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色海狼船队唯一的大副大人老老实实地抱着上百张契约书返回主船,试图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下寻找他的老大时,面对空无一人的船长休息室,红毛大副心很累地发现,一旦面对船长的无耻,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显得太天真――

黑色海狼已经跑得狼毛都不剩一根,连带着那几十个新招来的船员一起。

“船长?他去圣君号上了啊!”被询问到的主船上的水手停止了擦洗甲板的工作,抬起头满脸无辜地对他们面无表情的大副残忍补刀,“难道船长没有告诉您吗?”

雷克:“………………他大概只有准备去死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跟我报备。”

圣君号?

……圣君号。

雷克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凯撒行动之前给他唱一首摇篮曲让他乖乖滚去睡午觉……或者干脆抱着这个混球船长一起跳海淹死?

圣君号,对于绝大多数船员来说,这个陌生又令人熟悉的船只在黑色海狼的船队中一直拥有非常特殊的地位――这归功于几乎所有的船员都对它闻之色变。出于某个人的恶趣味,圣君号的名字取自于圣经中的地狱君主路西法,听说这哥们在堕天之前是天国唯一的圣光六翼大天使,称号为“天国圣君”――放下这些不提,总之无论你有没有信仰,上了这艘船,这就意味着你即将非常接近上帝他老人家。

圣君号带你体验从天堂到地狱的转变。

恩,圣君号就是一艘专门处理犯了大错的船员的专用船只。

伟大的凯撒船长,在新人报告的第一天,他就迫不及待地将所有人拉去了这个老船员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见到的地方――真是诚实得令人痛哭流涕。

当雷克抱着那叠契约书一脚踢开行刑室大门时,英俊威武的凯撒船长正在跟未来的船员们介绍著名的“九尾猫皮鞭”――

“从古希腊和罗马的大桡船时代起这种皮鞭就名声鹤起,介于它的优美与艺术性,我们庆幸地发现,这种美好的东西至今仍然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男人的声音优雅而低沉,他垂着眼,就像看着爱人一样温柔地看着手中的黑色皮鞭,“皮鞭手柄上有九根皮条,这就是这个小可爱名字的由来――每抽打一下它就会在背上留下九条血痕,几鞭子下去,就算是那些皇家正规军也会疼得喊妈妈。”

新船员众:=口=。

雷克:“………………”

完全无视大副饱含怨恨的目光,凯撒微笑着,琥珀色的瞳眸淡淡地在新人中扫了一圈,薄唇轻启开缓道:“到我的船上,就学会做个乖宝宝……我相信你们不会想尝试的。”

新船员众:=口=。

雷克:qaq快住口啊混球船长!!!!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话语间,男人那双如同宝石一样漂亮的瞳眸最终停在了人群中那个黑发年轻人的身上――凯撒几乎毫不费力,一眼就在那群惊恐的脸中找到了他的船队未来的吉祥物――

倒不是说麦加尔的外貌有多出众,只是,在一群惊慌失措的丑脸中,如果有那么脸突兀地写满了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期待和爱慕,那么就算是斗鸡眼,也能把他一眼找出来。

当凯撒充满着爱意地看着他的小九尾猫咪皮鞭时,麦加尔充满爱意地看着凯撒。

…………………………………………

以上,未来走向几乎清晰可见。r( ̄ ̄”)q

而此时此刻,黑色海狼恶劣内心正在为某个人的淡定表现而小小的失望。

居然没被吓到?

兴致缺缺地将手中的九尾猫皮鞭扔回匣子里,随手拎起一副手铐,银光闪闪的手铐在男人漂亮修长的指尖转动,让人移不开眼睛,“我会教会你们怎么样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海上绅士’――当你们的生活张弛有度,彻底分清了船上与岸上的区别时,你们会发现自己已经非常接近这个称号……”

男人懒洋洋地拖长了腔调――

“在船上,好好干活,尊敬船长,牢牢记住,我,就是你们的法律;在岸上,你们的时间、金钱、身体都属于你们自己,除了几条基本规则,如果开心,你们不需要遵守任何法律――无论来自我还是任何国家。”

他缓缓地竖起一根手指:“规则一,禁止强迫任何不愿意与你们发生关系的女性。”

第二根手指:“规则二,禁止跟非指定人员透露怒风号的任何信息。”

第三根手指:“船长就是船长,就算下了船,老子也还是你们的头。”

在竖起第四根手指时,男人明显犹豫了下,然而,当他的目光划过某个人的脸时,他撇了撇嘴:“无论在岸上还是海上,我不管你们是三年没碰女人还是死得化成了灰,用你们的脑袋给老子记住:永远禁止对船长产生尊敬以上的任何感情。”

麦加尔:“……………………”

凯撒顿了顿,随即补充:“暗恋也不行。”

雷克:“……以前好像没有这一条规定啊?”

“现在有了,白痴。”凯撒面无表情从雷克手中的那叠契约中拿了一张,折起来随便扇了俩扇,说,“以上,船上船下通用规则――具体的船上规矩已经写在了你们的契约书上,睁大眼睛看好了然后背出来,除了这一次,我由衷地祝福你们这辈子再也不要踏上圣君号――雷克?”

雷克:“在。”

“带他们回怒风号,准备开始签订契约。”

雷克:“噢。”

终于松了一口气,所有的新人跟在他们的红毛大副身后准备离开这艘令人毛骨悚然的船只,不料却听见身后的船长大人又有了新的幺蛾子……

凯撒:“等等,那个流着口水的黑头发――没错就是你,你过来。”

在新船员们互相瞪视企图找出那个“黑头发”的倒霉蛋时,麦加尔露出一个懒洋洋的微笑缓步走向男人,在雷克的吆喝声下队伍缓缓移动,当队伍的最后一个人离开行刑室时,他下意识回头一看,只听见咔嚓一声银光一闪,他们伟大的船长毫不犹豫地将指尖转动的手铐啪啪俩下干净利落地戴在了那个新来的倒霉鬼手上。

“……”麦加尔一愣,他动了动手腕,锁链因为震动而击打在手铐部分发出悦耳的撞击声,慢吞吞地将被铐住的手举到男人面前,黑发年轻人这才开口,“大狗,这……不合适吧?”

