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义村东头,张木匠家。

寒冰从派出所走出来后,二话没说便径直的来到了张木匠家。这还是寒冰第一次与张木匠打交道,由于他家离村子比较远,所以寒冰自从调到这里的几年里,几乎没怎么见过张木匠,更别提是说话了。

此时寒冰已经站在了张木匠的院子里,一排四口崭新的棺材挡在了寒冰的前面,如若不是此时天还没彻底的黑下来,借寒冰几个胆子,恐怕他也不敢一个人站在这样的环境下,其实他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否则家里人也不会让他参军,为的就是能让寒冰胆子锻炼的大一些,或许他的父母也没想到,从军队出来后,寒冰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职业。

“张木匠再家么?我是派出所的寒冰”。

在院子里站了一小会,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后,寒冰跷脚对屋里喊道。话音刚落,屋子里便传出了冰冷的回答声,随后便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男子满脸的胡须,身穿干活的布衣,一脸凶神恶煞的站在了离寒冰不足两米的地方。

“找我有什么事么?”

“你就是张木匠?”

寒冰上下的打量了一会,记得上次见张木匠是同村小宗的婚礼上,当时这个张木匠看起来还挺年轻,怎么才不到一年,怎么就显得如此沧桑?寒冰有些不确定的的问完后,礼貌的对张木匠点了点头,张木匠则侧过头,看也不看寒冰的蛮横说道:“是,警察找我干什么?”

“最近村子里发生一些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我是过来例行公事的。”寒冰耐心的解释着。

“例行公事?村子里发生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张木匠上下打量了一下寒冰,仍然蛮横的说道。

“你别误会,我只是过来问一些事情而已。”寒冰皱起眉头,强忍住内心的情绪礼貌的说道。

张木匠疑惑的看着寒冰,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像后退了几步,然后也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寒冰,在确定寒冰的确不是来者不善之后,才放心的说道:“问吧。”

“村里李奶奶,前几天是不是在你这里定了一口棺材?”

“恩。”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间么?还有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元旦的前几天吧,李奶没说什么,只是说让我帮忙做口棺材。”

“当时你没问做什么用?”

“棺材能做啥用?”

“我是说当时你就没问问别的?”

“没问,有人让我做我就做,问那么多干嘛,这又不是啥喜庆的事。”

“不过看李奶的样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情你知道么?”

“我是这两天才听说的,之前可不知道这棺材是给李奶孙子准备的。”

“麻烦你了,如果你最近想起什么,希望能尽快与我联系。”

“我可是良好公民。”

张木匠拍了拍身上的木头碎末,然后转身回了屋子。寒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站了一会,直到看着张木匠走进屋子,然后转身将里屋的门关上,寒冰才转身离开宽敞的大院,刚走出大院不多远,寒冰便接到了田文广的电话,然后匆忙的向张宝家走去。

田文广放下电话,然后瞟了一眼旁边的王忠。

王忠眉头紧皱,并没有注意到田文广的这个举动,自从刚才从地窖里将被烧焦的尸体抬出来,他一直都默默不语,心里暗暗觉得这次的事件,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田文广擦了擦汗,然后又走到水缸面前,用水舀子盛了满满一舀子的水,仰头一口气全喝了进去。凉水由喉咙直接下沉到胃里,顿时胃里一阵翻滚,最后田文广不得不捂着肚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老王,这事情你怎么看?”

“看来凶手没那么简单,寒冰做对了,如果广靠咱们的力量,恐怕累死也无法找出凶手来,查案靠蛮力是不行的。”

“我不是问这个,我最近老是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

“桥月似乎真的回来了”。

“别瞎说。”

“真的,村里的传言也并不是无由来的,先是李强看见鬼婆后被杀,然后就接二连三的发生怪事。”

“我说老田,就算是桥月回来了我们也不用怕,为人没做亏心事,夜晚敲门心不惊。”

“是你说的是可能是我多心了。”

田文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含糊的回答完王忠的话后底下了头,看着平躺在两人中间的尸体。尸体大部分都已经被烧伤,脑袋像是焦炭一样黑隆隆的,只有脖子处还隐约可以看见肮脏的皮肤。

“皮肤肮脏,但很细腻,你看耳朵上面,好像扎过耳洞。”

王忠蹲在尸体身旁,用手轻微的碰了碰唯一没被烧毁的皮肤,然后看了看田文广后默默的说道:“耳洞?你是说这是具女人的尸体?”

