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了儿子的邱家昨天派人过来胡言乱语了一番, 张静姝担心刘家会听到风声对祝圆有不好的印象,恰好前两天她收到了族里姐妹的邀约帖子,她便赶紧以此为由, 邀请刘家同去。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几个月她频繁出门做客,也就这月才碰上这位族姐——概因这位族姐并不是什么官家夫人。

张静姝出身侪川望族, 本家的济心书院是西北一带知名的书院。

当年祝老太爷在西北任职,祝修齐便是在济心书院念书, 机缘巧合之下娶了张静姝。

祝老夫人对张静姝不喜,除了因为这媳妇不是自己相看回来的, 也因为张静姝出身大族, 平日对她丝毫没有该有的恭敬。

扯远了。

这位族姐名张静茹, 嫁给了明德书院的山长。

许是张静姝这几月做客太频繁, 被她知道了, 便送了帖子过来。

侪川离京城太远,张静姝又几年没回京,一直不知道这位族姐在此, 收到帖子时当真是惊喜万分。

俩人相差近十岁, 往年交情算不上好。但在异地他乡, 能遇到同族姊妹,依然是很美好的事情。

过几日书院休沐日, 书院里的学子大都返家。张静茹便邀请她到位于京城北郊的明德书院赏花。

正好遇上邱家之事,她便借机去试探刘家。

好在,他们家应了,顺道还邀请他们明日过府赏桂。

张静姝大松了口气:“哎,看来是没事了。”

祝圆忙安抚她:“娘您别担心,只有邱家在那儿嚷嚷, 刘家不会信的。”

“你懂什么……”张静姝脸上不无忧虑,“一天没等到他们家的媒人,我这心里一天都放不下来。”顿了顿,“且等我写个帖子跟茹姐姐说一声。”

说完,她便急匆匆去了西橱小厅。

被扔下的祝圆:……

想到回房可能会遇到谢峥,祝圆也很头疼,索性起身去找祝庭方那皮猴,管一管他的功课。

可惜,该来的总会来。

当天晚上,终于摸回房间的祝圆瞪着桌上一匣子珠钗,气不打一处来。

“哪儿冒出来的?”她瞪向夏至。

后者哭丧着脸:“奴婢不知……”

祝圆看看左右:“小满呢?”

夏至忙道:“她今日歇息呢。”

祝圆轻舒了口气。

夏至小声问:“怎么办?送回去吗?”

“怎么送?”祝圆气愤,“连人影都没见着。”她倒是想送,怎么送?

且不说面前这个,上回的琉璃簪子都没送回去呢。

她顿了顿,“去问问,今儿谁进我这屋子了。”她屋里还放了许多银票呢,要是被搬走了她上哪儿哭去?

夏至委屈极了:“我一直在呢,哪有人进来啊……”

祝圆:……

“行了,你歇去吧。”祝圆摆手让她出去外间歇着。

夏至迟疑。

祝圆盯着匣子发了会儿呆,再抬头,发现她还在,随口问道:“怎么了?”

“姑娘,”夏至吞吞吐吐,“您俩位都这样了……还是赶紧拒了刘家吧?”

祝圆皱眉:“我跟谁俩呢?我清清白白的,到了年纪相看人家不是很正常吗?若是不出意外,明后年我就得跟刘家定亲了。”

夏至才不信:“那位主子肯撒手吗?”

祝圆一窒,嘴硬道:“皇帝都不管家庭事呢。等生米煮成熟饭,他就没法子了。”

夏至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她。

气得祝圆把她轰出外间,爬上床便蒙头大睡。

生生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里有道看不见的影子一直追着她,抓住她后还把她按在爪子下搓揉,搓来搓去、搓来搓去……

醒来才发现被子被她踹下了床,只剩下一角卷在腰上——怪不得做这样的噩梦……

头痛欲裂。

梳洗一番,再吃过早饭,他们便得出发去刘家了——刘家昨日回帖时说了,邀请他们今日过府赏桂。

祝圆一早开始头疼,本想不去,思及张静姝接连两天都茶不思饭不想的,只得偷偷让夏至去厨房弄来碗姜汤灌下去,强撑着去了。

为了让脸色好看点,她还特地换了身桃色裳裙,再抹了点胭脂。

连张静姝都没发现,一路还跟她说话,指点她:倘若刘家提起邱家该怎么应付之流的。

终于抵达刘家。

俩家已来往多次,他们的马车直接抵达刘家二门。

刘夫人亲自过来迎接,笑眯眯看了眼后头鲜亮乖巧的祝圆,挽了张静姝的手往里头走:“我们家新之不是考科举吗?他考童生试那年,我们家老爷便让人在园子里栽了数株桂花树。”

“桂花不是差不多该谢了吗?还开着吗?”

