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掉期的受害者除了地方政府,还有学校和医院。

马里兰大学医疗系统(UMMS)的运营资金中有58%源于当地居民的税收,但却欠下了1.8亿美元的债务,而且不幸的是,这些债务同样与银行签下了利率掉期合约。与纽约市政府一样,马里兰大学赌错了利率变化的方向,陷入了利率掉期的陷阱。

由于对赌利率错得太离谱,利率掉期合约成了马大医疗系统的一项巨大的负债,这就暴露出另一个大问题,利率掉期的对赌合约需要抵押资产,当利率持续下跌时,马大医疗系统的对赌合约的价值迅速缩水,抵押资产不够了。作为对赌方的银行要求立刻追加抵押资产,结果马大医疗系统被迫冻结了9300万美元的资产,这对于年收入仅7000万美元的机构而言,可谓是致命的打击。每年倒赔几百万的利息已是倒霉透顶,再冻结9300万的资产就更是雪上加霜,马大医疗系统的现金流面临灭顶之灾。此时,评级机构开始严重关注马大医疗系统的资产负债表,一旦信用被降级,马大医疗系统的融资成本将更高,资产被冻结得会更多,而这又将造成更严重的现金流恶化。

马大医疗系统在马里兰州运营着11家医院,雇员5000多人,在资产冻结和现金流短缺的压力之下,被迫大量裁减医护人员,削减正常的医疗费用支出。在一个大部分资金依靠居民税收的医疗系统中,当病人需要医生、护士、药品和医疗器械时,这些救命的资金却流进了银行的腰包。马大医疗系统想终止利率掉期也可以,只要赔偿银行1.83亿美元的现金就行,这几乎相当于该系统的全部负债,医疗系统除了宣布破产之外,别想逃出利率掉期的魔掌。

不仅马里兰大学的医疗系统中了招,掉进陷阱的还有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医疗系统,以及500多家各类型的医院。

马里兰大学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利率掉期的坑里,霍普金斯大学财大气粗,虽然损失比马大更严重,但还能挺过去。最令人吃惊的是哈佛大学,2009年差点被利率掉期对赌的巨亏整得资金链断裂。

坐拥300亿美元的哈佛大学,堪称是全世界最富的大学之一,2009年却突然发现对赌的利率掉期合约输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壮士断腕,以认赔5亿美元果断地结束利率掉期,后果将更加严重。其实,在特定的情况下,总资产的规模并不重要,关键是现金流,一旦现金流断裂,债权人可以立刻把你送到破产法庭上。当时哈佛大学的CFO想起利率掉期就后怕:“当进入秋季,我们面临一些严峻的流动性管理问题,掉期交易对抵押资产的冻结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2005年哈佛大学雄心勃勃地准备扩建校园,为此发行了数十亿美元的浮动利息债券,为了锁定利率风险,在2005年6月30日与银行签订了高达37亿美元的利率掉期合约。而时任哈佛大学的校长,正是美联储主席伯南克的继任者中,一度呼声最高的萨默斯。更有意思的是,萨默斯在20世纪90年代执掌美国财政部时,正是极力主张废除《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的主力干将,他认为商业银行与投资银行之间的界限早已过时,金融衍生品也用不着政府监管,相信市场自律就万事大吉了。

就在萨默斯眼皮底下签署的利率掉期合约,也正是差点导致哈佛大学资金链断裂的元凶。如果萨默斯在其离任的2006年年底终止这项利率掉期合约,也就不会有2009年5亿美元的利率掉期巨亏。

萨默斯对金融市场的判断力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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