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么个情况,简单点说,就是池鱼和系统一通不着边际、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摸索,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悬崖边上。

沧泽生大佬眼看他们要玩崩了,忍无可忍出来指点迷津,共享信息,让他们不要再走弯路。于是系统在大帝建议下,开始给池鱼紧急规划任务。

但这个任务就很要命。

池鱼意识到局势迫人,憋了一肚子吐槽的话没心思插科打诨,盘着膝,绞尽脑汁从头梳理现在的情况。

过了一会,系统见她消化地差不多,幽幽再度开口道:“那个,沧泽生还带来一则消息。”

池鱼知道它肯定不是说啥好消息,表情更木:“你说。”

“临殷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他依托那朵毁灭法则之花,拥有了轮回之中的记忆,想必咱们早就掉马了。”

池鱼:“……”

池鱼眸光在虚空中出神般定了几秒,表情像是没反应过来,就那般空洞着。

半晌:“你喜欢什么颜色?”

系统:“……”

“我选粉色吧,粉色的骨灰盒看上去就很不一样。”池鱼以一种极为正经的语气,催促道,“你别不往心里去,等末日到来,土葬是太奢侈了,还容易传染疫病。咱们还有时间,身后事赶紧安排一下,我空间里面还有一堆好东西呢,也不知道能传给谁。你呢,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吗?”

系统:“……别崩,稳住啊宿主。”

“稳住?”池鱼一下从沙滩上蹦起来,本来想要暴躁地发出一连串被哔掉的和谐词。见她这一弹,系统花瓣顿时瑟缩地收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当即双手叉腰,原地打转徘徊,仰天重喘了几声好压制陡然升腾的怒火。

可惜,没能压制住。

你见过自己出bug坑宿主的挂吗?

劳资算是见识到了。

池鱼上去就是一个过肩摔,把系统按在沙滩上一通爆锤:“我他妈早就对你有意见了我跟你说!一天到晚死拽死拽的,有点隐秘的信息都扣扣索索攥手里不肯和别人共享,有意见也不肯交流,非要挨到最后天塌了,不得不说才往外挤牙膏一般地透露一小点。当别人都是傻逼,这咱们怎么共事?一直唆使我去搞临殷,然后现在你告诉我,你掉马了,掉马掉了数千世了,这才被临殷逮着杀,自个还一点不知情?就这,就这?”

“沧泽生这么大尊佛明明还‘活’着,多好一捷径,为了拯救苍生,你怎么就不肯早点舍下脸来求他一求?死板,固执,刚愎自用!你要气死我吧!”

系统无处反驳,被池鱼撕来扯去。

心如死灰,终于意识到自己过于自持犯下的错误。

它掌握了整个世界的秘密,又接触了太多宿主。

对历代不同宿主的态度,都是自上而下的辅佐,纵然花了心思,但确有保留,长此以往便形成了习惯。

宿主之间的能力良莠不齐,系统便更恨不得他们都乖顺一点,按它的筹划做事即可,渐渐不会和宿主平等交流了。

……

它是世界本源的一部分,是特地分化出来调节平衡的,故而可以穿梭在轮回之中。但它不知道,其他的本源法则亦可以在轮回之中留下记忆。临殷城府极深,从来没有对外表现过这一点。每次杀它的宿主,看上都像是一次无心之举,或者单纯就事论事,杀了就杀了,没有多余的情绪。

若不是沧泽生残魂同样被困在轮回之中,告知于它,它可能永远都想不到居然还有其他人可以跳出轮回。

沧泽生的本源之力虽然溃败,却在魂魄之中留有法则印记,同样可以游离在轮回之外。

他一缕残魂,对这世界亦了无牵挂,心如槁木,不欲再参与天道平衡的博弈之中来。系统以为他排不上用场,也就从未想过去找他。

若不是沧泽生恰好遇见池鱼,又恰好地被激起了情绪,答应给她一次机缘。

他不言,它和池鱼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世界走向灭亡,还浑然不觉。

这一次,系统是真的怕了。

就算池鱼兢兢业业给它赚到了海量作值,或许能在一切结束之前,让它再次升级,拥有再重启世界一次的机会。

但临殷既然跳出了轮回,再重来一次也毫无意义了。

……

池鱼锤系统锤得手都累了,系统没哼哼一句,也没说啥求饶的软话,像个钢铁直男,让她格外没有成就感,发泄一会便气喘吁吁地一脚踹开了它。整个人陷入一种激烈情绪宣泄完之后,索然无味的佛系时间。

一口气泄到底,

猪队友又能怎么办,凑合过吧。

系统看出她的颓丧,嗓音带着轻微抽噎的哭腔,语调却还是一本正经的严肃:“我该坦白的都坦白了,情况恶劣我知道,但你还活着,咱们不要放弃希望。”

池鱼生无可恋往沙滩上一趟:“行了,我都知道了,我先自个捋一捋,你别打扰我。”

系统便不吱声了,收起花瓣,悄悄挪远了缩着。

池鱼看着夜空上的满月,陷入了极长的沉思之中:

为今之计,马甲全掉,阴谋搞不来,只能搞阳谋了……

……

池鱼想通之后,和系统两人合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在外头打听到临殷出门了,堂而皇之揣着宝宝大摇大摆地上街去。

走两步往后一望,见这次来跟踪的不是严岚而是南钰,心里更有几分把握,点点脑袋,继续迈步朝前走去。

自打她和宝宝上次在鸣城腾空刷过一次脸,这次上街效果轰动,不同凡响,

走到哪儿都有人向宝宝投来关注的目光,又是惊奇,又是畏惧,让池鱼体会到了一把当明星的感觉。

众目睽睽,亦是对宝宝的一种保护,让沧寻白不敢随意动手。

她带着宝宝一路吃吃喝喝,在暮后勾栏瓦肆最热闹之际,来到一处品花楼。

品花楼名字听着俗气,其实是个清馆居多,走附庸风雅小情调路线的。

楼内的布置更开阔雅致不说,中央还有个能让整座四合楼阁都能赏见的舞台,常有乐师和歌舞姬在上献技。

池鱼挤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节目,兴致索然。

好不容易等得舞台上的人退场了,啪啪拍着手掌,极其自然抱着玩了一天玩累了,已经睡着的娃就上台去了。

品花楼大,不是所有伶人之间都相互认识。

撤下来的舞姬见池鱼态度自然,又生得漂亮,还以为她是新来的小花,当即冲人笑了下:“妹妹莫急,中场还要休息个一刻钟的。”一顿,“你手里未执乐器,又未着舞裙,是唱歌吗?”

池鱼一愣,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朗诵。”

杨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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