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通过媒体,变相发下了战书。一身江湖习气的麻克果然上当了,开始按照我们的节奏“跳舞”了。我们一拥而上,制服了麻克派来的人。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终于,一个小伙子向我们吐露了麻克真正的藏身地点。我们驱车来到了麻克经常出入的潇潇足疗店,赵磊无功而返。我和三光出面,为了尽可能多地了解对方的情况,我们不得不将这出戏演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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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记者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稍后一个戴眼镜的记者想努力挤到前面来,却怎么也挤不过来,只好大声喊了一句:“不对吧,我记得之前一些报道上根本不是你呀!”我咳了一下说道:“在这里我可以认真负责地告诉大家,之前传媒界的朋友都上当了。那个冒充我的小子叫孙源龙!大家可以去查,我问心无愧。”此话一出,闪光灯闪个不停。

一名记者又高声问道:“请问一下,此次是否将遗失的敦煌佛经全部追回了呢?”我笑了一下,朗声说道:“不错,所有散落在中国境内的敦煌佛经已经全部在这里了。今天各位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小部分,剩余的大部分我们会另择时间上交国家!”

“为什么不一起交呢?”

“因为那些也是我们昨天刚刚找到的,正在运往这里的途中。”

“我之前听说你们不小心丢失了一部分经书,是真的吗?外界怀疑你们自己私藏起来了,对此你又有什么回应呢?”

“首先,我承认由于我的疏忽,导致一部分国宝丢失,但是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昨天已经将国宝全部追回。其次,我不知道这位朋友从哪里听说我们中饱私囊了,如果真是贪恋这些国宝,那我们干脆一本都不上交,何必惹别人非议呢?”似乎这些人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但是我跟薛总耳语一番,然后就借故离开了。刚一转身,就看到童萱萱和洪诗诗从小隔间里出来了。童萱萱红肿着眼睛,看到我,她把头低了下去,长发遮住了她整张脸。洪诗诗冲我吐了一下舌头。我想说点儿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任由她们从我身边走过。

交接仪式正式开始了,政府派来的代表是一个叫靳丹的女孩,看模样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配一条红色的围巾。当她象征性地从薛总手里接过一个铜牌时,在场所有媒体的闪光灯都闪个不停。我挤出人群,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点上一支烟。

三光走过来问道:“听说你已经放出风去了。”

“嗯。”

“想引蛇出洞?”

“我想了想,现在古玩市场纷繁复杂,就连专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还记得那件价值24亿的假金缕玉衣吗?那可是几位专家在场都被打了眼啊!尤其是现在,你就算在街边上花几十块钱买件齐白石的赝品,只要舍得给一些所谓的鉴定家劳务费,他们照样会在这件赝品上开具相关的鉴定证明,说这件东西是真的。麻克本来就是门外汉,我们只要借助媒体的力量放出风去,说国宝已经全部追回。那麻克如果中了咱们的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咱们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下一步我想的是靠金锁和茂叔在古玩界的关系,把这出戏演好。”

“嗯,让他们知会各个同行。”后来我们把计划和金锁还有茂叔一说,两人很爽快地答应了。金锁通知北京和天津两地的同行,茂叔则辛苦一些,河北、河南、山西、山东,乃至东三省,全部都是他老人家打了招呼,没办法,谁让他人缘更广,跑的地方多呢?好在这个时代通信发达,不必去实地,有的只需要一个电话即可。

原以为我们这招会很快奏效,可是一连三天,居然半点儿风声都没有。这让我们很郁闷,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到头来却不见有动静。莫非是麻克察觉到了什么?还是我们一开始就选错了目标,劫走国宝的根本不是这个亡命徒?可是除了“请君入瓮”,我们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这个麻克神龙见首不见尾,说不定已经不在秦皇岛了呢!我们找不到他,只有让他来找我们了……之前我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工作,包括做了一批赝品,为了让人看上去更真,我们就按真品的保护力度,将这批赝品放置在了玻璃箱里。