“不敢确定,但直觉告诉我是,不知道这又是谁家的亲人”。

“说实话,刚才我还以为是张鑫呢。”

“张宝的儿子?他现在在外地呢,是他的几率应该不大,我看这尸体跟张宝家里的人没多大关系,他在这又没啥亲戚。”

“行了,咱俩也别瞎猜了,等上头专门的法医来了,马上就能弄明白。”

两人不再说话,耳边钟表的摆动声时刻提醒着,每响动一下都让在场的两人感觉到了一场的诡异。眼前一具被大火烧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尸体是谁暂时还不知道,田文广默默的叹了口气,心里暗暗的想,希望这尸体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或者说不是他所熟悉的,这样他的心里也能安稳一点。

事实上李强死后,田文广就开始每天做着噩梦。噩梦不尽相同,但却都是关于死人的,田文广已经好几天没敢合眼了,他真怕哪天合眼后,就永远的从梦里走不出来了。正想着,门被狠狠的打开,随后便看见寒冰冲忙的跑了进来。寒冰是跑着回来的,此时已经气喘吁吁,额头上少许的汗珠已经打湿了额前散乱的头发。

“什么时候发现的?”寒冰严肃的问道。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发现不久。”田文广脸色有些难看,看了眼王忠后说道。

“从那里发现的?”寒冰弯腰仔细看了看尸体。

“地窖。”王忠说着也蹲了下来。

“还发现别的什么了么?”寒冰从上到下看了遍尸体,又转身看了看地窖里面。

“整个房间都找过了,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反倒是有些过于正常了。”王忠回答道。

“什么意思?”

“不清楚,一种感觉,从刚才进屋时,我就感觉一切都太正常了,甚至没有挣扎过的痕迹。”王忠说完,寒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圈屋子,然后伸出右手挠了挠头发,这时他才发现田文广一直坐着不说话,便走过来有些关心的问道:

“田叔,你没事吧?”

田文广似乎没听见寒冰的话,依然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寒冰又将声音放大了些,这时田文广才猛然被话惊醒,眼神有些恐惧的看了眼寒冰,然后马上恢复了正常,嘴里也与此同时有些磕巴的说道:“没没事,我在想想写事情。”

“没事就好,在专员来之前,我们不能被凶手倒打,一定要振作起来。”

“寒冰,专员什么时候能过来?在这样折腾下去,恐怕我这老骨头可要散架子了。”

“也就这两天,刚才我给陈婷打电话了,让她在催促一下上头。”

“寒冰,这尸体怎么办?”

“尸体——还是抬到卫生所里吧。”

“恩,行。”

“对了,井玉芬就算好了,看来也先不能让她回来了。”

“知道,在专员没来之前,这里还得继续封锁着。”

几个人说完后,王忠便和田文广两个人跑去卫生所,找来担架后又匆忙的跑回张宝家,将被烧焦的尸体用布盖上好,再次返回了卫生所。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寒冰在张宝家呆了一会,然后一脸凝重的走出门。寒冰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李强家,到地方时,李强的奶奶正忙碌着做晚饭,见寒冰来了客气的招呼着。

“李奶,我想你也听说了,张宝出事了,所以有些事情我想你能如实的回答,不管你认为这些事情是鬼怪所为还是什么”进屋后,寒冰坐在椅子上,严肃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你要问什么?”李奶听见这样的话,放下手上的活,走到炕头坐下,表情疑惑的问道。

“李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强出事了?否则你怎么能提前就准备了一口棺材。”寒冰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的盯着李奶,试图用气势压倒李奶,让她说出实情。

“我之前没跟你说,是因为说了你们也不一定会相信。”李奶低头看着地面,陷入了回忆当中。

“只要是真话,只要不是涉及鬼神的,我没有不相信的理由,毕竟您是受害人的家属。”寒冰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态,语气凝重的说。

“其实其实这是李强自己说的”李奶抬起头,苍老的脸庞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动着泪珠。

“李强自己说的?他知道自己会出事?”挺了李奶的话,寒冰几乎要从凳子上站起来,诧异的问道。

“他出事的前几晚突然提出让我买口棺材,我当时也和你现在一样诧异,还以为他生病烧糊涂了,不过他一定坚持这样做。直到他出事的前一天,他跟我说最近几天半夜总是被敲窗户声弄醒,醒来后就能看见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在窗前晃悠,嘴里还说着我回来报仇了”眼里的泪水流了出来,李奶用苍老的手将泪水擦掉,然后看着寒冰继续说道:“让你见笑了”。

