卫生。一看一班不服,又加了一句:因为蒋小鱼冲过了火力封锁线,这就算是奖励了!

一班战士无可奈何地开始清理器材,一番劳作下来,全都饿得前心贴后心。大家都说今天这事儿全都是因为蒋小鱼吃了瓜落,蒋小鱼反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索性说:“你们弄死我算了,反正这样练下去,哥离死也不远了。”

折腾了一天的新兵们回到宿舍后,许多人累的脸也不洗就和衣躺下了。只有鲁炎收拾着自己的床铺,把洗好的衣服一件件叠整齐。

蒋小鱼看着他身上那件体工队的T恤,调侃说:“你都跟体工队签约了,怎么又跑来当个大头兵呢?”

鲁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是啊,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在体工队多好,拿了金牌还能上电视出名,做个广告代个言啥的又能挣大钱……”蒋小鱼打个哈欠。

“对我来说,这里只是暂时的。我的目的就是取代向羽成为侦察大队的战神,然后我再回到体工队为国争光,到奥运会世锦赛夺冠军,比呆在这里有意义多了……”

鲁炎谈起了自己的宏伟理想,一时间滔滔不绝,可是蒋小鱼却没有任何反应。再一看,他已经睡着了。

从这一天起,兽营真正艰苦的训练雷打不动地开始了。新兵们每天都要跑10公里越野,还有各种战术训练。

在穿越火圈障碍训练中,蒋小鱼先是狼狈的被铁丝网挂破了裤子,而后站在熊熊燃烧的火圈前犯了怯,怎么都不肯钻过火圈。

“班长,我打小就晕火,这个……我还是免了吧!”他哀求道。

“不行!”巴朗丝毫不为所动。

鲁炎和展大鹏在一旁为他鼓劲,蒋小鱼一咬牙,脱下迷彩服往火圈冲去,不想到了跟前,又收住了脚。

“你还是把我成绩取消了得了。”

鲁炎闻听蒋小鱼此话,气得牙根痒痒,远处的向羽似乎早料到了这一切,发出了不屑的冷笑。

晚间训练结束,一班的战士把蒋小鱼围在了宿舍中间,在鲁炎的主持下,一场声讨蒋小鱼的大会召开了。马明亮说:“不但你的成绩拖了大家的后腿,就你的训练态度,就够让别人戳咱一班的脊梁骨了,你知道吗?”

蒋小鱼忙说:“十个指头伸出还有长短呢。咱这十几个兄弟,肯定需要有人来垫底。我不垫底谁垫底?”

“不许偷换概念!”鲁炎严肃地指责他。

“班长,这事儿还真不能全赖在咱身上。咱班这些弟兄,论智商、论能力、论素质,哪个不是百里挑一人中俊杰?可二班那些人个个都是大牲口,咱们跟牲口较劲,还用的是牲口的法子,不输才怪。咱再打个比方,就好比班长你是大侠乔峰,马明亮你是大侠令狐冲,展大鹏你是大侠杨过,你们仨组团打群架,干得过牛魔王、黄风怪、白骨精吗?”

展大鹏摇头:“那肯定干不过。”

“还是啦。问题就在这儿,人家是牲口咱是人啊!”蒋小鱼抚掌说。

“别废话啦,眼看到月底了,再这样下去,刀锋班的红旗就是他们的了,你说怎么办?”马明亮扔出一句硬邦邦的话。

蒋小鱼索性站到了板凳上:“兄弟们,人跟牲口有啥区别?牲口有的是力气跟蛮劲儿,咱们有的是脑子。《天龙八部》上说过,要想练成盖世武功,得先学会以己之长克敌之短。所以,咱们要玩就跟他们玩高智商的,玩死二班那帮大牲口!”

一班的新兵被蒋小鱼这顿忽悠弄得五迷三道,全都仰着脑袋听他白活。

鲁炎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蒋小鱼,你给我下来!到底是我们教育你,还是你教育我们?!”

蒋小鱼面不改色地回道:“班长,咱们这属于互相教育,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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