我手里不停地转动着一支笔,眼睛盯着笔尖。其余的人都若有所思地低头不语。良久,大力说出了心中的疑虑:“会不会是安保措施太严格了,麻克是个二把刀,不敢贸然出手?”这一点倒是提点了我。我马上叫了两三个人:“韩哥、笑、金锁,你们三个跟我来。其余的人不用动了。”我们四个人来到了贵德艺术馆,这座艺术馆紧邻天然居咖啡馆,同样隶属于智行公司。至于取名“贵德”,是取意河北省美协主席赵贵德老师的名讳,薛总尊师重道,以师礼待之。艺术馆中收藏的除了一些明清古战车之外,大部分都是赵贵德老师的画作。其画作天马行空,尽展大家风范。

因为平日艺术馆是免费对大家开放的,尤其北戴河一地类似的活动场所少之又少,所以前来参观的人很多。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先是小声询问了一下保安:“哥,这两天有什么人经常来这里吗?”保安回忆了一下,给我指着一个离我们稍远的老先生说,“呶,这位老先生一连几天都来这里。”我顺着保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这位老先生背微驼,背着双手,正眯着眼睛看一幅赵贵德老师的画作。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色旧式军装,戴着一顶赵本山式的帽子。这时,他伸手扶了一下老花镜,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顿时明白了!

我给了大家一个眼神,然后故意高声说道:“那里的报警器坏了,要不然就跟薛总商量一下,把敦煌佛经都移到这里来。一来可以让前来参观艺术馆的人饱览国宝风采,二来在上交国家之前也是给智行公司长长面子!”韩光赶紧说道:“哎哎哎,这可不行,这里的报警器也是坏的。”金锁说道:“没事,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在呢。再说了,现在是冬天,北戴河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我觉得佳亮的办法可行!”韩笑也附和道:“就是,这也是给你们公司争脸面呢!”韩光故意为难似的说:“这这这……你总得让我跟薛总请示一下吧?”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薛总,对,佳亮他们想把国宝转移到艺术馆一楼,对,您觉得呢?呃,好吧,我和他们说。”挂了电话后,韩光极不情愿地说,“薛总同意了。但是有个条件,咱们得找搬运工,八百多部书呢,不是一个小工程。”金锁自告奋勇:“唉,不就是搬运工吗,我去找!”这时我的余光注意到,老先生等我们说完这些,似乎很满足地背着双手离去了。

当天下午,金锁找来了一些搬运工,看这些人,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有的戴着黄色的安全帽,有的穿着一件迷彩服,冻得瑟瑟发抖……韩光对这些人说道:“各位师傅辛苦。”带这些人来到了存放国宝的地方,“就这些书,麻烦你们帮忙搬到艺术馆的一楼。”那些人看到“国宝”的时候表情很奇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是这种表情绝不是惊讶。

工头卷起袖子,对手底下的人说道:“动手吧!”

“哎哎哎,等一下。”韩光赶紧拦住他们,“还没谈工钱呢!”

“啊?哦,对对对,还没谈工钱呢。”工头连连点头。

韩光说道:“你们想要什么价钱?”工头愣了一下,看看手底下几个人,大家都是一阵茫然。踟蹰了半天,工头说了一句:“那得看你了。”

“这事怎么能看我呢,你们平时都是什么价啊?”工头的两只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汗说:“呃,你看啊,这么多的东西,要不就给个五百?”韩光一挥手:“开玩笑,五百,这么贵?那还是算了,我找别人吧,太贵啦!”说着,他就开始推这些人。说来也奇怪,这些人就像是极不情愿似的,常人的话,推他一下或者拉他一下,无论怎样都会移动上两步。可是这些人愣是不动。

工头赶紧说:“别别别,兄弟们混口饭吃不容易,这样,你开价,你开个价还不行吗?”

“二百!”韩光伸出了两根手指头。“行,二百就二百!”换做一般人,工头怎么都得做一番讨价还价。可是眼前这位却马上说出了这么干脆的话,倒像是生怕韩光更改主意似的。

接着,工头就带人开始动工了。我们起先是站在一旁看这些人动手,然后指挥着他们往哪里搬。韩光悄悄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点头会意。于是除了这些干活的人,我们全都借故出去了。

韩光低声说道:“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下一步怎么办?”

