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蔷睡前,回复了严殊,后天,周末她可以去他家做客。

走到这一步,她也算是勇敢了。毕竟有了凌霄这个前车之鉴,倪蔷再没有去过任何一个男方的家中。

第二天七点钟,将仍然起床洗漱好,照例换上运动衣准备晨跑,奇迹般地发现,他妹妹绛嫮也起床了,正站在洗手间的洗手池前,眯着眼睛刷牙。

将仍然下意识看看窗外的太阳,嗯,正常的,没从西边升起。

可绛嫮怎么就起床了呢?

他这妹妹的脾性他是最清楚的了,小孩子性格,平时没事最喜欢的就是蒙头睡大觉,放假在家,家里人除了白悦,没一个敢去叫她起床的,起床气大得,可以把房顶掀了。

绛仍然倚在门框,偏头看她,问:“没睡好?”

绛嫮的眼睛还没睁开,动作缓慢地刷着牙,含糊

道:“还好呀…我又不认床…”

绛仍然一笑,揉了揉她乱哄哄地头发:“那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绛嫮冲他咧嘴,露出一口白沫。

将仍然无奈,故意说:“我要出去运动了,你洗漱好自己找东西吃,我先走了。”

果然,绛嫮急忙叫住他:“哥哥哥,你别走!你等等我,我也要出去运动!我和你一起!”

一口的白沫子,喷得绛仍然直往后退。

他嫌弃地拨开绛嫮的手,说:“我给你五分钟时间,现在开始去换衣服,多一秒我就走人!”

绛嫮得令,火速漱口抹了把脸,换衣服的时候发愁了,她没带运动衣呀。

和绛仍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绛仍然无奈,扭头回到自己房间,拉出了一条自己的T恤和短裤扔给她。

绛嫮得意洋洋地穿上。

大袖口大裤腿,衬得绛嫮的瘦胳膊细腿更加修长,绛嫮把腰带勒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对着镜子照了照

,满意道:“好了!出门吧!”

俩人一道出门,绛嫮望着对面的门,心想,这人什么时候出来呀?

绛仍然却已经直径去了电梯口,叫她:“你走不走?”

绛嫮忙说:“走!等等我!”

小区内的林荫道,来往有不少已经早起去上班和买早餐的人。

绛仍然平时运动没怎么断过,从楼下一口气跑到小区外,气没喘一口,倒是绛嫮,才刚慢跑了五分钟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哥…你等等我!”绛嫮一边挣扎一边呼唤。

绛仍然跑回到她面前,步幅变小了,对她说:“你也多运动运动吧,晚上做操么?”

绛嫮脑袋懵了一下:“做什么操呀?”

他道:“白天没时间运动,晚上得运动一下。”

绛嫮脑袋里蹦出了邪恶的东西…脸红得不行,她心想:这丫是人么?连他亲妹妹都调戏!

但随即,将仍然又说:“跳跳操,还能保持好身

材。“

绛嫮:靠…想多了…

她跟在绛仍然身后,出了小区门,绛仍然往左边的菜市场去。

此时的菜市场已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绛嫮从生下来到现在这二十二年来,是家里人的掌上明珠,是温室中的一朵娇花,哪来过这种地方。

一走进来,绛嫮就被门口买菜阿姨的大嗓门吓得直往绛仍然身后多。

绛仍然看她这样,笑个不停,最后带着她走到里面的一家早餐店。

店门前污水难以下脚,好在里面铺着地砖,绛嫮左跳右跳,跳进店里,鞋子得以幸免。

然后就见绛仍然坐下来,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热情道:“要吃点什么?”

他说:“两碗豆沫,四个鸡肉包。”

中年女人去了,绛嫮道:“这里的东西…你确定能吃?”

绛仍然挑眉说:“不确定,我就是来尝尝,不好

吃下次就不来了。”

绛嫮无语,她跟他说的能吃的概念完全不同呀,怎么沟通?

不一会儿那中年女人端来两碗糊状东西,四个白花花的包子。

绛嫮没动,看着他哥试了一口,摇头又点头,最后说:“这东西你知道是哪里的么?”

绛嫮摇头。

他道:“中原那边儿的,起源在商代。用小米磨成面,做成羹,里面是黄豆沫,加了些青菜和其佐料,最后撒上芝麻,味道特别香,这家做的还不错。“

绛嫮被他说得咽了一口气,吃货本性爆发了…

绛仍然看她开动,满意地笑。

他动作快,吃完后坐在那里等绛嫮,等了一会儿他突然问绛嫮:“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么?”

绛嫮一怔,抬头想了想,叫道:“你生日是吧!”

绛仍然道:“猜得很对。”

绛嫮辩解:“怎么是猜的!我记着呢!怎么过?

我回家让家里人给你准备一下吧?”

