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之后,我们抵达了小松崎老师住的那幢公寓楼下。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

“流司,你刚才不是在拉面店说‘走路五分钟’的吗?”

“哎呀,五分钟跟二十分钟也差不了多少嘛!还算是误差范围内啦。”

“你白痴啊?把二十分钟说成五分钟,简直就是黑心仲介玩的把戏咧。”

八桥学长抱怨个不停。老实说,我认为这一切都是社长对时间感和距离感有障碍。小松崎律子所住的公寓,位在只差一百公尺就可以到隔壁国立市的地方。该不会社长认为,从国分寺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走路“只需要十五分钟左右”吧?国分寺确实是个小地方,但也没有迷你到那种程度。

姑且不管这些,眼前就是小松崎律子所住的公寓了。这幢名为“小枝庄”的公寓,说穿了就是一幢很有年纪的木造灰泥两层楼建筑。我想说她这个单身女老师,住的应该是漂漂亮亮的饭店式套房大楼,没想到结果倒让人有点出乎意料。至少,眼前这幢不会是专租给单身人士的公寓。

“还真是幢破旧的房子咧。应该说是早期的国宅呗?最近已经很少看到这种公寓了咧。”

“嗯,可是,正因为这样,所以只要付少少的房租,就可以住得很宽敞吧?”

小松崎律子的住处是一楼的边间。里面还算宽敞,玄关很质朴——应该说是很冰冷的三夹板门。

社长代表我们一行去按了门铃。我们听到门的彼端响起了清脆的“叮咚”一声,可是却没有人应门。

“没人在的喔?”

“可是,你看你看,屋子里的灯亮着呀,应该有人在才对。”

社长说的没错。玄关的右边是墙,左边是窗户。这一扇看起来是厨房的窗户,用的是毛玻璃,所以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但至少可以很清楚的知道里面有开灯。

社长又接连按了两三次铃,依然没有反应。

“该不会去附近便利商店了呗?”

“嗯……我觉得即便是这样,应该也会把厨房的灯关掉才对。”

社长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着,一边把手放在门把上,但门把却转不动。

“应该是从里面锁住了。”

刚好昨天发生那件事,今天又这样。要叫人不准胡乱想像里面的状况,还真有点困难。

“嗯……该不会……”

“……流司,你想说什么?”

“呵、呵呵,没什么,我什么都还没说。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可是大忌。”

社长一边发出干笑声,一边离开了门前,改把手放到厨房的窗户上去,试着施了一些力,但窗户还是打不开。看来这里果然也上了锁。

“不过,这间屋子是边间,窗户比较多,总有哪个窗户是可以看得到屋子里的吧?”

这幢建筑物只有玄关这一面是朝外的,其他的三面都紧临着一般的住宅,两幢建筑物接邻的地方,种了一围树当围墙。我们就沿着这道树墙,绕到建筑物的右边去。

首先先看到的窗户有两扇。前面的这扇窗比较大,但看起来应该是用来换气的。窗户外面还装上了防盗用的铁窗。铁窗的一条栅和一条栅中间的间隔非常窄,不要说是小猫了,连一只老鼠恐怕都进不去。社长确认过后,发现两扇窗户当中,比较小的窗户是可以打开的。当然窗前还是有铁窗,所以没办法从这里进到屋里去,但已经足以看清楚屋内的情况。社长隔着铁窗,从这个小窗往里探看。

现在这种举动,要是被别人看到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报警处理。好在有隔壁家的墙和树丛当我们的掩护,所以几乎可以不必担心被人发现的问题。

“这是洗手间的窗户吧……哼,真无趣。”

从小窗里看到的光景,似乎没能满足社长的好奇心。

我们沿着夹缝继续向前推进。有一扇大的铝窗出现在我们眼前,但它上了锁,窗帘也拉得紧紧的。不要说是从这里进屋去了,就连想从这里窥探里面的情况,都有问题。

结果,我们什么收获都没有,就这样来到建筑物的后面。在我们眼前有一扇大的铝窗,稍远处还有一扇更大的铝窗。从这两扇窗里都透出了光线,但都从里面锁住了。

就在这时,八桥学长用手指着比较大的那扇铝窗下缘。

“哦!从这扇窗应该可以看得到里面咧。”

“哦!真的耶,两片窗帘中间有个缝隙。”

我往窗户一看,社长所言确实不假——只有这扇窗的窗帘拉得比较随便,越往下,就越显出有一道细长的缝隙。

两位前辈跃跃欲试地把脸凑到那道细长的缝隙上去。

叩!

这已经不是“偶然的碰撞”,该说是“必然的碰撞”才对吧。不知道“教训”为何物的两位学长,还真是爱找麻烦。

“呜!”

“哦!”

两人分别压着自己的下巴和头部,往左右两边倒了下去。我眼前的光景,仿佛就像是在看昨晚的实况重播影片似的。我不禁萌生一股不祥的预感。昨天晚上,我记得就是我在他们倒下去之后,往保健室里一望,就发现了那具满身是血的尸体。

“……就算是这样,总不会连续两天都碰上这种事吧?”

我一边这么说给自己听,一边把脸凑到窗帘的缝隙上去。

“……”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倒在地上的女人。她的脖颈处流着大量的血,脸上则是像蜡一般的白,毫无表情。

“……小、小松崎老师!”

我意识到,原来偶尔也是有可能连续两天碰上这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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