“您是说在李强出事的几天前,他的情绪一直就不稳定?”寒冰听了李奶的这番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

“是的,这孩子就是这性格,他从小就什么都不怕,不过我能感觉出来,这次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否则他是不会跟我说这些话的,平时他遇到什么事从来都不跟别人说,也从不找人帮忙。”李奶脸色苍白的有些难看,寒冰看见李奶的状况没有在继续问下去,毕竟李奶已经七十多了,承受不了过多的刺激。

寒冰跟李奶告了别,然后便从李奶家走出来,低头一边寻思着刚才李奶的话一边向派出所走去。

晚饭过后,良辰躺在床上想了许久,最终做下了这个重大的决定。

他要去鬼山,但这件事情不能让李乐知道。如果李乐知道了的话,一定会担心良辰,而且如若知道是凶手让他去鬼山的话,后果可能更加的糟糕,真不知道李乐能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

“良辰咱俩能谈谈么?”

正在良辰心里想着该如何骗过李乐,然后去鬼山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布袋时,李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卧室,坐在良辰对面一脸严肃的说着。

“谈谈——什么?”

“刚才我妈跟我提了一嘴,她想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成亲。”

“成亲?”

“恩,咱俩都在一起两年了,我妈怕我吃亏,所以”。

“乐,不是说好了么,等咱们什么时候能自己挣钱买房子了,到时在谈结婚的事。”

“可总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啊,我能理解你,可我家里人可不这么想。在说要想买套房子,以你现在的水平,就算你家出一半的话,也得赞个五六年。”

“乐,你是不是怕我”。

“当然怕了,说实在的,其实我一直都很怕,我怕有一天你会忽然就离开我了。”

“我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我心里有种感觉,特别这几天特强烈。”

“什么感觉?”

“你会离开我,你会不顾一切的撇下我,然后一个人跑回城里。”

良辰一头倒在床上,本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去说,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他更不知道自己能否承担住这一切。如果承担不住的话,或许他真的会离开这里。

“良辰,不如我们先结婚吧,房子的事可以慢慢来。”

“不行。”良辰激动的说出这两个字后,马上就开始后悔了起来,他了解李乐的性子,听见这样的回绝话,一定又要生气了。果然在不到三分之一秒的时间,李乐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冰冷的看了一眼良辰后转身将要离开。

良辰不知该如何劝阻,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强忍着去劝说李乐,或许这是他上鬼山最好的机会。李乐生气去了父亲的房间,然后他就可以趁这个时间上鬼山,如果他们问起来,就可以说心情不好出去走走。

这样盘算着,良辰看了看时间,然后猛然从床上跳下来,快速穿好衣服后,连招呼都没有打便跑出了房门,按照自己的记忆一路小跑

着向鬼山的方向跑去。

鬼山良辰去过,就在一年前,所以他轻车路熟的就来到了鬼山脚下,为了防止下山不迷路,每走几步,他都在雪地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上鬼山的路只有一条小路,是当地村民上山砍柴时踏出来的。

良辰艰难的在这条小路上向上爬行,一边爬行还一边祈祷着,希望这次鬼山之行不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四周树枝被晚风吹打的沙沙作响,耳边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叫喊声,给这个诡异的夜晚渲染得更加诡异。

善义村四面环山,最东面的山,便是桥月所说的‘鬼山’。这所山之前叫‘石山’,因为山顶毅力着一块五米高左右的巨石而得以出名,关于这块石头还曾有过一个传说。

传说在许多年以前,‘石山’的山脚下有一座寺庙,后因被朝廷迫害,使得寺庙上上下下化为须有。众僧为了保护主持离开,死的死伤的伤,最后整间寺庙被朝廷一把火给烧毁了,而方丈则从后门逃上了荒山。

方丈跑到山腰,由于体力不支,最后昏倒在了一棵大树下。昏倒的老方丈被一个隐居在山林的女子所救,方丈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等方丈再次醒来时对女子讲述了他的遭遇,女子心生怜悯,便收留了方丈。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爱情,这东西很奇妙,方丈从小就被送进了寺庙,根本不懂人家的情爱。在与女子的相处中,方丈渐渐的懂得了情,他甚至忘记了从建寺庙的大业,从那以后就在也没有离开过荒山。悲剧就发生在成亲的那个夜晚,女子忽然间幻化成了巨大的猛蛇。