刘夫人乐极了:“我们家这桂花伺弄得好,花期比别人长许多呢。前些日子,我们老爷一茬一茬地请客人赏花,搅得我都没法请您过来看看。恰好他今儿要出门,我赶紧把你给拉过来了。”

张静姝莞尔:“这说明刘大人交游广阔。”

“那不是。”刘夫人颇为自得。

说话间,一行人抵达刘府栽植桂花的园子。

亭亭岩下桂,岁晚独芬芳。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

刚踏入园子,馥郁芬芳便随风而来。

祝圆头更疼了。

“祝夫人万安。”温和儒雅的清朗男声打前头传来。

祝圆顿了顿,抬眼望去。正好对上刘新之有些热切地视线,她急忙垂眸。

刘新之也有些脸红,忙作揖:“三妹妹万安。”

祝圆福了福身,小声道:“刘大哥万安。”

张静姝有些诧异,看了眼刘夫人,问道:“新之今天不用去书院吗?”

他们现在对俩家的亲事也算是彼此默契,到了这会儿,两晚辈也差不多可以在长辈在场的情况下,见见面说说话了。

故而张静姝虽然诧异,却并不生气,因刘家而提起的心也慢慢放下不少。

刘夫人解释道:“他先生这俩日有事,昨夜里刚回来呢。”看了眼祝圆,掩嘴轻笑,“倒是有缘。”也无需指名是谁有缘,大伙都能明白。

她前脚才约了张静姝,后脚刘新之就回来了。

刘新之看了眼脑袋垂得更低的祝圆,忙制止刘夫人:“娘,话不可乱说!”

“是是是。”

张静姝跟着笑起来:“那挺好,恰好一块儿赏赏花。”她打趣道,“回头新之可得吟诗几首,让我们看看未来的举人大人作的诗是何种水平。”

“不敢不敢,晚辈不过略通皮毛,岂敢在长辈跟……面前献丑。”刘新之引着他们,“虽说天气好,晒着也难受,亭子里的茶水已然准备好,我们过去坐下慢慢聊吧?”

一行遂转道园中凉亭。

亭子两侧都有桂树,置身其中,真真是芬芳绕鼻,满身沁香。

张静姝大为赞叹。

刘夫人得意不已。

俩人遂围着花木养护、亭子布局聊了起来。

刘新之坐在下首,视线游移不止,既想看祝圆,又不好意思,完了似乎还觉得冷落了祝圆,踌躇片刻,终于还是盯着地板,喏喏地找祝圆说话:“三妹妹,你喜欢桂花吗?”

平日肯定是喜欢,但今天不行,她本就不舒服,浓郁香气罩着她,她快喘不过气了。

奈何不能直说。祝圆强笑,轻声道:“喜欢的。春兰秋桂夏荷冬梅,各有特色。只要是花儿我都喜欢。”

祝圆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刘新之登时雀跃不已。他忍不住抬眸扫了对面娇颜一眼,刚恢复的脸再次变红,然后低声道:“真巧,我也喜欢。”

然后呢?祝圆想叹气了。她还头疼呢,这书呆子竟然还得她来照顾吗?她以为她今天就是来闲坐的。

看了眼注意力仿佛不在他们身上的两位长辈,祝圆无奈,只得又抛了个话题:“那你们家栽了冬梅吗?若是有,再过一两月,又可以赏梅,岂不乐哉?”

“有。”刘新之高兴极了,“我们家西边园子栽了十数棵梅,等它们开了,再请三妹——咳咳。我们家栽的是黄梅……”

这回终于知道担起主人家责任,开始给她介绍家里的梅花了。

祝圆松了口气,端起手边茶碗,随意刮了刮,漫不经心地啜饮一口——

唔?桂圆红枣茶?

祝圆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茶碗。

她记得刘夫人喜欢喝香片,也喜欢用香片招呼他们。怎么今儿换了?

对面的刘新之视线依旧定在地板上,只偶尔偷偷摸摸瞅她一眼,自然没发现她的走神。

“……那边的梅花虽好,这里的桂花也不差。我娘每年都会让人把桂花采下来做成桂花香片,第二年赏桂的时候正好喝。今儿我们也特地泡了一壶……你觉得好喝吗?”

祝圆:……

“很不错。”她面不改色道。

所以,这桂圆红枣茶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峥:好喝吗?

祝圆:……

亭亭岩下桂,岁晚独芬芳。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朱熹《咏岩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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