“这手铐简直是专门为你打造的,”船长大人不为所动地说,“最后提醒你一次,叫我‘船长’。”

说话间,凯撒将手伸进怀里,满脸不耐烦地摸了摸,最后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老契约――上面写满了阿拉伯文,一看就知道不是“怒风号”的契约,麦加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张契约动,在晃得眼睛都快花了之前,他终于看见了契约书的右下角写着莱克的亲笔签名。

变态渔夫这副双眼一亮的德性让男人觉得非常不顺眼地冷哼了声。

啪地一下用力将手中“怒风号”的契约拍在行刑室里唯一的那张桌子上,凯撒神情淡漠:“签了这张契约书,你的朋友就自由了。”

麦加尔看了男人一眼,带着手铐的双手“怒风号”的契约书体贴地使用了英语――整整一大版,条条框框无一不说明了这个船队的船长究竟是一个怎样龟毛的存在:

(1)每个船员有权利参与重大问题的决策,即使是只抢到了一点新鲜的事物或者含酒精的饮料,每个船员都有权利得到他们。

(2)每个船员都应该按照预先排好的顺序(目前参考标准是职位高低)来到船只的甲板上,以便使他除了一份战利品外还能获得一套新衣服。

(3)船上的人一律不准用骰子或者纸牌来赌钱,船长心情不好的时候禁止在他耳边说脏话,违者罚款,如果本月工资为负,就累积到下个月。

(4)在晚上八点钟必须熄灯,如果想要继续喝酒的人,必须到甲板上去喝。

(5)每个船员务必使□□、马刀和大炮保持清洁和完好无损。

(6)严格禁止女人和孩子住在船上,如果有人将女人乔装打扮带上船来,将被处以极刑。

(7)擅自离开船只或者逃离战斗岗位的人将要被处以死刑或者流放。

(8)禁止船员在船上打架,所有的争吵和矛盾都应该在岸上解决。

(9)在打仗时失去手足或者变成残疾的人可以从船长处获得额外的八百个金币,受轻伤也可以得到相应的补助。

(10)乐师们星期天可以休息,在其他时间里,他们都应该奏乐供船员们消遣。

“就这些了?”手铐叮叮当当地响,将契约从对着阳光的方向收回来,麦加尔放下契约书,从凯撒手中接过一直沾好了墨的羽毛笔,因为手被拷在一起,他只好用双手同时抓着它。

“在空白处签字。”男人的语气公事公办得没有一丝起伏,在麦加尔耸耸肩弯下腰准备签字时,他忽然说,“等等。”

一把从麦加尔鼻子底下拽过契约书,凯撒挥笔飞快地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加了俩项:

(11)严格禁止对船长产生尊敬以上程度的其他情感。

(12)暗恋也不行。

麦加尔:“………………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

“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有多认真了。”凯撒面无表情地看着麦加尔不情不愿地在新增的俩条规矩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接过来吹了吹就胡乱叠起来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他又从口袋中掏出另一张羊皮纸――

“喂,”麦加尔皱眉,“有完没完?”

凯撒动作一顿,挑眉。

“………………”麦加尔狗腿赔笑,“至少去阳光充足的地方继续啊……”

凯撒再一次将羊皮纸拍在桌子上:“奴隶契约书,你害我的船队少了一个奴隶,现在由你补上。”

唰地一下在麦加尔没能反映过来之前从他的腰间抽出了“鬼杀”,男人拽过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在他的掌心上划了一道,黑发年轻人痛的下意识缩了下,但是这不影响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掌心汹涌而出。

“在上面画押,你就可以滚了。”拽着麦加尔的手在那张契约书上晃了晃,将匕首送回他腰间的刀鞘里,男人语气中终于透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割手指就好了啊!干嘛搞得那么鲜血淋淋。”麦加尔抱怨着伸头去看那张契约书。

凯撒:“哪来那么多意见……你还在看什么?”

“等等,等等。”麦加尔手指虚点了下奴隶契约书上的第二项,“国籍那里好像有点问题,我不是德国人。”

“你是我的人,我说你是哪国人,你就是哪国人,少废话。”面对抗议,男人霸气回答。

……妈了个蛋!炎黄子孙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麦加尔昂首挺胸:“我的国家不承认双重国籍。”

“没有哪个国家拥有这么奇怪的规矩。”

“我说有就有!”

“………………随便你。快签字。”

船长大人让步。

抓过羽毛笔,国籍项旁边的“德国”单词上重重划上z杠,在旁边断断续续地用英语写上“china”,然后在契约的空白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麦加尔的果断让凯撒多少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变态渔夫对于“奴隶”的身份会有所抗拒,看来……

是他高估了他的节操。

麦加尔抬起头,将手中的奴隶契约书胡乱塞给凯撒:“这就好了?”

凯撒:“好了。”

“哦。”

黑发年轻人淡淡地应了声,然后他举起被手手铐铐住的双手,用力一挣――

啪――

接缝处应声断开。

哐――

金属制造的手铐落在了行刑室的地面上。

“匕首是不错……”

活动着被铐得勒出红横的手腕,一只脚嚣张地踏上桌子,从窗子里洒进的阳光照在麦加尔笑得灿烂的狂霸拽脸上――

“不过,也不要小看人啊,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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