这时老方丈才明白,原来一直喜欢的女子,竟是修炼了上千年的蛇妖。蛇妖迷失心智,将方丈一口吞入肚中,然后长啸着摆弄着巨大的蛇尾冲上了山顶。整个荒山顿时地动山摇,被吞下的方丈,因不想妻子为祸人间,便幻化成巨大的石头,撑破蛇妖的肚皮,将蛇妖永远的压在了巨石下方。

说起来这也不算是悲惨的结局,最起码方丈和蛇妖会永远的在一起,谁也不会分开谁了。从那以后,这座山便有了石山之称,而山上屹立着的巨大石头,便是村里人们歌颂的‘恋人石’,据说凡是在石头上写下名字的男女,便会得到方丈与女妖的祝福。但富有爱情色彩的‘石山’,又如何转变成‘鬼山’的呢?

这就要说起五十年前的一件事了。由于村子四面都是天然山,当地林场打算开采‘石山’,就在动工的第一天,工人便都横尸山顶,事后有关人士透露,说是因为常年阴雨连连,导致山体坠落,才是工人的真正死因。这件事虽然议论纷纷,但政府给出了解释,山下的村民也就只是当成了茶余饭后所讨论的话题,没人刨根问底的询问下去。

这事过后,十几年前村里来了一批人,这批人自称是探险家,说是要上‘石山’探险,虽然村民极力阻拦,但最后还是有一批人夜晚上了‘石山’。这行人上了山,就在没有下来过,隔日村民组织寻找这群人,可在山上寻了大半日,却不见一个踪影,最后也只能放弃寻找。但另人没想到的是,一年以后,当初自称探险家的队长忽然出现在村庄,队长劈头散发,目光呆滞,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见人就声称自己看见了蛇妖,他的队员还被恶鬼吞进了肚子里。探险队的队长疯了,见谁都是同样的几句话,这些话把村民吓坏了,从那以后在也没有人干在晚上闯进‘石山’,久而久之,村民们便彻底的相信了队长的话,‘石山’也就理所当然的被人们称为‘鬼山’。

陈婷一直在派出所里等寒冰进一步的指示,然而电话却迟迟没有消息。陈婷不能随便乱走,所以只能在办公室里玩着单调的纸牌游戏。等了大约两个小时,寒冰终于将电话打了过来,说明了在张宝家又发现一具尸体后,让陈婷给上头打个电话,问问上头明天能否将人派过来。

陈婷打完电话,然后将电脑关上,透过窗户向外面展望。她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新的一天又这样混混沌沌的过去了。其实自从来到这个村庄以来,陈婷感觉所过的每一天都是混混沌沌的,这完全违背了她当警察的意愿。

陈婷是个闲不住的女孩子,而且小时候因为受那些侦破片的影响,从小她就暗暗发誓要当一名女警,可真正当上了却又觉得心里空空的,陈婷明白这种感觉一定是因为,她所当的警察,跟电视里所看见的完全不一样。没有激烈的推理,没有刺激的枪战,没有风光的追捕,有的只是这一身警察的服装而已。

陈婷天天盼着能出一件大案子,好让她好好的表现一番,如今案子出来了,但却挥手让给了别人,机会就这样在她的眼前丢失,真不知何时还能有这样的机会,让她可以大显身手,也好了了她一直以来的这个心愿。这样想着陈婷默默的叹了口气,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然后将双手握起放在下巴前,似乎在祷告着什么。

正在这时,陈婷耳边传来细微的开门声,她快速的转过身,以为是寒冰他们回来了,可回头后,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又仔细聆听了一会,整个办公室恢复了平静,似乎刚才只是她的一个错觉而已。

如果放在别人的身上,也许会当它是错觉,但陈婷绝对不会,无论任何事情她都会倍加的小心,她不希望在任何一个细节上,犯下致命的错误。

缓步的走向办公室的铁门,然后将门轻轻的打开,伸头向走廊外望去。空荡荡的走廊的确是没都没有,陈婷还是不死心,走出办公室,穿过幽暗的走廊,走出了派出所。

外面有些凉,冷风吹的陈婷猛然打了个冷战。将双手抱在胸前来回在院子里察看了一会,最后当确认的确没有人进来过时,陈婷这才放下警惕,自嘲的摇了摇头后返回了办公室。

又是吱嘎的一声,陈婷刚走回办公室,还没等坐下便又听见了这样的声音。这次她不会听错,的确是有人开门,并且走了进来。陈婷的呼吸有些加快,她快步的来到铁门前拿起一旁的警棍,打算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便一棍子将对方打晕。

