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叫, 闹的一屋子的人瞬间都惊了。

太子妃先是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颤抖着手过了好久才算是指向元承徽:“快……快去请太医。”太子妃这话落下,屋子里才算是瞬间炸开。

主子奴才们围在一起, 急的可谓是团团转。特别是元承徽身侧的奴才, 吓得又哭又叫的, 眼泪都哗哗的往下掉。

“主……主子, 您这是怎么了主子?”

元承徽的肚子里可是有身孕的,这要是有个好歹,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只怕也跟着没好果子吃。元承徽疼的在地上打滚, 一个个手足无措的跪在地上, 想扶人都是不敢。

“主……主子,您怎么样啊,主子?”

嬷嬷吓得手都开始颤了,伸出去的手原样的又给收了回来。元承徽疼的在地上打滚, 额间的汗水几乎是瞬间往下掉。

是个人都瞧的出她如今有多难受。

这副模样, 吓得奴才们手脚都开始发颤。

玉笙缩在椅子上, 低着头, 将双手收回袖子里。她……她也很害怕啊。赵良娣刚刚那眼神定然是瞧出什么了。

她极少处理这样的情况,何况,她偷听的还是这样大的一个秘密。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玉笙强迫自己不要泄露出情绪来。屋子里吵闹的厉害,玉笙随着这些声响,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太医怎么还不到?”

奴才们将元承徽扶回了里屋,太子妃的眼神从里面收回来, 扭头的时候往丁香那儿瞥了一眼:“该不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才闹的元承徽肚子疼吧?”

丁香站在她身侧,瞧见那眼神立马弯腰悄悄儿的溜了下去。

太子妃扭过头来, 又抬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玉簪:“元承徽也是太任性了些,怀着身孕还胡吃海喝不管住自己的嘴,之前为着这个将殿下请过去都请了多少回了。”

玉笙听到这里,心中微微有些发凉。

刚元承徽那模样有多难受,在场的人都是看在眼中,就这样,太子妃还强行说是吃坏了肚子。到底是太过自信,觉得自己不会被发现。

还是说,因为殿下在后面护着,这才有恃无恐?

想到后一个可能,玉笙浑身上下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从里到外都是冷的。

太医来的倒是快,几乎算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屋子里声音少了许多,也没人敢说话了。玉笙坐在椅子上,感受着前方赵良娣看过来,似有若无的目光。

直到脚步声传来,丁香带着一群宫女走了上前,挨个儿给大家上茶。

茶盏就放在各位的手边,奉茶宫女们上前依次将旧茶给撤下,随即换上新茶。想到什么,玉笙往自己身侧看了一眼。

赵良娣的话还在耳边。

这茶水里添了用来避子的汤药。那脚步声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玉笙听着背后元承徽的哭喊声,鬼使神差的捧起了那茶盏。

“玉主子。”丁香恰好走了上来,手举着托盘笑着道:“这茶水都凉了。奴才给您换新的。”

毁尸灭迹呢这是。

玉笙低下头,轻笑了一声。手中的茶盏放下来,丁香恰好去接。快要接到的时候,玉笙的手却是无意间一抖。

瞬间茶水就对着她的手淋了个湿透。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丁香吓得不轻,连忙跪在了地上。

玉笙吓得从椅子上起身,面上的神情恰到好处的惊慌失措。茶水没了温度,但却到底还是淋湿了她整只手。

所有人都看过去,玉笙袖口中还在滴着水,整个人显得有几分狼狈。

“玉良媛,这……”太子妃拧了拧眉心:“你这没事吧?”

玉笙抬起头,眼中浮出几分迷茫。她像是下意识的就去寻太子,等目光就要对上之后,立马又硬生生的挪开了。

坐在太子妃身侧的太子,瞧见这一幕,眉心紧的像是能掐死苍蝇。

“妾身无事。”点到即止,气死那个狗男人。玉笙跪下来,偏就不看他:“多谢太子妃关心。”

“行了。”太子妃摆了摆手,“回去换一身衣裳再来吧。”

一杯茶有多少水,全泼下来也没多少,可太子坐在椅子上,眉心就从未放下来过。瞧见她扭头就要走了,想起她上次裤腿都湿了也不敢说,就这么湿着回去。

最后冻得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就觉得心烦。

“行了。”眉心拧着,他到底还是开了口:“广阳殿这儿也有不少衣裳,就换一身太子妃的。”

“这……”太子妃嘴角有些僵,抬起头的时候却还是掩了下去:“既然殿下这么说,那便在这儿换吧。”

广阳宫的偏殿

太子妃的衣裳大多都是有规制的,玉笙不能穿。丁香特意挑了件常服来,水蓝色绣着大片芍药,这衣裳着实有些艳丽,漂亮是漂亮却显得有几分匠气。

丁香拿了之后倒是走了,没有留下来碍眼。

玉笙换衣裳的时候承人不注意,将手心的帕子给塞在了三七手中:“这个你拿着,趁人不注意悄悄送到沈太医那儿。”

