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光明在护工大叔无微不至的照料下,度过了几日口香缭绕的住院时光。谢家华有如躲瘟疫一般躲着他,不仅再也没有出现在医院里,而且连他的骚扰电话都不接。

陆光明锲而不舍地骚扰了谢家华两天两夜,只要睁开眼睛就不让谢Sir有好日子过。终于在第三天的早上得到了谢Sir的反馈——屏蔽了他的电话号码。

“啊!扑街!”陆光明气得直咬枕头。就不该相信姓谢的有良心!黄鼠狼的儿子,天生也是个偷吃了鸡蛋不擦嘴的货色!

急火攻心,撒出的尿都是黄澄澄的。下午时分,陆光明颤颤巍巍地从厕所里出来,岔着腿往病房里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为谢Sir扎小人。无意中听到空气里飘来一句,“B12床?”

陆光明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B12正是他的病床号。

总台的护士姑娘翻看着病历,耐心地为电话那头的人说了B12的病情。“……你别担心,他恢复得很好,医生说过两天可以出院了。咦?陆生,你怎么出来了?正好你朋友打电话来问你情况,你自己同他说……”

陆光明快步上前接过电话,拖长了声音“喂”出一声。

“哔——”

那头一阵盲音,早在他接电话之前就挂断了。

“嘿嘿嘿。”陆光明乐颠颠地翘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回了病房——他哪有什么朋友,住院好几天了也没一个人来看他,打这通电话的除了谢家华那个口是心非的扑街还有谁?

……

陆Sir心情一佳,屁屁好得飞快,第二天就出了院。他撅着屁股跪在椅子上加了几天班,将之前落下的工作都补了回来。这天傍晚时分,他交了工作报告,哼着小曲儿进了电梯。电梯内几名同僚皱着眉头乜他一眼,他美滋滋地也不在意。

“看看,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我是搞不明白,许Sir怎么会留这种人?”他一走,电梯里的人就道。

陆光明听到后面的诽谤声,弯了眉眼一笑,毫不在意。他出门上了一辆有线电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到了谢家华所在的警署,混在一堆因为聚众斗殴而被抓来的古惑仔里面,在喧嚣吵闹中轻而易举地溜进了谢家华的办公室。

谢家华原本坐在椅子上看报告,一见到他身影就站了起来,蹙起眉头,“你来做什么!”

陆光明停下了关门的手,索性将门拉至半开,笑吟吟地,“我怎么不能来?”

“你……”谢家华迟疑一下,“你出院了?”

陆光明一屁股坐在他案头,“我什么时候出院,谢Sir不知道?你不是一天打一个电话给护士姑娘吗?”他转头看了一眼门外,故意高声道,“护士姑娘可关心我了,天天骂那个强暴犯……唔唔唔!”

谢家华扑上来一把捂住他的嘴,顺脚将房门踢上。“你到底来做什么?!”

陆光明在他掌心眨了眨眼,示意他松开手。“来看看你呀,顺便来讨个债。”

谢家华忍了又忍,“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样?”

“你最近是不是在查骁骑堂,把你在骁骑堂的线人借我。”

“你想得美!”

“嘿嘿,这么说是真的有线人?”

“……”

谢家华黑着脸不发话,陆光明看他反应好玩,坏心顿起,摇着他衣角开始卖乖,“就借我一下嘛,谢Sir。”

“……”

“家华?阿华?”陆光明还嫌不顾腻歪,变着称呼逗他,“阿Ward……”

最后这个称呼话音未落,他就被谢家华一巴掌推到了地上!噗通一下!刚好没几天的屁股又遭了难!陆光明痛得扎心,皱巴着脸正要叫苦,抬头一看谢家华的面色铁青,是真动了大怒。

“干什么啊,”陆光明一边自己歪歪扭扭地爬起来一边道,“就跟你开个玩笑。”

“出去。”谢家华铁青着脸道。

陆光明龇着牙笑,“你想得美。”

……

“阿头,”小警员匆匆忙忙推开了房门,“那个衰人终于讲了些‘料’,你来一起听听……哇!”正见他阿头面色铁青地将一个西装达履的靓仔往外推,而靓仔紧紧抱着阿头的腰不肯放手。

“你欠了我的,别想扔开我!”靓仔还龇牙咧嘴地叫道。

小警员看得目瞪口呆,“哇,阿头,男的哎,你单身再久也不用饥不择食吧?”

“闭嘴!出去!”谢家华咆哮。

小警员一缩脑袋出去了,关门之前还探个脑袋进来,“那你快点来,阿头,都等着你呐。”

“闭嘴!!”