脚步声非常的快,似乎是跑着进来的。脚步声一直到办公室的门外停了下来,陈婷心中猛然间生气一丝不详的预感,此时的她完全的可以确认,门外站着一个人,或许此时正和她一样,如果中间不隔着一道门的话,想必她们一定是面对着面。是否该打开门冲出去?陈婷这样想着,然后右手轻轻的抓着门把,然后狠劲的将门拉开,左手的警棍也第一时间抬起。然而门外却没有一个人,陈婷皱着眉头将警棍放下,然后屏住呼吸将头一点一点的探出去,正当她的头刚刚探出去,后脑便猛然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还没等来得及反抗,便硬生生的倒在了地上。

陈婷死了?

没有,只是晕倒了而已。

月亮爬上了山顶,太阳在它与之相对的地方落了下去。

今夜的月光有些惨白,光线没有丝毫柔和的意思。不过良辰还是要感谢月光,如果没有它,或许良辰将会彻底的陷入这恐怖的荒山当中。

此时良辰站在半山腰,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衣衫也已经被打湿,在经过晚风这么一吹,此时已经结上了一层冰。但良辰丝毫不感觉到冷,他此时的唯一感受就是双腿已经疲倦,身体也丝毫使不出任何的力气。良辰明白自己的力气用的差不多了,如若在这样向上攀爬,恐怕到了山顶,他人也就瘫在了上面。

这样想着,良辰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在原地站了一会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最后靠在了一颗干枯的大树下。一双发着蓝光的眼睛,在昏暗的夜里显得异常诡异,它此时显得有些急躁,伸出长长的舌头贪婪的看着自动送上门的猎物。

片刻功夫后,它已经站在了离良辰不足十米的地方。虽然渴望得到猎物,但它似乎很小心,将身子压得很底,像一个十足的捕猎者。

一步又一步。

当它只离良辰不足三米时,双眼流露出了贪婪,后腿猛然的瞪起,伴随着起身的刹那,它响起了一声胜利的嚎叫,然后身体猛然的扑向了良辰。直到良辰听见了怪兽的叫声,才猛然回身,但此时他已经来不及躲闪,甚至还没看清是什么动物,便与动物强壮的身体撞击在一起,良辰脚下一轻,身体顺势向后仰去,然后整个身体如流星般,向山下滑落。

良辰的脑海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双眼惊恐的看着山下,身体无法控制的不断下滑,身后野兽的叫声依然回荡在耳边,此刻良辰感觉到了彻底的绝望。然而老天只是跟良辰开了个玩笑,当良辰只差零点一毫米便掉下悬崖时,身体猛然被竖立着的一颗大树挡住,良辰只觉得身体一震剧烈的疼痛,还没等反应过来,便看见野兽径直的掉下了悬崖。

大口的喘了许久,良辰才压制住恐惧,小心的站起身,然后猛然的倒吸一口凉气,如不是雪地太滑,想必即使没掉下悬崖,还是会被野兽当成晚餐。良辰缓慢的后退了两步,然后站在悬崖边上向下看了看,此时野兽已经淹没在了雪地里,良辰感叹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向坡上爬去,直到从新回到正路上,他才匆忙的向山上走去。

这个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在多呆了。

王忠、田文广等人将被烧焦的尸体送去医院,看天色已晚便直接回了派出所。

到达派出所外面,王忠猛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快速的向派出所里面跑去,刚打开派出所的大门,便看见办公室的房门敞开着,门前横躺着陈婷娇嫩的身躯,王忠看见情况快速跑了过去,在确定陈婷只是昏倒的情况下,派田文广将陈婷送去卫生所。而就在田文广跑着陈婷走出去的同时,进屋的王忠猛然的大叫了一声,听见王忠的叫喊田文广背着陈婷快速回到办公室,直到看见王忠手中的纸条,他才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王忠。

“是在办公桌上发现的”。

听见王忠的话,田文广猛然想起了一天前在电脑上出现的几个大字。难道凶手又给出了暗示?得到这个结论王忠马上走上前,一把拿过纸条,然后将折叠着的纸条快速的打开,上面果然出现了一行小字:今晚有人不在村庄。

“今晚有人不在村庄?”

“什么意思?”

“又是凶手的挑战书。”

正当王忠和田文广呆呆的看着这纸条发呆时,寒冰从外面走了进来,先是问了陈婷的情况,然后让田文广先去送陈婷,他则和王忠两人简短的对视了一下默默说道:“难道今晚还有人会出事?纸条是能是同一个人呢留下的么?”