“想办法逼他们说出国宝所在。”我说道。

金锁有点儿怕了:“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些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真动起手来咱们就这么几个人。”

“没事,笑,你去前面把三光他们全叫来,然后去保安室借电棍。”韩笑点了一下头,转身跑去咖啡馆。我们这伙人算上咖啡馆的工作人员加起来都快有二十多人了,还都有电棍。

随后进屋后一拥而上,趁这些人不备,从身后用电棍放倒了他们。这些人在地上抽动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尤其是那个“工头”,倔得很,几次三番想挣扎着爬起来,我们无一不是用电棍伺候。直到他趴在了地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光剩下在那里抽抽了。

眼见领头的人都被撂倒了,这些假民工终于老实了。我们搜出了他们的手机,然后让他们一个个双手抱头蹲在了墙角。韩光朗声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你们全是麻克派来的,说!那小子在哪里,国宝在什么地方?”这些人噤若寒蝉,一个个浑身如筛糠,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此时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了,电棍的滋味并不好受,可这些人还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可见麻克已经对他们构成了心理威慑。如果真是说出了麻克的藏身之处,那他们也许就活到头儿了。

这时,那个一直趴在地上的工头缓过了些许气力,嗫嚅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假的?”我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得意地说道:“第一,你们见到这些国宝书籍的时候,脸上一点儿都没有惊讶的表情;第二,你们一上来就急于搬东西却没有谈价钱;第三,我们杀了一个狠价,你居然也不讨价还价,而且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一般的搬这二百多部书需要多少钱。兄弟,做戏要做全套嘛,你太不上道了!”工头低声叹了一口气,显然是对自己的疏忽后悔至极。我站起身来,注意到蹲在最里面角落的一个小伙子浑身抖个不停,脸都白了。看他的模样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我走过去问道:“你先起来。”小伙子站起来,双手还是放在了脑后,两只眼睛惊恐地看着我,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笑了一下,手里摆弄着电棍通了一下电,“刺啦啦”一响,小伙子“啊”了一下。我并没有碰到他,可是他却表现出了一种很大的恐惧。我转身对大家说道:“你们看好这些人。”我又转而对小伙子说,“你跟我出来。”小伙子跟在我后面走到了室外,我见足够远了,扭头要跟小伙子说话,却见他还是双手放在了脑后。我笑了笑说道:“手放下来吧。”小伙子这才慢慢将双手放了下来。

我拿出一盒香烟问他:“吸烟吗?”小伙子不敢说话。

我抽出一支烟给他,然后给他点着火。小伙子“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我问道:“多大了?”

“十六。”