绛仍然摆手:“不用,伍岑应该准备了,跟去年一样。”

绛嫮道:“也好,我觉得妈也不太希望你回家。你不知道,就昨天,二嫂跟大嫂还生气了呢,倒是没吵,但是大嫂对二哥仕途不顺冷嘲热讽,二嫂肯定听着不高兴,她原本那么好脾气的人,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

绛嫮絮絮叨叨开始讲家里的事,绛仍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一会儿,眼睛越过绛嫮的脸,飘到她身后。

绛嫮说了这么多,却没收到回应,心里起疑。她下意识地随绛仍然的目光看过去,愣住了。

倪蔷也愣住了。

她今天下午班,早上杜若去了杜兰家,让她出来买早餐。

倪蔷小心再小心,还是在这里遇到了绛仍然。

绛仍然站起身来,笑对她道:“来买早餐啊?”

刚刚招呼绛仍然的那个中年女人又来问倪蔷要点什么,倪蔷点了之后,在门口站着等,眼睛看到坐在绛仍然对面的绛嫮,心里忽然一沉。

她此刻的心理活动太丰富了。

一会儿想,这女人不就是那时候在高铁站看到的那个女人么?她是谁?跟绛仍然是什么关系?

一会儿又想,她身上穿的衣服分明是绛仍然的,他们这个样子,是一起从家里出来的吧?那么她…昨晚是在绛仍然那里住的?

到了最后,倪蔷对自己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关你什么事!

这时,绛仍然走到她面前。

倪蔷看到眼前的黑影,不易察觉地往后退了退。

绛仍然看着她:“今天没上班?”

倪蔷道:“我…今天下午班。”

他了然地点头。

倪蔷的早餐已经打包好,她接过来,付了钱,绛仍然招呼绛嫮:“安安,吃好了没?走吧?”

绛嫮还在看倪蔷,闻言不情愿的挪了一下。

倪蔷对绛嫮而言,目前尚且没有定位。

绛嫮对他哥找的女人,从来不会有什么大的意见,不说好,也不说坏。

家里人的态度,都是由着他胡来的。

但真的比较起来,绛嫮绝对是阮七喜一派的人。

三点而论:第一,阮七喜和绛仍然相识多年,阮七喜美貌动人,绛仍然英俊潇洒,任谁看,这都是一对金童玉女。第二,绛阮两家算是世交,门当户对。第三,绛嫮和阮七喜关系好,每天“阮姐姐阮姐姐”地叫,阮七喜对她,那也是没话说的,全当作了自己的妹妹。

所以于情于理,她都觉得绛仍然和阮七喜该是一对,可这俩人…哎,往事真是一言难尽!

绛家两兄妹和倪蔷一起往回走。

倪蔷觉得倍感压力,她偏头看了眼绛嫮,心道:这完全就是个孩子模样,她也是绛仍然的女朋友么?

有些时候,很多东西就像洪水猛兽一般,没办法控制。

她现在的情况,就是正在用理智和这猛兽做斗争

绛仍然在她身旁,跟她讲起了刚刚吃的豆沫:“那家豆沫还算正宗,我以前去过安阳,在那吃过一次,没想到堰州也有。你们这边还有别的家口味比较好的早餐店么?多介绍我一些。”

倪蔷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前面的一条街,说:“那里有家广式餐厅,做得早茶很不错…”

绛仍然记下来,一路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绛嫮则跟在他们身后。

快到家时,绛仍然问她:“倪蔷,你晚上有空没?”

倪蔷一顿,说道:“我晚上要上班。”

他皱着眉头点点头:“那明天呢?”

明天要去严殊家…

倪蔷这次没有忘记和严殊得约定。

她道:“我明天有约会。”

绛仍然眉头挑起:“约会,和你’男朋友’?”

在一旁自己玩儿的绛嫮听到这里,抬头看过来。

倪蔷尴尬,转移话题说:“你们要上去么?”

绛仍然双手插兜,拉着绛嫮走进去,却是再也没开口。

到了门前,他也没打声招呼,开了门就进去自己的屋。

从刚刚绛仍然反问倪蔷时,绛嫮就听出来了:合着人家有男朋友,合着他哥这是要挖人墙角呀!

绛嫮跟在他身后,压低了声音说:“哥,你没跟我介绍她,也没跟她介绍我,她看了我,再看你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拐卖少女的变态。”

绛仍然有些莫名的烦躁,他伸手去兜里摸烟,没摸着,在别的衣服里找出来了,抽出来一只叼在嘴里,点上,接着去餐厅倒了杯水。

绛嫮还在跟着他,替他哥心疼,说:“没事的,有男朋友而已,又不是结婚了,就是已婚妇女那不也得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我相信你!”

心道却:哈哈哈哈哈绛老三,栽了吧?瞎了吧?你也有今天了吧?!

他哥还是没说话。

绛嫮幸灾乐祸之后,坐下来把绛仍然倒的水了一半,又重新倒满,小心递到他面前。

绛仍然突然看着她,叼着烟说:“你明天有事么?”

绛嫮瞪圆眼睛,呆呆道:“我…没事呀。”

绛仍然冲她勾勾手指头:“来,过来,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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