“不清楚,如果是同一个人留下的话,恐怕今天晚上凶手又要行动了,我到是希望不是同一个人。”

“除了凶手,谁还能留下这样的字条呢?”

“或许是想帮助我们的人,又或许是知道内幕故意引导我们的人,总之只要不是凶手,今晚就一定会平安无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忠说着叼起一根烟点燃,寒冰看着眼圈从王忠的嘴里冒出来,眉头紧紧的皱起,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了好几圈,最后才严肃的拿起纸条对王忠说道:“看来今天晚上咱们要加班了,无论这纸条是不是同一个人留下的,我们都应该加强防范。”

“那我马上给田文广打电话,让他送完陈婷赶紧过来。”

“不用让田叔过来了,就让他在陈婷家那边出村的路口看守着,电话保持开机,有情况马上联系。”

“恩,那咱们呢?”

“能够出村子的一共才四条路,忠叔,你去守南面的那条,剩下两条我来守。”

“你一个人守两条路?”

“西面和南面附近没有村庄,从这里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按照纸条上说,走这两条路的几率不大,而且这两条路有个交汇处,我站在那看守,应该没多大问题。”

“行,那咱就这么办。”

两人说完后拿着手电,各自看守自己的道路。寒冰临走时特意检查了一下手枪和手铐,如果有任何觉得可疑的人,无论是不是凶手都先抓回来在说,此时他宁可错抓一个,也决不让凶手得逞。

山顶没了野兽的咆哮。

刚才的一幕仍然良辰感到后怕,山顶近在咫尺,良辰却再次没了力气。不过他这次并没有打算休息,他可不想再次成为野兽所攻击的目标。

攥着拳头用尽最后的力气,良辰穿过一段陡峭的山崖,爬上万米山坡,终于来到了‘恋人石’脚下。坐在巨石下简单休息了一下,良辰开始在石头下方搜索,片刻功夫他便找到了桥月所说的黑色布袋。将布袋拿起,良辰若有所思的打开看了看,瞬间他的表情凝固在了空气中,大约过了几分钟,他才坚决的将布袋合上,然后将其踹入怀中,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已经过了十点,如若在过一个时辰不能回到李乐身边,恐怕桥月一定会对李乐下手的。良辰这样想着刚要转身下山,就在转身的刹那,身体刚转过去四十五度,良辰的眼睛便通过月光的照射,发现了‘恋人石’上的一些签名,

这些签名中有一个是良辰所熟悉的。

他若有所思的走过去,借助月光与手机的微亮,他抚摸着巨石上他所熟悉的那个名字,心里一阵酸楚。

阴风轻抚过良辰的身体,他不禁打了一个机灵。这个机灵打断了良辰的思绪,他再次回归现实,才猛然发现时间正一分一秒的在他的身边流失,过了十二点,李乐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而李乐的危险竟然是因为自己未能及时取回物品下山而造成的,这样的情况良辰绝对不允许发生,否则他会因为这件事情怨恨自己一辈子。

此刻不容多想,良辰不再留恋‘恋人石’上那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坚决的转身向山下跑去。为了能够节省时间,良辰几乎是一路坐在雪地上滑下的山。下山的路上,良辰简直心乱如麻,如若说刚才野兽袭击让良辰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的话,那么此时他比之前更加恐惧,听着耳边嗖嗖的风声,良辰的那颗柔弱的心灵继续要在顷刻间爆裂,那风声如同回荡在耳边的钟响,时刻的提醒着良辰,此时时间的重要性。

终于到达山下,虽然良辰已经疲惫不堪,但他并没有做半点的休息,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了村庄。

临进村子,就在道路的一旁,他看见了王忠正在来回的走动,似乎是在焦急的等待着某个重要的人物。

良辰知道王忠是警察,良辰也知道村庄近几日内发生了严重的案件,如果此时他这样走进村子,想必一定会引起王忠的疑心,如若让王忠发现黑色口袋,那就跳进黄河也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谁又能相信自己夜闯鬼山,为的却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网友所说的话。

绝对不能让王忠看见。良辰这样想着,从新加快了脚步,这次他并没有走正道,而是跑向田地里,跳过栅栏,穿过一处个人家的大院子,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王忠身后一百米处,从新回了宽敞的大道。

此时王忠依然向村子外面张望,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事情,良辰趁着这个机会加快了步伐,成功逃脱掉王忠的视线后,快速的回到了李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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