“哦,你比我想象的还小。”顿了一下,我又问他,“年纪这么小,为什么要干这个?”小伙子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无尽的悔恨:没办法,家里穷,我爹又常年有病,躺在床上起不来,家里全靠我妈撑着。初中都没上完我就不上学了。找工作都嫌我没文化,就当了瓦匠,一天累死累活的也挣不着钱。好容易快到年底了,忙了一年,结果人家老板还不给我们工钱。有一次,我认识了那个工头,他给我说可以帮我讨回工钱。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因为之前我们去找老板好多次了,都没能要出工钱来。可是工头却说:‘傻小子,你那是不够狠,这年头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我问他:‘就咱们俩?’他喝了一杯啤酒说:‘嗯。’第二天,我就和他去了,在老板经常出入的酒店门口,我们俩见老板出来了,他就带我迎了上去。老板不认识他,愣了一下,但是看到我之后,老板一下子就发火了:‘我说你个穷鬼一天缠着我干什么?滚滚滚!’我吓得不敢说话。工头却说道:‘李老板是吧?说话别这么冲,我兄弟好歹在你这里辛辛苦苦了一整年,你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老板板着个脸说道:‘你他妈是谁,有你什么事?你们俩马上给我滚!’我想拉着工头赶紧走。工头却笑道:‘那您到底有钱没钱呢?’老板从大衣的内兜里翻出了一个皮夹子,打开抖动着,露出了里面厚厚的一摞子钱:‘看见没啊?看见没?老子有的是钱,就是不给你们这些穷鬼,赶紧趁早给我滚蛋!’说完,他使劲推开了我们俩,准备上车。”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工头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刀子,有这么长。”小伙子还比划了一下,他一手抓住老板的衣领,一手拿着刀子往老板的腰上捅去了。老板‘啊’地惨叫了一声,那血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工头急忙翻出了老板的皮夹子,转身看我还站在原地,拉着我就跑,还说道:‘你傻了,不赶紧跑还等什么!’酒店保安也冲出来了,周围都乱成了一团。我们趁乱一直跑,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来。我们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工头翻了一下皮夹子,抽出几张塞在了自己的兜里,然后又拿出了里面剩下的所有钱。随随便便伸手一扔,将皮夹子扔到了草地里。他把钱都给了我说:‘兄弟,这都是你的。’我拿着钱,彻底傻眼了,看到花花绿绿的票子的时候,我问了一句:‘他……他……死了吧?’工头笑了:‘且死不了呢,我没冲他要害的地方扎。’看我还是很害怕,说道:‘放心,他不敢报警。拖欠农民工工资,查出来他也有麻烦。你想过没,要钱就得这么要,这年头,你不玩儿点儿硬的,谁他妈尿你这一壶啊?’他拍了拍我肩膀:‘兄弟,你这么下去也不是事,要不这样,你跟我干吧!’我记得当时我手心都出汗了,问他:‘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工头伸出一根大拇指,向上一翘,指着自己:‘哥哥我就是在刀口上过日子的,天下哪里有不平事哪里就有我!’”他说得好听,可是我哪里敢信哪!我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那个倒在鲜血里的老板。工头接着说:‘兄弟,你想一想,现在这个社会,有钱的欺负没钱的,为什么,不就是咱们没钱吗?你想想看,要是今天我不捅他一刀,你的工钱能要回来吗?听哥哥的,只要你跟着我混,不出三年,我保证你开上轿车,住上洋房,还能娶一个漂亮媳妇!你呢,光宗耀祖,也让你家里的爹娘过上好日子!’一听说娶媳妇儿,我说道:‘我还小呢,结婚早着呢!’‘你多大了?’‘我刚15。’工头儿一拍大腿:‘那就更好了,你还没成年呢,就算是杀人也不算犯法!’一想到不犯法,有了钱也可以治我爹的病,我就同意了。”听完了他的讲述,我连连摇头,这个工头儿明显就是偷换概念,以未成年人不犯法来诱骗这个小伙子。而后,我耐心给他说道:“你上当了,未成年人犯了法,一样要承担法律责任,劳教所你知道吗?那跟监狱没什么区别,再说了,咱们中国也有未成年人监狱。”小伙子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看得出来,小伙子是真心悔过了。

我说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你比我清楚,我们既然和他们对着干,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这样,只要你能告诉我麻克在什么地方,你爹的病我们会帮助你。”小伙子丢掉烟头,擦了擦眼泪狐疑地问:“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嗯。”小伙子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麻克本人我没见过,可是听工头说起过,说他经常在市里的一家叫潇潇足疗店的地方。”我拍了拍他肩膀说:好。这样,你跟我去见一个人,他会给你帮助的。还有,你就不要回去了,直接回家吧。你得回去照顾你爹呀!”小伙子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个劲儿地鞠躬:“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我直接带小伙子去见薛总。得知了小伙子家里的困难,薛总二话没说,直接让会计提了五万元钱给小伙子,然后还指明让刚子送小伙子回老家。临行前还一再叮嘱刚子:“必要时你可以联系医学界的一些专家,不要在乎钱,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小伙子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为了保护小伙子的安全,我随后又去了那间屋子。这些人蹲在地上时间太久了,有的都已经瘫倒在地上了。工头也缓过来了,他也像大家一样,双手抱头蹲在了那里。

我说道:“各位,想清楚没有呀,说还是不说?”见大家没动静,我说,“那好,报警吧,让警察去问。”