门一关,谢家华终于将狗皮膏药一般的陆光明撕开了,两人都争得气喘吁吁。陆光明力气不大,胜在年轻,一会儿工夫就恢复了体力,还想再扑上来,谢家华倒退一步,怒道,“别胡闹,我还有工作,小心我告你妨碍公务。”

“哇噻,我好怕哦。”陆光明说,“我今天来这儿也是为了工作,小心我告你不配合廉署调查,还恶意拘留廉署人员。”

“你简直胡搅蛮缠!”谢家华被气得头发昏。

“谁让你吃完就跑!”陆光明振振有词!

“你!我……”谢家华简直恨不能一刀剁了自己这不争气的谢二弟——捅谁不好,捅了这个冤家!他喊出了那句八点档电视剧里良家妇女的经典台词,“你不要过来!你刚刚听到了,我还有犯人要审,审完再跟你说。”

陆光明叉着腰站在房间中央,志得意满地笑了笑,“好啊,我等谢Sir回来慢,慢,说。”

谢家华黑着脸转身要走,想了想又不放心,特意折回办公桌前,当着陆光明的面将自己的抽屉统统锁上了——这小子不怀好意又行事不羁,没准是来偷看资料的,不能中了这小子调虎离山的计!

锁完抽屉,这位无往不利的督察憋屈地瞪了陆光明一眼,在陆光明抓住他衣角之前,飞也似的逃跑了。

……

窝了一肚子火气,谢家华满身煞气地进了审讯室,三两下就吓得嫌疑人老老实实作了交代。从审讯室出来,他头疼脑热,还专门去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长叹一口气,认命地回了办公室,去跟陆光明“慢慢说”。

但陆光明却已经不在那儿了。

谢家华疑虑地看了看表,这才过去一个钟头,陆光明这种跟他一样长期职业蹲点的人,不至于这么没耐心。

他四处寻了陆光明一番,又仔细查看了自己的抽屉,没有撬动的痕迹。最后将狐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隔壁——那是他的老上司刘副警司的办公室,刘副警司下午临时有事出去了。

他轻步走近,推了推刘副警司的房门,发现对方忘记了锁门。探头进去看了看,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

第二天晌午时分,陆光明在廉署楼下的茶餐厅吃了午饭,正犯着食困,一边打哈欠一边往廉署方向去。走到路边一条小巷,突然被人一把拽了进去!

陆光明下意识地抬肘抵抗,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制住双臂,扣犯人一般狠狠地压在了墙上,张嘴欲叫嚷,嘴却被捂上了——温热的掌心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与枪火气息。

陆光明不叫了,平静地抬眼看向对方。谢家华单手握拳,本是要一拳捣在他小腹上,临到他身边却捣不下手,一歪臂捣在了墙上,惊起一蓬土灰。

陆光明从他掌心挣脱出来,笑嘻嘻地,“稀客啊,谢Sir,你居然主动来找我?”

“你从刘Sir办公室偷了什么?”谢家华怒道。

陆光明眨巴眼睛,“谢Sir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少装蒜!你昨天刚走,你们廉署的人今天上午就带走了刘Sir!是不是你昨天从警署里偷了‘料’?!”

“我可没有,”陆光明一脸无辜地说,“刘Sir的案子根本不是我负责,我毫不知情。再说,既然刘Sir会被带走,说明他存在贪污事实,你不是嫉恶如仇、最讨厌贪赃枉法吗?你生气什么?”

“我跟刘Sir五年,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谢家华怒道。

“现在不是,或许以前是呢?”陆光明嗤笑一声,讽道,“你们刘Sir今年快五十了吧?他那一辈的人,有几个干净的?就你那个警务副处长老爸……”

话未说完,谢家华的拳头已经堪堪近了他脸边。陆光明不避不让。本已带了血丝的拳头又一下砸落在了墙上!

陆光明斜眼瞟了瞟自己脑袋边的墙灰,“呵呵呵,谢Sir心中有愧,打不下手?”

谢家华双目如炬,狠狠地在他脸上炙烤了几个来回,最终收了拳头,“陆光明,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不能利用的事,我非常厌恶你。那天晚上的事只是个意外,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以打我,可以告我,但你别想再利用我去伤害任何人!”

陆光明迎着他厌憎又凶狠的目光,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牵起嘴角微微一笑,弯弯的眉眼里溢出乐意,“谢Sir,你真有趣,真可爱。”

他双臂拢住了谢家华的腰,“你说的这些事,我都不想,我只想啊……”

他凑上来贴着谢家华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还没等他露出一个自以为邪恶的微笑,就又被谢家华大掌一挥推出老远!谢家华面黑如炭,不可置信地瞪他一眼,在他说出下一句话之前,躲瘟疫一般扭头就走。

“你答不答应啊?你答应了,我们就两清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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