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殷对耳边的尖锐噪音充耳不闻:“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池鱼没想到他这会儿关注点居然还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他的白月光就要被杀了,他瞧都不带瞧一眼的吗?

池·没有一句真话·鱼:“我爹给我的。”

临殷:“……”他能信就有鬼了。

池鱼很迷:“当年哥哥不是受了秦年年的委托亲自来杀了我吗?你们是故识,我是不是不好随便处置了她?”她没法再挤牙膏下去,性急地逼问,“你给吱个声,表个态呗,我好进行下一个环节……”

然而临殷是属石头的,根本挤不动,没有解释,只有结论:“随你处置。”

池鱼一哽,这是什么话题终结机,没法聊啊完全。

她哽着,求生欲爆棚的秦年年比她更加迫切。

一把扯断了脖子上随身携带的玉佩,单手高高地朝临殷举着:“公子忘记了吗?公子当初就是为了此物救下了我,又为我杀了池鱼。如今池鱼还活着,还要杀我,你不能言而无信,见死不救啊!”

池鱼闻言垂眸扫过去一眼,视线落在那玉佩之上。

平平无奇,连材质都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

池鱼查遍了临殷所有的记录,都没有查到有关这枚玉佩的事件,也许本不是什么重要之物,文档中便没有格外记载。它唯一一次出现,就是在秦年年手中,被她拿过来去找临殷求取了一次杀“池鱼”原身的机会。

池鱼琢磨着,如果临殷知道这玉佩并不是秦年年本人的,他的白月光另有其人,是不是也有可能呢?

只不过原故事线里头,他是没有感情线的,没有证据可以考察。

甚至,临殷本不是为了玉佩救人也说不准。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未知的理由,不知是否存在的白月光,到底是一个隐患。

临殷如果当真有一个逆鳞,寻常人触之即死的话,她作为目前为止和临殷最亲近的人,难道不应该摸索清楚了,日后好办事?

系统忽然觉得她这一番看似多此一举的蜜汁操作,似乎也有了几分道理……

它历经了这么多次轮回,对临殷这个人的了解,依旧很少很少,攻略也就无从下手。

能有机会套出他内心最深处的东西,其价值不言而喻。

……

临殷淡淡看向这边,

丢出来一句:“那又如何?”他原本,就不是为了救她。

言而无信,见死不救了,那又如何?

池鱼:淦!这是什么渣男发言!

池鱼眉头皱起,

感觉这事只能到此为止,临殷口中是套不出什么话来了。

……

那头,秦年年也在他冷漠的态度中彻底死了心,说到底,她本来就和临殷没有任何关系,就连玉佩也是捡的池鱼的。

可她决不放弃苟延残喘的机会。

“你就算杀了我,暗杀令也不会被撤除,只有我可以。”她脸上的血与泪糊成一片,看着像鬼,为了活命,毫无尊严地趴跪在地上,“池鱼、池鱼你放了我,我就去把暗杀令撤除,这样对你我都好啊!”

池鱼瞅着她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的模样。

心口忽然疼了一下。

那一下的心房抽搐,与她本人的意愿无关。

池鱼甚至能清楚地感知到,区别开,那应该是来自身体,来自“原身”残留的情绪。

想来她与她的身体融合,多多少少会残留一些她给予的影响,当初初见时对爹娘的亲昵也是如此。

池鱼想到爹娘,和那个被她“抢走”了爹妈的作精,举起【天忍】的同时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帮我,我只想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秦年年的眼皮在抽搐,却不敢不答:“你说。”

“我知道我坏,我跋扈嚣张不可一世,可我自认从未伤过你,把你当姐姐一般的看待,你为什么要害我?”这句话,是替原身问的。

秦年年的表情凝固在那,仿佛从未想过池鱼竟然会问她这样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手扶着弯曲的膝盖问:“我若此刻同你道歉,说我错了,你会原谅我吗?”

池鱼笑着,摇了摇头。

“你看,至少我不会骗你。”

秦年年便笑了,收敛了惊慌和恐惧,是她熟悉的,看虫子一般的不屑于冷漠。

“你若不是胎投的好,落在城主夫人的肚子里,就凭你,也配将我看做姐姐,也配染指临故渊?你就是个废……”

【天忍】的剑锋无比锋利,仿佛破开一层纸一般,轻易刺穿了秦年年的胸膛与心脏,将她剩余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死死盯着池鱼,眼球暴起,遍布血丝。

池鱼想,早知道她不问就好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白挨了一场骂。

但心不疼了,

大概是彻底失望,也便没什么可疼的了吧。

……

临殷看着持刀在原地发呆的池鱼:“你闹这么一出,是想从我这听一个当年杀你的理由。”

不是疑问,是肯定。

池鱼前一秒还微忧郁着,后一秒立马讪讪,

但她没收到作值,可以不必慌张。

干笑着说是:“我都和哥哥缔结死契了,自然不会对哥哥有恶意。只不过当初哥哥应秦年年的求来杀我,我总得知道理由心里才不会担忧……”顿了顿,想到刚才一系列的套话,“哥哥不想说么?”