2

警察过来带走了这些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警方并没有对外公布此事。事不宜迟,我们决定立即前往潇潇足疗店。这么多人都被捕了,麻克是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得知是谁出卖他的,这样可以更好地保护那个小伙子。

可是问题来了,我们这十几个人都是和麻克打过照面的,他认识我们。只能找一个他没有见过面的,先去探一探底。和薛总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派赵磊去。赵磊任职智行公司的雕塑设计师,当年轰动一时的奥林匹克浮雕墙就是由他主持设计的。只是由于这次临时负责天津一个通讯旅的项目才没能和我们同行。再者,他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出生入死未免太过危险了。赵磊在单位像是个老大哥似的,对大家很照顾,所以每个人都叫他磊哥。年纪三十多岁,老是穿着一件绿褐色的羽绒服,戴一顶鸭舌帽。得知决定派他去后,他先是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行,没问题。反正这小子也不认识我。”

“嗯,磊哥,你一定要注意。这是我们从网上下载的麻克的照片,最明显的就是这个十字形伤疤。我们会负责在外面接应你,一有情况,你就从楼上往下扔个茶杯……”我耐心地将所有细节一一讲给磊哥听。

磊哥点点头。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就出发了。这一次有两辆车,共计有八个人前往。为了防止麻克声东击西,特意留了几个人负责看护大本营。

汽车驶到了市区,在潇潇足疗店停了下来。仰头望去,这个足疗店规模宏大,装修得金碧辉煌。能出入这种场合的定是些非富即贵的人了。

磊哥见到这场景,咋舌道:“好家伙,这这这这这……这得是什么人才能出入的场合啊!”因为常年和雕塑泥打交道,磊哥的衣服上斑斑点点的全是泥点子,说句不好听的,乍一看和一个民工没什么区别。如果他要进去的话,肯定会被门卫拦下来。

幸亏我们一早就有准备,后备箱里有一套高档西装,是平日薛总应酬时穿的。于是我们就让磊哥在车里换了衣服,系上领带后,磊哥立马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刚子又把自己的一副太阳镜贡献出来,磊哥戴上后仿若脱胎换骨。我们几个轮番给磊哥打气,磊哥这才鼓足勇气,拉开车门向潇潇足疗店走去。看着门卫点头哈腰地将磊哥迎进店内,我们的神经也随之绷起。金锁坐在后排,透过深色车窗玻璃盯着门口:“你们说……磊哥这次会成功吗?”我看了一下表说道:“应该没问题,依我以前在酒店工作的经验来看,这个时候正是这种场合的高峰期,人肯定不少。大佐之前不也说了吗,这种亡命徒的典型心理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时间段人流量最大,就算是发生什么事情,他也好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转眼半个小时了,除了进进出出的客人,并没有一个像麻克身形的人到这里。

我暗忖道:糟糕,不会是那些人没有及时给麻克报信儿,他察觉到了什么吧?这种人的嗅觉往往比狗还灵,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溜之大吉。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做了这么多的工作可就功亏一篑了!

我亟不可待地又看了一下手表,右手捏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横过来反复在鼻子底下嗅着。突然,韩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四哥,你快看!”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老者颤巍巍地走过来,手里的拐杖“咚咚咚”地敲着地面,这个老人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猛然间,我注意到他的手腕,赶紧示意大家:“别慌,再等等,看看磊哥有什么消息。”老者在潇潇足疗店的门口停了下来,先是抬头看了看足疗店的招牌,然后又警惕地看看周围,将红黑格子的围巾拉了拉,遮住了大半张脸,低头走了进去。韩光赶紧给磊哥打了一个电话:“磊哥,目标进去了,小心!”又过了大概十分钟,磊哥出来了。他刚上车,我们就问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磊哥看了看足疗店说:“那老头儿刚出现,服务员就像是迎自己亲爹似的。从头到尾,老者一句话也没说,服务员就把他带进了一个偏僻的单间。过了没两分钟,老板娘也一扭一扭地进去了。我曾经试图靠近那个房间,哪怕守在外面能听到点什么呢。可是房间的设计是隔音的,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反倒是服务员很警惕地走过来问我干什么。幸亏我脑瓜转得快,说要找厕所。总之吧,里面的情况我没有摸清楚,对不住大家,白跑一趟。”