帕子里面浸透了茶水,刚玉笙特意泼在上面的。

元承徽出事,太子妃又想毁了证据。日后这茶水里只怕就不会添东西了。

今日的事,赵良娣若是借此搬倒了太子妃还好,若是搬不倒。玉笙咬着牙,下一个,太子妃的刀子断然就会对准她了。

出了偏殿的门,三七赶忙往外太医院溜。

玉笙带着素嬷嬷往回走,转的时候,却是撞见赵良娣。赵良娣像是许久就来了,专门在这儿等着她。

瞧见她看过来,眉眼溢出一丝淡淡的笑:“玉良媛倒是聪慧。”她看向的是往太医院跑的三七,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了,眼神这才落在玉笙的身上。

“难怪殿下这一年来这样宠爱你,果真是有颗七窍玲珑的心。”生的漂亮,脑子又聪慧,也就只有太子妃以为,她靠的是张脸。

赵良娣的眼神一直落在玉笙的脸上,若她是太子妃,这样的人早就在还未站稳脚跟的时候就解决了。

可惜了,如今怕是难了。

想到刚刚殿中,太子殿下那看向她担忧的眼神,赵良娣没忍住,眼神都变得冰冷起来。

屋子里,元承徽还在哭。

赵良娣的眼神又带着刀子,玉笙掐紧了手心,才道:“若我是你,此时的精力定然不会放在我身上。”

对上赵良娣的眼神,玉笙直接道:“元承徽如今是紧要关头,您的对手应当是太子妃才是。”

“那日偷听的人果然是你。”

玉笙漂亮的眉眼往下一垂,笑着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是无意间闯入。”

“出来的太晚了,玉笙先回了。”屈了屈膝盖,玉笙直接往外走。

屋子里,元承徽的哭喊声渐渐平息了下来,玉笙走进去的时候却是闻到一股血腥味,她往前走的脚步僵在了原地,目光往四处看了看。

怎么了,这是。

想到某个不好的后果,玉笙下垂的手渐渐掐紧。

几个太医连滚带爬的跑过来,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回……回殿下,元承徽的孩子……”

玉笙瞧见那模样,知道这元承徽的孩子只怕是没了。

“孩子怎么了。”太子殿下没说话,倒是太子妃急急忙忙的开口:“元承徽的孩子到底如何了?”

“孩……孩子。”几个太监的额头上都是冷汗,豆大的汗水一颗颗的往下掉:“元承徽如今血流不止,胎……胎儿听不到心跳声……”

之前他们把脉的时候,元承徽的胎脉就像是有问题,时有时无的。

这事他们也禀告过元承徽,但是她不太相信,平素里不怎么用太医院的太医。可如今,元承徽血流不止,胎脉却是一点儿都把不到了。

要么,这就是个死胎,要么,从一开始这元承徽就是没怀孕。

可想到那五个月来微微隆起的肚子,这些话,又原样的给咽了回去。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说了只怕就要等着砍头了。

“是……是个死胎啊。”

不知是谁喃喃一声,太子妃面上也有些白。她强迫自己低下头,控制住自己没往赵良娣那儿看去。

她没那么傻,元承徽都有了孩子还给她下避子的药。

旁人有,但元承徽的茶盏一直是干净的,只是,那入口的东西没有,香却是整日里燃着的。

到底是心虚,哪怕是知道这事太医一时片刻不会查到她头上来,可太子妃还是有些心虚。

“是……是。”太医也开始在微微打着颤:“元承徽的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不仅如此,再这样下去,血流不止命都有可能搭进去。

这就是赵良娣的计划?玉笙的手心开始发凉。

她抬起头,往正对面的太子那儿看了一眼,让她愈发难以接受的是,太子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他面上既没有吃惊。

也没有半分的悲伤。

好像这没的不是一个孩子,一条生命,连随随便便的一个阿猫阿狗都是不如。

玉笙没忍住,脚步往后颤了一步,却是不料,撞上了后面的人。赵良娣从玉笙的身后走了出来,出去一趟,她面上有些煞白。

不知是受了什么打击,身子还微微的有些发颤。

她坚定地走上前,跪在了太子的脚下:“妾身恳求殿下彻查此事。”赵良娣是个柔弱的人,因为身子亏空过于的虚弱。

可说这话的时候,她头高高扬起,十分的坚定。

“殿下成婚八年之久,东宫上下无一子嗣,这元承徽好不容易怀了身孕,如今却是无端的成了死胎……”

说到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赵良娣几乎是泣泪。

猛然抬起头,那双眼睛中血红一片,她死死地盯着太子妃,咬着牙,眼中是生吞活剥的恨意:“还望殿下彻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下应该都知道,当年赵良娣是什么事了。

再次排雷:瘦马两个字,是个贬义词。女主在扬州的时候,是想摆脱这个身份的,她做了两手准备,一是银子,二是贺文轩,从前面看过来的,我想都看见了女主前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时有多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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