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他身边。

宁语迟思绪一晃,小区路灯光影温柔,凭白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为什么。”她问。

裴行舟收回手,目视前方,侧颜线条硬朗,没什么表情地说:“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我不会计较。”

她一时怔然,问:“计较什么?”

“你说呢?”裴行舟反问。

是说她离开后,“跟”别的男人的事情吗。

她想反驳,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没必要。

“裴行舟。”

她冷不防唤他,仍旧和从前一样,只是少了那时的温柔缱绻,情意绵绵。

“嗯。”

“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真的。我年纪大了,那种没结果的感情,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她说得平淡,像在提及一件日常中最微小的事,嘴角弧度也浅浅的。

“你在拒绝我。”裴行舟下了结论。

“是。”她给出肯定回答。

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伸过去,覆在她的左手腕上。

裴行舟寒玉般的眸子攫住她的视线,两人在路灯那微弱的光线中对视。

他总是那样冷静,冷静得不沾一丝感情,她从没见过他疯狂的样子,总是那么高高在上,像神一样睥睨众生。

她是被他审视的凡人,静待他来宣判自己的死刑。

但,在面对这张脸的时候,她的心,仍然不可避免地颤了一下。

裴行舟缓缓逼近她,身子倾过来,压得越来越近。

她靠在座椅上,下意识向后仰,却退无可退。

他一手按住她的手腕,另只手撑在车门上,用手臂将她圈在方寸空间。

那张过分英俊的脸靠近,再靠近,眼睛始终盯着她未曾移开,动作缓慢,她猜不透他下一步动作,右手紧张得攥紧大衣外套。

他呼吸倾洒,热意扑在她脸上,这距离太近,连周遭空气都变得稀薄,车内静得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她屏住呼吸,却动也不敢动。

她承受不住这样深沉的视线,只得闭上双眼,因为太过用力,眼角都出了细微褶皱。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一步动作,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他在距她一厘米的地方停下,黑眸沉沉,正在审视着她。

“你干什么……”

“你心里有我。”他语气笃定。

她偏头,避开他的眼,仿佛自语一般:“早就没有了。”

他没说话,右手轻轻捏住她的腕子,举起来,晃了两晃。

“既然没有,为什么会在我靠近你时,心跳加速?”

他竟然探她的脉。

宁语迟抽回手腕,自嘲般地笑了:“就算我心里有你,那又如何?”

裴行舟不理会她的情绪,只说:“不要再闹了。”

“裴总觉得我在闹吗?”

“不然?”

“原来不顺裴总的意就是闹,你怕是不知道女人闹起来什么样吧。”

她笑着同他对视,那笑容凉薄,像墙根下被风雨摧残过后,折断在泥土中的玫瑰。

裴行舟抬起她的下巴,双眸沉沉:“那你来闹给我看。”

宁语迟被他这副轻描淡写的语气惹恼,伸手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猫挠似的力气,开玩笑一样。

她气不过,抓住下巴上的大手,低下头,去咬他厚厚的掌丘。

尖锐牙齿陷入手掌表皮,她并不留情,发了狠地报复他,想要他痛。

裴行舟眉头深锁,想要抽回手,发现根本抽不回来。

撑在门上的手捏住她两腮,指下用力,她两颊骨头发疼。

她不得不张嘴,放开他的手掌,裴行舟抽回手来,重重嘶了一声。

借着外面的路灯一看,掌丘那里咬出一圈带血的齿印,足可见她并未留情。

裴行舟清寒的目光落在她明艳的脸上:“你敢咬我?”

“有什么不敢,我还敢做很多事情。”

“是吗。”

宁语迟学作他的样子,捏住他的下巴,然后贴上去,吻住他的唇。

吻别人和被吻是不同的,她成了主导那个。

是侵占,是进攻,还是辗转不前,都由她心情决定,她是这片柔软领地的王。

他霸道的气息在她鼻尖缭绕,她在他的城池里,与他玩起了追逐游戏。

他呼吸逐渐加重,带着血痕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他反客为主,重新将她压在座椅上。

宁语迟忽然张口,狠狠咬住他的下唇。

铁锈味自舌尖漫开,她忽然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意。

裴行舟蓦地推开她,他唇上沾血,色泽鲜艳浓烈,如她涂了口红的唇。

见他皱眉,宁语迟眼尾潋滟,笑得明媚动人。

“裴总你说,我敢吗?”

裴行舟舔掉嘴唇上的血,呵笑一声,再次覆上她的唇。

他把尝到的味道,尽数渡到她嘴里。痛不能一起痛,痛果也要她一同品尝。

她皱眉,想要反抗,被钳住动弹不得,她成了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直到她力气耗尽,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凭他作为,他才放过了她。

裴行舟捏住她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语气低哑,暗含警告:“不要试图挑战我,迟迟。”

她发丝微乱,娇·喘微微,清泉般的眼里掺了怨,水一样瞪着他。

“乖一点,我要你回来,你就得回来。”

他放开她,大掌在她脸颊上轻轻拍了拍:“你以为你逃得过么?”