“说哪的话,磊哥,你做得很不错了!”我们都安慰着磊哥。毕竟他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何况心中还惦念着妻子和孩子,自然不同于我们这些年轻人了。

我摸了摸下巴,仔细询问了磊哥那个房间的位置,然后说:“磊哥,把你的帽子借我用用。”我拿过帽子戴在了头上说,“我亲自去一趟,最起码我得想办法找出国宝的所在。”三光说道:“我和你一起去。”他拿过了刚子的太阳镜戴上了。“等一下。”韩笑叫住了我们,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条短信。内容是:一定要让佳亮小心,注意安全,你们几个一定要替我照顾好他。落款是“童萱萱”。我握着手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怔了一会儿后,我什么也没说,将手机还给韩笑,对三光说道:“走吧!”我们俩走到了门口,门卫穿得跟印度阿三似的,看到老远走来两位客人,开门迎出来:“两位先生好,请。”随手拉开迎宾门。我们点点头走了进去。如果说外面是金碧辉煌的话,那内部除了奢华一词,我想不出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了。大堂的顶灯硕大豪华,光彩夺目;音乐喷泉伴着节奏变换着颜色;水池里不是金龙鱼就是银龙鱼;就连休息厅的座椅也是出自名家手笔。

来到了前台,前台工作人员问:“您好,请问几位?”

“两位。”我们按照规定办理完了一切程序,就被服务员引领到了二楼大厅内,我看了看大厅的陈设,说道:“有包间吗?”

“有的,先生,不过价格高。”三光笑了:“高,能有多高?带我们去看看。”服务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您这边请。”我们来到了三楼,这里是一个休息区,有躺椅和沙发,还可以点上一杯饮品小作休憩。

在休息区的两边是林林总总大小不一的各个包间。门楣上用鎏金的牌子标着各个包间的名称,如“足乐堂”

“养生池”

“长生殿”……我按照磊哥所说的位置认准了老者进去的那个房间,指着它隔壁的一个房间:“那间有人吗?”

“没有,不过那是个双人的大包间,是我们这里消费最高的。”

“多少钱?”

“4800。”三光说道:“我们就来这个了。”安排我们进了房间后,服务员问道:“我们这里的按摩师手法都很专业,请问二位喜欢什么风格呢?”风格?我愣了。服务员解释道:“有护士系、海盗系、警察系……”我和三光顿时明白了,原来这里还玩儿制服诱惑!可是现在我们哪有心情干这事?直接挥挥手说:“随便。”为了让戏看起来更真,最后又补了一句,“只要人漂亮就行。”

“那就护士系和海盗系吧。请问二位还需要什么饮品吗?”我盯着隔壁的那面墙:“4800不含饮品吗?”

“包含饮品在里面的,有啤酒和饮料。”

“那就都上来吧。”

“好的。”服务员这才出去。门刚一关上,我们俩迅速走到墙边,将耳朵贴在墙上,可是不管怎么听都听不到隔壁房间的任何声音。三光皱着眉头无奈地说:“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这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

“进。”我们俩坐回原位。两三个服务生端着一个大果盘和各类饮品进来了,放下后说道:“两位请稍等,我们的按摩师马上就到。”等他们出去后,我们从饮品用具中拿出了空杯子,杯口对着墙壁,耳朵贴在了杯底……可是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咚咚咚”,又有人敲门,我们俩无奈地相视一笑,将被子放回原位。“先生,晚上好!”两个甜美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我们俩回头一看,天呐,鼻血差点儿喷涌而出!

只见两个妙龄少女风姿绰约地一左一右并排而立。一个人着护士装,一人着海盗装,说是衣服,却基本都处于半透明状态,除了关键部位有那么几块布之外,其余地方的春光一览无余!再加上那玲珑的身材,年轻貌美的脸庞,相信只要是个男人都没办法抵挡得住这种诱惑!尤其是仔细看她们的长相,一模一样,竟然是一对双胞胎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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