临殷嘴唇动了下:“嗯。”

池鱼无比泄气,但还要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来:“哥哥不想说,就不说罢了。总之都过去了,咱们都已经握手言和,谈过去的事也没意思,还伤感情……”

“我有条件。”临殷道,“你诚实回答一个我的问题,我也可以回答你的。”

交换?

浑身是秘密,且无法告诉别人的池鱼:“……”

这个她真的玩不起。

池鱼犹犹豫豫,想要拒绝。

系统道:“要不然,你就答应吧?”

池鱼:“你发什么疯,你该不会让我随便糊弄他,然后骗取他的答案吧?我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系统:“……”

我特么还什么都没说,你自己不是把后路想得好好的吗。

冷冷拆穿她的真面目:“少来,你难道言而有信?你只是怕糊弄不过他。”

池鱼:“都一样。”

系统:……完全不一样好么。

系统:“我感觉你的外挂被临殷知道得差不多了,只是没最后捅破窗户纸罢了。哪怕他得到一个确定,你却能知道他一个文档记载中都没有的秘密,难道不是稳赚不赔?”

池鱼:我的外挂漏风成这样了吗?

她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自我认知。

不过这种提防人的事,总是系统比她细心一些,他说底裤都露了,那就露了吧。

池鱼和系统一通商议完毕,谈论好了己方可以割舍出去的筹码,复抬头对临殷:“咱们只能交易一次吗?我要是有很多想问的呢?”

她的抗拒躲藏与期翼积极,转变在几个呼吸之间。

很显然有人替她出了注意,大概就是那个在她灵府之内的人或者物。

而人的灵府,本该是最为亲近之人,才可以靠近的地方。

临殷的眸光稍暗淡了一些,迈步往院子的方向走去,淡淡道:“你想问什么都可以,用真话来换。”

池鱼瞥了一眼被留在荒野的秦年年的尸身,心念稍起,收纳下了她的弟子牌。

略一挥袖,一道飘忽的、冰蓝色的火焰凭空而出,无声无息攀附在了秦年年的衣襟上。

那火苗细弱得只有指甲盖大小,仿佛被风轻轻一吹,就会迅速熄灭。

池鱼看也不再看秦年年暴露在外的尸身,蹦蹦跳跳迅速跟上临殷的步伐。

人走,林静。

冰蓝的火焰幽幽地燃烧着,像是一盏诡异的孤灯,燃放在静谧的丛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细小的火焰仿佛生机即将断绝一般,轻轻一跳,彻底熄灭的同时,陡然转化成灰黑的烟雾,将秦年年整个包裹住。

等风再来,

烟雾随风而散时,草地之上再无秦年年的痕迹,干干净净,一丝血迹都无。

【吞噬】

……

池鱼知道,这一幕定然落在了临殷的眼睛里。

一个新出的疑问,总是更容易被问出口的。

两人回到院子里,池鱼追上临殷,答应了这场交易,并隐晦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担忧:“我不是信不过哥哥,我只是觉得咱们应该需要一个能帮我们彼此证明公正的东西,咱们各自才更放心嘛。”百分之九十九的真话里面掺了一点假话,只要足够关键,那结论可是有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是忽悠王惯用的计量。

正所谓骗子不容易相信人,就是她如今的心态了。

她这次已经打定主意不骗人,自然不能让临殷占掉自己的便宜去。

临殷看她的表情很一言难尽,仿佛听到有人在喊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想怎么证明?”

池鱼咳嗽两声,忽略掉自我检举的尴尬,从乾坤袋里面掏出来一张符:“这是我在龙族地宫里面淘金的时候发现的,上面说它叫真话符,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其实并不是地宫里面弄到的,是从系统里面抽出来的,效果自然有保障,她决定用到临殷身上。

临殷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接过那张符:“符篆的门道水深,当真是无奇不有,连真话符这种东西都有人炼制出来。”

池鱼忽然感觉那里不太对:“可、可我就一张。”

临殷说哦:“有一张,便意味着有人能炼制。”

池鱼:“……”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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