他想要,向来由不得她拒绝。

*

宁语迟近日到台里上班时,总会收到别人怪异的目光。

同刚回F台,别人看她的惊讶目光不一样,这次的眼神,总是多了那么一丝耐人寻味。

譬如午休,她跟老贾去食堂,总有一些处在角落里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她看过去,那些人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再有时,她去茶水间接水,一群人原本在窃窃私语,见她过来,立即停了,茶水间安静得仿佛从来没有过声音。

宁语迟自小寄人篱下,其他人再微小的情绪,她也能敏感捕捉。

何况有的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带着恶意,表面上装得再好,细节上也根本藏不住。

她察觉到了,也没多说。不管她们背后说什么,闲言碎语终究没法对她造成影响,她刚回F台,不想惹是生非。

周末时,方曼姿要去Dior的高定fitting,让宁语迟陪同。

方曼姿要去她住的地方接她,她说不用,她自己去就好。方曼姿坚持,宁语迟推脱不掉,只好交代:“我没在家里。”

Fitting room里,方曼姿身边围了五六个ba,悉心为她试穿礼服。

两个蹲下为她调整裙摆,一个在腰间系带,一群人忙活她一个,她站在镜子前,只顾着跟宁语迟聊天。

“所以你们现在是怎样,复合了?”

宁语迟坐在一旁的白色藤椅上,捏了捏眉心:“我也不知道,不算吧。”

“你不是都住他家了吗?”方曼姿实在控制不住八卦的心情,“他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哄了你好久你才答应?”

裴行舟是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出了名的冷,方曼姿实在想不到他谈起恋爱会是什么样子。

“没。”

宁语迟回忆着裴行舟那天晚上的情景。

是她先问:“我偏不应,裴总打算拿我怎么办?”

她以为他总会无可奈何,事实证明,他并没有把她的反抗放在眼里。

“那我只好换家电视台赞助。”他口吻淡淡的,“我也不是非赞F台不可。”

她久久哑然。

裴行舟带她来的小区,是他公司的楼盘之一,地段优越,价格昂贵,裴行舟自留了两个平层,墙与墙之间打通,楼上楼下也相连接,两层改为一层,大房子足有七八百平米。

这么大的房子,只用来藏她一个人。

她当晚住过来,他似乎还有其他事,把她送上楼就走了,夜都没过。

过了两天,突然拨了一个电话给她,说是人在加州,有事处理,过两天才回来,让她有事call这个号码。

她没什么事找他,有事也不会找,裴行舟去的这些天,她一个电话也没打过。

感情的事,没法事无巨细对旁人交代,说到底旁观者始终是旁观者,很多时候,是没法感同身受的。

宁语迟说:“就那样答应了,也没怎样。”

方曼姿颇为失望。

说话间,她的高定礼服已经穿好。礼服各处尺寸都是百分百按照她的身材定制,穿在她身上无比妥帖,光彩照人。

她在镜子前转了几圈,问宁语迟:“好看吗?”

“非常漂亮。”宁语迟由衷称赞。

Dior经理站在她身边,为方曼姿讲解礼服的工艺,面料,如何剪裁缝制,做工如何精细。

方曼姿带来的摄影师蹲在一旁,举着相机拍个不停,留着回去供她发在社交平台上。

宁语迟喝了口咖啡,掏出手机来,查看工作群里的消息。

正看着,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个剪辑组同事的消息,她点进去,是一串合并转发的消息记录。

这一连串的转发消息,第一句就很劲爆了。

[宁语迟都被封杀了,她能回F台是因为傍着人了。]

见到这句,她眉毛一挑,心中忽然来了兴致。

[有实力的主持多得是,这两年没她,F台不照样好好的,还真以为是因为她有能力啊?]

[她不一直这手段吗,两年前给人做三儿,让台长赶走了,现在傍上更厉害的,回来可能还是想出名呗。]

[刚开始还装呢,天天打车。上回下班,那个迈巴赫看着没?最近已经不掩饰了,昨天直接变成幻影,妈的,有钱真好。]

再往后的内容没细看,宁语迟一目十行看完这一屏,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这段截了个屏。

难怪最近上班,别人看她的眼神总是很奇怪,原来是有这样的风言风语在传。

像这种事业单位,大家平时上班闲着没事,最爱传这些有的没的八卦。

吃瓜谁不爱啊,宁语迟也爱,但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这瓜可就甜不起来了。

她返回到聊天界面,这条转发已经被撤回。

剪辑组的同事看她半天没回消息,以为她没看到,于是发了个嘻嘻哈哈的表情包,说自己发错了。

宁语迟想着,幸好刚才截了个屏。

她回了句没事,语气平静,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对面又回了个表情包,应该是放心了。

宁语迟记得,刚才转发过来的消息,那人头像是个穿樱花和服的手绘图,手里还拿着一个面具。

她想了想,打开F台的工作大群,把截图发了出去。

再然后,打了一个@,在自动弹出来的列表中,耐心寻找刚才那个头像。

指尖划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截图中的那个人。

这个周末,F台的工作大群里,所有人都看到了宁语迟的消息。

[主持人-宁语迟:@广告部-周筱娜,娜姐,真的假的,我傍着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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