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依靠沮咒这种东西……”阿格妮丝疑惑地偏了偏头,“光是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不安吗?”

“你是想说,这是非科学的迷信是吗?”

“不不不,倒不是……”阿格妮丝惶恐地回答着,但将军很大度地摆了摆手。

“如果我不是出生这个国家的话,大概也会同意夫人的看法。然而,只要是生长在这个波克诺岛上的人,从小起就一直听大人讲着那荷·耶库的惨死,对于诅咒的恐惧深入骨髄。我自己也见过有好几个人,都是因为诅咒而丢了性命。而白皮肤的费德里柯,应该也是一样的。因为那荷·耶库的诅咒,本来就是针对白人的……外国人也许很难理解,但是,在我们交换‘诅咒的人偶’的那一瞬间,害怕被背叛的不安,就瞬间烟消云散了。因为我们成为了一对双胞胎,拥有共同的命运。”

“如果对方先对人偶下手呢?”

“那样的话,我们这边,只需要做同样的事情就可以了。”将军说,“如果我莫名其妙地死亡了,那么,莫杰拉上校就会对费德里柯的人偶施以责罚。在冷战时期,美苏依靠两国核武器的平衡,而防止了全面战争的爆发,其实就是同样道理。不过要我说,那荷·耶库的诅咒,可要便宜得多,而且也聪明得多。”

将军的信念,的确有其道理可言。就算是非科学的迷信,只要当事人真正相信这诅咒的话,就没有理由,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为了避免两败俱伤,可以说,没有比“那荷·耶库的诅咒”更有力的保障了。

门开了,管家帕布罗推着一辆小推车,缓缓地进了房间。他将小推车停在将军的身边,行了一礼后就退到一边。

小推车上放着一个用黑布罩起来的方形箱子。我和阿格妮丝不由得向前靠了靠。但是通常的揭幕仪式之前,总是有演说的。

将军没有碰箱子,像是要磨我们的耐心似的,继续说了下去:“制作这个的,是一位继承有那荷·耶库血脉的混血女占卜师——玛利亚·芬特斯。不过知道她高贵血统的人,都称她为‘奥里·哈贝利’。这在波克诺族的语言中,是‘能与大地的精灵对话的女人’的意思。虽然现在她已经过世,不过十八年前,她在旧城区的西班牙大道上,开着一家出售波克诺族民族工艺品的商店。

“我和费得里柯在深夜,秘密访问了女占卜师的商店,拜托她为我们举行波克诺族的秘密仪式。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奥里·哈贝利好像从很早以前起,就知道我们会在那天上门拜访一样,将我们迎进屋中,然后带我们进入了地窖一样的地下室。

“昏暗的地下室里,有一个看起来像是老式壁炉的祭坛,墙上挂着那荷·耶库的肖像画。奥里·哈贝利点燃了用兽脂制成的蜡烛,戴上用荆棘编成的巫女之冠,开始举行代代相传的仪式。她在钵里放入硕碎的花生,和香油一样的东西,细细地磨成黄油状,然后混入黏土,一边吟唱着波克诺族的咒文,一边捏出两个人偶。

“接着,我们喝下了一种带有强烈气味的液体。应该是某种酒或者麻药。我和费德里柯只觉得天旋地转,丧失了时间感,产生了一种自己的肉体毁灭后,重新回到大地的幻觉。当幻觉终于如海潮般,缓缓退去以后,奥里·哈贝利就将兽骨制成的刀和鱼骨,削成的笔递到了我们手上。

“女占卜师命令我和费德里柯,用兽骨刀切开自己靠心脏一侧的手掌。我们照办后,那荷·耶库的末裔,就将两张用手撕出的细纸条,放在我们面前,并且说:‘用鱼骨笔蘸着自己手掌上的血,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们按照她的吩咐,用自己的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恩里克·帕斯特拉米、费德里柯·加尔班卓

“接着,奥里·哈贝利在两个人偶的背上,划出裂口,将记有我和费德里柯名字的纸条,分别放进去。然后,她吟颂着赞美已经成为大地之精灵的那荷·耶库的咒文,一边将人偶背上的裂口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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